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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后撤两步,从后厨通向饭堂的小窗附近,抓了一把剔骨尖刀。
特务们正忙着抓捕何碧彤,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当南宫仕突然扑上去的时候,何碧彤和罗荣轩已经被特务们抓住。六七个特务,正洋洋得意。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饭馆角落。
一个土里土气的庄稼小子,正变成索命杀神。
南宫仕一个交叉步,绕过两张翻倒的桌子,猱身而上,一招“蛇刀”直捅进特务后背,没有用到吹灰之力,特务惨叫一声翻身栽倒,南宫仕毫不犹豫,拔出尖刀身子一转,手里的剔骨尖刀划出一个半弧,又是一刀“猴刀”,刺向抱着何碧彤腰的另一个特务。
那特务大吃一惊,赶紧撒开何碧彤,向后跳开。
南宫仕如影随形,身子象一只灵活的小猴,纵身飞起,右臂轻舒,刀尖闪过一点寒光,直奔特务的面门,特务来不及做任何回击动作,本能的向旁侧闪避。
剔骨尖刀直刺忽然变为斜劈。
这一势变得又是毫无征兆,转瞬即至,就象提前把刀尖等在那里,让特务自己送上来一样。
“扑嗤,”尖刀插入胸口,直没至柄。
南宫仕手腕一缩,刀尖拔出来,点点鲜血,顺刀滴下。
几个凶恶得如狼似虎的特务,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个同伴,已经命丧在南宫仕的刀下。
顷刻之间,情势逆转。
戴黑礼帽的特务,被罗荣轩一拳打倒,正缩在桌脚下往起爬,此时,何碧彤已经缓过手来,右腿猛踹,一脚蹬在黑礼帽的头上,黑礼帽往后一仰,晕死过去。
另外几个特务,一见南宫仕形如鬼魅,一把剔骨刀神出鬼没,连杀二人,心下登时胆寒,也不顾得捕人了,两个聪明点的,放开罗荣轩,争先恐后,窜向门外。
有一个满面横肉的特务,冲着南宫仕,举起了手中的短枪。
南宫仕怒吼一声,飞起一脚,“咔嚓”一下踹在一张桌子上。
桌子被他踹得横移三尺,一下顶在举枪特务的腰胯间,特务的身子,猛地闪了个趔趄,同时,手里的枪响了。
“叭,”子弹打歪了,射在饭馆的墙壁上。
南宫仕身子一弹,象老虎那样跃起来,势猛于虎,跨过了桌子,扑向特务。
“啊——”特务看着扑过来的南宫仕,竟然吓得惊叫起来,
南宫仕尖刀往前一递,忽然那特务目瞪口呆,往后便倒。
他手里的短枪,“当啷”落在地上。
南宫仕的刀尖已经刺到了特务的咽喉,忽然停住,他发觉这特务已经吓得自己晕了过去。
阳刀改阴刀,刺杀登时转了方向,刀尖划过一道半弧,没有丝毫的犹豫拖沓,转向旁边的跟罗荣轩扭打在一起的另一个特务。
“扑嗤,”一声轻轻的裂帛声响,刀尖入腹。
“嗷——”特务惨叫着,委顿在地。
这一刀,最让南宫仕感到痛快。
这时,他越来越体会到“阴阳九刀”的威力,这套刀法,纯是为了实战而创,没有悦目的架势,没有繁复的招法,使用时将一个人的聪明机智,发挥到极致,你体会越深,刀法便越使得如水畅流,无缝无隙,无阻无障。
这一刀本是刺向开枪的特务,而他自己已经晕去,心念一动间,刀势转瞬即变,刺中旁边的敌人,就如同开始使了个虚招一般。
阴阳互转,随心所欲。
遇变则变,遇强愈强。
此时,饭馆里横七竖八,凌乱翻倒的桌凳间,躺的都是特务的尸体。
“叭,”枪响了。
开枪的,是罗荣轩,他得到南宫仕的帮助,脱开特务的纠缠,随即捡起黑礼帽特务掉在地上的手枪,朝着已经逃出饭馆门外的特务,开了一枪。
“扑通,”特务栽倒在大街上。
饭馆里的战斗,结束了。
罗荣轩拎着手枪,瞅着南宫仕,“兄弟,谢谢你。”
“荣轩,”何碧彤喘着气说:“这是八路军南宫队长”
“快走,”南宫仕打断她的话,“一会敌人就会围上来。”
何碧彤点点头,来不及再细说,两手一拱,朝南宫仕施了个练武人的抱拳礼,然后迅速转身,拉着罗荣轩,匆匆跑出门外。
南宫仕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尸体。
包小乐和钱忠厚跑上来。
包小乐说:“快走,从街口又过来敌人了。”
“老钱,”南宫仕说:“你也快躲躲。”
“我没事,这里交给我,你们快走,越快越好。”钱忠厚急急地将一张纸塞在南宫仕手里,“这是城里敌人的布防变化图,你出城以后,交给县委。”
“好。”
南宫仕和包小乐跑出门外。
这时,街上更乱了,有人在乱跑,有人在惊叫。
“的的的——”一阵马蹄声,传过来,那是鬼子的宪兵队,听到这里的枪声,又返回来了。
南宫仕和包小乐闪身躲入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向前猛跑。身后,人喊马嘶声,热热闹闹地传过来。
第55章 毒蛇,引出洞来()
荷花寨外,水塘里的荷花,已经差不多开过了,几枝残荷,零落在水里。
南宫仕和管波,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小声交谈。
“我估计,”管波从嘴里拿下烟锅,在地上磕了磕烟灰,“那个罗荣轩,八成是国民党方面,军统的人。”
南宫仕点了点头。
军统在各地,都有秘密工作站,派出很多特工,侦察刺探情报,秘密捕杀日伪分子。这里虽然远离他们的重庆大本营,但有国民党军统人员活动,也算不是稀奇。
“如果是军统,那还算是友军喽。”南宫仕带着些嘲讽的语气说。
