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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只好喊她的弟子,而弟子们则寻花倩儿。花倩儿和刘海正寻着章琉姝几个问刘启出走的情形,再来看她,她已经督促着女奴走远。刘海听人说起龟山婆婆的异常,立刻便要去追。
花倩儿只当她给自己脸色看,还是要他找刘启要紧,不要管大人。刘海还是不放心,追到山麓边赶上马车,见自己叫不停,只好和马车并行,掀着帘子喊:“阿婆,你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的儿!”龟山婆婆转脸看看他,看着前方,表情异常地坚定。
刘海糊涂了,耳边听女奴小声地说:“她说的就是倩儿!”便连忙说:“她就在山上,哪也没有去!她是怕孩子丢了,急的,你老人家还是回去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不是我的儿,我去找我的儿去!”龟山婆婆冷静无比地说,“她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养不熟!我去找我的儿!”
“那你知道他在哪不?”刘海连忙问。
“我先去镇上问问,问问他舅舅。他舅舅怕族里惩罚我,给了别人,总能找到的。”老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刘海和花倩儿的亲热相,心头翻起嫉恨和厌恶,一边赶他“滚”,一边大声地责怪女奴赶车不快。
眼看前面是沼泽,刘海知道没法并排过的,只好跟了半路,折回山上。到了山上,花倩儿已经准备了火把。两人打着火把沿刘启遗留的痕迹走坡过坳,判断孩子是否碰到了野兽,可寻了一夜,既不见野兽吞不去的烂衣服,也不见那条有可能失去主人的狗,倒是找到一堆烧过的草堆,最终被一泡水尿浇灭在那儿。
他用树枝在湿灰里搅了一搅,揽着花倩儿安慰:“尿少又不躁,是小孩洒的。这火肯定是他点的,他在这一夜没有事,天明再走,半中午就能到河沿。只要顺着河,说不定能摸回去!他们沿路找不到,是以知道路的大人想法在找他,他怎么能记得路,为了能摸回家,一定是沿着河走的。”
“那我们也沿着河走!”花倩儿试着判断,心中又燃起希望。
“这都过了一天了,谁知道他走到哪了?”刘海说,“回去!你睡一觉。到了天明,我先骑上马沿河沿走一遭,看一看喊一喊!他带了条狗,只要不遇到过大的猛兽,应该不碍事!”
※※※
就在这个半夜,刘启已经乘在刚认识的阿哥身后,连夜回家。
领着“哈达达”,带着那名立志要做一名响马的朴实阿哥,他提溜着几包东西往家撒丫子奔,可远远一看,那里却在起烟,立刻又把吃奶的劲都加上。急急忙忙到了家,只见院落里散了一堆熄灭的火把,其中两只带着死火的抡在柴房附近,已经有越着越大的劲头。他含一眼的泪水,一脚一个踢开,哭喊着往堂屋里冲。门却是锁着的,任他弱小的身子怎么撞都不动。
好不容易,少年帮他把门撞开,把翻成透心凉的屋子展现在他面前。
这一刻,刘启啥也听不进了,揉着眼睛,跑了这屋跑那屋,边跑边哭,边哭边问:“我阿爸呢?我阿妹呢?!阿奶呢!”
“我也不知道。”少年说,“和我家一样。要不是的话,我也不会跟人家去放羊,养活断了腿的阿爸!我们一起投靠响马子吧,你先替他们拾柴火,长大了再说。”
刘启滚在地上叫喊,立马又爬起来,什么也不说往外跑。
少年又跟着他追,追到他二叔家,却也没有人,房子被烧成灰烬。
夜晚阴风阵阵,土路旁宅都关得死死的,让人心里发慌。“哈达达”对着院子狂吠。刘启反在擦眼泪,给少年说:“我还有一个三叔,我阿爸和我二叔一定找他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就先跟我去投‘一卷风’吧。”少年说。
“可我还不知道谁烧了我们家房子?”刘启又说。
“没关系,找到‘一卷风’,让他给咱们报仇!”少年又说。
“到哪能找到‘一什么风’?”刘启又问,“听说他杀小孩!”
“他杀的都是别人家的小孩。咱们是去投奔他的兄弟呀!”少年说,“他们的马队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在峒林坪里招新口,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的。虽然你年龄小了些,可也能给我做个伴。别忘了,你还欠我两只羊,可是说得好好的!”
“我不去!”刘启想了一下,说,“我阿爸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阿爸死了!”少年说。
刘启大怒,转身踢他,发觉他在马上,踢不着,就趴到他腿上去咬。
还没咬到,少年就弯腰把他拽上马,威胁说:“不走也不行。快!叫上你家的狗!”
※※※
在河边走了一夜,也没见着刘启,次日天亮,刘海回去,就有邻居告诉他,王显说他的货丢了,是老二劫走的,带了大批的人找他找不到,要烧了他家,被章维的人劝阻才只点了刘宇家。
刘海谢过他们,带着花倩儿回家,在被撞开的门前找到一把小牛角号和一块半生不熟的肉,尝尝是狼肉,当即想起山上的人提到的死狼,不禁变了脸色,扭头给花倩儿说:“刘启回来过了!”
