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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席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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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

好不容易开口的二冰,声音很下幸的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淹没。梁霞衣压根儿没听到,专注应对来电——

“您好,这是孟氏企业,敝姓梁……啊,是王总喔,您好您好!今天真是早。没呀,我们公司还是九点上班没错,我今天特别早到可能就是预知到有您这位贵客会打电话来呀,要是让您白打这通电话岂不是失礼……呵呵呵……”是公司新争取到的客户,她一点也不敢怠慢,全心应对。

站在一边的卓然不知怎地,并没走开,原本杵在一边听她讲电话,然后不知不觉依从咕咕直叫的肚子鼓动,拿起分配到的早餐吃将起来。

这通电话讲了十五分钟,而他也跟着站了十五分钟。

“吁……”终于挂上,好喘!才想摊趴在桌上休息一下呢,才发现二冰还没走,害她的动作硬生生顿住。扯出笑容问道: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早来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平平淡淡说着,望向她。……那是说,她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喽?他们机器人国度的语言逻辑果然深奥难理解。她能怎样?呵呵傻笑而已。

“是啊,一日之计在于晨,呵呵呵……”

沉默,无限延长——

本来就不热络的气氛更加宕到冰点,冰得她浑身不自在,冰得她“想与同事建立良好情谊”的傻念头更加摇摇欲坠、欲振乏力。这家伙实在、实在让人不知道从何相处起啊……

上班的和弦铃声悠扬响起,打破沉凝的气息,一切活了起来。她跑去打开所有电灯,因为动作太迅速,所以没发现其实钟声响起时,卓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刚刚那一句是在说笑,不是在跟你玩成语接龙……”

没人听到。

和弦声在大楼内扬了整整一分钟,宣告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     ※     ※

梁霞衣喜欢到员工餐厅里吃午餐。不是说孟氏的膳食办得有多好,其实自助餐嘛,一向都是普普的,能吃就好啦!她喜欢的是吃午餐兼听是非的感觉。所以只要没陪上司出门谈生意,通常她都会来地下一楼用餐,接受四方八卦的薰陶,以免自己成了孤陋寡闻一族。

这就跟看报纸影剧版一样,你不一定认识那些明星,但你还是会想知道他们是吃了摇头丸还是安眠药的状况相同。像他们这种小员工,唯一的乐趣就是流传主管们的八卦,要不然就是注意公司里的大美人或大帅哥最近感情上的着落,往往三天过后,又是新的劲爆消息,不关心一下怎么可以?

“梁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个赵永新特助居然拒绝会计部之花的示爱耶,害得大美人躲在化妆室哭了一小时。”会计部的曾小姐说着最新的消息。

“真的?”果然是最新消息。梁霞衣替她倒了一杯红茶,好奇不已的问:“是怎样?是怎样呢?我记得那个黄小姐很美耶,赵特助怎么忍心拒绝她?”

“你真的没听说哦?亏你每天跟他们一同办公,怎么消息这么不灵通?”曾小姐瞧梁霞衣一脸愧疚的样子,也就不忍多苛责,反倒安慰起来:“不过我们都了解那两个冰山帅哥一向不理人的,你也别难过。”

“我会努力振作起来的。”梁霞衣给了抹勇敢而坚强的微笑。

旁边的总务部柯小姐以性急闻名,不待曾小姐讲古就自个儿说将起来:

“我们早说过,可以去资讯部逗逗那些呆头鹅工程师们,也可以去业务部找那些圆滑的业务员哈拉一下;想看帅哥的话,公关部们的帅哥是又亲切又温柔,而且不会给钉子碰。虽然只能纯欣赏,但也够我们作一下白日梦了。偏偏还是有人不信邪,硬要去撞冰山、踩地雷,可不就是死个正着了?那天她哭得可惨烈了,幸好台湾没有万里长城。”

有人叹息:

“我们不是有列出一份帅哥黑名单四处分发吗?就不相信她没收到。咱们孟氏企业有五个冰山帅哥是碰不得的,开发部经理御用的那两位特肋就高居前两名,怎么还是一直有零星不怕死的人跑去送死?讲也讲不听。”

“美女嘛,机会总是大一点。”七嘴。

“所以一旦被拒绝,受伤的程度就此我们大很多点。”八舌。

梁霞衣喃喃道:

“真可怜。他为什么不把握呢?就算是帅哥,也不常有美女主动示爱啊,他应该把握这难得的机会的。”

曾小姐叹气:

“不过黄小姐也真是冤枉。你们想嘛,开发部经理孟红歌是孟氏公认的大美女,光这外在条件就足以把黄小姐不知比到哪理去了,任何美女站在孟经理面前,都只能失色成一片绿叶,烘托出她那朵红花。赵特助天天与大美人共事,久了,就不觉得小美人的姿色入他眼了。”

梁霞衣感受最深,忙不迭的点头。

“对啊对啊,像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可爱说,可是只要跟经理站在一起,就会忍不住为自己的容貌悲伤起来。”

“要不是孟经理出身太好,去走演艺圈的话,搞不好会成为大明星呢。”

“可是她不必走演艺圈,就有一大堆世家公子猛追啦,要是更加出名的话,那还得了?我们这些小家碧玉还混什么?”

