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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穿越前,高升跑业务经常要到乡下,也从乡间听到些打井寻水的谚语。
“两沟相交,泉水滔滔”、“山嘴对山嘴,嘴下有好水”、“山扭头,有大流”之类的谚语,都是劳动人民数千年智慧的结晶,也是他找水打井的依托。
当然,找水最好用到风水学,可是高升没有涉猎过。
但下河村位于大山脚下,村前又有河流,依地势参照这些谚语,他倒是十分确定,下河村一定能找到地下水源。
只是打井位置要落实到高家大院,难道不小,他也只能一试。
若是夏季倒是好办,夏季昼夜温差大,日落的时候,满院子铺上吸水性能强的宣纸,第二日清晨就可以根据宣纸的湿润程度,大体判断出院中何处有可能打出水来。
可现在是冬季,一切都不能指望。
老爷子看到他大冷的天,蹲在院中,盯着地面发呆,就知道他在寻思什么东西,走出来就叹了一声,道:“这老天爷也是奇怪,整个入冬没见一场雪,搞不好明春要发水呐!”
被打断思索的高升,扭头冲着老爷子翻个白眼,白眼才翻到一半,却突然着了魔一样,整个人石化在当场。
如果他记忆里的唐朝历史没记岔,老爷子的这个推测的结论,在明年还真发生了。
从前身的记忆里,他也搜寻到下河村村前的河流,每到春季,一旦有大雨的天气,河流湍急汹涌,沿岸庄稼大多被淹。
若是暴雨磅礴,山洪暴发的汛期,河边的上、下河村两村,绝对一片汪洋,连两个村子的庄户、牲口都没法幸免。
防范于未然,冬修水利,此刻,却是最好的时机。
高升来不及改善自家生活,突兀的站起身来,吓了老爷子一大跳,骂道:“这怂娃,怎的起身也没一丝征兆,吓死俺了!”
高升懒理会老爷子,慌忙对管家孙有福道:“有福,速去招村正、村老到府中叙话。”
正在旁忙碌的管家孙有福当即应诺,慌忙到村里请人去了。
老爷子不解问道:“怂娃,你又要做甚,别想着一出是一出?”
“修缮河堤。”高升冷静道。
老爷子有些郁闷了,他有预感,高升又要乱花钱了,道:“呃修缮河堤这是官府的差事,那轮到你这怂娃操心?”
高升给老爷子连番问话弄得有点头大,只能将老爷子岔开,让其有些事情干,道:“阿耶,咱家得挖口井了,这大冬天的让奴婢出去挑水,总是不妥。”
老爷子一听这话,却不知道高升故意引开了他的注意力,点点头,道:“说到挖井,俺就认识一个上河村的老把式,十里八乡都知道他的能耐,这人定**一定一个准。”
高升见老爷子来了兴趣,连忙提议,道:“阿耶,不如您坐了咱家马车去上河村一趟,将老把式请来给咱家看看,也好打口好井?”
老爷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这些技术活儿,还是俺出马妥当,你这怂娃不经事咧。”
高升翻翻白眼,实在是无语,小爷不经事,能容你这老头在这里瞎指挥?
看着老爷子雷厉风行的招来奴婢,牵了马车出来,直接出院前往上河村,他嘴角上翘,漏出个总算支开老爷子的满意笑容。
正如老爷子所料,这次冬修水利,他没指望别人,全指望下河村的庄户,至于修缮水利的用度,他只能自掏腰包了。
这么吃亏的事情,他不得不干。
下河村属于他的封邑范围,这些下河村的庄户都是他的庄户,若真如史料记载的那样,来年开春长安周边山洪爆发,依河畔而居的下河村绝无幸免的道理。
而且下河村的庄户都与他和老爷子交好,乡里乡亲不能见死不救,若是来年春天真的如史料记载爆发山洪,下河村的庄户首当其冲,也不知道会淹死多少人。
到时候作为下河县男的他,安抚山洪爆发死伤的下河村专户,支出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既然都不能省下这笔钱,不如冬季就加固河堤,修缮河床来得更实际。
下河村的村正年龄比老爷子还大,冒着寒冷的天气,领着几个村老陆续来到高家。
下河县男有所差遣,村正以及村老自然上心,纷纷端坐在前厅里,等着高升这个下河村的东家发话。
他们人人心里吃惊,高家屋子里不烧火取暖,也暖烘烘的,当真是奇了,高家三郎果然不是一般人。
当然,他们不敢随意乱问为什么,现在高升的身份与他们有着太大的差距,要问也是问同辈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高家的奴婢奉上茶点,而后站在厅里随时服侍着,这番光景,这让村正与诸位村老心中受用。
高家这三郎就算封爵了,也不忘乡邻恩情,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这让他们终于提起了胆子,以村正为代表,率先开口询问高升,道:“县男不辞辛苦的招我等前来相聚,所谓何事?”
高升起身对在场的村正、村老们作揖行礼,让村正以及村老慌忙起身还礼,纷纷道:“县男折煞我等了。”
一个县男,他们的东家,对他们客客气气,礼数有加,这在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里,不仅难得,简直就是恩赐了。
礼仪这些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这是高升的驭人之道,那怕虚伪得很。
“下河村乃高升的故乡,诸位皆是高升的乡邻与亲人,每年见到村前河流因春、夏汛期河水泛滥,轻则让庄户农田受灾欠收,重则淹没人畜、妻离子散,某心中甚为无奈,想为众乡邻出一份力,又力所不及。”
高升说的是实情,依河畔而居的下河村和上河村,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河流一旦到了汛期,河畔周边的庄稼或多或少的受一些水灾。
两村的村民自发修缮过数次河堤,但没有官府的介入,都因为物力财力跟不上,而收效胜微。
官府只有遇到大的汛情,淹死人了,才会临时抱佛脚加固河堤,根本没有什么预防措施。
村正和村老数十年来都亲眼目睹,河流一到汛期河水泛滥造成的灾害,皆感无力。
“现在,某虽说不上家财万贯,但是加固本村河堤,清理本村河道的用度还是有的,某作为下河县男,怎能不为本村庄户思虑安慰?”
