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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多想无益,山洪泥水过后,都梁山上的守军冲杀下来,唐敖只能先帮助尉迟昭收拢被冲散的将士,减少伤亡。
为人处事,难免要分远近亲疏,唐敖捡起一根马槊后直奔被山洪冲走的薛畅,槊尖一挑,被唐敖救过一次的薛畅也有了经验,死死抓住了槊杆不撒手。
唐敖陆续救起还活着的扬州军将士,面对山上掩杀而来的人马,万人敌也难免束手无策,只能且战且退,一直撤兵二十里,才算是止住了颓势。
再看此时的扬州军,无论将士都丢盔弃甲如泥水猴子般狼狈,为首的尉迟昭和薛畅,悲愤难当,清点士兵得知损兵折将超过八千余人,双双低头,似乎要把脑袋塞到兜裆布里。
薛畅随后猛地抬头,脸上全是羞愤,拔出了随身的佩剑,横在脖颈之上准备自刎。
薛畅觉得不自刎不足以谢罪,火攻之计是他建言,如今反被刘行举水淹,脸面能不能留存倒是其次,薛畅实在是无颜回去见父亲薛讷了。
“咣当”一声,U看书wwukashu薛畅手中的利剑掉在地上,扭头看到唐敖放下手中的马槊,羞愧难当道:“唐大人,末将身为先锋,未能料敌先机,实在罪该万死……”
唐敖看看薛畅,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尉迟昭,朗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料到这个时节都梁山突然爆发山洪?此败,非战之罪。”
尉迟昭听到唐敖这么说,脸上露出感激神色,如果按照首战失利定罪,李敬业绝对要砍了他的脑袋,但是把此战失败归咎于天有不测风云,那就有了活命的说辞呀!
“唐大人,眼下我军新败,接下来要如何是好?是不是向英国公求援?”尉迟昭看看周围士气低落的将士,两万人马折损八千之后,还能参战者怕是不足五千,不向扬州求援,这仗肯定没法打。
唐敖微微摇头,此时掩饰都梁山战败的消息还来不及,怎么能向扬州求援?唯一的办法就是反败为胜,逆转形势。
唐敖闭目沉思,这次攻打都梁山,刘家兄弟背后肯定有修炼者的影子,就是不知道对方道行如何,境界高低,看来有必要夜探都梁宫,瞧瞧对方的虚实。
唐敖自责的地方也在于此,如果能早些想到这一点,以他的本领身手,完全可以做到薛畅所说的料敌先机,最差也能觉察到诡异爆发的山洪,研究专门的对策。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教训,唐敖牢牢的记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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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无遮大会道爷有功()
尉迟昭和薛畅垂头丧气,但还是依照唐敖的叮嘱,打起精神抚慰伤兵,鼓舞士气,二人看到唐敖单骑独走,以为唐敖回返扬州搬兵,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懊丧。
单人匹马的唐敖心态和尉迟昭二人差不多,此时哪有颜面回扬州,在都梁山几里外将战马拴在一棵柳树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都梁宫,略微犹豫后潜山而上。
半山腰以下被大火烧过,一片疮痍景象,偶尔还能看到几处明火,半山腰以上,却是洪水冲刷的痕迹,草木歪斜倒伏,不时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都梁山守军大获全胜,此刻正在庆功,空气中飘着肉香和酒香,唐敖躲开几处岗哨,身影一翻落在都梁宫内,只见这座隋炀帝修建的离宫极度奢华,丝毫不亚于长安皇城内的一座宫殿。
宫殿内人影幢幢,推杯换盏行酒令的呼喝声,震的瓦檐微微作响。
唐敖小心翼翼靠近主殿,借着明亮的火把可以看到,主殿内或躺或坐着几十人,竟然在开无遮大会,被逼迫的女子嘤嘤哭泣声和男人们舒畅开怀的笑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唐敖按捺住心中的恼怒,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一旦暴露行藏,即便身怀绝技,面对成千上万的军兵,尤其是可能还有修炼者在此处,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唐敖观望一阵,通过主殿内众人的交谈,确定了谁是刘行举,谁又是刘行实,只要解决掉这两人,都梁山守军群龙无首,一战可破之。
不过唐敖忧惧的不是刘氏兄弟,而是躲藏在暗处的修炼者,观察了一会儿,唐敖满眼失望,殿内只有普通凡人,不知道修炼者在何处,难道已经离开了都梁山?
唐敖正想要去别处探查,一名校尉发泄过后,把哭哑了嗓子的女人推到一旁,恭维道:“两位大人,今日旗开得胜,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可别忘了弟兄们啊!”
另有几人纷纷附和,把刘氏兄弟夸上了天,将兄弟二人和凌烟阁功臣相提并论,刘氏兄弟不禁飘飘然。
刘行实酒醉之下舌头发硬,结巴道:“你们……懂什么……好好跟着我们兄弟干……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刘行举拍打桌案,脸上神情振奋:“没错……太后娘娘着道长颁布旨意……只要我们首战成功杀敌……不但赏赐金银,尔等也会加官进爵……道长们的本领大着呢!”
唐敖听到这,眉头一动,刘行举口中的道长,显然就是修炼者,听刘行举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不止一个修炼者?这样的推测让唐敖心中一寒。
有人替唐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前开口的校尉做出疑神疑鬼的滑稽模样,刻意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人,今日都梁山井喷洪流,难道就是那几位道长的妙法?如此手段,岂不是神仙中人吗?”
