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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般想要我弟弟的命?”韩束儿衣着大红,白皙的肌肤在日暮的微光下,格外美丽迷人。
她看着杜敛,道:“我可以给你很大的补偿?”
“哦?很大的补偿?”
杜敛双眼微微眯起,略感兴趣,问道:“你们韩家不是很有钱吗,先跟我说说有多大?“
韩束儿稍稍沉吟,她很认真的说道:“很大的补偿。”
“大燕征北将军府周济的八股手书。”
“苏柳斋的剑法心得,”
“也许我们韩家老祖的笔墨丹青,都可以。”
……
……
周围人群忽然寂静的可怕,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而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方可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简直已经不是一条人命可以衡量的。
甚至就连杜敛,都有些微微发怔,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梁文道。
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不清楚他的命为何这般值钱。”
韩束儿道:“有些人的命,其实就是这么值钱。”
杜敛低着头,看着已经死去的杜微,她沉吟良久,忽然开口道:“虽是如此,可我侄儿的命,却已经胜过我的生命。”
第42章 梁道君()
日暮西沉,青石小巷有些寂静,只有夏蝉鸣动,以及人们有些压抑的喘息声音。
“岂有此理!”
卢白早已忍无可忍,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眼前的两人,疾言厉色,道:“你们把我落仓书院当成什么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们这般讨价还价?”
杜敛嘴角噙着笑意,她看着卢白,讥讽道:“卢师兄,既然有人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出价,是不是以后只要想杀人,直接先问清楚价格,就可以不用在顾虑咱们大楚的律法了?”
卢白面色凛然,神情自是严肃,义正言辞,道:“自是不可,我大楚的律法,书院的规矩,岂能如此儿戏?”
“如此说来。”
杜敛双眼微微眯起,她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梁文道,说:“就算他的命再如何值钱,可依然都是要死的!”
“这是自然。”
卢白沉吟良久,他虽不清楚事情的真正经过,可楚国的律法就是如此,书院的规矩也是如此,不禁沉声说道:“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书院里杀人,是真的需要偿命的。
即使在场的这些世家子弟,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平日里即使在如何心高气傲,飞扬跋扈。可世家子弟的底线,就是大楚那几条真正的律法,他们永远不敢越雷池半步。
人可以残,却不可以死,在书院里想要杀人,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即使有人想要瞒天过海,可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瞒过楚国律政园的生死簿。
可能书院里的生活太过平静,青石小巷发生的事情,虽仓促,但却很是震撼。
书院里杀人,杜敛先生的亲侄儿,这件事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传遍整个落仓书院。
小巷的街道已经站满人,就连远处酒楼的二层亭台,胭脂坊的屋檐楼顶,隔壁老王家的院墙鸡舍,也都站满了书院的学生。
他们大多都是三三两两,也有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当然也会有少男少男,带着吃的,喝的,爆米花,柠檬水,山楂片,应有尽有,就跟看电影一般热闹。
就如此时那气质优雅的暖男师哥,手牵着相貌甜美的小师妹,不顾难闻的鸡粪味道,很是惬意的坐在蓬乱的鸡舍上面。
“小师妹,你猜我今天带了什么?”
“额。”小师妹慌忙的用衣袖掩着口鼻,很是艰难的说道:“师兄,难道你又带了上次在陈大爷那偷得地瓜?”
“胡说,那是陈大爷给我的。”大师兄神秘兮兮的望了望,将怀里的东西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家师妹的手里,道:“小师妹,快趁热吃,这是刚刚王婶趁乱给我的猪蹄,还热乎着呢。”
小师妹欲哭无泪,她看着手里的猪蹄,对于自家师兄自是清楚,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师兄,咱们虽然穷,可也不能总干这种偷人东西的事情吧。”
“胡说什么!”大师兄怒目瞪她,道:“我那是拿,走的时候我都跟王婶说了,她也没有反对,怎能说我是偷?”
小师妹哭笑不得,道:“就你那自言自语的声音,根本就不想让王婶听到。”
“吃你的猪蹄吧。”
大师兄很是不悦的瞪她一眼,此时青石小巷忽然响起一声剑鸣,他不禁拍手叫绝,赞道:“好凌厉的剑意!”
剑意,自然是凌厉!
杜敛的春雨剑意,主杀伐,追求剑意的穿透力量。
她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已经失去原本的耐心,唯恐再生变故,掌心再次凝聚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即使修为不高的人,也可以见到那条细如雨丝的线。
许青云能够感受到剑气里的杀意,他有些微微感悟,只觉得此春雨剑意,就如同那日老人说的,上善若水,水虽福泽万物,可也有真正的凶水。
细如雨丝,只求将水之道,追求极致的春雨剑意。
锐利而充满穿透力量,杜敛对于水之道沉浸多年,她懂得水的真正意义。
有洪水大浪,以势压人,可却太过消耗元气。也有细雨绵绵,滴水穿石,虽没有惊天声势,可却充满杀机。
她喜欢第二种,充满杀机而又绵绵不绝的剑意。
春雨剑意,也正是如此,将剑道杀伐跟春雨的绵长相互结合,一条细长的雨丝。
杀意凛然。
韩束儿自然能够感受到这道剑气的强大,虽是如此,可修剑之人,自是不曾畏惧。
她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发红,深邃的瞳孔有剑意萦绕。
“你们都给我住手!”
