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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让世人们传唱”
“你方才诗中吟唱的那棵甘棠树就是你看到的这棵”。
啊?
此话一出,一行人是目瞪口呆,那可是召公遗迹,被士人传唱的甘棠!
看出一行人惊愕,老者神情也是复杂的,只是他最终还是被毅然决然代替:“e们是召地人,若不是被逼的急了,e们怎么就狠心砍了它呢?”
“它,可是e们召地的骄傲,召地的辉煌啊!”
“可是如今e们不得不砍了它”
“你们知道这个世间最大的病是什么吗?”
“是饿!”
“饿可以摧毁一切的礼仪道德”
“e们不想摧毁它,所以e们只能摧毁这棵树,这棵召公留下的甘棠之树”
“你们或许会疑惑,这棵甘棠之树和饿有什么关系?”
“e告诉你们,你们可知道e们是怎么度过这场天灾的吗?”
“是它”
说着,老者从腰间的粗带中,拿出一颗小红色的枣子来。
“没错,是这枣子!”
“在没有人伸手救助e们的时候,e们就靠着一天只吃一颗这样的枣子,熬过了饥饿”
“你们知道饿的痛楚吗?”
“那种痛,比用剑破腹还要痛!”
“甘棠,它既然在e们最需要的时候无法帮助e们,那e们要它还有何用?”
“所以e们不仅要砍了这棵甘棠,还要砍掉所有召地的甘棠,砍掉它们种上枣树”
“枣树,枣树,它不仅是枣树,更是e们遇到天灾最后的保命东西啊!”
吕荼听罢长久不语。
在后世文献典籍《韩非子》中曾经偶然看到,秦国某地有一年突降大灾,饥民遍野,是大枣救了他们,没想到那典籍中所记述的并不是虚言!
吕荼此时也彻底明白了为何后世老农民说枣树是铁杆庄稼,木本粮食了。
甘棠固然可以得到人们的赞美,可是那种赞美是被人为赋予的,不能解决人们在危机时刻最需要的。
吕荼看着那棵巨大的甘棠树,他从光膀大汉手中要了大斧,众人不明白吕荼的意思。
张孟谈则是眼睛一睁,伸手欲言阻拦,可是吕荼一斧已经劈了过去,那一斧的力道直接镶嵌在那巨大甘棠树的树干上。
众人被惊呆住了,包括那老者。
吕荼一斧下去接着又是一斧,只见那棵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甘棠树轰的一声倒塌。
吕荼的门客都吓坏了,包括那游侠出身见惯生死的籍秦。
此刻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看着吕荼。
吕荼把斧子狠狠砸在树桩上,看着那倒下的巨大甘棠树,又回头看了看众人:“若是砍到一棵树,能让士人生活的更有保障,那这棵树就应该被砍掉”
“不仅要被砍掉,而且要尽快的砍掉”
吕荼的话音很重,重的不敢让人质疑。
吕荼的门客们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的神色很复杂,有那种高山仰止的崇拜,有无比深深的忧虑。
身为秦国三把手的驷车庶长后子针也没有敢说话,就在群声无音间,那个瘦憋的老者却突然对着吕荼扑腾一声跪倒,以头抢地。
他身后的那一帮光膀大汉见状也纷纷跪拜伏地不起。
所有这一切都在无言中,可是无言胜有言,老者由先前的那样轻蔑变成如今发自内心的臣服,他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
可是没有人能怀疑这动作的情感性和真实性。
第411章 孔丘大骂吕荼(上)()
“公子,万岁”突然一个光膀秦人大汉举臂高呼,接着那些光膀的大汉们跟着高呼起来,最后是那些围拢过来欲要在关键时候救下老者召地的士人们,他们也纷纷对着吕荼跪下举臂高呼。
冲天震耳欲聋的声音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尊敬,与崇拜。
这种声音听的后子针是背脊发凉,他眼睛有些血红,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似乎在呐喊着咆哮着。
该死,你们是秦人,怎么可以为一个外国公子欢呼?
该死!
吕荼虽然享受着这种荣光,但他深切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到召地士人的们欢呼,因为自己砍掉的不仅是树,而是一种认同,认同他们这种“大逆不道”。
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感不是其他情感能代替的。
看着自家公子被召地秦人欢呼拥趸,本来还有担忧神色的张孟谈高强尹铎等人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吕荼砍倒甘棠树的事很快传遍了秦川大地,褒贬各占了一半,传回山东诸侯国后,在贵族阶层则是一面倒的咒骂吕荼。
说吕荼是目光短视的混账货,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气节,有对祖先荣光的尊敬与崇拜,你吕荼砍掉了甘棠树,就是对先祖们的亵渎,这是无礼的,让士人唾弃的。
甚至还有人要上表天子,请求天子训斥吕荼无礼的行为。
至于这个有人,大多数是和吕荼有仇的人,这些人当中又有不少是阳生暗中指使的。
当然对于这一切,各国开明的贤人士大夫和下层的士人奴隶们则是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不说话不代表他们没有意见,他们的沉默此时反而成了对吕荼最有力的支持。
正在楚国游学教徒的孔丘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此时头发已经花白,额头的“桃子”越来越“熟”了,他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雨水一滴滴的从屋檐上落下。
“夫子,您为何流泪?”颜回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说话间不停的咳嗽着,显然是生病了。
孔丘扭头看着这个心爱的弟子,很是担忧,他转身把外袍脱掉给颜回披上:“子渊,你身体还未好,怎么出来了?”
