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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林接过副官递过来的三角帽,端正地戴上。他仰头看了看桅杆,一面大明国旗飘扬在前桅杆上,正中桅杆上则是大明海军的旗帜,而后桅杆上则是他的将旗,意味着“李牧”号是这支舰队的旗舰,。
“大都督,信号旗准备好了!”副官在一旁说道,陈孝林扭头看了过去,看到两个水手站在尾桅杆下,手里捧着一条长长的旗帜,上面为红色的纹底,还有一行黑色的字。这是大明海军的惯例,每当海战前。最高指挥官都会挂上一条长长的信号,向全体官兵表达取胜的决心。而每一位将军的信号旗都不同。如陈孝林的信号旗上绣的字是“胜利永远属于大明海军”,俞通海的信号旗则绣着“前进,战无不胜的大明海军!”,各有各的风格。当然,这信号旗升上去后字是看不清楚的,但是每一个官兵都早就知道上面的意思,这是一种发动进攻的信号以及鼓舞而已。
“等一等”。陈孝林挥挥手道。他端起作战板仔细看了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军靠得越来越近,冲在最前面的“廉颇”号桅杆上的瞭望手将情况也看得更清楚了,传回来的报告也更详细了。从目前来看,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总共有一百五十余艘,分成两个部分,前队有三十余艘,后队有一百二十余艘,两队相隔十里左右。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不会是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将领的阴谋,海船在海面上航行,为了避免相撞,互相都相隔一段距离,所以不会像陆军步兵阵那样越密集越好,而且每艘船的状况都不一样。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指挥官不可能让船队每一艘船都保持同样的速度,只能让跑得快的在前面,跑得慢的在后面,组成一条队形,然后注意快的不要太快过于超前队形,慢的不要太慢最后脱离了队形。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前后队相隔十里是正常的,陈孝林以前还遇到过一支水师前后队相隔数十上百里的,这广袤无边的海洋上一跑起来,真的不好控制。大明海军能够保持这种严谨的队形。是十几年苦练的结果。
“传令给‘田穰苴’号,让它带着巡航编队迅速插入到敌水师的前后队,给我切断其前后队的联系,不惜一切代价阻挡后队前进。”
“传令给廉颇号,让它带领左队向西北,传令给王翦号,让它带领右队向右,包抄敌水师前队。”
陈孝林一边说,副官就已经在作战图上标出了位置,很明显,以“田穰苴”号为首的巡航编队将会利用其高速插入到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前后队那长达十里的空隙中,然后以线式队列横在中间,而“廉颇”号为首的左战列编队向敌前队的右翼插过去,“王翦”号为首的右战列编队向左翼插过去,对敌前队形成了一个八字形包围势态。由于命令是“广播式”的,不仅指定的“田穰苴”号、“廉颇”号和“王翦”号收到相应的命令,各舰的舰长也会收到,他们的作战图也会标出相应的图形来,这样各舰舰长便会很清楚地明白指挥官陈孝林想干什么,届时打起仗来发生变故他们也可以做出调整,以达到陈孝林想要的战术目的。
“升信号旗!”
在“李牧”号官兵一片欢呼声中,绣有“胜利永远属于大明海军”的信号旗被冉冉升起,看到标志着正式作战的信号旗被升起,欢呼声从一艘战舰蔓延到另外一艘战舰上。
时间过去得很快,当“田穰苴”号带着巡航编队抵达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前后队的空隙,准备穿插时,“廉颇”号和“王翦”号也都已经调整好方向,对着敌前队的左右两翼飞掠而去。
“传令给‘廉颇’号,一轮炮击后调转方向,寻找空隙,直插敌水师前队中间,给我彻底将其搅乱,传令给‘王翦’号,一轮炮击可以自由攻击,传令给‘田穰苴’号,随时保持机动。”这可能是陈孝林给全舰队最后一次下达详细的作战命令,一旦打起来。估计就很难这么顺畅地传达命令了。
命令下达,陈孝林倒是成为最轻松的一个人,他端着望远镜站在一边观察起战况,而王秉章却成了最忙碌的人。
“舰长,第二火炮甲板无法打开。”火炮军官上来禀告道。由于是向东北,正好是东南风的侧顺风,“李牧”号被风吹得向左倾斜,所以最下面一层甲板太靠近海面,加上今天的风浪不小,一旦打开,海水可能会从炮窗里飞灌进去,要知道,火炮是最怕水的。
“放弃第二火炮甲板!”王秉章毫不犹豫地答道。
“报告,主甲板和第一火炮甲板火炮已经准备完毕。”
“听候命令!”
“报告,陆战队已经准备完毕。”中尉哨长报告道,他除了要指挥那一哨陆战队,还要指挥空闲的水手进行可能的接舷战。
“待命!”
“右十五度!”王秉章看到的“蒙括”号转了一个方向,他立即意识到整个右编队已经开始向战斗位置进发,马上下令给舵手,让“李牧”号跟上整个右编队的队形。
“准备开火!准备接战!目标左舷!”王秉章指着右边大声吼道。所有的人都看向左边,就连桅杆上的连环炮手也将炮口调向了左边。整个“李牧”号只剩下桅杆上的瞭望手还在四处观察,以防有异状出现,还有一个陈孝林靠在艉楼右边,端着望远镜在看向远处,他在观察巡航编队的举动。
“轰”,“田穰苴”号打响了第一炮,虽然它率领的巡航编队作战位置远,但是它们是快速行动,动作比较快,而且任务只是切断和阻挡,用不着像战列编队那样为了获得最大的炮击效果要逼近开火,只要抵达射程就可以炮击,所以它抢先开火是陈孝林预料之中的事情。
炮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由于巡航编队是在另一面的船舷开炮,所以陈孝林是看不到火光,只能看到随着“田穰苴”号和十艘护航舰开火,它们的船身微微一颤,不一会,一条黑烟组成的长龙在巡航编队的右翼徐徐升起,随着东南风徐徐向东北方向飘去。
“轰!”这边也开火了,但是炮声不是大明海军官兵所熟悉的,放下望远镜的王秉章大叫起来:“他娘的,敌船也有火炮,注意防护!”
