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上刚起来,就有衙役说有人求见,自称“有帮助大人解燃眉之急之法献上”,事关重大,衙役没敢怠慢,就领进了后衙,另有人过来通报。
陈洪谧抱着万一的希望急急忙忙到了后衙,可一看见人,心里连那万一都没了,看花雪十三四岁,能有什么办法?或许是后进的学子来请教问题又怕被拒绝,就随口扯了大话吧?
但陈洪谧为人极好,即便心里有些生气,可还是以礼相待,先招呼花雪就坐,然后才发问:“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来和我开这个玩笑?”
花雪听他此说,便明白他肯定不觉得自己真有办法,但这是意料之中的:“大人,学生不是哪家您的故人,是真的有可以抵充赋税的办法献上,只是有一事相求于大人,此事不犯律法,但以学生的身份做不成,需要大人出面,特此相求。”
陈洪谧一愣,见花雪言之凿凿,心中的希望复又燃起,便说:“你所求何事?我有言在先,如果确实不违反法纪,我可以帮你出面。但你的办法得有效,否则欺骗朝廷命官,不是玩笑!”
“大人放心,学生既然敢来,自然是对办法有信心。而且学生是大人治下子民,素来知晓大人民望,敢以此事欺瞒大人,即便大人宽宏,不与加罪,传了出去,苏州的百姓也不会放过学生。”
“好。说你的事情。”
“学生幼时得先生收养,当时体弱,先生请梨园陈沅姐姐照顾学生,直到学生康健。学生感念照拂,年少而慕艾,欲与之结成秦晋之好,先生亦有成全之意,只是当时我二人尚幼,便打算等待几年。奈何三年前先生忽然先去,此事便一直搁置。我曾求梨园主人通融,但赎身之价甚高,非学生短期所能筹措,但沅沅姐出阁之期迫在眉睫。学生无奈,只好来求大人出面,帮我指婚。至少,请大人出面作保,让我先救沅沅姐脱离苦海,赎金可算欠账,学生可以立下字据,必定归还。”
“你连赎身的钱都没有办法,我如何相信你能有筹措税款之法?”
“有些钱财,即便知道在那里,但学生个人,为私利,不能去动。而大人为国家,为苏州百姓取之,是还利于民,此为人间正道,当为千古佳话。”
陈洪谧眉头一皱:“你不会想让我抄谁的家吧?”
“当然不是,虽然民间流传什么‘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但大人显然不会去做这种欺压百姓之事。如果大人是那样的人,学生或许也不敢向大人献策,说不定大人为了钱财,灭了学生的口呢!”
“也不是让我给富商加税?”
“虽然学生觉得富商应该加税,但税收是朝廷法度,该多少就是多少。某些富商或许为富不仁,但任何理由,不经律法剥夺他人财产,都是犯罪。而修改税法的权利在在朝廷,大人或许有上下微调以抵火耗的权利,但大规模给富商加税,大人恐怕没有这个权利。”
“那倒是奇怪了,还有什么钱财你取之犯法,我却可以取?”
“大人是答应了?”
“只要你的办法确实可行,一经查证,我就立刻去给你求亲。”
“学生先多谢大人!”
花雪得到了陈洪谧的保证,便将地图取出:“大人请看。”
陈洪谧拿着地图看了看,有些眼熟,但仍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六朝藏宝图。”
“荒谬!”陈洪谧大怒,以为花雪是江湖骗子,那种拿假的藏宝图骗钱的江湖术士。
“大人息怒,此图是真,而且就在离苏州城不到十里之地。”
花雪这话提醒了陈洪谧,他之前觉得这图眼熟,如今一看,虽然有一定差别,但确确实实是苏州附近的地形图。心下对比,不由一惊,其精细程度,比之他所见的官府所用的地图竟然还要精细,虽然图中很多地方与现实有差异,但如果考虑到绘制年代可能久远,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难道真的有什么宝藏?陈洪谧很清楚,想绘制这样一幅地图,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而且他说藏宝之地距苏州城不出十里,这派几个人一探便知,如果是谎言,太容易验证,没有任何欺骗性。难道这孩子也被骗了?
“这图你怎么得来的?怎么知道是真?”
“大人可知剑池池底有什么?”
“你是说阖闾墓?”
“正是,大人可知这阖闾墓是谁发现的?”
“听闻是正德七年正月,苏州大旱,唐寅和辞官归隐的大学士王鏊在干涸的剑池池底,发现了阖闾墓门。”
“正是。大人不妨派人去桃花庵附近查问,学生姓花名雪,风花雪月的花雪,就是住在桃花庵里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七窍生寒惊讯噩()
陈洪谧也不客气,真的招来一个衙役,让他去桃花庵附近查问。然后接着问:“这能说明什么?”
“庵主当年发现阖闾墓门后,对类似的遗迹非常有兴趣,后来穷究史书,乡志,想多找几处遗迹。”说到这里,怕陈洪谧想歪,又解释道,“他老人家高风亮节,纯粹是因为兴趣,不去图谋里面的金银,即便穷困,也未贪图其中分文。”
陈洪谧点点头,示意花雪接着说。他对唐伯虎的事迹还算了解,毕竟是一代有偌大盛名的才子。唐伯虎买桃花庵还是借钱建的,可见穷困。晚年也一直卖画为生,不曾听闻他有拿来路不明的财宝换钱。
“庵主本为书画大家,有一次遇到一副奇怪的山水画,不符合构图规律,于是对那幅图潜心研究,终有所得。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山水画,本来是一副地图,图中山水景物,不过是后人为了遮掩有用的线路画上去的。庵主靠他深厚的绘画功底临摹了原图,将其中后人加上的不和谐的笔画都去掉,只临摹原本的线路,便得到了您手中这幅地图。”
“那这画的是什么宝藏,你可知道,可去看过?”
