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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杜小月不知哪生的蛮力,将那具不知是她几倍大的虎躯给硬推到小小单人床上,他颓倒得突然,连推人的杜小月也跟着摔到床上,将他当肉垫压。
处于上头的她气势正旺,居高临下地指着应承关的鼻尖,“你给我好好躺着睡!我去煮饭!”现在终于知道垂眼睨视人的感觉是多么爽!
直到她发现应承关看她的眸光变得深浓,才意识到她正用着什么样的姿势压在他身上。
杜小月佯装镇定从他身上下来,眼珠子转也不敢转,虽然他的腹肌很结实,虽然那两条若显若现的麦褐色大腿看来非常的撩人……她目不斜视地僵直着身子,进而往厨房方向飞奔窜逃,不断低喃咒骂着自己的好色。
应承关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转柔,却在娇小身影被壁橱遮住后,眼底的倦意取代了一切。
等她煮完一桌子的菜,应承关也早已在她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单人床的尺寸对他而言小的可怜,半截小腿裸露在床外,连身上那条天蓝色的棉被也覆盖不住颀长的傲躯,勉勉强强遮掩到他的胸线,像极了一个误闯小人国的大巨人,整间屋子就属他最庞大。
她拿来另一件薄毯替他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盖上。
他枕在她的世界里,睡得毫无戒心。她相信她是唯一一个看到他呈现出脆弱的人,更贪心地希望她是唯一一个能成为他心灵避风港的人。
“好好睡吧。”
没吵醒他,杜小月将灯关暗,退出了房间。
个 子 了应承关在半夜惊醒。
无关恶梦或外来的嘈杂,而是他差点摔下床铺的骇然。
凤眼在昏暗中尚未恢复视觉,但鼻翼嗅到的清香并非来自于他,他才记起了自己冒雨来到杜小月的住处,似乎……迷迷糊糊睡着了。
疲累了数天,也失眠了数夜,精神和意识都处于即将绷断的临界点,连他都无法保证自己能支撑到什么地步,却在她身边这么轻易就放下卡在心头的重石……
他下床,发觉腰间仍系着一条单薄浴巾,秀雅整齐的女性房间里突兀地存在着阳刚味十足的大男人,而房间的主人翁被迫窝到小客厅的沙发去睡。
幸好她的身形娇小,平躺在沙发上还有足够的翻身空间。
她怎么这么放心让男人在她的房子过夜,何况这个男人身上除了一条浴巾外,算得上是一丝不挂——一丝不挂的男人和只禽兽根本没有差别。
该感谢她的过度信任,还是该教训她的不识人间险恶?
应承关无奈一笑,坐在沙发另一边。黑眸凝视了她好久,久到他足以仔细算出她扇贝似的长睫数量及脸上的小小雀斑,他反覆流连,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看着她。
蓦地,她的睡颜,和此时闪入脑海中那个被医生宣告极可能变成植物人的未来弟媳妇融合,同样是如此恬适,一个却会成为永不醒来的睡美人……
自责感仍在心口无止无尽的蔓延,逐步加深。
拧着眉,想摸根烟来抽,掌心所触及的却是光裸的胸口,又顾及到这是她的地盘,应承关最后放弃了藉烟来清醒思绪的念头。
如果他尽力阻止,或许就不会有那场车祸发生;如果他不要置身事外,或许今天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是帮凶,也是共犯。
倘若齐娸一辈子不会醒来,他又怎能厚颜无耻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哪来的资格和权利?
深沉的夜色阴霾挥之不去,染在应承关身上,仍旧只有沉痛的阗暗。
“我想,我必须先走一步,如果你追不上我的脚步,那么……你就放弃吧。”万籁俱寂中,他的声音显得清晰,也显得寂寥。
他没办法继续等在她身后,他以为自己能停驻下来的脚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教人狠推一把,不得不跨开,弥补他共犯的罪。
应承关轻叹,避开了杜小月的容颜,瞥见桌上属于他的手机,思索片刻才拿起它,按下拨号键。
凌晨三点,那个同样醒着的人……
电话接通。
“是我。”应承关沉声道,“我做好决定——我会回应氏去。”
简单一句话后便切断手机,不多理会另一端的人是否有听清楚他的话。
安宁的生活,从这句话之后开始崩解。
第9 章
应承关离开振道的事情在学校博得沸沸扬扬,不仅突然,更连大伙心知肚明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这件事。
杜小月是从女同事递给她的财经杂志中,才发现原来她所不认识的“应承关”是应氏企业的二少爷,名列钻石单身汉的排行榜。
杂志上的照片是他代表应氏企业出席一场酒会,西装笔挺的应承关没有半点笑意,用一种很冷淡的神情面对镁光灯,那是一种……富家公子哥儿才有本钱摆出来的冷傲。
虽说他向来擅长用严肃表相隔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杂志上的照片除了严肃之外,更多了一股由铜臭架构而起的高高在上,让人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他与校园内追着学生跑的应教官画上等号。
“应二少重新入主应氏企业,接下应氏国外部业务……”接下来便是杂志上惯用的-长串官腔,赞扬着应承关过去十年的丰富经历,只有最近一、两年的行踪以“静修学习”唬弄带过。朗诵完杂志内文的女老师惊呼:“应教官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耶!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可惜了一条大肥鱼从眼前溜走。女老师眼露惋惜,“小月,你知道应教官的身分吗?”
