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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可以这么说,李元吉并不希望侯君集以自污的方式去填上之前他挖下的坑。
人都死了,何必再去破坏他的名声呢?
翌日清晨。
侯君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也不少,仅仅一夜间的功夫,该知道的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而自从昨日皇帝亲自去了大牢跟侯君集见面的时候,其实大多数大臣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而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算是意外。
而无论是对于朝廷而言,还是对于侯君集来说,这么个结果,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宣,侯君集长子继承其爵位,按律降低一级,封三水郡公……”李元吉并没有食言,也不值得去食言。
侯君集在人生的最后关头才明悟过来,并且按照自己的意思以这种方式了结了自己,对自己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帮助,至少,自己不用再去愧对于他,也不用去纠结该如何去跟数十万大军交代什么。
像这种事情,皇帝并不用觉得自己愧对于谁,对不起谁?
因为在这个年代,在这个环境背景之下,皇帝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就算是真的,那么也一定是他们对不起皇帝。
况且侯君集这个事情,无论是李元吉,还是苏定方,都给了他不少的机会,连他的挚友张亮之前也都数次劝他,可谁让他当时没有能够明悟过来呢?
“陛下,侯君集毕竟是朝廷的大将,如此身死,当如何对外交代呢?”房玄龄依旧像以前那样站了出来询问着。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用管那么多,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侯君集并非普通人,他的死讯,朝廷是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的。
而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侯君集是以有罪的身份死的,那么接下来的丧事,朝廷必然不会出面,若是以无罪的身份死的,不仅朝廷要出面,大臣们也要出面。
其实说白了就是随份子,吊唁之类的。
如今皇帝不开口,他们这些大臣们也不好去揣摩。
“就说是染了风寒吧……”李元吉叹了口气,本还想让侯君集陪葬元陵的,但想了想又有些不太合适。
如果那样做了,跟不做又有什么区别?
侯君集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无足轻重,可现在几乎整个军中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让他以这种名义死去,或许还没什么,可若是陪葬元陵……
虽然军中也未必会有什么怨言,可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
侯君集的尸体被他的几个儿子迎了回去,一同带走的,还有其长子的继承圣旨。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甚至是朝着太极宫方向朝拜几番。
可昨日与父亲的一番会面,让他深深的震惊,甚至是得到了明悟。
于是,他决定按照他父亲生前的交代去做事,算是为了赎罪,也算是为了尽到一份孝心。
关于侯君集的死,朝廷并没有大肆宣扬,李元吉派了内侍前去吊唁,一些大臣也纷纷派人前去,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坏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跟一个死人较真。
侯家人并没有将侯君集埋葬在长安附近,而是带着其遗体返回了三水老家。
与此同时,在三水郡公的带领下,整个侯家也一同迁回了三水,并且卖掉了位于长安的宅子。
侯家作为一个勋贵家族,虽然人数并不多,但因为侯君集这些年来的积攒,所以家底还是很丰厚的。
甚至,可以说整个长安内外,所有勋贵当中,就属侯君集最富有。
因为这货每一次领兵打仗,都会抢不少财务回来,时间久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自家到底有多少钱。
所以当盘算过家底以后,连侯家的几个接班人都为此感到震惊。
当然,这么大一笔财产,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守住的,而侯君集也在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对此也早早的就做出了安排。
侯君集下葬后的第三天。
“陛下,侯家的后人找到了臣,提了个请求,臣有些拿捏不准。”房玄龄有些为难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本身还算是个好事,他根本不会去当这个中间人,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的话,房玄龄怕自己会吃不消。
“什么事?”
“侯家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的钱财,而这些钱财他们又守不住,而之前侯君集已经告诉了他们这笔钱的用处,所以,他们打算自留一部分用于日后的开销,余下的钱则全部用来买粮食,以朝廷的名义,通过常平仓对各地进行施粥赈灾。”房玄龄如实的汇报着。
李元吉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他侯家是觉得朕没有粮食发给那些灾民吗?”
灾民?哪来的灾民?自打神元二年开始,整个大唐便是风调雨顺,就算有些地方遭受了一些灾害,可那也是小范围的,根本不受影响。
甚至不用去调动常平仓的力量,只是各地就能自行解决,连朝廷都不用动手,各地常平仓纷纷爆仓,还轮的着他们侯家吗?
当然,对于侯君集的这种想法,李元吉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大多数都是不义之财,他的后代保不住,或者会变心也是有可能的,或许侯君集担心自己的后代会走上跟自己相同的路子,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赈灾就不必了,侯家若是有心,就拿去建造一些学社吧。”李元吉继续说着。
学社才是大唐现在真正需要的,虽说朝廷也正在大力的建造,可毕竟现在是百废待兴,朝廷也没有更多的资金去建造学社。
朝廷也鼓励一些有钱人去建学社,可响应者却是寥寥无几,无他,这玩意儿太费钱,虽说名声有了,可名声能当饭吃?他们也都不缺这点名声,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呢?
