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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儿追?老南宫。”
“嗯我想想,老蛮牛,那个狡猾的女人,肯定是跑回千户镇据点去了。那里是鬼子的老窝,离这儿也最近。”
“好,快追。”
南宫仕和丁蛮牛都没穿军装,南宫仕腰里暗藏了一只短剑,丁蛮牛腰里掖着支“独角龙”手枪,这是一种老式土枪,每回只能装一发子弹,又笨又慢,还打不准。
他们这支部队,编号是“军分区十二连”,属地方部队,装备很差,南宫仕因为作战勇敢,会武术,枪法也不错,这才配备一只比较“高级”的汉阳造步枪,其余同志很多都没枪,只背着一把大刀。
他俩急匆匆走出山口,朝千户镇据点追去。一路爬坡过沟,沿途查找,直到快进了千户镇,也没找到这个“陈翠姑”的踪迹。
“完了。奶奶的。”丁蛮牛呼呼喘着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南宫仕心下也颇失望。他打量着前面的镇子,和四周长满庄稼的原野,忽然,他发现一个特务,骑着自行车,匆匆从镇子里出来。
这人头上戴着顶礼帽,身上穿件黑色绸衫,斜背了一只盒子枪,歪歪扭扭,骑着自行车,沿着小路直奔这边飞驰而来。
南宫仕被他身上这支盒子枪吸引住了。
这是一支“王八盒子”手枪,正式名称是“南部十四式”,小巧精致,皮盒子上的圆盖,就象龟背,因此老百姓称它为“王八盒子”。
奶奶的,没追上陈翠姑,那也不能空着手回去,缴一支手枪,也算是没白跑。
丁蛮牛看着南宫仕那股馋猫似的眼神,嘿嘿一笑,“老南宫,你眼馋那支枪了?”
“对呀,咱们全连,就龙连长有支旧手枪,老式汉阳兵工厂的货,准星都快磨秃了,老蛮牛,你看,这特务就孤身一个人”
“好,宰了他。”
两个人一左一右,闪在路边,夏季庄稼茂盛,玉米长得密不透风,正好隐住身形,南宫仕拔出腰里一柄精光闪亮的短剑,瞪大了眼睛,取个“螳螂捕蝉”之势,静静等待。
骑自行车的特务,耀武扬威,吹着口哨,完全没有想到,刚出镇子就有埋伏。他正骑到小路的拐弯处,车速稍微一减,突然眼前玉米秸子晃动,一个人影,从路边窜出。
南宫仕窜出玉米地,飞起一脚,踹在自行车的前轱辘上。
自行车“哐当”一下,被踹倒在地,车上的特务猝不及防,猛地从车上摔下来。
“哎哟,”特务屁股着地,摔痛了,他就地一滚,右手便去摸枪。
南宫仕一脚踢出,早就预备好了下步,趁着特务没来得及起身,手里短剑往前一递,一招青萍剑法里的“绕步直刺”,精亮的剑尖,刺向特务咽喉。
这招无比迅猛,锋利的剑尖,闪过一道白光,转眼便到了特务的脖颈,特务大惊失色,不顾得拔枪,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三尺,脖子堪堪躲过剑锋。
身高体壮的丁蛮牛,从路旁窜过来,飞起一脚,猛踢特务的脑袋。
特务反应也快,身子一蜷,后背着地,滴溜一转,躲过丁蛮牛势大力沉的一脚,同时右掌横出,狠狠扫过丁蛮牛的脚脖子。
丁蛮牛躲避不及,髁骨上的“后筋”猛地一痛,站立不稳,“咕咚”栽倒在地。
特务身手之快,力量之强,倒是让南宫仕吃了一惊,很显然,这人也不是庸手。
此时,特务已经把手枪拔了出来。
