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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处在新开始的状态,倒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生,只是有太多的小区别需要慢慢适应。比如几乎见不到的长官,比如没什么人情味的队伍,在这里牧黎处处感受到冷漠。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绷着一根弦,彼此之间不是伙伴关系,而是竞争关系。因此总是能感觉到这些人彼此之间淡淡的敌意。
牧黎带领的强攻中队平日里都是在基地中待命训练的状态,牧黎的大部分工作也就是带领手底下的兵训练,她名声在外,这两天训练时不断有人上门找她挑战,她也来者不拒,一个一个打回去。这两天她心情不好,也不放水了,上门挑战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打得不轻,虽然不至于住院,但起码得疼上两三个星期才能好。如此一来,她那战神之名上又加了一条手脚狠辣的威名。
目前为止,研修班只开了一堂课,课是杨晟院长亲自上的,倒没有说什么非常专业的军事知识,一堂课的时间,杨晟院长就光是和她们聊联邦时事了。
11月10号这一天终于来临,这是牧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全民体检。当然,军队中也是要体检的,只不过是由阵营测评所派出到各个部队中的工作人员来组织军人们进行体检,军人们不必特意前往阵营测评所。
体检最重要的目的是精测每一位公民的所属阵营以及阵营偏差值,其余各项身体指标只是辅助参考。这一天,全联邦大部分的生产、经营单位都强制放假,不能放假的单位,比如公共交通、医院急救等等部门,可分批排班延后体检。但也必须在11、12号两天内,完成本月的体检。
牧黎一大早就赶着做完了体检,然后偷偷溜号了。她的阵营一直是守序中立,偏差值:守序22,中立5,就没变过,也没什么悬念。哪怕是用瞳孔检测,也还是一样。只是那仿佛超市扫码枪一样的仪器散发出的绿光扫过瞳孔,让人产生了眩晕的难受感觉,牧黎很是讨厌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大脑被人窥视了一般,浑身不舒服。
匆匆忙忙赶到军警一大队分配给自己的房子,玛丽和朵拉母女俩已经做好准备等在客厅里了。
牧黎没有太多的废话:“走吧,担保书下来了,我带你们去体检。”
“阿黎,是谁给我们做得担保?”玛丽问道。
牧黎抿了抿唇,回答道:“这一次是弗里斯曼少校给你们担保,但恐怕下一次就不是了。她在斯泰尔斯大区的阵营测评所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但这样的事做一次就足够了,不可能次次都做。”
“那下一次该怎么办?弗里斯曼少校有说什么吗?”朵拉问道。
“她。。。”牧黎张了张口,最后苦涩一笑,转而道:“我来想办法吧。”
玛丽感觉牧黎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黎,你是不是和弗里斯曼少校吵架了?”
“没有。”牧黎冲她笑了一下,“又不是小孩子,吵什么架。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玛丽点头道:“确实应该好好感谢弗里斯曼少校,若不是她,我和朵拉恐怕也不会在这里了。”
“是啊,阿黎姐,我们可能没办法当面感谢弗里斯曼少校,就拜托你千万替我们谢谢她了。我和妈妈什么也给不了,到时候就做一顿饭,拜托你送给她。”朵拉说道。
“嗯,好,交给我吧。”牧黎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牧黎带着母女俩出了住宅区,坐上了前往斯泰尔斯大区的轨道交通。车上,三人并排坐着,玛丽悄悄地拉住牧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阿黎,咱们也不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我和朵拉都清楚,弗里斯曼少校如此帮助我们,其实是因为你。因为你想救我们,她才会如此帮你。我觉得,她是真心很喜欢你。”
牧黎苦笑:“玛丽姐,怎么连你也来替她做说客。你知道她的性格吗?知道她是如何为人处世的吗?她与我是两路人,处不来。”
“你怎么这么早下结论?阿黎,我痴长你几岁,多少有点感情经验。姐劝你不要执着于一些不必要的执着,人活一世能屈能伸,否则你会错过很多的。”
牧黎摇头:“不,你不懂,她的某些缺点,是我不能容忍的。”
玛丽不说话了,拍了拍牧黎的手背。
前天晚上,芮乔带了两罐啤酒来找牧黎对饮,顺便准备调侃一下牧黎和兰妮。结果从牧黎这里得知她和兰妮有了不愉快,芮乔惊讶了,之后也劝了她好久。说什么兰妮是真心喜欢她,她觉得牧黎应该试着去接受兰妮,不要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牧黎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像全天下人都希望她和兰妮在一起?兰妮到底有哪里好?是,她聪明、漂亮、多金、地位高,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她就是联邦的公主,因为她的父亲现在是联邦的最高领袖。
然而这样一个主,是她牧黎能消受得起的吗?她脑筋很清楚,不会被表象冲昏头脑。前天的谈话,已经将兰妮的本性暴露无遗。狡猾多智、狠辣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甚至能把她自己的生命安危都算计进去,那次攀岩事件不就是吗?如今,她用贝利当诱饵自然毫无犹豫。
而牧黎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性格中的多疑。牧黎的做人原则中,信任是最重要的一条。她与兰妮不一样,她是典型的军人,身边都是可信任的伙伴,她不能容忍自己去怀疑那些同生共死的伙伴。所以当兰妮警告她要小心身边人时,她当时就没能忍住怒火。
而这些,都还是在撇开横亘在她与兰妮之间的那些未知的阴谋算计之后的问题。若是把那些让人随时冷汗直冒的顾虑再加上,她和兰妮还有半分可能吗?反正牧黎自己是一点也不觉得有可能。
牧黎早明白自己该离兰妮远远的,但是这些日子来,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借助兰妮的力量。她很痛恨自己,因为她知道实际上自己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利用兰妮?她知道兰妮喜欢自己,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她有思考过,如果以她自己现在的实力和地位,与兰妮彻底决裂会怎么样。她不可能找到有力的担保人替玛丽和朵拉作保,很有可能下个月的十号就是她们三人的死期。为了玛丽和朵拉,她还在和兰妮虚与委蛇,这就是现状!