高升的话虽然还没说出结论,但在坐的村正、村老都是人精,已经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咱这东家,下河县男要冬修水利。
“某欲出资,集下河村庄户之力,冬修水利,让水患来临时,本村庄户皆无忧患。”
果然,高升的结论与他们料想的一样。
在场的村正和诸位村老皆是一脸激动,纷纷起身对高升就拜
第130章 章130 冬修水利()
村正和几个村老,都是快入土的人,在下河村待了数十年,他们都很清楚,要加固河堤,就算下河村的庄户免费帮工,但物料费用的支出,对于并不富裕的庄户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没有官府的参与,仅靠下河村并不富裕的庄户,修缮河堤无异于痴人说梦。
幸好,下河村出了个鱼跃龙门的高家三郎,不仅营生日进斗金,而且获封下河县男,最重要的是飞黄腾达的高家三郎没有忘记这些同村的父老乡亲,一力承担下修缮河堤的费用。
村正和几个村老离开高家之后,就冒着寒风在村里走家窜户,告知庄户高升的决定。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下河村要修缮河堤,高家三郎一力承担费用,这个好消息像病毒一样在下河村迅速扩散。
往年庄户受汛期水患之苦,都是深有体会,若不是没钱,早就修缮河堤了。
现在有人出资修缮河堤,他们出力,还有工钱可拿,午饭可吃,这么美的事情当然心中欢喜,都是跃跃欲试。
天寒地冻,也降低不了他们报名参加修缮河堤的热情。
张大柱的家顿时围满了来报名的庄户,有些小媳妇、大娘也来报名,田氏按照高升的要求一概收了。
年龄老点的为大家做饭,年轻的和男人一起上工,年幼的端茶送水。
修缮河堤,群力群策,多多益善。
其实唐朝对修建水利还是比较热衷的,只不过官府都是盯着大江大流,像上下河村这种以山而畔的小河却管理甚少。
而这种依山而畔的河流,每到汛期,山洪倾泻,小河的河床根本就容不下,以至于淹了庄稼,甚至淹死人畜。
老爷子带着上河村挖井的老把式郑广回来,一进村就看到了反常现象。
冬季,天寒地冻,若没什么事,庄户们宁可在家烧火取暖,谁愿意往外跑,感受刺骨的寒风?
可是现在,村子里的男女老幼,甚至是携家带口,冒着寒风纷纷往张大柱家而去。
老爷子好奇,让奴婢拉停马车,下了马车,就问旁边刚好路过的三婶:“老何家的,咋大伙儿都往柱子家里走干啥呢,这大冷天的,莫不是柱子家有甚好处?”
老爷子心想,若没有好处,怎么可能让庄户大冷天出来受冷?
“呦,这不是三郎他爹么?”三婶回头,就看到老爷子,笑眯眯的过来叙话,道:“你还不知道呢?”
老爷子纳闷,瞪眼问道:“俺知道啥了?”
“哎呦,你家三郎为了咱们这些庄户,干了件大好事啊!”
三婶嬉笑眉开的先拍上一阵马屁,好歹老爷子的儿子是下河村的东家,以后与老爷子攀些交情,说不定以后交租子,都能往回扣那么一两把出来。
“好事?”
老爷子继续纳闷邹眉,一听高升干好事,他就想起当初高升免费派送馒头,心里就有些心惊肉跳,还有赔钱的预感。
“你家三郎与村正、村老可商议好了,他出钱物,咱们庄户出力气,把这年年汛期淹庄稼的小河给治一治呢。”
三婶的话刚刚说完,老爷子的脸就变了,阴沉得可怕。
老爷子离家之前,听高升说过一嘴“修缮河堤”,没想到当真是这样,而且还要出钱、出物,这不是败家又是什么?
“三郎他爹,你家三郎真是顶呱呱的好人,咱下河村的庄户都在心里感谢他呢”
三婶没察觉到老爷子的脸色变化,絮絮叨叨的说着好话,希望将来给高家缴租子的时候,能少缴一些。
老爷子那还听得下三婶的絮叨,连马车也不上了,抬脚大步流星的往自己家走去,将三婶和挖井的老把式都晾在一边。
“老主人”赶车的奴婢有些傻眼,慌忙赶着马车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而三婶则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老爷子的背阴,嘴里嘟哝:“这老东西,咋没听俺把话说完就走咧?”
庄户报名,都交给张大柱和田氏去应付,高升此刻在家中,拿着挖掘深井的图纸反复琢磨,就怕有错落,或者不完善,多琢磨琢磨,很有必要。
就在这时,他就听到了老爷子暴跳如雷的声音。
“瓜怂瓜怂”
不用想老爷子的火气不小,连“怂娃”都不叫了,直接叫“瓜怂”。
好像是一个意思,唉。
“瓜怂”这个称呼,在高升没成亲之前,老爷子如此称呼他,自从他成了家,还真没听过老爷子叫他“瓜怂”。
真是有日子不甩脸色,这老爷子就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