当前抗战,国共合作。八路军和军统,勉强能算是友军。但是因为国民党方面善搞摩擦,国共两方面关系时好时坏,有时还起冲突。
因此南宫仕对军统方面的人员,并不感冒。
“南宫,你在孤竹饭馆里的行动,有些冒失。”管波不客气地说道:“当时,情况虽然紧急,但是并不是必须出手。”
“可是我忍不住,”南宫仕说:“眼看着汉奸们出手抓人,不管是军统,还是老百姓,我怎么能眼看着不管?我当时不过你说得对,我当时确实是脑瓜子又热了。指导员,我接受你的批评。”
“不过,”管波话锋一转,“救人,也算不上错误。下次注意冷静,就行了。南宫,你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冷静。”
“嗯,你说得对。”
河里的凉风,吹到岸边,带着一片荷叶的清香。
管波话题一转,又谈到那个让南宫仕头疼的“内鬼”问题。
“南宫,这两天,咱们先暂停一切实质性行动,直到把内鬼给抓出来。”
“嗯。”南宫仕一阵气闷,用手拿起一块石子,狠狠地甩进河水里,石子在河面上漂起一溜圈纹,飞向远方,沉入水里。
他的心里,也象河水一样,泛起阵阵波纹。
管波吧嗒着小铜烟锅,轻声慢气地讲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南宫,这条蛇,得马上把它引出来,要不,对咱们危害太大了。”
“嗯。”
过了一天。
管波在荷花池,召开了游击队和民运工作队联合工作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南宫仕、管波、姜水生、焦顺等游击队主要干部,还有民运工作队的几个骨干。
大家划了两条小船,驶入荷花丛里。
水里处处都是残荷的枝叶,清风徐徐,荷香阵阵,大家都觉得心旷神怡。
郎秀笑道:“这个会开得好,会场风景优美,苏轼有诗云: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诗意里风骨绝佳,咱们抗战军人,风骨更胜古人。”
“说到风骨,”管波接过郎秀的话头,“咱们八路军战士,就是要有迎难而上,勇往直前的风骨,日本鬼子再凶恶,再狡诈,也挡不住咱们的决心。”
“对,”郎秀攥了攥拳头,宣誓似地说:“知难而进,方显英雄本色。”
小船停在一片荷花丛中。
管波宣布开会,他开门见山地说:“同志们,最近这些天,咱们辛苦奔波,开展减租减息,合理负担,筹建秘密民兵,开拓游击区工作,在蓝玉河边,开辟了十几个村的工作,取得了一定效果,但是日本鬼子不会甘心,他们一定会围剿、破坏,但是,就象郎秀同志说的,知难而进,方显英雄本色。咱们决不能停止工作步伐。”
姜水生慢慢用桨划着小船,把小船稳在荷花丛中。
他是个使船的行家,船桨拿在手里,就象自己的双手一样灵巧如意。
有个民运工作队员有些忧虑,担心地说:“管指导员,咱们开展工作以来,遇到了好几次危险,敌人好象是摸着了咱们的规律”
“没关系,”南宫仕拍拍腰里的驳壳枪,“我觉得,是咱们的工作有漏洞,你想想,老是按部就班,平铺直推,敌人又不傻,还会没察觉?下回再开展工作,我准备把焦神枪那一小队人马,都拉上,加强力量,做好安全警戒,如果敌人再敢捣乱,就打他个稀里哗拉,好好跟他们干一场。让他们尝尝神枪队的厉害。”
“好,”郎秀鼓掌赞成,“我同意南宫队长的话。敌人,只有把它打痛了,打垮了,才能逼着他后退。工作成绩,是打出来的,不是躲出来的。”
焦顺抽着旱烟,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他对于战斗任务,从来都是默默接受,不多讲话。
管波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样,我们下次的工作地点,选在头道沟。这是个小村,但是有一定群众基础,为了安全,咱们改改工作习惯,拂晓进村,直接开展工作,避免夜长梦多,走漏消息。”
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起工作细节来。
会议散了以后。
焦顺安排战士警戒,民运工作队进入荷花寨里休息。
南宫仕、姜水生悄悄带着几个战士,在河岸边的一块高地上,埋伏下来。
天色黑暗下来,星星蹦出天际,夜幕笼罩了原野。
姜水生对南宫仕说:“寨里寨外,全安排了警戒哨,就算是一只耗子,想进寨或是出寨,也逃不脱咱们的眼睛。”
“嗯。”
夜幕下,夏末的野外安静怡然,只有河水的单调的哗哗声,从远处传过来。
大家默默地趴在高地上的草丛里,盯着黑乎乎的原野。
过了好大一阵,并无异常现象,荷花寨村,沉浸在一片宁静的夜色里。
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是焦顺。
他悄悄走到南宫仕和姜水生身旁,南宫仕着急地问:“有情况吗?”
“嗯。”
看着焦顺四平八稳的样儿,南宫仕急得直催他,“老焦,你就这么个房梁着火都不急的性子,快说呀。”
焦顺笑了笑,“按照指导员的部署,我们秘密保卫,并跟踪工作队员,对几个重点可疑对象,都派双重监控,结果发现,只有郎秀一个人,离开了宿营地。”
“果然是他。”
南宫仕一拳砸在草坡上,把柔软的草地,都砸出了一个坑。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仕和管波反复研究,觉得“鬼”既然出在内部,那么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