“不知道。”她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应承关!
“你不是在追他吗?”
“看现在的情形,你认为我配得上他吗?”杜小月反问。
那天应承关冒雨到她家过夜,结果她一觉醒来就不见应承关的人影,连句再见也没说。她一气之下就将每天必传的甜蜜简讯给暂停了下来,结果他也没有任何回音,好似在宣告着他不在乎她传简讯与否,她传了,他不会理;她不传了,他乐得清静。
他不知道她必须花多少时间强压下想关心他的念头,想透过一、两个简单的字眼来询问他好或不好,也想告诉他,她过得并不好……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他应家二少的身分,才会突然积极展开追求的。”
“我认识的应承关只是个教宫,不是什么应家二少。”杜小月合起杂志,递回去给女老师,再搬来一叠学生作业,假装忙碌批阅。
“那应教官现在离开振道,你和他……也完了?”女老师仍没轻易放过她,摊开的杂志搁在她批改的作业上,占据她所有视线。
照片上投射而来的冷漠目光让杜小月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
这些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就有能力控制的,一个人喜不喜欢她是不能靠“努力”来达成,她单方面一头热对他而言说不定是令人厌恶的纠缠。
“他都没跟你联络了?”
杜小月抿着唇,困难地摇头。
“你要放弃他了?”女老师再问,她的“关心”已经让杜小月倍感压力。
她要放弃他了?
是他只给她“放弃”这项选择的权利呀!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死缠烂打,直到对方将“不要再纠缠我!滚远点”的恶言当面甩到她睑上,她才来觉醒吗?!
她一直信誓旦旦要寻找到一个不会将她抛在身后的男人,她才愿意再付出感情,但是感情来则来、去则去,当你还没准备好时,它来轻叩你的心扉;当你想抓稳它时,它却又顽皮地由指缝间溜走。
她没有办法给女老师或自己一个很肯定的“对,我放弃他了”的答覆,她没办法自欺欺人——她,不想放弃他。
也或许,她需要应承关给她一个能释怀的放弃理由,而不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两人渐行渐远。
最恶劣的分手方式莫过于用音信全无的逃避手段。
上完了今天课表上唯一的两堂课,杜小月再度来到应承关的住处外,明知道他不会在家,她还是静静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她还顺便批阅着上午没改完的学生作业。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属于男人的,而且是非常粗犷的男人所有。
跶跶跶……
声音越来越近。
应承关住在最顶楼,这脚步声也朝顶楼而来——会不会是他回来了?!
杜小月带着一丝欣喜和惶然,胡乱收拾学生的作业,才收到一半,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巨大的阴影迎头罩顶。
“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人并不是应承关。
“等人。”她像气球刚灌满的精神又消了下去。
那男人四下张望,摘下墨镜。“这层楼只有这一户,你跑错楼了。”
“我就在等这一层的人回来……”杜小月眯起眼,突地指着那男人大叫:“呀!你是老三还是老五?!”难怪她一直觉得眼前这张恶人脸孔曾在哪见过,记忆涌上,他是应承关那张四人照的主角之一。“不不,你不是老五,上回在火锅店我遇见过应家老五,你是老三应御飞对不对?”
“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只是在应教官家里看过你的照片。”
“应教官?你是我二哥的学生?”
“同事。”杜小月起身,拍拍裙后。她站在比应御飞还高四个台阶的位置,却仅能勉强与他平视。应家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呀?一个比一个还高壮。
“他不是已经离职了吗?你们没有同事关系了吧。”应御飞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大把钥匙,开始一根根试开应承关家的铁门。
他不记得振道有哪个女人胆敢靠近他二哥一步,也不认为应承关会和女同事发展出什么友好情谊……
突地,应御飞了然一笑,“你不会是知道我二哥的身价后才想巴上来的那种‘同事’吧?”哼哼,对付这种见利忘义的家伙,是他应御飞最在行的事——就像打死一只蟑螂一样,啪的一声,一劳久逸。
杜小月露出受伤的眼神,口气却也更坚定,“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应氏企业的二少爷,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校教官,我也只认识这样的‘应承关’,谁知道一觉醒来,应教官变成应二少,身价由一个月几万块的教官窜升成千万的有钱公子哥!我才不想要巴着什么应二少——”她从背包抽出早上女老师硬塞给她的财经杂志,指着杂志上的照片,“这种冷淡的眼神、目中无人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应承关!我才要问他把真正的应承关藏到哪里去了?!”
哇,这个小朋友,不,是小女人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他们是同一个人没错,我可以证明。找到了,原来是这支。”应御飞扭动钥匙,门锁应声而开,“小姐,我承认我刚才失言,对不起。”他回首朝她咧嘴笑,“要不要进来屋里坐?”瞥见杜小月一脸警戒,他为自己澄清道:“别看我一脸凶恶,在我二哥的调教之下,我没那个胆去为非作歹,况且……屋里那只猛兽才应该是你要担心的,相较于它,我简直善良无害到媲美小天使。”
“应承关还在公司,对不对?”
“没错,我就是替他回来喂宠物的。”
“他连喂宠物都没有时间吗?”
应御飞嗤笑,“他连喂自己都没时间,还喂宠物咧。”
杜小月心头一紧,“他都没按时吃饭?”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