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尚吃肉是犯戒的,他莫不是酒肉和尚?
阿秀姑娘瞧了瞧他破破烂烂的打扮,看他应该是个苦修之人才对,不像是酒肉和尚。
“小僧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施主务必答应。”
“禅师但说无妨,要是小女子能帮上的,一定会帮忙的。”阿秀道。
“小僧想让施主将渔网中的鱼,都放了,再莫杀生。”
一旁的阿秀爹爹听了圆质和尚的浑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揶揄道:“你们这群臭和尚,就知道叫人慈悲为怀,就知道要人一心向善,放生了我们吃什么,我们饿死了又有谁可怜?你这和尚,赶紧给我走,不然我拿棍子打你。”
说着,他竟真的抄起了一旁的棍子。
模样,恶狠狠。
圆质和尚站在岸边,对着站在渔船上恶狠狠的阿秀爹爹,丝毫没有退怯。
他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黑褐色,泥娃娃模样。
这是一块人形的何首乌。
“小僧想用这件东西,换你船上的所有鱼。”圆质和尚道。
“走走走,拿块黑不溜秋的东西糊弄谁,你再不走,我真的拿棍子打你了。”
说着,一副抡起棍子要打人的模样。
阿秀爹爹不识货,一旁的阿秀娘亲却是认出了圆质和尚手中的那块东西,她嫁给阿秀爹爹前,是山里采药人家的女儿。
人形的何首乌,很难见到,值不少钱。
她拉过阿秀爹爹,到一旁与他窃窃私语。
阿秀姑娘看着圆质和尚,却依然是笑眼盈盈。
阿秀爹爹听了自己婆娘的话,终于明白过来,知道这和尚手中的东西价值不菲,脸上的表情,便一下子变了模样,从恶狠狠,变成了与熟客攀谈时的热络善谈。
阿秀爹爹道:“哈哈,禅师啊,都是误会,误会。”
“小僧可以用这件东西换船家你的鱼吗?”圆质和尚又一次问道。
“这是自然,自然。”
“那请帮小僧将这网中的鱼,都放生到这明罗江中吧!”
“爹爹,鱼都放了,那袁伯伯那边怎么办?他还要活鱼做汤的。”
阿秀姑娘却是犯起了难。
阿秀爹爹却是不管她,接过了圆质和尚扔过来的人形何首乌,这才去解开渔网,将网中挂着的一尾尾活鱼丢入水中,直到网上一条鱼也没有了。
圆质和尚也不去检查船上是否还有私藏起来的活鱼,只是双手合十,朝阿秀爹爹诚心礼拜,转身离开了。
待圆质和尚走远,阿秀爹爹这才从船缝里掀出一尾活鱼来。
那是他刚才偷偷藏下的。
“来,阿秀,拿上这条鱼,给袁老头送去。”阿秀爹爹露出一口黄牙,奸诈地笑着。
“爹爹,你怎么骗人?”阿秀有些不高兴。
“骗人怎么了,骗人还不是为了你,骗人还不是因为要给你攒嫁妆,你想一辈子待在渔船上啊,你想一辈子嫁个像你爹这样的啊?”阿秀爹爹恨铁不成钢地道。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阿秀娘亲不让阿秀爹爹再数落她。
“哦!”
阿秀被爹爹这么一说,不甘心地努努嘴,不再反驳。
她捡过一条草绳,准备绑上那条活鱼,给袁伯伯送去。
鱼到手上的时候,她却是灵机一动,嘴上“哎呀——”一声,手上一松,那条活鱼便越过了渔船,径直跳入了明罗江中,和刚才放生的那些鱼一样,潜入水底,游远了。
“爹爹,我不小心,让鱼给跑了。”阿秀可怜兮兮地道。
阿秀爹爹哪里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小把戏,道:“你自己去隔壁李拐儿那里买条活鱼给袁老头送去,钱从你月钱里扣”。
“爹爹,我是不小心的。”
阿秀一听要扣自己这个月的月钱,不愿意了,她攒了许久的钱想买盒胭脂,正是缺钱的时候。
“叫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在耍什么鬼心眼,你是我和你娘看着长大的,我还会不知道你?”
