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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信陵君说道:“秦子是否有些诧异,我魏无忌盛名之下,竟然如此寒酸!其实我魏无忌更是不堪,这些房舍还是近几日我的门客为我隐居特意新起的!”
身份显贵而甘居落魄,身处困顿却要体恤门人,在这朱门肉臭的贵族上层之中,信陵君魏无忌俨然就是一股珍奇的清流。
战国四公子之中,司马迁老先生最是推崇信陵君,就连高帝刘三也念念不忘魏公子无忌,从侧面可想其为人如何贤达。
信陵君越是这样说,秦梦愈是对他敬重。
鄗城信陵君的门客与毛公薛公交谈之中,对秦梦的得体举止赞誉不断,同时也对毛公薛公不从三户津渡河有些微词。
昨夜中了蒙汗药迷烟,至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毛公薛公在过河时,也已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毛公薛公难辞其咎,在三户津遇上信陵君门客时,并未透露此行还有秦王公子,更是没说清秦梦忌讳三户津。
事已如此,责难无益,与毛公薛公交好的南公念念有词解围道:“秦子先师所虑不无道理,秦者,三人护禾苗,三户津者大水也,秦子乃年少俊禾,入三户必被大水所淹,性命堪忧,不能不忌讳!”
这老头真是个活宝!瞎诌附会的有鼻子有眼!秦梦听闻哭笑不得。
红脸白须的南公见秦梦对他投来欣赏之意,更是人来疯的说道:“既然秦子玄奇的先师都这样说了,老朽更是突发奇思,日后秦国必灭于三户!”
南公一席损秦之论,惹得信陵君诸位门客热烈附和。
秦梦听了却是肃然,也许再过几十载,南公此言就会演变成“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一版本了。
信陵君家仆穿梭如织,酒席布置完毕,信陵君将秦梦待为上宾,举杯相邀:“这一年来,受馈秦子颇多,而秦子待我一如师友,寒舍虽无其他,但歌舞美人,醇香美酒却是不乏,秦子咱们痛饮一番,不醉不罢!”
秦梦却是心思重重,一直在思量鼓动信陵君起兵合纵的对策,这是淡淡附和。
“嘿嘿”然而这时屋中却出现了一声不相融的怪笑。
秦梦不禁皱眉,向下看去,只见满满一屋宾客人头攒动,笑声过后,一时也未发现笑者是谁。
信陵君的门客不乏怪异之士,秦梦也未太放在心上,然而怪笑又起,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站起一位身材单薄之人,拱手说道:“秦子敬受公子如此重礼,小子认为你不配!”
秦梦听闻,嘴中嚼着的一块肥肉,差点没有呛喷出来。
这谁啊?这般无礼!不过这尖利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
秦梦思量之时,就听信陵君一拍桌子,厉声道:“张耳不可放肆,不是秦子举荐,你能来我门下吗?”
娘的,竟然是张耳!秦梦听了,刚才未喷溅出来的大肉块子,这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信陵君斜眼望了秦梦一眼囧态,眼含笑意怒喝道:“张耳你这竖子,是什么身份,秦子是什么身份!不说他与我的情谊,只凭他周王遗孤的身份,本君之礼再隆重也不为过!还不前来向秦子赔罪!”
由于逆光,秦梦看不到张耳的正脸,不过他那梗梗的脖颈却是一目了然。
秦梦胡乱擦了一把嘴上的残渣,向信陵君一抱拳说道:“耳兄这是有话要说,公子请让他吧话说完!”
秦梦的淡定,信陵君看在眼里也不禁肃然起敬,遂气鼓鼓的说道:“你这厮就是头野驴,秦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若你讲不出道理,看我如何责罚于你!”
令人更惊异的是秦梦没有高居上位,而是下堂来到张耳近前。
一年不见,张耳也长高了一头,就连嘴上也蓄起一道浅浅的胡须,秦梦心道,这货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汉高帝刘三这样的人物都还要称他一声大哥,他怎会是一时脑热就上头的莽夫呢?也许这一幕是信陵君早已安排好的!