两人又急慌一团,也顾不得歇一会就四下问人,随后想起王显,立刻便去找他。
王显的货果真被人半路劫去,正发疯一样要找刘宇,见刘海来要孩子,红通通地眼睛打亮,怒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就喊人。他虽是暴躁脾气,耳边又有白碧落推卸一样的挑唆,实际却想要出货后再出气,并不想要人性命。
但一吐气挣脸面,局面就不受控制,大群的亲族、奴隶拥了一堆,个个凶神恶煞。
可他们王家也是老兵镇上的,其中更不乏和刘海有往来的,到了跟前还是先问怎么回事的多。王芳草带上白碧落挤上,眼瞅花倩儿也在,身边的男人反复要给自己的哥哥说话,以为好欺负,硬推白碧落上前,让他指认对方,也好点响剑拔怒张的局势。
谁知白碧落眼见班烈,丁大山等人也闻讯赶来,两边不像审问刘海,反都冲着自己,威胁着自己快说,到底是不是刘宇带人劫走的,不放死话说“是不是”就自己遭殃,上前吭哧半天,硬没有说出个道道来。
反是刘海反过来劝众人不要把他喊糊涂过去,让他慢慢说,在哪抢的,怎么抢的,去了多少人,因为他清楚这一路的匪情。
白碧落其实并不敢肯定是刘宇下的手,被双方逼问,脸色煞白,努力描述一路的情形,王芳草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她自己分不清东西,又不容男人们多讲下去,冲在花倩儿前头,用指头点住刘海喊:“就是你!就是你抢的!你个狼啃虎咬的别不认账!”说完踮脚上前,抡臂去打。花倩儿是女人,嘴里叫着“冷静”,借女人身体方便上前控制,避免事情扩大化,就去拦她,却被王芳草几捞,抓了几条血脊檩。
众人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肯定,就像是照面一样。
善大虎一个劲地大笑,冲几个王氏族人高嚷:“俺哥几个被章老爷子请去喝茶!这不是赖人吗?!初出来跑生意,啥事遇不上,就这点出息?!”
趁着善大虎的声音,刘海还是大声说明刘宇的去向:“我不会抢你家货物。老二也不会动你家分毫。我儿子丢了,他反闲下心去抢你家的东西?他有更重要的事入关去办,还是我让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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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倩儿记得他曾和铮燕茹说他不知道老二去哪了的,心中微微一怔。
旋即,刘海又大声说:“想必不少兄弟都知道,我和宁古塔族的夸肖野章结了仇,死了好几个兄弟,是得章老爷子帮助才报得仇。但之前,我并不知道老爷子会替我讨公道,眼看双方迟早要起冲突,就让我二弟去了中原,想凭借官府上的关系,找个说得上话的人来这儿断断是非!当时也是怕弟兄们不知轻重,口风不紧,我才给旁人说,说他是和我赌气,一走了之。”
王显半信半疑,但转不过朝廷的人怎么来断是非,大声问,“你说,朝廷的人来了,就能替你出头?”
刘海哈哈大笑,口气却淡得很:“是的。当然,还是要通过章老爷子。我有朝廷的许可权。按朝廷律法,任何人不得阻碍拿到许可权的人开矿,一旦我二弟打通关节,官府自然会派人前来,要章老爷子配合官府的人给我公道!我想,小李都帅的面子,镇上的老爷子不会不予理财吧?”
小李都帅久镇关塞,在塞外头脑人物面前如雷贯耳。
王显不知道小李都帅做这样的事情带有政治目的,一听刘海竟然走通了这条路线,顿时有一种深深的畏惧感,眼前的刘海也变得高深莫测,不可撼动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认识小李都帅?”
刘海冷笑说:“老二刚走,夸肖野章就夜入我家,可见形势紧迫。要说这时候还去劫你家的财物,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兄长,妻儿都不要了?要是还不相信,改日,便有小李都帅的人和他一同回来。”
几个能转过道理的人听出点味道。
王贺更和自己的兄长王显低声论说,四处一片哑然。花倩儿这才知道刘海并不是全指望章老爷子,而是早早地筹划,就是老爷子真是为了“试金石”,真是选择“夸肖野章”不选他,只要拖到日子也一样安然无恙,心中顿时充满自豪。
她真想脱口告诉抱着白碧落当宝贝的王芳草:我会和白碧落有染?!恐怕也只有你当他是宝贝!
果然,她觉得王芳草不再挣扎,也不再抓挠自己,而是蒙头盖脸,嘤嘤大哭,自然知道里面混杂着恶毒的妒忌和难言的失落,更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出气过。
“周围的响马没有不买我二弟,三弟帐的。只要不是青虎商会在暗中下手,货也不是讨不回来!顶多给点献山的大礼!”刘海大声说,“你放心吧。我走这条商路十几年,和各位弟兄们用性命换了个一马平川。”
王显有点不知道怎么收场好,倒是他父亲笑着圆场:“阿望子。要说我和你父亲也有交往。放往常,王显怎么也不会怀疑南良,这事赶巧了!来,进去喝杯茶!”
“儿子找不着了,改日吧!”刘海推辞说。
王显耷拉着头,极挂不住脸,话却又不得不说,分辨说:“我没有抓他!”
“我知道!”刘海说。
见他说完就赶兄弟们回去,一点也不催问,王显反有更加不自在,问:“你就不让我说个明白?”
“说什么明白?!我家的房子都没烧着,还不够明白?!我也就是心里着急,问问你们昨晚去,见我家孩子回来没有!想想,他跑了上百里回家,一看,人没人,院子里堆了片火把。再去二叔家,还在烧着,还不吓坏了,不知道躲哪去了!”刘海说。
“那他也不想到我们家看看?”挨门的兄弟带着埋怨和不可置信说,“他才五岁,真能从七尺沼泽地里一个摸回么?!”
“屋里有他掉的东西!”
刘海肯定地说。
“走!走!”王显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人家这么信任自个,自己却差点闹出事,挥了挥手,带人就跟上去,看有反应不过来的人问干什么,横眼冷喝,“你说干什么呀—?找孩子去呀。放出话,就说南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