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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现今的位置,必须学会韬光养晦,不管是沉下心来做学问,还是经手朝廷的各项事务,既要兢兢业业、查无遗漏的做好,更要时时刻刻的做到左右逢源、与人为善,切不可刚愎自用啊!”
李翊连忙恭谨的回道:“晚辈谨遵教诲!”
周杰点头道:“难得老夫今日心怀大开,那我就再讲一个典故给你们听。呵呵!这个典故里的人物,就是现今的当朝中书侍郎王定保王大人,他可是一位天纵奇才啊!他中进士的时候只比我晚了六年,但是他当时却只有十七岁而已,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
“哦!他和我一样,也在同一年离开了洛阳。我是携家远走岭南,而他却是就任邕管巡官。当中原丧乱之时,失去了依靠的他本欲托庇于楚国,却不为楚武穆王所用,只好客居岭南,却不想反而为烈宗皇帝所看重,从此在岭南落地生根。”
“我要说的这件事,却是咱们大汉建国时的趣闻。当时的王定保,已经是大汉前身的清海节度判官了。”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只是清海节度使,一心想要大梁朝廷加封他为四邻都统、南越王,但是大梁朝廷却坚不允准,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因而产生了自立为帝的念头。”
“虽然有了这个设想,但是陛下最忌惮王定保会坚决反对,所以想了个办法,安排王定保出使荆南,在他离开国门之后,立即张罗建国之事,数月之间典章俱备,建国号为大越,陛下也登基做了皇帝。”
“王定保出使之后总有回来的时候,陛下深恐他回来后面斥指摘,特派工部侍郎倪曙去迎接他,告诉他大越建国之事,目的就是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回到朝中当面直斥其非。”
“没想到王定保得知这种情况后,非但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反而对倪曙说‘建立国家应该规制完备才行,可我看到边关上还有‘清海军’的门额,这不会是考虑不周造成的吧?难道就不担心别的国家会取笑我们吗?”
“倪曙回来后将王定保的言语告诉陛下,陛下哈哈大笑道‘朕一直担心王定保会坚决反对,没想到他能这样做,他说的没错,还是朕考虑不周啊!’经过这件事以后,皇上反而更亲近王定保了。”
“所以说,王定保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他知道木已成舟,即使他再坚定的反对也于事无补,因而他采取了及时顺应形势的策略,不但将立国争议消弭于无形,反而在皇帝心中取得了好感。”
“此事后不久,皇上就任命王定保为尚书左丞兼兵部侍郎,并进爵为平远侯,成为大汉初年的三公七侯之一,可以说皆大欢喜啊!”
听到这里,李翊算是明白了周杰述说这个典故的意义了。无非就是说明过刚则折、柔能克刚、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林林总总的意思。李翊虽然不是完全认同,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庸之道吧!
第795章 力不从心()
这时候,周克明若有所思的问道:“爷爷!孙儿知道您讲这个典故的意思。可是,您一直以来就给我们讲,做人要宁折不弯,要有骨气,只要是正确的就要坚持下去,决不可随波逐流。”
“而现在您却要让我们在大是大非面前低头,学会委曲求全,岂不是把几十年来的做人道理都推翻了吗?爷爷!孙儿实在是不太明白啊!”
周杰微微摇头一笑道:“道德经中的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我们都知道水是最柔顺的了,它总在最适合的地方存在,遇到阻碍就会绕过去,而不会停下来与其相争,这才能使得它能长久的流动而不停止。”
“但还有一层意思你想必不甚明了。水虽然是最柔顺的,但若它绕过了层层阻碍,一旦汇聚起来,它就将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就好比大海上的惊涛骇浪,可以轻易的掀翻巨船;又或者像洪水的泛滥造成堤坝溃决,水所到之处,巨石、树木、房屋、田地,在它眼中渺如尘沙,它的的力量展示无处不在。”
“若是给它足够的时间,它就能将有棱角的石头磨圆,又能将数量巨大的砂石运送到它的力量所能到达的地方,即便是水滴的力量也是无穷的,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它击穿。”
“世上的事物并没有绝对的,就像我以前给你讲的道理一样,怎么做?如何做?完全取决于当时所处的环境,若是力量悬殊、才不当位,最紧要的是委曲求全,甚至是退避三舍。”
“我们这样做并不是贸然改变一贯的做人原则,而是将拳头缩回来,以便积聚起足够的力量。嗯!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有所感悟了吧!”
李翊在深自感佩的同时,欣然拜服道:“多谢阿翁的教诲,晚辈明白了。”
周杰向着李翊点了点头,眼中神色却颇为复杂,良久才叹息了一声道:“唉!老夫累了,你们自去吧!”
李翊连忙和周克明告退出来,这才发现早已过了午时了。
辞别了周克明,借口想逛逛街,谢绝了他安排马车相送的好意,李翊独自一人离开了仁静坊,向着北边隔了两条街的家中走去。
刚走到兴安南街的路口,迎面一辆马车忽然在李翊身边停了下来。李翊吃惊的抬起头来,却见车厢的帷幕已经揭开,一张面容清癯、胡须花白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润之,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行走呢?”
这时候,李翊早已看清了这老者的相貌,这可不就是周杰刚刚提到的中书侍郎王定保吗?
李翊连忙深施一礼道:“王相在上,受下官一拜。”
王定保笑骂道:“好你这个李翊,臭规矩还真不少,赶紧到车上来吧!”
