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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思想被人窥探的感觉,对拉缇雅也并非是完全放心了。
说到大脑封闭术,那天晚上她误打误撞发现了运用精神力的诀窍。这并不难,她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天赋。其实非常类似佛教中的观想法,在脑海中观想某种运动过程,一遍又一遍,精神力便会随着信念而动,按照观想的运动过程而运动。像是那天晚上,牧黎是因为再度被拉缇雅入侵,怒火中烧之下,一心只想着将她狠狠踢出去,所以当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自己奋力一脚将拉缇雅踹出去的画面。没想到就真的成功了。
现在她正在努力地观想大脑被厚重的外壳包裹的画面,希望能够练成大脑封闭术,可惜,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反正也不急,拉缇雅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那一套了,她有的是练习时间。只是就连牧黎自己都没察觉,今日与拉缇雅这场“预言”一般的意外对话,其实对她的潜意识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刺激。
坐在原地出了会儿神,牧黎站起身来,准备去保养一下她的新寒月。她现在有预感,可能斥候组又要被派出去做任务了。宝剑锋从磨砺出,在这危险的野外,她一刻也无法放松。
果不出她所料,离开克尔门德进入奥地利国境之后,牧心果然重新下达了斥候组出动的命令。这一回依旧是c组留守,a组和b组则全部被派了出去,并且每组都带上了一到两位水利、管道方面的工程兵。
他们的任务是在大部队前进方向上进行交叠式扇形区域探索,并在电子地图上标注水源地,以节省大部队寻找水源的功夫。每日早先大部队两个小时出发,寻找到水源后,在原地等待,大部队会赶去汇合。如果两队都找到了水源,那么大部队会按照情况选择其中之一,另一队则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地点。如此轮流与大部队汇合。
寻找水源,最先建立简易水站等待大部队,排除选定驻扎地附近的危险。如此重要的任务就落在了斥候组的肩头。
由于大部队一般都会选取城镇作为落脚点,很少会选择驻扎在荒郊野外,所以斥候组的任务大多是以修理城镇供水管道为基础。穿过国境线后,最先来到的是奥地利极东边境小镇延内斯多夫,这小镇真的挺简陋,而且也被破坏殆尽,所以a组与b组全部掠过此镇,a组向西北方出发,b组向西南方出发,继续寻找可用水源。
a组最终在菲尔斯滕费尔德找到了可用清洁水源,而b组则继续向西寻找下一水源地。这一天是1月12日,大部队驻扎在了菲尔斯滕费尔德。13日,清晨六点钟刚过,值守的接线员收到了在外的b组发来的求救信号。
“b组在费尔德巴赫的拉布河流域遭遇不明水生虫族袭击,三名成员失踪,信号是仇争队长发回来的。”接线员立刻将情报汇报给了牧心。
牧心没有多想,立刻派遣a组作为先锋队前去救援,大部队也提前出发,赶去费尔德巴赫支援。
牧黎带着林钊和夏杰一路紧赶慢赶,当匆匆赶到费尔德巴赫时,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们借助定位系统与仇争汇合,仇争一直守在河边一座断桥之下,她看起来还好,除了全身都湿透了,并未受什么伤。她身边,还有另外一名探测工程兵,看起来也还好的,但是朵拉、佐伊,还有随队的一名工兵不见了。
“你们没事吧?”牧黎赶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仇争和那位工程兵是否无恙。
“没事。”仇争摇摇头,“真是狼狈,第一次出任务就发生这种事。”
“什么情况?”牧黎再问。
仇争头盔下的脸色很不好看:“你知道负子蝽吗?”
“什么东西?”牧黎一头雾水,她对虫类真的了解不多。
“就是田鳖,长得很恶心。”一旁的夏杰随口解释道。
“我们在这座断桥上停下,本来是想探测一下河流的水质是否达标。突然一只体型巨大的负子蝽从水里冒了出来,撞击在了断桥桥墩上,站在边缘的一位工程兵没站稳,掉了下去,她身旁的朵拉连忙伸手去拉她,可惜人小、力道轻,一下子就被拖了下去。随后佐伊立刻跳下去救她们,结果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们回来。
我下水三次,水下非常浑浊,泥沙淤积,视线太差,什么也看不清。她们的gps一直未动,我怀疑还在河底,我这边显示三人的生命源信号还在,并未死亡。只是人手不够,我实在没办法去搜索。”仇争简单说了一下状况。
“她们氧气瓶里还有多少氧气?”牧黎立刻抓到了重点。
“事发突然,我们当时并未在意氧气含量。但是我们是傍晚六点时开始休息,期间氧气瓶一直在充氧,到了凌晨5点准备出发时是满的。抵达这里时过了一个小时,事发后又过了两个半小时,氧气瓶可平稳供氧8个小时,至多还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仇争计算道。
四个半小时。。。实际上在水底耗氧量更大,恐怕连四个小时都不到。大部队抵达起码还要耗费两个小时,救援也要耗费时间,这么紧急的情况,时间就是生命,根本耗不起,这可怎么办?牧黎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她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将情况再度汇报给了总指挥部。牧心和兰妮紧张地讨论了三分钟,然后给出了第一条指示。
先释放牧黎她们携带来的水下探测机器人,进行定位搜查,首要目标是找到她们所在的位置。
夏杰和林钊在水边释放探测机器人,牧黎却在后方活动身体,并检查自己身上作战服的防水性。仇争看她那样,就知道她要下水。