“别来无恙,耳兄!你我老相识,适才未能和你见礼,是小弟的不周!”秦梦谦卑的作揖说道。
张耳却是脸色乌青,怔愣片刻之后气呼呼的说道:“秦子在魏言必称忠君爱国,在秦也是如此,秦子到底尊得何君何国,若是魏王魏国,却不见你将公子成蟜进献给魏王,却是私藏隐匿。
信陵公子对你有救命之恩,得秦王公子赵正,你却私受平原君赵端!
故国危难,你却不思为国解忧,只是谦恭虚伪,你说你配公子这般的隆遇吗?我张耳说得不对吗?”
句句诛心,秦梦听了心中也不觉敬畏,没想到张耳口才如此了得。
秦梦未开口之前,坐在贵宾席上的平原君赵端却是勃然大怒,一巴掌下去,案几的杯碗筷箸立时腾空。只听他喝骂道:“挑拨离间的小人,秦王公子赵正,本君从未豪取强夺,只是国中宵小之徒甚多,寡人以防万一,这才大兵护卫,若是舅父需要,端儿双手奉上就是!”
半路杀出一个挡刀的,秦梦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拾起赵端的话音淡淡说道:“耳兄误会平原君,也误会小弟了。小弟效忠魏王敬重公子之心可昭日月,家人资财全部都在魏国,而秦国一国视我如仇寇,秦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小子怎么会亲秦呢?适才我也向公子表明了心迹,若是我一人能换魏国太平,小弟甘愿引颈待戮!”
第658章 看云,看风,看风云变幻()
秦梦温文尔雅沉稳大度,张耳急赤白脸强词夺理,两人并立,高下立现。
宾客中已有人窃语张耳少年鄙薄了。
若是张耳就此打住,倒也没什么难堪,也许是少年性子太过争强好胜。
只听张耳鼻中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巧言令色,秦子若是真心,就当急大王之所急,解公子之所忧,自投虎狼秦军大营,堵上他们伐魏口实。届时秦军再攻我魏国,我魏人必然同仇敌忾大败秦军”
张耳此言引来一片哗然,秦梦听了也不禁咋舌,看来这小子已经理屈词穷,胡搅蛮缠了。
堂上信陵君魏无忌也已坐不住了,起身也来到近前,大声呵斥道:“竖子孟浪,还不闭嘴!”张耳简直是胆大包天,依然梗着脖子说道:“本来秦军夺人土地的凶邪之师,而如今秦子掳人公子,却让人拿了口实,蒙骜秦军攻城必叫嚣还我秦王公子,如此一来他们倒是大义凛然,我魏军士气大落。秦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秦梦本来是在静观他的失态,然而听到这通言语却是始料未及。张耳虽然无礼然而所言倒是有了几分道理。
秦梦惊觉,平日里一门心思拯救黎民苍生于战火之中,没想到秦魏之间的战乱,自己竟不知不觉中也在推波助澜。秦梦心中顿觉不安。
此时信陵君也已怒不可遏,对近旁的朱亥说道:“朱卿把这竖子给我叉出去!”
一旁横眉竖立的朱亥大有一巴掌拍死张耳的怒意,闻听信陵公子吩咐,腾地起身,凶神恶煞就要去掐张耳的细脖子。
这是愣怔的秦梦以缓过神来,张开双臂拦住了朱亥,对着信陵君正色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子这才知犯下了大过!既然错因我起,小子绝不会逃避!小子这就自投秦军大营,堵上他们口实。”
秦梦说罢,信陵君目瞪口呆,厅中更是鸦雀无声,人人多半心想此乃秦梦气急之言。
而秦梦接下来的举动,看似并非气话。
秦梦正立面对张耳板板正正双手作揖,言语亲切,神态恭敬的说道:“多谢耳兄指错,愚弟受教了!耳兄可愿与我同桌共饮,再听教诲!”
