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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叫禽滑釐,父邦本是钟离国人。
第一次伐楚之战时钟离国被齐国吞并,建城慎邑,他和父亲成为了齐国治下人氏,后来第二次伐楚之战,齐国大败,钟离国复国,慎邑因为战略位置独特,被楚国占据,他们变成了楚国人。
后来年轻的楚昭王把此地分封给了白公胜,他们变成了白公胜的“人”。
白公胜也就是楚平王嫡孙,太子建之子。
吕荼在郧国游历时曾经和斗怀别有深意的对话曾经提到过此人。
按辈分讲,白公胜应该叫楚昭王有熊轸为小叔。
楚昭王为了凝聚“三户”力量,所以平反了当年他父亲楚平王犯下的冤假错案,其中白公胜就是他平反的重大典例之一。
当然现在白公胜还不叫白公胜,只能叫有熊胜或者王子胜。
有熊胜治理慎邑,好兵重士,采取全民皆兵的战略,这让少年时的禽滑釐很皱眉头,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最后他打算离开慎邑,去北上齐国,在离开时,对着城门前送别的友人曾撂下言语道:“王子胜,其心不纯,慎邑迟早将陷入兵祸当中,望诸友防范之”。
那些送别的友人皆是不太相信,要知道王子胜现在的名声无论楚国内外都是极好的,那么一个极好名声的人怎么可能是其心不纯呢?
他们只当是禽滑釐杞人忧天,并未放在心上,当然后来的白公胜作乱的事发生后,他们那些友人才突然明白那些年那些友人禽滑釐的事,可惜已经晚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讲。
禽滑釐离开慎邑后,曾经想找游学的孔丘,拜入他的门下,可是他运气显然是遇了鬼,各种不好,要嘛是刚追上孔丘所在之地,孔丘就离开了,要嘛是追上了却失之交臂,最后无奈他去了临淄。
现在他住在东郭,以狩猎卖柴做些木匠活为生。
可是他并不认为这就是他所要的生活全部,所要他满足生存之外,积攒下来的钱全都购买了书籍。
齐国卖的书都是用齐国文字写的,他是钟离国人,自然不识得齐国文字,他从零开始,或偷听或求教,一一学着字,终于最常用的齐国八百文字,在一年之内他全学会了。
他学会的字不像别人,或许只是认识了字,能读出来,能写出来,可是他不仅能做到那些更难得可贵的是能理解字内字外的意思。
有了这做基础,禽滑釐的文化知识修养一日千里。
今日他打算把积攒下来一年的钱去桃花文坊买一本墨翟手书。
墨翟不仅是泰山书院的山长,更是齐国闻名的大国士,禽滑釐自然是仰慕的紧,当然仰慕也只是仰慕而已。
可是偶然一次,他便把仰慕变成了五体投地的佩服。
那一天他在桃花文坊的书架上,看到了《墨翟手书》,他打开一看第一页顿时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了。
他本想当场买下回家好好研读,可是看到书槽下标注的价格,他望而却步了,不过他没有灰心,积积攒攒总会把它买下的。
不知卖了多少柴,做了多少木匠活,终于今日攒够了钱,所以乘着城门还未关之前,他要迅速的来到桃花文坊内,买下那本书。
迈进文坊后,他立马找到那书,然后交了钱财,意满兴奋的举步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庄姜明日打算在杏坛挑夫的信息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身体不由震住了,他得天幸曾经见过庄姜的模样,想到她笑容时醉人的大酒窝,想到她万种情丝的明眸善睐,想到听过她说话的声音,她真的好好,好好!
禽滑釐此时只有这两个字来形容。
可是再好好又怎样,她是公主,自己又不是王孙,也只能远远相望罢了。
可是如今九公主别出心栽要自己挑夫,难道冥冥之中不是给自己一次远远相望变成依依相守的机会吗?
夕阳照在禽滑釐的身上,金灿灿的,突然他攥紧了拳头大喝一声:“我一定要参加”。
言罢举步离去。
他这话引得书坊内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众人反应过来,所谓禽滑釐的参加是什么意思。
不少贵族乐了,是为这个布衣寒士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有多少斤两的行为,给逗乐了。
天还未亮。
杏坛已经排队站满了人,头前的一圈全都是各国太子,第二圈是诸侯国的勋贵子弟,第三圈就乱了,什么都有,最后面的那几圈基本上都是普通士族或者有奢望的寒士。
宋国“太弟”二娘子公子珰秦今日着一身地道的宋国礼服,头冠到鞋履一个底的新,其他的太子太孙们也不遑多让。
他们个个相互看着,彼此敌视着。
“文大夫,您一大把年纪了凑合什么热闹?”燕国太子姬桓见文种竟然也来了,不由嘲问道。
文种闻言抖动一下鼻翼,看着腰间挂着四个香囊的姬桓,冷笑了一句:“有些人的嘴臭,就算挂了多少的香囊也无济于事。”
文种的话引得不少人窃笑,其实他们也比较恶心姬桓挂如此多的香囊的恶臭行为。
“你!”姬桓见闻大怒。
越国和燕国一个是天之南一个是地之北,谁也挨不着谁,所以双方敢撕破脸,明斗。
晋国赵氏赵无恤见状忙拉架,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的劝双方和气,和气。
可是怎么可能和气呢?