“喂,我都下去三趟了,什么也没找到,你下去也是浪费力气。等待老师的指示,不要擅自行动。”仇争对牧黎道。
牧黎只是轻轻笑了句:“总要做点什么,不然我可待不住。你腰伤刚好,又下过三次水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说罢直接奔跑着上了断桥,也不减速,从断桥口一个鱼跃就跳了出去,绷直身子,如鱼入大海般扎入了水中,只溅起了微弱的水花。
见到这一幕,夏杰急了,林钊也是直叹息,仇争目光沉沉,自言自语:
“你要是能把她们捞上来,我就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田鳖长啥样的童鞋可以去问度娘,友情提醒:恐虫的就别去查了。
第158章()
水下世界对人类来说神秘陌生又极具危险,人类不具备在水中生存的能力,水往往就成为夺走人类生命的杀人利器。科学研究人类起源,有一种说法是人从水中来,是海中生物上陆后进化而来的生物,证据是人类的一些器官原本就是在水中生活时必须的,后来退化了。佐伊觉得这个说法没道理,不然为何她现在一点没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她这辈子仿佛和深海水底有仇,她一切痛苦的源泉,都与水有关。
拉布河的河水不算很湍急,但却意外得深。她估摸着自己已经坠到了五六米深。河水泥沙含量太高,视线非常浑浊,看不到鱼类,有水草挡在头盔护目镜外,她想伸手拉去,却只能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无力地躺在河底。护目镜右上角的氧气含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她感觉到死神正在向她缓慢靠近。
盾牌背在她身后,在水里却成了负担。当时事发突然,她也没卸下盾牌,本来潜入水中时,是可以作为负重帮助她下潜的,可如今她被变异水草缠在了水底,越挣扎收得越紧,根本动弹不得,她的盾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朵拉和那个女工程兵落水。那个怪物感受到了人类入水的气息,立刻扑了过去,浪花翻卷,看不清水底情况。但她入水时,却嗅到了血腥味。她被水草缠住之前,曾看到距离她不远处,有一只人手缓缓沉入河底,断口处参差不齐,还在浑黄的水中拖曳出缕缕血丝。
她不知道那是谁的手,她只是感受到了彻骨寒冷。
水中冰冷刺骨,作战服根本抵御不住水中寒冷,严寒侵入皮肤,渗透进骨髓,她感觉浑身的温度都在缓慢下降。她在入水之前就开启了作战服的隐藏气囊。隐藏气囊的第一个功能是锁住上半身的衣物,由于作战服与头盔之间是有着防水拉链的,所以隐藏气囊的作用就是使上半身保持干燥,不会进水,否则会影响作战服的供氧功能。所以,目前为止,佐伊的上半身是干燥的,但是下半身早就湿透了。
她现在根本不敢给隐藏气囊充气,生怕隐藏气囊被这些水草勒爆了,她会死得更快。
她只能安静地躺在水底,尽量减少自己的呼吸频率,减少动作,等待救援的同时暗中努力为自己制造逃脱的机会。她在努力地去摸自己腰间的刀袋,可惜姿势不大对,始终够不着。
向自己的左手侧望去,能隐约看到那个大怪物正匍匐在水底一动不动。它的脊背距离水面大概有两三米,佐伊估摸着这大家伙恐怕得有三四米高,体长估计能达到七到八米。长相与她小时候在农田里看到过的田鳖十分相似,但是口器完全不同,它的口器就好似无数小触须在颤动,因此更为恶心,更具攻击力。
佐伊不知道这个大家伙这会儿为什么这么安静,也不知道朵拉和那个女工程兵怎么样了。她这里的生命探测源显示着她们还活着。只是她估计,如果再不来救援,很快她们之中就要出现死亡了。因为她很确信自己看到了非常新鲜的断手,手臂上残留的袖子分明是海鹰的雪地迷彩服,那只手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她没看清,只是隐约记得似乎没有臂章。如果那是一只左手,代表着那只手就是女工程兵的,如果那是右手,就不好说了,两个人都有可能。因为佐伊牢牢记得,朵拉的左臂上紧紧套着阿萨辛的袖章。
再次尝试着去够自己腰间的刀袋,然而再次失败,感受到手臂逐渐被缠得更紧,她有些气馁。难道老娘会就此死在这里吗?真是太憋屈了。她胸中愤懑无比,只想发泄一通。
随着一声轻微地“滴”,显示女工程兵的生命源信号消失了,佐伊心头颤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刺痛有之,庆幸有之,更多是同病相怜、唇亡齿寒的哀叹。不管怎么样,女工程兵始终与她关系不近,而朵拉自从出发以来就是她照看着,又是同为阿萨辛同志,多少对这个小丫头上了点心,可不希望她就此翘辫子了。
唉,小丫头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说女工程兵死亡,但也不能代表断臂的就一定是女工程兵,佐伊这心还是悬着。转念又想,自己都这副惨状、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还真的是菩萨心肠啊。
兰兰、小妮、秋音。。。。。她默念着和她相熟的那些女孩们的名字,一个个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心道:你们佐伊姐我就要死在这臭水沟里了,你们会不会想念我?想着想着挤出两滴泪,自己感动了自己,但是几秒后又觉得自己挺没劲的。花街女子向来无情,她自己对这些个女子也并非真情实意,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惺惺作态,自己似乎也是习惯了这种浮夸的心理状态了。
想到这里,一个挥别多年的身影忽的在脑海中闪现,佐伊玩世不恭的面庞上忽的多出了许多沉静和怀念。
果然,人临死都是会闪现走马灯的,那些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