全场惊愕,几百双眼睛,都汇集在秦梦和张耳身上,秦梦倒是大大方方,张耳却是脸红如血,手足无措。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张耳几次张嘴,却是收说不出话来,秦梦巧笑一声,挽起张耳的手臂,就要向主宾堂上走去。
信陵君最先反应过来拉住了秦梦的手臂,言真意切的说道:“秦子莫气,都是野驴竖子无礼之言,千万不可往心里去!”
信陵君又回头呵斥张耳道:“竖子无礼妄言,枉费我一番器重,来人鞭笞他二十鞭,扔入地窖好生反悔!”
谁知秦梦疾言厉色阻拦道:“公子不可责罚!”
秦梦这一声声震屋瓦,随即和缓了神色说道:“耳兄所言无错,小子心服口服,公子不当责罚于他,相反还要奖赏。就凭耳兄铮铮之言,公子就当拜为上宾!”
秦梦说完拉着傻得失了魂的张耳,坐上了第一排的位置上。
也许是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良久之后,房舍之中轰然喧闹了起来。
秦梦能想得到,从此以后张耳必会被信陵君厚待,张耳大佬的名声也于此奠基。
秦梦坏笑着给张耳倒满了一杯酒,随意碰了碰了杯子,说道:“明日我前去秦军大营,耳兄可愿与我同去?”
张耳随即变色,惊讶的说道:“你真去啊?”
秦梦呵呵笑道:“你当我适才说的都是虚言啊!我就问你敢不敢去吧?”
张耳闭上眼,似乎心一横说道:“你这口舌如簧毫无血性之人都敢,我有何不敢?”
秦梦听罢哈哈大笑。
信陵君却是一脸着急之色说道:“秦子不可犯浑,适才张耳所言,都是魏某授意,只是打算看看秦子真实心迹,绝无让你自投罗网之意!若你真要前去,可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了,日后我信陵君还如何出世为人?”
真让秦梦猜对了,张耳果然是信陵君事先埋伏的一子。
这也不能怪信陵君多心,谁让秦梦左右逢源,虚虚实实,滑不溜秋。
信陵君心中一直有个结,他就想知道秦梦这么这个折腾法子到底所图什么呢?
看云,看风,看风云变幻。
这就是秦梦的所图。
如果这种实打实的答案放在一年前,听者估计扭头就会走。而今秦梦再说出这样的话,人们不会跑了,但也只是将信将疑。
为了消除信陵君的疑窦,秦梦又不得不搬出自己那位虚无缥缈的似人似仙的师父。
秦梦对信陵君正色说道:“师父曾叮嘱小子,只有拯救足够多的黎明百姓才能成仙得道!”
娘的,真话不信,这么扯得的答案,它就是好使。
秦梦说完信陵君也已不再言语,眼中皆是恭敬之色。
秦梦接着又说道:“只因如此,明日前去秦军大营,小子心意已决,还望公子莫劝!”
信陵君勃然变色,翻身蹲起,再次劝解秦梦不可一时制气。
秦梦摇摇头,一副不容商量之态。
信陵君苦口婆心劝解道:“秦子真要陷无忌于不仁不义之中吗?可否思虑几日再做决定,秦王遍告诸侯捉拿与你,进入秦军大营,不异于自投虎穴,你性命堪忧啊!”
“我一人生死是小,能救万千百姓于战火之中,死不足惜!若是不成,公子可挑起合纵大旗,到时万民一心定能驱逐秦军!”秦梦视死如归说道。
“秦子这不是逼迫我领军抗秦打着没有胜算的仗吗?”信陵君苦笑一声说道。
秦梦正色之下皆是满心的坏水:老子这般豁出老命的演戏,不就是为了逼你早一日起兵伐秦吗?难道你们真就看不出秦王快嗝屁了吗?如今秦军就是最后的疯狂,早一天大兵对峙,秦军就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