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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众军,把蜀国的国都给本将埋了,里面的财物也不要去拿”
“因为脏!”
说到最后一句,东门无泽咬牙切齿。
众军将相视一眼,默然,带着军队,开始活埋开明国国都。
后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开明国就是这样亡在了历史长河当中,直到很多很多年的后来,世人才发现了这个遗址,称呼其为三星堆。
齐国国都,长安。
随着太子渠战死的时间过去了一年半,所有群臣们都忍不住了,太子渠死了,国之储君没了,但是自家大王这样伤痛下去也不是办法,应该立新的储君。
宰相端木赐爬上了高峨的王宫上,见吕荼正在夕阳下孤独的吹埙。
他叹息了一声,但是最后还是走到了吕荼的身边:“大王”。
吕荼把埙放下,看着端木赐,扔了一个蒲团,在他身边,端木赐谢过,然后便坐下。
“子贡你所来何事?”吕荼知道端木赐前来必定有重要事情,便问道。
端木赐迟疑了会儿,道:“大王,冉裘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吕荼惊讶的看着端木赐。
端木赐道:“十天前”。
吕荼闻言沉默,目光放向远处,有些失神:“十天!”
“子贡啊,你还记得当年老子在临淄城留下的那几幅画吗?”
端木赐回想起那年的事,点了点头:“大王,微臣记得,第一幅画,是大河之水向东汤汤,有个人站在源头往下游看着”
“那时候夫子说,这是老子告诫我们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顺着水流动的方向前进,速度便快;人逆着水的方向前进,不仅会速度慢而且还会激起浪花”
吕荼没有说话,眼睛眯着,看着夕阳下的长安城。
端木赐继续道:“第二幅是两座大山,一座低矮,青山绿水,郁郁葱葱,一座高耸入云,白雪皑皑”
“那时候夫子说这是老子告诉我们:山的生命力不在于山有多高,而在于这座山的基础有多大!这就好比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有多富强不是说这个国家的大夫官员们有多少财富,懂多少礼仪,而是在于普通的民众有多少财富又懂得多少礼仪!”
“夫子当时说完,还发出了,‘善哉,老子!至哉,老子’的感叹!”
端木赐说到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年是留下了四幅画的,可是最后一幅是列御寇所留。所以吕荼不提,端木赐自然不言。
至于第三幅,端木赐老了,或许忘了。
吕荼把目光从夕阳下的长安城收回:“孤那时五岁还是六岁,孤忘记了,孤那时觉得孔夫子所说的好有道理”
“可是这些天来孤就坐在这儿看着夕阳反思,孤发现孔夫子说的又没有道理”
“既然要珍惜时光,又知道‘大河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为何还要傻乎乎的,孜孜不倦的,用相反的做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这很矛盾,是的,很矛盾!”
端木赐沉默,他知道吕荼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解释给吕荼原因,因为他的夫子在那个从无盐邑回来的路上,给他们说过,那是他门中人的秘密。
“孤以为老子这第一幅画中真正的意思是:人要站在源头看,才能把事情的开始到结束看清楚”
“是的,看清楚,但又看不清楚,就像是那河流,看见了河水的表面平静,看见了河水表面的激流,可是河水下面呢?”
“看不见!孤看不见,没有人能看见!”
“可是大部分人自以为站在事情的根本上,来源处,就能看见,悲哀啊!”
端木赐闻言再次沉默。吕荼所言很有道理,这何尝不是老子的另外一种合理解说呢?
“两座大山,一座郁郁葱葱包涵生命,可是它低矮,低矮的让人不能尊敬他,仰视他”
“一座白雪皑皑,高耸入云,所有的人都仰望他,希望能站在之巅,可是之巅后的寒冷与孤独又有谁知道?”
“孤原先是座郁郁葱葱的山,他包涵生命与活泼,所有人都是依靠着他紧靠着他,在他的身上而活,可是如今呢,这座山老了,变成了第二座山,它白雪皑皑了,所有的人开始远离他了,因为他老了“
“他不能再带来食物,不能带来遮蔽爆烈酷热的郁郁葱葱了”
“他好孤独,他真正的成为‘孤’了”
“子贡啊,孤这一生,其实都没有逃过老子所遗留的那两幅画啊!你说可笑吗?孤的人生!”
第914章 年轻人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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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荼说着说着掉起了眼泪,他最近才顿悟,其实那年,老子所遗留下来的画,不是给孔丘的,也不是给自家父亲齐景公的,其实是给自己的,只是过了六七十个春秋,自己在天下转了两个圈子,才最终明白用意。
看着吕荼眼泪打湿了白胡子,端木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正如自家大王所说的那样,这两幅画现如今看来正是给自己大王所留的。
只是那时大王才六岁,难道老子已经看出来了大王的人生起伏了吗?
站在源头的人,他保持着上古之人的天真;站在河流之中的人,他会当击水,激流勇进,永不服输;化身矮山的人,那么多人喜欢他,攀附他,从他身上获得了良好的生存;白雪皑皑的高山的人,他孤独的站在峰顶,所有人都崇拜的看着他,可是又一个又一个的远离他,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看着一个个阴谋在山脚下筹划,可是他离的太远了,想制止,手臂却没有那么长。
这似乎就是在说自家大王的一生,是的,一生!