有人突然想到——

“不是说孟经理结婚了吗?为什么大家还猛追?他们那种大家族,死会活标的机会不大吧?”人家孟大美人可是出身五大商业世家之一呢,规炬可多着。

权威的回答:

“我个人研究很久了,终于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孟经理的先生一定不是荣显的人物,她的婚姻没有得到家族的祝福,也不被上流社会承认。我们都知道这两年来,从未见过孟经理的夫婿出现在各种场合上,可见是被打压啦。而这一双门不当、户不对的爱侣,终要逐渐步向分手的不归路。千金小姐会嫁给世家大少、商业奇才那类的精英;而穷小子下堂夫则扛着一大捆赡养费回到他破旧的小木屋,娶一个单纯平凡的小女人忧郁的了度余生,唉……”一声叹息作为余韵与结尾。

啪帕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以回报说书者的精采推理。大家都听得心满意足,觉得今天的午餐吃得真过瘾。

梁霞衣尤其拍得热烈。好!很好!

这位同事以后如果改行当写小说的,应该会有一番作为。太精采啦!像她啊,顶多幻想过上司的先生应该是害羞而内向的艺术家或文人,才不喜欢露脸说。哪里还厉害到可以编出一串剧情来感人热泪?

虽然在耿先生意外现身后,证明了与大家各自幻想出来的情节大大不同,但是她还是喜欢听这种集思广益出来的八卦,而且绝对不会供出她已知的事实来打破这种乐趣;让它不断延伸下去不是很好?

既没恶意,又有娱乐效果,多好哇。

午休时间还剩十分钟,由于今天气氛太热烈,大家都舍不得走。于是八卦话题继续下去,当然还是绕在公司的风云人物身上——

“你们觉得那些酷哥为什么坚持要把自己的人际关系弄得那么糟?”

“会不会是小时候受过伤害?”

梁霞衣也凑兴发表:

“可能是他们自己印了一份”酷哥条款“流传,里面开宗明义第一条就是交代说:不要随便对别人笑,不然会被发现你有蛀牙。”

哇哈哈哈哈……

原本要说八卦的,结果不小心变成笑话接力赛,百家争鸣,努力发表自己对那些帅哥习性的猜测,还有人干脆在一边记录,决定编成一张“帅哥搜密”,改天有空就寄mail给全公司女性作参考。

对于那些看得到、吃不到的帅哥们,平凡女子自有一套消遗的乐趣。

第三章

今天一大早就有个重要的会议,然后中午陪上司跟厂商吃饭,谈论新的合作案:结果一吃就吃到下午三点,回来后立即准备资料让上司拿去二十五楼跟总经理做报告,接着是连续一个半小时接到手软的电话……

累,好累!

两位特助今天被上头的人借走,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能力特别好,所以每个月总有三五天分别被外借。在这种情况下,她一整天下来可说是没有分毫喘息时间。虽然说她待的地方叫“开发部经理办公室”,但是这边处理的事务可不仅仅是开发而已。上司虽然只是经理,但是上头常常会把一些案子丢下来,有时连海外的查帐事务也要他们做。

没办法呀,谁教这公司是经理的家族开的呢?而孟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正是上司的亲哥哥:偏偏上司的兄长又下务正业,一直下肯回集团里做事,所以上头的人便把繁忙的事业往这边丢来,非要上司帮忙分摊工作不可,也下体谅开发部的事已经很多了,而且他们又下是下用休息的机器人——至少她个人不是吧!

难怪这间办公室会特别大,而且还有专属电梯,不必与其他人共用,原来待遇已经是总经理级规格。最近她才知道这座电梯只让高阶主管以及上层的员工专用,里面有指纹辨识系统,一般人要是下小心搭进来,电梯还动下了呢。

算她后知后觉喽!公司有哪个经理配备两个特助的?通常有专用秘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早该明白这边的一切都是特例,绝非因为美女上司是老总裁孙女的关系,而是这边的工作多到足以压死人哪!

唉!领高薪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早该知道。

现在已经四点四十六分了,上司还在楼上,应该下会太快下来。那她是不是可以静待下班钟响,快快乐乐回家去?如果没有电话进来的话……

还没来得及开始祈求呢,电话声就给它响起来……唉,她今天真是劳碌命啊!

身子摊在桌上,一滴力气也使不上来,不过语气可是清脆又有朝气呢。

“您好,这是孟氏集团,敝姓梁……是,是,我是梁秘书,经理现在不在位子上,您是哪位?喔……您是高总裁?您的声音太有精神了,一时让我认不出来呢,乍听之下还以为是哪个三十岁的年轻帅哥的声音,谁相信您其实已经五十岁了呢……什么?!您六十三了!不,我不相信……”这尾大客户龟毛得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每一个跟他做过生意的人皆叫苦连天。不过致命伤是喜欢听人吹捧。

她知道每次这老先生打电话来不是唠叨品质不佳要求降价,就是想延票期,偏偏他又是得罪不得的大客户——整个日本市场都靠他呢。所以她在转接给上司之前都会捧得他快乐似神仙,当他晕陶陶之时,要求也就不会那么多了,至少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

可是……好累好累好累啊……

她想吃春雁做的牛肉面、想吃夏艳拿手的脆皮烤鸡、还有秋宴的广东粥、冬焰的豚骨拉面……苏,口水差点流下来。

在她用精神百倍的声音用力吹捧大客户,身子同时颓垮在桌子上奄奄一息时,一抹颐长的身影无声的由电梯中走出来,下意识望向声音的来处,看到这奇怪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身形也为之顿住。

梁霞衣正在想办法结束通话:

“明天吗?恐怕不行喔……不,不是我们经理没空,而是我们想订下您最喜欢的”广寒楼“的包厢一齐用餐才能表示出我们孟氏的诚意嘛。您也知道”广寒楼“不好订,一般都是提早一星期预约的,不过为了您这位贵客,我们经理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订到位子。是是是……我们早就明白您的非凡品味,到时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啊!瞧瞧我,真不懂事,居然一直在耽搁您的宝贵时间,直拉着您哈拉,太不应该了,就算觉得您的声音充满魅力也不该这样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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