主殿内的嘈杂声为之一静,求仙拜佛,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一点无人否认,不过真正的神仙在场的人谁也没见过。
但是今天离奇取胜他们对那几位道长敬若神明,下意识的闭口不言,目光皆落在了刘行举身上。
刘行举醉眼惺忪,微微笑道:“尔等所言不错,那几位道长的确是神仙中人,而太后娘娘乃是净光天女转世的菩萨,将来是要做女皇帝的,几位道长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护法神,尔等今后莫要口无遮拦,惹恼道长仙师,没准半夜就把脑袋睡丢了。”
校尉嘿嘿一笑:“大人,我等凡夫俗子,
哪里会招惹道长们,不过听说道长仙师法力高深,能不能让道长给兄弟们看看,将来有没有封王封侯的命?”
此言一出,得到了多人的附和,纷纷央求刘行举请出道长仙师,平日里街头打板算卦的蒙事儿可以任意辱骂殴打,今儿遇到了真神仙,哪能不问问前程呢!
刘行实打了一个酒嗝,眼睛微微冒光道:“大哥,兄弟们说的不错,杀官举事聚兵都梁宫,虽然得到了太后娘娘的嘉奖,可兄弟们谁也不想做山大王啊!大哥的游击将军,我这个楚州刺史,什么时候能去上任?我等在都梁山挡住扬州的乱臣贼子,可是把脑袋拴在裤带上,就应该让仙师给我们断一断,看一看,如果风色不对,立即扯呼才是。”
刘行举被众人鼓动,满口答应,醉醺醺的从袖口内拿出一张赭黄符箓,借着火把点燃后,口中念念有词,赭黄符箓突然腾起丈高的焰火,耀的众人睁不开眼目。
等众人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主殿内凭空多出一个人来,骇的众人瞠目结舌,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此人身穿月白道袍,鹤发,与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无二,端的是仙风道骨。
唐敖看到修炼者现身,没来得及激动,也和殿内诸人一样目瞪口呆,来的人的确是个修炼者,但是修为境界也太低了,灵根成色甚至还不如张果老,勉勉强强算是炼气初期吧!
这样的修炼者,唐敖一拳能轰死三个,绝不是白天施展滔天洪水的修炼者。
唐敖对此人不屑一顾,主殿内的众人却对其恭敬无比,一口一个老神仙叫着,唐敖发现老者现身后,眼中淫邪之色一闪而逝,对地上衣衫不整的年轻小娘看了好几眼,这更让唐敖无语了。
老道故意咳嗽一声,面带不悦的看着刘行举:“呼唤贫道,所为何事?”
刘行举阿谀道:“道长,我等对道长敬若神明,无事岂敢相唤,只因今日有赖道长相助而大获全胜,小的们没有亲眼看到道长的玄妙神通,心中甚是遗憾……”
听完刘行举的话,老道脸上的神色更加紧绷,刘行举竟然把他当作江湖上杂耍卖艺的伶人,真是岂有此理。
老道有心发作,却想起师父的吩咐,加之刘行举恭维奉承,老道又瞄着一旁站立的十几个妙龄女郎,心思不免火热起来,暗忖道:“师父眼下,大肆采补一番,想必师父也不会知道。”
老道点点头,诚心要把刘行举等人震慑住,口中突然叱咤一声,刘行举等人震惊错愕,下意识的看着老道,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老道双手掐诀,口中念咒,隐藏在殿外的唐敖听着老道口中的法决,失望的摇摇头,以唐敖现在的眼力,只消听咒语法决,辨别是何种灵力,就知道老道要施展什么法术。
唐敖并没有修练过基础法术,但是太上七星法和道经太素功内都有不少术法神通。
比如眼前老道施展的枯木逢春决,唐敖即便没练过,也可以信手拈来,因为这是炼气期修炼者人人都可以掌握的最低级法术。
只见老道双手突然爆出绿色光华,一条翠绿藤蔓从双手间萌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来,不一会就变成手腕粗,长达五丈有余大殿内的人发出阵阵惊呼,大叫仙术不已。
老道略为得意,双手一搓,缕缕火焰从藤蔓根处燃起,顷刻间将藤蔓烧成灰烬,老道随口一吹,藤蔓化作烟尘飞出殿外,险些落了唐敖一身。
老道心存卖弄,接连又表演几种低级法术,唐敖不屑一顾,却把刘行举等人看的如痴如醉,恨不得抛弃此间功名利禄,立刻拜老道为师,学习这炫目神奇的仙家手段。
唐敖耐着性子听老道在殿内大吹法螺,心下打定注意,寻个机会拿住老道,问问老道等人是何方神圣,( )究竟有多大势力,如果像是镜花世界中的一个宗门那么庞大,事情就糟糕了。
刘行举等人把老道当作活神仙供着,老道稍微透露口风说是需要几位丫鬟伺候,刘行举当即命人押来数十妙龄少女,供老道挑选。
殿内的闹剧终于在两个时辰后结束,唐敖看到老道带着四个美貌小娘离开,精神不由得一振,悄悄跟了上去。
唐敖随着老道七拐八拐,竟然来到了都梁宫深处,眼看着老道带人钻进一个座假山的山洞内,唐敖略微迟疑,毅然钻了进去。
假山之下,别有洞天,钟乳石倒悬,一条暗河缓缓流淌,石钟乳滴下,发出类似雨打芭蕉的沙沙声。
老道看着身边的四个小娘,嘴角不由自主的抿了起来,急色的把四人推到临时搭建的床榻上,一边脱着袍服,一边嘿嘿笑道:“小娘子们莫怕,仙师我叫白鹤,自有手段让你们步入极乐之境,可是比做神仙还快活呢!”
脱到只剩下兜裆布的老道白鹤,身子突然发冷,头皮阵阵酥麻,心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坏了,坏了,肯定是师父回来了。”
白鹤慢慢转过身,口中干笑连连:“师父,我……”
白鹤看到身后的唐敖,顿时呆愣当场,随即羞恼万分,勃然变色道:“好胆,竟然敢戏弄你家道爷,我看你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