少年,青年,壮年,老年,四个人生阶段。
端木赐看着吕荼,看着他目光看向夕阳下的长安城,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失神。
“其实孤不怪他们,真的,就像前日小丑女到了长安后,看到孤就骂孤,说孤不可理喻,骂孤越活越糊涂了”
“明明知道,可是就是假装不知道,然后当事情发生时,还自诩自己真聪明,看,事情都在孤的掌控当中”
“孤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厌恶,所以孤的儿子,太子渠才会死”
“你知道吗?子贡,其实是孤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端木赐不知道吕荼为何这样说,他只是听着这位喃喃老者的啰嗦。
“子贡,你知道孤幼时和东门无泽在野外说麦子为韭菜的事情吗?”
“那年那日,孤想戏弄东门无泽,故意的指着麦田说,看,好绿油油的韭菜啊“
“东门无泽说那不是韭菜,是麦苗”
“于是我们便打了赌,牧羊的老者本来说是麦苗,可是孤却用一串铜钱诱使牧羊人撒了谎,把麦苗说成了韭菜”
“那时孤你不知道孤有多高兴,孤觉得士人都是趋利的,只要用利驱使他们,孤就能得到孤的一切”
“呵呵,孤聪明吗?子贡,孤那时才七岁,七岁就懂得用恶物来诱使人做坏事了”
“后来,东门无泽用牧羊人的羊解决了事情,证明麦子就是麦子,无论何时都成不了韭菜”
“呵呵,孤还记得那时东门无泽胜利后的嚣张样”
“子贡,孤说这么多,你懂孤的意思吗?”
端木赐沉默,接着行了一礼:“微臣明白,大王的意思是年轻人靠不住,他们太容易自诩聪明,太容易被利驱使,也太容易善变!”
吕荼闻言终于擦泪满意的笑了,然后对着端木赐道:“把王子王孙们都放出来吧,既然那些年轻人想闹就闹吧,孤倒要看看这次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诺”
端木赐闻言是心惊肉跳,觉得这次长安可能将会出现建都史上的第一次血腥大屠杀了。
“大王,那国之储君?”
不设立太子,端木赐就不会一日心安,毕竟吕荼年岁也大了,万一在这次大清洗当中,有所损伤,恐怕到时就真的晚了。
吕荼看着端木赐道:“你认为谁合适?”
端木赐道:“现在长安朝堂上基本上分成三派,中意王子安的居多”
“甚至坊间有‘王子安,天下安’之类的流言”
端木赐说完这一句话,眼睛紧紧盯着吕荼。
吕荼冷笑:“‘王子安,天下安’他吕安算什么东西?他有何功勋?他文不如吕文,武不如吕恒,轮到谁也轮不到他”。
端木赐轻舒了口气,其实他也对王子安不感冒,一王子安的确没有自家大王所言的文治武功,二王子安非嫡非长,在王子当中也的确不出众,实非国之良储。
“那大王的意思是?”端木赐探询道。
吕荼道:“孤打算立郑旦为正夫人,你以为如何?”
端木赐闻言眼睛顿时睁的老大,太出乎他的预料了,正夫人,竟然立的是郑旦而不是雅鱼,要知道在藤玉死后,一直是雅鱼掌控后宫。
不过转念一想,端木赐又恍然大悟,郑旦夫人,实则姓姬,符合炎黄子孙轮流执掌天下这个谶言,而雅鱼夫人则是血缘远了些。
还有,如今自家大王立郑旦为正夫人,其实是向天下表明,他要立王子文为太子。
这样立王子文为太子,就符合了嫡长子继承制的宗法。
端木赐所来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躬身离去。
看着端木赐离开,吕荼喃喃道:“孤不是秦始皇,不会犯年老不立王后的致命错误!”
“孤不是隋文帝,废文立强悍的王子恒为太子”
“孤更不是朱元璋,执念嫡长子继承,立皇太孙为太子”
“孤宁愿儿孙们流血受罪,也要当吕后……”
吕荼喃喃自语,许久,眼光才从远方收回来,接着招手让远处金吾卫大将熊宜僚过来,吩咐了几句,熊宜僚点头而去。
“既然你们想跳出来,那孤就给你们这个舞台,孤倒要看看,这次舞台上会出现多少人,又会怎么个究竟跳法?”
吕荼眼睛再次眯成了缝隙,一丝丝冷芒从眼睛缝隙中射出,他的权利被自以为是的“年轻人”架空了,这次他要全夺回来。
最重要的是他要给那些不安分的“年轻人”和六国余孽一个生死教训:不要以为孤老了,就随便可欺,寻找新主子,甚至谋划叛变,孤还没死呢!
长安城,成八卦放射状格局,在伤位位置的有一片青砖红瓦的古建筑群。
在这里居住着一些国家的遗留贵族,如赵国韩国秦国宋国越国吴国燕国之类的。
这些贵族都是吕荼灭其国后所赐封的世家之主,譬如赵国赵浣,他就在这儿居住。
当初,他投降后,被吕荼赐封了赵世家,食邑在琅琊,本来以为他要去琅琊就食的,可惜他想多了,吕荼更狠,直接迁移列国世家贵族来了新国都,长安。让他们连食邑都隔开了。
此刻赵浣家中的院子里,一大帮列国余贵,穿金戴银,脖子上的大金项链子,如同狗链子粗,还有冠帽上镶嵌的珍珠,那比鸽子蛋还大,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耀的人眼疼,钳着金丝的酒樽里是上好的果酒,那一滴都值一个大齐通宝,处处显示着他们的土豪,现在他们正跪座在琼筵上欣赏院中歌舞《采薇》。
跳《采薇》的女子都是芳华正好腰若流纨素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