颜回虽然经常受自家夫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泪沾衣袖道:“夫子,回身上的这病是常年积累下来的,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您是知道的”。
擦掉眼泪罢又笑了,那笑容虽然是被病态挤满,可是谁也不能否定那股淡然与真诚。
孔丘闻言长叹一声,他知道颜回的家境与出身,自是知道他体弱多病的原因,要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结识颜回,这样也可以帮助他些。
孔丘正欲言,这时身材儒雅,佩戴金玉的端木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腰间柭着把三十厘米左右的长剑,脸色有些惨白道:“夫子,您听说了吗?”
孔丘看到端木赐慌急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多年了,自己悉心教导这个弟子,遇事要稳重,可是如今还是原先那副急性子模样,这让孔丘生出一些挫败感,他暗自叹息一声便目漏慈祥道:“子贡,何事?”
端木赐当然不知自家夫子心里所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夫子,外边现在都吵嚷开了,你知道吗,公子荼竟然在秦国把召公树(甘棠树)给砍倒了”。
颜回一直卧病在床不知此事,他闻言大吃一惊,接着咳嗽的更厉害了,似乎那肺随时能被咳出来。
这一动静让各个屋内正在研读楚国典籍的众弟子都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眼瞅乌压压的约莫近百人。
“夫子,这就是您方才流泪的原因吗?”颜回不愧是最知道孔丘心意的男人,他立马反应过来,气喘吁吁,目漏担心道。
端木赐本来见颜回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忙为其轻拍背,可是听到颜回的话后手一哆嗦,停了动作,看向了自家夫子。
什么,夫子流泪了?
颜回的话同样让众弟子把目光都看向了孔丘。
他们发现自家夫子的眼角真的有泪痕,眼睛也是通红,显然是哭过流泪过,他们纷纷躬身急声担忧道:“夫子?”
他们清楚自家夫子是何样坚强的人?
他很少哭泣,也很少掉眼泪,可是如今却流泪了,难道真的有大事发生了吗?
孔丘知道众弟子在想什么,他心中一暖,对着众人道:“来,屋外潮寒,咱们进堂说话”。
屋内虽然光线不好,但却是舒服的。
“夫子,您流泪是因为秦国有如此的暴君吗?”说话的是端木赐。
端木赐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要知道召地的百姓在天灾的时候,没有得到秦君的施救,才造成无数人饿死。
孔丘道:“一个国君不爱惜的自己的子民,这样的国君是残暴之君,而残暴之君是不配成为国君的,如今他成了国君,真是悲哀啊!”
“夫子,那么怎么才能算是一位好的国君呢?”孔丘在吴国时收的弟子言偃道。
“一名好的国君他知道仁,他知道义,知道了并且还能做到大部分,这就是好”
“夫子,那什么是仁呢,什么是义呢,这两个又和夫子一直讲的礼有什么关系呢?”另一年轻弟子道。
孔丘闻言看了那个年轻弟子,他很是欣慰,这个弟子叫詹台灭明,别看他比自己小三十九岁,可是聪慧好学,在一众弟子中属于上上弟子资质:
“仁是什么,仁就是从爱父母亲人开始,博爱众人”
“义是什么,义就是从尊重先贤开始,尊重众人”
“而做了关于仁和义这两点的事,便就产生了礼”
众弟子闻言皆是恍然大悟,他们现在有些顿悟为何夫子一直讲礼,原来礼不是仪式而是向往生活的目标啊。
这时孔丘又道:“我从没有听说过,一个好的国君从来没有仁义之心的。”
孔丘的话说完后,堂内静止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在思考,过了一阵,众弟子有点头称赞的,有眉头紧皱的,还有摇头不认可的。
追随孔丘的最早弟子之一冉求就是不认可的一人,他道:
“夫子,据弟子所知,秦君虽然残暴但是在他治理下,现在的秦国的国力却是蒸蒸日上的,现在天下诸侯中,他的实力已经在前三,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从整体上来看,对于秦国而言,这难道不是好的国君吗?”
孔丘听罢冉求的话,心中无比的忧虑,因为这个弟子虽然智慧勇武,多才多艺,又擅长理财接人待物,可是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他没有得到君子之心,这让他觉得可怕:“子有,一个国家的强盛要看士人是否强盛,你想想看,召地的士人饿殍遍野,这难道就是它的盛吗?”
第412章 孔丘大骂吕荼(下)()
“夫子有理,弟子听闻秦国的士人穷的连衣物都穿不上,他们打仗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强盛,都要相互借衣物”一个显然十分厌恶秦国的弟子道。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嘲笑。
孔丘却没有笑,相反,他很严肃,他的眼睛与鼻腔有些泛酸,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无衣?与子同袍?我恨无衣与同袍!“
”因为这是鼓吹战争”
“因为他没有抱着善的目的,仁义的目的”
“这样的战争不会带来人们的幸福,更不会带来财富与文明,因为它是摧毁,它是毁灭,它是让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消失”
孔丘的话让堂内的弟子皆是垂头不语,此时堂内气氛很沉闷,屋外的秋雨又开始莎莎起来。
颜回控制不了自己的咳嗽,让旁边沉浸于思考的端木赐醒来,他深吸一口气转换话题道:“夫子,您对公子荼砍掉召公树是什么态度?”
孔丘先是没有说话,他看着身前的那把古琴,手指一波弄,弦音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