第四三四章:你知道朕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侯君集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了,在民间并没有能够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在军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侯君集毕竟在军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特别是他之前带过的那些部队。
虽说军规风气被带坏了,但对于将士们个人来说,谁又不想多捞点好处呢?跟着侯君集,他们什么都可以得到,而现在,得到的基本是死数目,以及那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得到了战功奖励。
当然了,轰动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因为在战后,所有的部队都组织了军规条例的学习。
所以,即便是心中不爽,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表露,更不要说其他的什么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激动而又无聊。
是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就是激动。
朝廷的政策好了,商业气息浓重了,能赚钱的地方多了,手里面也有了钱,加上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先是粮价暴跌,然后是各家粮仓爆满,现在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之类的,甚至不少人都在发愁,这每天到底要吃多少才能腾出位置让来年的新粮入仓。
而粮食爆仓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土地的利用率被大大的提升了。
以往因为要考虑到土地肥力的问题,所以一年只种一季,除了那些上等的肥田以外,其他的土地大多数都只能种一休一,不然的话,来年地里的收成就会教你什么叫做不能一味的索取,而要懂得舍得。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极大的转变,土地一年可以种两季,冬小麦在秋季种下,然后等来年入夏的时候收获,之后在种下大豆,在入秋的时候收获。
种大豆的好处在于,可以人吃,也可以喂牲畜,还可以改善土质。
是的,就是这样,虽说如今的土地依旧要种一休一,但问题在于,休耕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荒着不种,现在休耕的时候也会种上大豆,然后等第三年在种冬小麦。
而对于李元吉来说,无聊是因为该做的基本上都做了,剩下的只是稳步的去发展。
到如今,整个大唐的整体规划已经做出来了,需要他去操心的地方,其实也并不多了。
各方面的情况都在好转,内部铮铮向荣,外部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甚至可以说毫无威胁,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李元吉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无聊。
当然,这种环境其实也是寄生腐败的一个温床,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话,极易在这个时候发生腐败。
而一旦皇帝有了这种思想,那接下来可就危险了。
马车上,车内的炉子散发出阵阵的热气,装了半壶水的热水壶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马车摇摇晃晃的,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的马车,可现在却依旧让人有些难受。
一路上走走停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其实没什么景色可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至于匆忙的人群,人倒是挺多的,只可惜他们只能大老远的看着。
在长安闲来无事,李元吉决定到洛州去转一圈。
不管怎么说,洛阳在唐代也是东都,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其东都的位置,但有一点无法质疑,无论是隋朝还是唐朝确定洛州东都地位之前,两个朝代对于洛州的重视程度都很高。
“哎,朕没想到,这几年没有出来了,如今的大唐已是大变了模样,真不知道到了洛州以后,朕还能不能认出来那是洛州。”同行的李渊打开车窗,一股子冷空气嗖嗖的窜了进来,使整个车厢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不过李渊却并不在意,而是望着大唐江山感叹道。
“父皇多虑了,洛州虽然也有变化,但整体的变化却不大。这些年来朝廷虽说有了点钱,可这些钱大多数都被用在了软实力的改造上面,至少在外观上,投入的并不多。”李元吉何尝不是一番感慨?
身为皇帝,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可自己却从未踏上过修建以后的这里,却从未亲自体验过,自己花费巨大代价和精力才造好的这条管道,走在上面到底是什么感觉?
水泥管道虽然平整,但那也只是相对的。
如果下过雨之后,就会发现,这条官道上其实也有很多小小的水坑,只不过这些水坑并不深,也并不影响通过。
不是工匠们不用心,而是现在的实力就这样,毕竟全部依靠人力来完成的道路,不可能跟机器压出来的那样平整。
问题终归会有的,至少比起以前而言,这条管道却是给大唐的百姓带来了更多的改变。
“朕没想到,元吉你竟会有如此的才能,若是早知这些的话,朕当年早就将皇位传与你了,也不至于让你们兄弟相互残杀。”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李渊情不自禁的提起了往事。
每个人都会有些遗憾,李渊创建了唐朝,这是他的人生巅峰,可在儿子的问题上,却犯了浑。
“这些年来朕也一直在想,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想来想去,朕还是觉得,这问题出在朕的身上。”李渊关上了窗户,车内的温度没有继续下降,背靠在垫子上,李渊一双眼有些空洞的说着:“是朕害了你们兄弟,如果当初朕可以果断一些,如果当年朕的疑心可以少一些,如果当年朕可以看开这些问题,现在也就不用坐在这里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