“学生不曾去过,庵主也不曾去过。因为这地方其实在地下,需要挖掘,庵主只是对历史好奇,才没有兴趣真的动手去挖。但他老人家皓首穷经,也算是了解了这宝藏的来历。”
“等等”陈洪谧闭目想了想,犹豫道,“你是想让本官去盗墓?”
“不完全是。”花雪画图时依据的是后世考古发掘的史料,而他所掌握的史料是直接拷贝的数据库,所以甚为详实,哪里是墓葬,哪里是金银,哪里是其他陪葬品,都清晰明了。画图时,花雪直接就将金银的位置详细标注,避开有可能触碰墓葬的位置,所以真的按照图中所画发掘,找到的肯定是金银。唯一可虑的是地形的变化,好在苏州没有发生过破坏地形的地震,所以地形变化不大。
花雪接着解释道:“庵主研究过这张图后,发现图中标记非常详细明确。如果是墓葬,不会有人如此记录。所以基本判断是藏宝。但是这些财宝本身的来路可能存在问题,否则也不会藏起来。庵主根据画的风格年代判断画图之人当是在北宋初年。往前推断,很可能是吴越降宋时,吴越国某权贵,将得到的财宝藏了起来。这些财宝,很可能是秘密寻得的三国吴国,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四朝,合计六朝在苏州附近的藏宝,所以庵主称其为六朝藏宝。”
“为什么不可能是吴越国自身的钱财?”
“吴越国虽然姓钱,但是历代简朴,又被北宋欺压,钱都不够用,哪有富裕的藏起来的道理?何况吴越国藏钱会藏在杭州,或者直接藏入雷峰塔,不会藏到苏州。”
“倒是有些道理。”
“你可知这藏宝究竟有多少?”
“学生也不知,但大人不妨复制个简略些,只有几处藏宝的图纸,派几个可靠之人趁晌午的时候赶紧去其中几个地方挖挖看,究竟有多少所得。至于大人本人,不宜亲自出城。否则别有人说学生是反贼的死间,前来诱骗大人出城。”
“你思虑倒也周详,这图纸确实不可轻易示人,本官也不可轻动。”
陈洪谧拿来笔墨,将图纸关键部分临摹,其余部分大略能看出是苏州城外对应地点就好。又招来几个衙役,吩咐一个心腹幕僚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领着几人挖宝去了。
陈洪谧安排完毕,便又问花雪:“你觉得这些财物如何分配?”
“大人心中当有腹案,学生斗胆,提几个不成熟的建议。”
“但说无妨。”
“有四用,分轻重缓急。”
“哪四用?”
“第一用,补交赋税,此为急。事关大人是否还有权利接着处置这些银子的用途,事关父老是否还有如大人这般的青天守牧,财帛动人心,非大人这般一心为民之人,学生可不敢随意让其知道有如此宝藏,否则是祸非福。”
陈洪谧听了花雪恭维,毫无自得,反而苦笑:“虽然你此言不乏恭维之词,但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如今朝堂诸公,尤其各州府县,清廉之人甚多。毕竟,连年天灾,大旱,蝗灾,洪水,大雪,从地方到朝廷,哪有什么油水可捞?据说之前还人出钱贿赂吏部,买了个知县的肥差,结果去了之后,发现连税都收不上来,直接就去职了。从那之后,想捞钱的,都不当官了。”
“第二用,抗旱保收,此为重。学生对天象稍有研究,不敢说知道具体哪天下雨下雪,但哪年多雨少雨,当有把握。学生敢断言,今年旱涝,仅与去年去年相仿,并不算重,必须在今年积攒足够多的粮食。否则明年的大旱,恐怕又将有不少饥民。”
这天气,是史料所载。花雪特意对比了三个世界之前的天象记录,发现天气并无不同。或许因为本次大规模天灾据说源于太阳黑子,地球的蝴蝶效应,无法影响太阳?
不等陈洪谧有所反应,花雪一脸沉重,接着道:“更严重的是,从明年起,天灾至少还要持续五年。然后第六年旱情或有缓解,但就怕灾后伤亡太多,又有疫病爆发,那才是真正灾难。之后灾情或许缓解,但要完全恢复如常,恐怕至少得十二三年后。”
陈洪谧本是坐着与花雪说话,听得此言,惊的站起,一股寒气直上重楼,冷彻肺腑。一年的天灾已经足够民不聊生,五年大旱,岂不生灵涂炭?
对于朝廷,关于天灾的流言,比谎报军情更深恶痛绝,一旦查证,绝不姑息。天灾示警,历来比军情更动摇人心。兵来可以将挡,天灾如何抵抗?
陈洪谧本来觉得花雪提的意见还算靠谱,对他说的宝藏,已经信了几分,可这关于天灾的预警,固然让陈洪谧惊怖,但稍微回过神来,却反而惹陈洪谧怀疑:花雪一个孩子,有什么能力预言天灾?这岂不是妖言惑众?无论是藏宝图,还是妖言惑众,不都是骗子最常用的手法吗?面前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到底是被别人骗了,还是受谁的指派来欺骗官府?他或者他们,又有什么目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八面见光显才奇()
陈洪谧心中怀疑,脸上自然作色。
花雪以前作为小姐的贴身奴隶,因为年纪尚小,最主要的任务并非保镖,而只是哄小姐开心。而因为奴隶枷锁的限制,在那时的他心中,小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花雪过往的十三年,几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