崭新的手枪,发着蓝汪汪的光,枪身上的烤蓝尚未褪去。
但是,此时近身肉搏,手枪却远不如短剑好使,南宫仕一刺不中,下招再至,特务身子尚未来得及爬起,正好让南宫仕的“地趟拳”有了用武之地,尽展所长,他身子陡然一侧,右腿骤起,一招滚剪腿,直奔特务肩膀。
这一招,使的是地趟拳里“蹬剪诀”。
南宫仕的拳法,习练时间不长,还算不上高明,但这小伙子天生机敏,反应特快,将拳法里的招式连接与临敌变化,发挥得淋漓尽致,因此临敌应用见效最快。这招滚剪腿,去势如风,一脚踹在特务肩膀上。
踹个结结实实。
特务闷哼了一声,被踹了个翻滚,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同时,又觉得手腕一痛,原来南宫仕出手极快,前招力道未老,后手又至,短剑一挑,刺中特务手腕。
手枪“当啷”落在地上。
特务又痛又急,怒吼一声,屈腿猛蹬,以图败中救胜,这手“兔子蹬鹰”使得也是又快又猛。
南宫仕一剑挑落特务手枪,身子前仆,顺势翻滚,此时,两个人全是着地打斗,恰恰对了南宫仕的撇子,地趟拳“绞绊勾扫”之诀,件件皆灵,特务一腿蹬向南宫仕后脑,他稍一歪头,使出一招“老汉絮被窝”。
这招的妙处,在于精巧,根据敌势之变,应我之变,南宫仕反应迅捷,招数递出,分寸拿捏得准之又准,正在特务伸腿踢蹬,出腿力度用老这一刹那。
精钢短剑闪过一道弧光,“扑嗤”一声轻响,刺入特务心口。
一股鲜血,喷出胸膛。
特务大瞪着两眼,喉咙里“咕咕”两声,两臂一扬,栽倒在路上。
此时,丁蛮牛刚刚站起身来。
“好,老南宫,真利索。”
南宫仕顾不得同丁蛮牛说话,赶紧把特务的手枪拣起来,放在眼前,仔细打量,枪真是好枪,崭新瓦蓝,散发着一股新鲜生发油的气息,保险枪机,还都没有磨损,手摸上去滑溜溜的格外舒服。
“哈哈,”南宫仕乐得嘴都咧到耳根上了。
忽然丁蛮牛急急地说道:“快,有情况。”
南宫仕抬头一看,果然,前面百十米开外,绿色庄稼地掩映着小路上,一面日本太阳旗,正在向这边移动,旗上那块烧饼形的红圈,看得格外清楚。
鬼子!
南宫仕二话不说,冲丁蛮牛挥了挥手,用手拽起特务的尸体,便往旁边的庄稼地里撤。丁蛮牛拎起特务的自行车,两人迅速躲进这片茂盛的玉米地里。
鬼子太阳旗,正在顺着小路,往这边移动。
庄稼地里,粗粗的玉米枝杆叶片形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南宫仕拖拽着特务尸首,怕引起庄稼剧烈晃动,不敢速度太快,他回头观察,发现身后不远有个巨大的土堆,长满荆棘杂草,咬了咬牙,把特务一直拖到土堆后面。
他擦了把汗,伏在土堆上的草丛里,向前察看。
这时丁蛮牛拎着自行车,也窜了过来,趴在他的旁边。
鬼子太阳旗,依然不紧不慢地移动着,沿路而行,一阵“伊里哇啦”的日本话,夹杂着阵阵狂笑,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就在这时,丁蛮牛的眼睛瞪大了,拉了南宫仕一把。
南宫仕扭过头来,眼睛不禁也瞪大了。
特务那具尸体,被南宫仕拽过来,本来就放在身旁,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尸体正在往土里陷落。
啊?