虚与委蛇。。。想到这里,牧黎心中苦涩非常。人与人的相处,不是要么我与你融洽非常,要么我就和你不共戴天那么单纯,所以才有虚与委蛇,才有她现在的痛苦不堪。她自认人与人相处最宝贵的品德就是信任和真诚,然而当她面对兰妮,却毫无信任和真诚可言。
她想,但她不能。
玛丽说人活一世能屈能伸,牧黎却觉得,人活一世是不得不低头。她的方正与倔强,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处,但她不愿丢弃,哪怕被人骂做虚伪,骂做傻子,她依旧不愿丢弃。她试图把这些藏起来,但是在真正触及逆鳞时,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展现出来。
阿瑞斯城墙下,她对自己发誓:我若不死,未来无惧。若她真是个孤家寡人,她怕个屁,大不了一死了之,就当来这里旅游一趟。但现在,她却不得不顾虑,因为现在的她并不是一个人,胡来的不是英雄,而是莽汉,她不傻,她还有智商。
所以她现在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兰妮。她自认无法泰然处之,每次见到兰妮,心跳加速的反应不是假的。她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的魅力征服了,她身上有着自己全然没有的东西,充满了迷人之处。
喜欢她吗?或许吧,但这不重要,因为她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一边喜欢一边提心吊胆,这样的感情她承受不来。如果她们之间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切,或许两人的关系里,牧黎才是主动的那个。
如此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斯泰尔斯大区阵营测评所站到了,牧黎收起心思,叹了口气,和母女俩下车。刚出了轨道交通站,当面就被一幢壮丽雄伟的哥特式尖塔建筑给震撼到了。与车站只有一条马路之隔,这座建筑正是斯泰尔斯大区阵营测评所。
这真的不是教堂,而是测评所?
测评所前的大广场上熙来攘往,大量的人流正在进进出出。牧黎和母女俩顺着人流缓缓向里走,老远的就看到门口设立了安检,每一位进入测评所的人,都必须先通过安检。
安检的步骤,首先是刷一下每个人的手环id验明身份,然后用金属探测器和x光安检机检查有没有携带武器和易燃易爆的物品。牧黎作为军人,是合法携带武器。今天她一切从简,只是带了把手/枪出来,过安检的时候,还是被代为保管了。而玛丽和朵拉倒是比较顺利,刷手环id的时候,牧黎为她们捏了把汗,不过并没有被检测出任何问题。
阵营测评所是国家机关,与军队不是一个系统。所以虽然联邦的军国主义氛围很浓厚,但军人在测评所里,是不能放肆的,一样要受到严格管理。如果说联邦里什么人最能横着走,恐怕军人还比不上这些测评所里的工作人员。成为测评所的国家公务人员,是许多人考公务员的终极目标。也有很多转业或退伍的军人挤破头想要进测评所,再加上不少贵族经常会为了逃避体检而贿赂测评所里的官员,因此测评所的地下金钱交易数额庞大,是联邦*的重灾区。
过了安检,就正式进入了测评所的一楼大堂。
一走进去,牧黎就倒抽一口凉气。她吃惊地仰头去看,面前的景象让她震撼无比。
九座高达四层楼的大理石塑像正矗立在宽敞无比的大堂之中,成弧形排开。就像九位天神,正在俯视着脚底下卑微的蝼蚁。九座塑像分别代表着九大阵营的最高神祗:守序善良之神、守序中立之神、守序邪恶之神、中立善良之神、绝对中立之神、中立邪恶之神、混乱善良之神、混乱中立之神、混乱邪恶之神。
这些塑像与背后的通高立柱是一体的,支撑着整个测评所。塑像的基座高三米,上开门洞。涌入测评所的大量人群正在分流进入九座塑像脚底下的大门之中。
“这。。。。。。”牧黎惊叹无言。神权的威严泰山般压将下来,让牧黎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感觉腰间的布料被攥紧,牧黎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是朵拉紧紧抓住了她,小姑娘脸上一片苍白,都不大敢抬头去看。
玛丽面色也很苍白,扶着女儿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们不知进过多少次测评所,还是不能习惯。这里。。。真的很可怕。。。”
“每一个测评所的大堂都是这样的吗?我一直在军队里,不是很清楚。”牧黎问。
“是的,测评所都是统一建制,每一处测评所都有这样的九神塑像。因为测评所既是国家机关,又是宗教机构,测评所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有神职的。测评所的最高机关是九大教皇议会,七十二位白衣大主教分领联邦七十二处主教堂,也就是一级测评所。据我了解,斯泰尔斯这处测评所就是其中之一。这里除了每个月十号的体检日之外,平时都是举行教务活动以及信徒做礼拜的教堂。”玛丽回答道。
牧黎头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一种惶惶不安之感,一个国家的政权与神权难以分割,再加上军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