李翊展颜一笑,连忙上了马车。
车上只有王定保一人,他先是嘱咐车夫绕行兴安大街,围着兴安坊转上一圈,这才笑吟吟的对李翊说道:“我刚从倪老公爷府上回来,就看到你自顾自的在街上行走。呵呵!这是从哪里来呢?”
李翊连忙笑答道:“一大早克明家的老爷子召我去去闲聊,这不是刚从他们家出来吗?”
王定保一愣,道:“克明家的老爷子?哦!原来是周老先生,他可是咱们朝中的长者寿星啊!呵呵!却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难道一直都在研究星象不成?”
李翊呵呵一笑,心说星象什么的也都罢了,连道德经、大汉年祚都研究上了,甚至连你几十年前的旧事也翻出来了。只不过,有些事情可是不能明说的,即便是一直对自己印象很好的王定保。
李翊点头道:“周老爷子邀我做客,只不过觉得我和克明脾性相投,对我印象颇好,又说了些星象方面的运行规律什么的,我也听不太懂,只能把耳朵都用上了,嘴巴却一直都闲着,呵呵!”
王定保呵呵一笑道:“呵呵!你虽然是咱们大汉的状元,但若是谈起星象谶纬之类,恐怕你和周老爷子的差距就很大了。”
李翊点头称是之后,歉然道:“回京近月,却一直没有前去拜见王相,还请王相多多见谅!”
王定保意味深长的笑道:“老夫还没有埋怨你,你却自己心生歉意了,呵呵!没去我府上也好,省的有人怀疑咱们走得太近,我若猜得没错,恐怕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唉!老夫自从蒙皇上召回京城,却时常感觉到力不从心,恐怕是来日无多了。你们年轻人至紧要早日做出些成绩来,也好从容接过我这副重担,我也好学着杨老国公去颐养天年。呵呵!”
李翊心头一紧,是啊!按照南汉书上所言,王定保恐怕寿限也快到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大概也就是最近两年的事情了。
李翊在为他感到难过的同时,也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若是他就此撒手而去,自己在朝中也失去了最有力的依靠。
目前刘岩虽然对自己甚是欣赏和看重,但是以他喜怒无常的个性,随时都可能说翻脸就翻脸。关键时候,还是这些朝中重臣来得实在啊!
想到这里,李翊诚挚的道:“王相至紧要看顾好自己的身体,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万不可为外物所感所伤,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暂且放下,否则的话,怎能有精力、体力打理朝中的繁忙事务呢?”
王定保摇了摇头,唏嘘道:“唉!润之所言只是说对了一半啊!老夫现在的心情的确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担任了这个劳什子的中书侍郎,我几乎没有一天安生过,整天在焦头烂额中度过。”
“唉!万万没想到,老夫鞍马一生从不轻言服输,万马丛中闯将过来,死人堆里也打过滚,却不料在这个位置上却处处有心无力,实在是憋屈的很那!唉!所以说,现在有些纠缠不清的事务,我干脆就束之高阁,嘿嘿!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第796章 推波助澜()
李翊当然明白王定保目前的处境。大汉建国以来一直没有设置的门下省,却在他担任中书侍郎的时候粉墨登场了。
拥有稽核、复议、封驳之权的门下省,对中书省事务定然会诸多掣肘,特别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刘浚担任门下侍郎,他平时就和王定保关系不咋样,这难免让身为中书侍郎的王定保颇为不爽。
也以他宁折不弯的个性,和那些圆滑处世之人根本说不到一块去。若让他向那些人低头,绝对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难受。
唉!说起来,王定保耿直无私的性格决定了,他根本就不适合担任管理朝廷事务的中书侍郎。
但若劝说他就此退下来,恐怕也不合时宜,以他不服输的个性,虽然已经七十有零的年纪了,却是绝不肯轻言失败的。
想到这里李翊灵机一动,连忙低声道:“不满王相。前几日我曾被陛下召到芳春园去,圣上特意询问我南海水患治理之策。虽然李翊并没有什么妙策呈上,但我看陛下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势必要将南海水患彻底治理。”
“只是只是我看朝中风平浪静,没有人对此有过任何建言,舆论导向堪忧,这恐怕会让圣上不甚满意吧!”
王定保久经官场历练,怎能听不明白李翊说这番话的用意,立时面露喜色道:“圣上若真有此意,从而着手进行的话,这必将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只是就怕我这边奏章递上去,就被门下省截留封驳了,难以上达天听啊!”
李翊微微一笑道:“这奏章切不可由王相拟就,一定要假手他人。我看就让我的好友钟允章出手就可以了,王相只当做不知情,只需随手将奏章转呈门下省就可以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刘浚必然会将该奏章驳回。到那时候,王相就可以利用中书侍郎特有的直奏权,直接将奏章上呈翰林院内廷议事厅,到时候皇上就能看到了。”
“有了这份奏章的推波助澜,南海水患治理必然会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到那时恐怕已经无人能够阻挡此事的进行了。”
王定保连连点头,开怀笑道:“润之果然高才,呵呵!刘浚若是封驳了这份奏章,恐怕就只能到皇上面前去亲自解释了。”
“哦!事不宜迟,润之赶紧联系钟舍人,让他及早将奏章递上去。皇上明日就要摆驾回京城了,争取让圣上早日见到这份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