没错,特务的尸身,迅速往里面陷进去,四周的泥土,已经把腰部掩埋了大半。
正在两个年轻人吃惊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下的土堆,忽然往下一松。
他们两人的身体,也迅速往下陷进去。
第3章 广陵之曲()
这一下,事起突兀,让他俩措手不及,大惊失色。
身子急速下落,手脚均无抓凭之物,只觉得泥土瞬时便淹没了头脸,哗啦啦地覆满全身。
“啊——”两人都不自觉地轻声惊叫。
就象是从一座山崖上,猛地坠落下来。
稀里哗啦,一阵土泥掉落。两人的身体,坠入一个洞窟里,被摔得头昏脑胀。
丁蛮牛身子深重,却摔得不重,原来他掉在了那个特务的尸身上。
南宫仕摔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等到屁股落了地,泥土哗啦啦地落下来,把他埋住了大半截,感觉不再有泥土落下来,他睁开了眼睛。
上方,一个大大的洞口,阳光照射进来。
身旁,是一个一丈见方的洞窟,黑古隆咚,散发着一股腐败难闻的气息,身旁,几段枯朽的木头,把南宫仕吓了一跳,这一定是棺材。
原来这是一个坟窟。
刚才着急隐蔽,没有注意,这个长满荒草的大土堆,原来是一座坟。
野地里的坟,灌进了雨水,慢慢坍缩,逐渐形成一个地下洞窟,被南宫仕和丁蛮牛一压,表面的土层压塌,两个人加一具尸体,便坠入到这座阴森森的坟窟里。
“老南宫,你怎么样?”
“我没事,屁股痛。”
“奶奶的,呸呸,”丁蛮牛吐着嘴里灌进的土,“真倒霉,掉坟坑里了,一定是有野鬼寂寞了,找咱们俩聊聊天。”
丁蛮牛抖落身上的土,站起来,慢慢往洞口处爬。南宫仕腾出手来,拽过特务的尸体,先把他的枪套摘下来,然后搜查他的身上。
特务的绸衫里,搜出半盒纸烟,几张钞票,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扁平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叠纸张。
其中一张黄色的厚纸,粗糙老旧,折叠得都快断了,泛着浓浓的陈旧沧桑感。南宫仕小心地把它展开,就着洞口照进来的阳光,仔细观看。
纸的顶端是四个楷书小字:广陵之曲
下面,竖排的一行行小字。
这些字,有些奇怪,并不象是一篇文章,而是字大行稀,排列错落,几个字便有间隔,很多字旁边还有标注符号。
南宫仕学过几天识字课,认识的字不多,他仔细阅读,能认下来“尺、工、上四、七调”等简单字样,但通篇字体,却是很难念成行。
“这他奶奶的什么文章。”南宫仕摇了摇头。
这张黄色旧纸下面,有个信封,撕开,里面是一张崭新的信纸,上面的字,南宫仕倒是能顺得下来,上面写的是:
宫崎太君:属下缴获之广陵之曲,奉命呈上阅示。此古曲据宿儒详解,暗藏古代重大宝藏秘密,因年代久远,曲中隐秘,失传大半,可惜藏谱人意外身亡,只留下“谱图相配,能定天下”之语。意还有一张广陵之图。卑职正努力查询,以图查获此图。职:宋富贵谨呈。
南宫仕费了半天劲,大概弄懂了信里的意思,他长出了一口气,“哦,原来是狗汉奸宋富贵,写给宫崎鬼子的信。奶奶的。”
宫崎,是县城鬼子中队长,驻军最高长官。
宋富贵,是千户镇伪军中队长,远近闻名的大汉奸。
可是,这张又老又旧的纸,所谓的广陵之曲,是什么东西呢?南宫仕可就完全搞不明白了。信里说有什么“重大秘密”,什么秘密啊?
什么广陵之曲,又什么广陵之图?
莫明其妙。
第4章 崖壁蛇窟()
南宫仕没弄明白,宋富贵信里的意思。
他把几张纸好生叠好,又用包裹包严实,揣进怀里。
“鬼子走远了。”趴在洞口的丁蛮牛回头说道。
“好,撤。”南宫仕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爬出这个阴森而怪异的坟窟。
不远处,庄稼地里的羊肠小路,又恢复了安静。
鬼子的太阳旗,不见了踪影。两个小战士钻出坟窟,沿着茂密的青纱帐,象游在大海里的两条小鱼,迅速回撤。
他们来到一处叫做“羊砬子山”的地方。
按照连长龙一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