卢白怒发冲冠,勃然大怒,他感受着两道势同水火的剑气,怒道:“你们要清楚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是我落仓书院的先生,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卢白师兄,刚刚可你说杀人偿命的!”
杜敛双眼微微眯起,将掌心春雨剑气收敛入袖,道:“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履行先生应该做的事情,为书院办事而已。”
“荒唐!”卢白气的直瞪眼,怒道:“我虽说杀人偿命,可也不需要你来动手,这件事情,我需要禀告院长,他来断人生死!”
“你们可能要失望了!”
始终沉默的韩束儿,她站在日暮的微光下,闻言抬起头来,道:“这里没有人可以断我弟弟的生死。”
周围人群有些鸦雀无声,他们清楚的知道楚国律法的严苛,实在不清楚眼前的韩束儿,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说出这等狂言。
卢白也有些微微发愣,他清楚韩束儿的底细,可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问道:“我知道你是郢都韩家的人,楚国文渊阁的世家文臣,帝国行政人员是你们的事,可这件事情你们管不了,你又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韩束儿沉吟片刻,将梁文道腰间的那块玉牌取下,红绳挂在掌心,玉牌示众,道:“你们没有权利断我弟弟的生死,因为我弟弟的生死,只有律政园可以决定。”
那块玉牌白色古玉,上面雕刻盘龙游凤,前面有篆文‘司政’二字,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
卢白本来没有在意,起先玉牌‘司政’两字让他眼皮微挑,可真正看到这名字以后,他不禁蓦然惊悚,有些难以置信道:
“梁道君。”
第43章 律政园()
楚国自春秋立国,以郢都为国都。
国君楚威王在位期间,就将楚国朝政事务,军事问题,思政律法,三权分立。
简单而有效,自春秋时期,沿用至今。
楚国文渊阁,掌管大楚帝国的行政,是帝国政治,文化,商业的全部中枢。
楚国军机处,一直都是帝国丞相李斯大人执掌,不只是大楚帝国的军事问题,还负责影密卫等密碟机构。
楚国律政园,自春秋时期就由阴阳家执掌,两位司命大人虽是女子,可却用着铁血手腕,掌管着整个帝国的律法思政。
楚国律法,当然不只是针对平民,还有着大楚帝国的宗门修士,太学道院,行政官员,甚至还有王侯勋贵。权力之大,已然让人无法想象,这让阴阳家在楚国的地位十分超然。
卢白自幼生于楚国,对于大楚律政园的特殊性质,他自然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可这些真的不足以说明什么!
你律政园想要徇私枉法?
他大可以去文渊阁告御状,不惧律政园丝毫。
可当卢白见到白玉背面的那个名字,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今日就是多事之秋,落仓书院穷乡僻壤,怎又见识到如此人物。
“梁道君!”
“这是梁道君的玉牌,大楚帝国敢称道君的,也就只有阴阳家的那位家主了!”
“阴阳家家主,律政园两位司命都要行礼的人物!”
“我天啊,这梁文道会不会就是他儿子?”
……
……
梁道君的名号,不只是卢白震惊的难以想象,就是那些看热闹的世家子弟,也是如雷贯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梁道君,梁道君,”
许青云看着远处的梁文道,想着这位定是有着什么大来头的人物,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梁道君是什么人?”
朱凤面色平静,她心里似乎早已清楚,有些失魂落魄,道:“那是咱们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自然就是很大的人物。
杜敛脸色有些难看,她强撑着自己的信念,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欲言又止。
她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因为此时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像梁道君这种人物,早已经超脱生死,不可在用凡俗的目光,等闲视之。
她只能抱着已经冰冷的杜微,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沉默不语。
韩束儿抬起头来,她看着杜敛,道:“阴阳家掌管楚国律政园,也只有律政园能断阴阳家的生死。”
这是楚国昭然若揭的事情,阴阳家的生死,一直都属于律政园的自家事情。就如同此时梁文道的事情,也就自然属于楚国律政园的事情。
落仓书院没有权利插手律政园的事情,梁文道的生死也就全部都由律政园定夺。
这虽然是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可这种徇私枉法,自古长存。不只是因为阴阳家地位超然,也不只是两位司命大人执掌律政园,更是因为阴阳家那位梁道君的存在。
让人不敢有丝毫反对!
“我们可以走了吗?”韩束儿问道。
“这……,”卢白有些为难,自己平日在如何言于律法,可此时面对的却是楚国律法的主人。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我可能做不了主!”
“我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韩束儿点点头,她目光扫向周围,冷笑道:“就连那些早就来到此处,却非要藏头露尾不愿意出来的长老们,他们也做不了这个主!”
“你是知道的,咱们书院的长老,总是有些清闲。”卢白苦笑,他自然清楚,书院长老们的习惯。发生这种事情,估计他们早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