随着他的高吼,除了还需要工作的炮手和水手,其余人的都蹲了下来,虽然大明海军官兵都非常勇敢,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受伤。
“李牧”号随着右编队在继续前进,而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前队的火炮还在不停的轰鸣着,虽然声音和威力听上去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依然是一种威胁。在这种威胁中,反倒是大明海军一片寂静。
“李牧”号几乎看到交错而来的敌队前面的船只,但是快要驶到敌前队中间位置的“王翦”号依然保持着沉默,任由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师船只打过来的炮弹穿过甲板和帆。”王翦”号舰长是在等待最佳的炮击位置,如果过早,鱼贯而来的右编队战列舰就会将火力过于集中在少数敌船上,如果过晚,火力又会太分散,所以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和时机,从而使得大明战列舰的火炮能够发挥最大威力,尽可能地打击敌船。
而首舰“王翦”号不开炮,后面的战舰都不能开炮,大明作战条例规定得非常严格,在这种编队作战中,首舰的炮声就是开火命令,舰长们必须严格遵从这一命令,不得擅自开火和转向。
“李牧”号已经和敌船交错而过,舰上的官兵可以看到不到二十米远的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手们在船上忙碌着,给他们不多的火炮装填弹药,还有不少水手挥舞着弯刀,其中部分水手在投掷带爪的绳索,看来他们想靠过来进行接舷战,可惜都被“李牧”号水手用刀砍断了。站在艉楼上的王秉章甚至可以看到对面那些水手褐色的眼珠子。但是他紧紧地握住拳头,依然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而陈孝林对这些视而不见,他已经转移到艉楼的左翼,从敌船的空隙中观察左编队的位置,由于他身在“李牧”号,右编队的队形位置一目了然,但是左编队的位置队形却需要他用望远镜去观察。
“轰”的一声熟悉的炮声传来,“王翦”号终于开炮了,“开火!”王秉章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
听到这声吼声,陈孝林的耳朵像是闪过一道炸雷,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望远镜,然后右手紧紧地抓住护栏。
“轰!”一团黑烟从“李牧”号船首下方喷出,第一火炮甲板的首炮开火了,接着是第二门炮,第三门炮,在轰鸣声中,一团又一团的黑烟喷薄而出,十几秒钟,第一层火炮甲板的火炮全部开炮完毕,接着是主甲板的火炮开火。
站在艉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炮击后的威力。这轮炮击“李牧”号使用的是灼热弹,火红的炮弹从黑烟中钻出,敌船的木板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层薄纸,留下一个破洞后便消失在敌船的船体里,但是接连传出的惨叫声显示着它在敌船船体里造成的破坏力。
由于是侧顺风,“李牧”号向左倾斜,所以火炮打出来的炮弹大部分打在了船舷以下,吃水线以上,二十多个破洞便是“李牧”号第一轮的成果。
炮手们在接连不断的炮轰声中紧张地装填弹药,对面的敌船虽然遭受了惨重损失,但是甲板上却安然无恙,维贾亚纳加尔王国的水手们将已经装填好的火炮推出来,准备反击。这时,“李牧”号桅杆上的连环炮开火了,它们打出了全是散弹,密集的铅弹覆盖了敌船靠右的一半甲板,陈孝林清楚地看到一个维贾亚纳加尔王国水手身上溅出两朵血花,然后扑倒在地上,还有一个水手则头部中了一弹,脑袋一下子被削了少部分。
但是敌船还是有一门火炮开火了,由于敌船是微微向右倾斜,所以他们的炮弹是向上飞,一下子掠过“李牧”号的甲板,三名水手躲闪不及,一个被打断了胳膊,一个右胸被打出一个缺口,第三个水手的脖子在一片血幕中被打断了。后两个水手一下子倒在了甲板上没有了声息,第一个水手则是惨叫一声,然后在甲板上埋头寻找,像是在找他已经断掉的手。
除了医护兵,没有人去管那三个受伤或者已经死去的水手,其余的人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炮手还在忙碌地装填弹药,而陆战队员们则拧开手榴弹的后保险盖,将十几枚冒烟的手榴弹狠狠地扔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蹦蹬地落在二十米外的敌船甲板上,然后轰得一声炸开,飞溅的弹片扫倒了一片。
从甲板上向敌船扔手榴弹是个技术活,只有经验丰富,经过严格训练的陆战队员才被允许,就是负责接舷战的水手也被禁止。这是因为向敌船丢掷手榴弹必须避开船上如蜘蛛网的缆绳,要是一不小心扔在了绳缆上被弹了回来,将是一场灾难。不过站在桅杆上的水手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他们居高临下,没有这样的麻烦。
等到炮手将弹药装填好,“李牧”号已经与那艘交战的敌船交错而去,它必须面对一艘新的敌船,所以那艘被打开始冒烟的敌船就交给后面的“王贲”号。不过“李牧”号面对的这艘新敌船是经过前面“蒙括”号的手,也已经被打得冒烟了。
“轰”又是一轮炮击,加上桅杆炮和手榴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