“爹爹坏人。”
阿秀生气了,拿过给李家婶子杀好的鱼,气呼呼地下了船,到隔壁李拐儿那里买活鱼去了。
……
第二日。
圆质和尚又来了,他又要阿秀放了捕上来的鱼。
只是这一次,他再没能拿出像人形何首乌这样的东西,只有在清风镇中化缘得来的几文钱,连买一条活鱼的钱都不够。
阿秀爹爹看在他昨日大方的份上,卖给他一条活鱼。
圆质和尚接过鱼,转手便把鱼轻轻地放入了水中,鱼遇江水,便剧烈地扑腾开来,没一会儿,钻入了水底,又不见了。
圆质和尚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阿秀爹爹在他后边骂他傻瓜、呆子,圆质和尚都听见了,他不反驳。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以后的每一日,圆质和尚都会来到阿秀姑娘的渔船,同她讨要活鱼放生。
大部分时间是空手来的,阿秀爹爹在,他要不到,也不纠缠,转身离开了。
有时他也能化到了几文钱,便买过一条活鱼去放生,一了自己的心愿。
冬去春来,百花盛开。
圆质和尚也与阿秀姑娘这个渔家女渐渐熟络。
也许是受了圆质和尚的影响,在圆质和尚没有要到钱财来买鱼的日子里,阿秀都会背着自己的爹爹,偷偷摸摸地放生一尾活鱼。
她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但放生过后,她都会很高兴,看着那尾慢悠悠潜入水中的活鱼,心里是充盈心间的满足。
又一日,她见圆质和尚的草鞋已然烂得不成样子,便暗自记下,在街上买了些料子,准备给他纳一双新的。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要给他做这些,只是觉得这个呆和尚迂腐是迂腐了点,但是是个好人,一个人很难坚持着做一件事情,但他却一直做着,这让她很敬佩,所以她愿意帮他做双新鞋,让好人过得好一点。
她也不知道他脚的尺寸,就按着爹爹的脚给他做。
等做完了拿给他,他试了试,却是有点小,这让阿秀很是郁闷,自己不该羞于启齿,应该在一开始就问他脚的尺寸的。
她说要帮他再做一双,圆质和尚却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然后,便穿着她做的青色布鞋,走了。
圆质和尚的眼神中,带着畏惧与惶恐。
于红尘中行走的人,有许多,会彻底迷失于红尘俗世中,不能自拔。
阿秀姑娘不懂,因为她本来就是红尘俗世中的人。
第二日,圆质和尚没再去向她讨要活鱼放生。
第三日、第四日,依旧如此。
圆质和尚消失了。
阿秀姑娘再也见不到圆质和尚,好似,他已经离开了清风镇。
三月底的时候,镇里开烧鸡铺的李家到阿秀的家里来提亲了。
彩礼很是丰厚,李家的那个人在镇里的风评也很好,孝顺父母长辈,亲近邻里乡亲,阿秀爹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女儿终归是嫁了一个好人家,不用再跟他们一样,在这渔船中整日受风吹日晒的苦了。
阿秀姑娘没反对,也没点头。
阿秀爹爹便当她是默许。
四月底的时候,清风镇祭祖迎神的日子,也是李家那位新郎将阿秀姑娘娶进门的日子,镇里热热闹闹,李家新郎骑着马,领着轿子,来到了江边。
阿秀姑娘穿着红红的新娘衣裳,披上了红盖头,坐上了轿子,不一会儿,就已进了李家的大门。
而夜,不知不觉降临了。
清风镇,也更加热闹。
……
第七章 弱肉强食()
圆质和尚盯着李家烧鸡铺的那对“囍”字红灯笼,默然不语。
自收了阿秀姑娘青色布鞋的那天,他便不再说话,修起了“闭口禅”,距今已两月有余。
闭口缄默,不吐一语。
修行之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
他却不知是真的修行,还是再不敢说话?
圆质和尚又从布袋里捡出了一颗茶叶,吐出嘴里嚼烂的,塞进这颗新的。
又苦,又甘。
“嘭——”
一声重物砸门的声音忽然传来,花瓶砸在门上后,掉在地上,“哐啷——”一声,碎成数块。
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正是清风镇有名的恶霸,刘七。
“是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臭和尚,敢霸占你刘爷爷的雅间,不想活了是吧?”刘七用花瓶砸了门,蹬脚一踹,一下便将雅间的房门踹开。
刘七领着手下几个地痞流氓,恶狠狠地进来了。
一旁的掌柜要将他们拦下,但刘七在清风镇横行惯了,却是半点也不听,一个小跟班把掌柜的架到雅间外,不让他再进来。
刘七今天在赌场输了不少银子,心情糟糕透了,有这么个出气包,他正好教训教训他。
圆质和尚听着这“噼里啪啦”的吵闹声,小心地将自己装茶叶的布袋系好,放到一边,这才转过头,打量这几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他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那对“囍”字灯笼。
圆质和尚看刘七几人的眼神,便如看世间蝼蚁。
“呦呵,还敢不把你刘七爷爷放在眼里。来,给我打!”刘七手一扬,便招呼几个手下,上前去好好给这不知好歹的臭和尚一个教训。
不把他打死,也要把他打得七荤八素,脸上开上几家“酱油铺”,涕泗横流,再从二楼窗户扔下去才好。
几个手下听得刘七的一声招呼,自是心领神会,抡起袖子,擂起拳头,就往圆质和尚的身上招呼。
“嘭——嘭——嘭——”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连着在圆质和尚的背上抡了几拳,像擂鼓一般,把自己的手都砸疼了。
“哐啷——”
一个瘦弱的瘦高个,却是从雅间里又摸出了一个花瓶,对着圆质和尚就是用力一扔,花瓶砸在圆质和尚的身上后,掉落在地,又碎了。
圆质和尚受着这几人的捶打猛砸,却是依旧端坐在椅凳上,不动如山,仿佛那一拳拳,都不是砸在自己身上一般。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娘的,老子要你好看,死秃驴。”
刘七见圆质和尚泰然自若,竟是从腰里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刀能杀人!
他本不想弄出人命,只想给这臭和尚一个教训,但他看这臭和尚那副任打任骂、不发一言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非要弄死他不可。
反正县太爷是他亲叔叔,不过是弄死个破烂穷和尚,到时就说是这和尚偷了自己东西,被他当场抓住,不小心打死了就是。
当天他便能从衙门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今日不立威,以后怎么在手下面前逞威风?
刘七揣着尖刀,推开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碍事的手下,目光一冷,对着圆质和尚的腰间就是一刀。
他就不信这臭和尚拳打脚踢不怕,锋利的刀子也不怕!
“唰——”
一点寒芒已到圆质和尚身前,再近一步,便要扎进圆质和尚的身体里。
未至绝顶宗师,终究是肉体凡胎,若是身中此刀,就算圆质和尚是登临金鳞山巅的当世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也免不了流血重伤。
但面对这近在咫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