赵无恤的结巴让躁动的双方更加躁动,再加上彼此在当日齐侯宫门前又结下了梁子,所以双方一点,眼就红,口水唾沫横飞,对骂的难听至极。
这也不算什么,可是事情渐渐演变了。
第579章 恬不知耻的乱斗()
原本来是一场燕国和越国的撕逼,最后活生生的被文种和姬桓有目的性的给扩大化了。『|
年轻一代的太子太孙贵族不满老一代的贵族们插手,如陈国太子越,蔡国太子朔,卫国太孙姬辄,秦国太子赵夷等就很不爽吴国使者九指伯嚭,晋国魏氏王诩,晋国韩氏韩不信,宋国太弟珰秦,楚国使者沈诸梁,郑国使者邓析,鲁国使者少正卯等。
这一帮老贵族们,他们最小的还比吕荼大,甚至有人的孙女儿都比九公主年长,可是如今却恬不知耻的也要参加选亲?
那些年轻的太子太孙贵族们恨不得上去扇这帮老不知羞的家伙。
“邓析,你个老色驴,据本太孙所知你家最少有妻房一十五人,有如此的美眷还参加选亲,你倒是好意思?”跳起来大骂的是大脸蛋子卫国太孙姬辄。
郑国和卫国本来就有边界纠纷,彼此间早有不满,只是各自的国君强势压着,才没有出现国战。
如今姬辄骂了邓析,邓析怎么可能轻饶姬辄?
邓析可是当年在乡校和吕荼辩论,把吕荼都打败的男人,区区黄毛还未退去的姬辄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三下几句,说的姬辄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诸侯间的使者使节斗的热闹,齐国内部想要夺得美人归的年轻贵族们也不遑多让。
只见高柴之子,高举,正下巴抬的老高看着大杏树,而周围则是围了一圈年轻人,这帮年轻人有哀声哉道者,有相互攀谈者,也有时不时有骂高举两句的。
也难怪,谁让高举都快而立之年了还参加选亲呢?
高举也就是当年阻止吕荼砍高柴家门前五棵桑树的那个小萝卜头童子。
只是如今吕荼都而立之年有二,自然高举也成了大人。
再说那些年轻人,他们几乎涵盖了齐国朝堂上所有中大夫的嫡子嫡孙,什么御鞅之孙,蒲余候之孙,晏圉之子,国范之子,弦施之子……
那个满身珠玉的年轻人,他是范蠡三子。
那个拿翠竹横笛的年轻贵族,他是当今大齐国相伍子胥之子伍修。
伍修此时正在唉声叹气,想他伍修,堂堂仪表男儿,曾信誓旦旦言将致力于为大齐的笛子行业奉献一生的时候,他父亲伍子胥一把把他从翠竹林里提溜了出来,非得让他参加这九公主的选婿活动。
惹得那些和自己同样爱好笛子者一片嗤笑。
现如今想想自己回去怎么见人呢?
伍修是伍子胥的第二子,长子因为陈恒叛乱时被杀,前文也提过。
伍修在那里眼泪直掉,他身边却有位大耳垂年轻贵族正站着在打呼噜,口中还时不时的念叨道:“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孙武三子,孙驰。
至于那念叨之小调,是吕荼幼时曾经吟唱的风靡临淄小调。
不过这货也是个奇葩,站着都能睡着,这可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可是看着齐国上层那些二代们,个个的熊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各自的父亲被带了绿帽子呢?
“老计啊,你用手在黑不拉几的天上画什么呢?”一个极其猥琐的小胖子道。
那老计不是别人,正是计然少子。
计然少子闻言看了一眼极其猥琐的小胖子道:“我说东门,你不是刚新娶了妇人吗,怎么也来此处?”
猥琐小胖子道:“老计,你这就不懂了,我爹常说有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
计然之子闻言,暗自撇嘴,正是龙生龙,凤生凤,东门无泽的儿子会打洞。
原来猥琐小胖子是东门无泽的长子。
“欸,我说你到底再画什么呢?”东门无泽的长子看计然少子还在有星斗的天上用手画着,不由噌啠亲釉傥实馈
“东门,你看,若是用手顺着这几颗星星这么一划,像是什么?”计然少子见东门长子还问,便拉着他的肥手,在天上画了起来。
东门长子闻言,眼前一亮,哈喇子顿时流了出来:“是烧兔子!”
计然少子闻言一个踉跄,那明明是我刚刚发现的玉兔星座,好嘛?
此处热闹,那些外围贵族士子圈也不遑多让。
“小驼背,你牙还没长齐吧,焉敢来此?”一个束发不久的少年对着一个驼背童子道。
驼背童子闻言,眼睛一眯,借着星光看清了他的脸庞,此童子不是别人正是少正卯的弟子,那个被少正卯称呼为橐童儿的人。
橐童儿看了一眼比自己个头高了一个半头的少年,口中竟是不屑:“愚蠢的少年,你的牙已经齐了吧?”
少年闻言脸色一红,下意识的把嘴合拢的见不到缝隙。
橐童儿见状却是好奇起来:“你是孔丘最小的弟子公孙龙,是吧?”
少年闻言惊讶的嘴巴大张,漏出豁牙来:“你怎么知道?”
橐童儿指着他脖子上挂的金锁。
少年一看,顿时豁然开朗,这个金锁是夫子孔丘送给他的,因为他是夫子家最小的弟子,夫子怕他走失,所以刻上了他和夫子的字号。
可是没有想到,反而成了被别人识破自己身份的法宝!
公孙龙不是战国后期的那位名家大宗师公孙龙子,只是名姓一样罢了,前文在历下学宫那几章也提过。
据文献记载他是孔丘的最年幼弟子。
公孙龙他夫子孔丘,本来已经带着他和那鲸鱼巨大的骨架正往历下方向赶路,可是在路上,公孙龙贪恋临淄的美食,所以偷偷的趁着人不注意跑了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遇到了这等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