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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荀棐安静了下来,看着荀爽的墓碑,笑道,“若父亲听闻此事,应当会很兴奋吧。”
“我们现在不是就在与他说起此事吗?”荀罡摸了摸眼角那滴并不明显的眼泪,低声道。
荀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你在此处待多久?”
“为子四年,理应守孝三载……然而我如今你身为州牧,若是待个三年,只怕就会被手下赶下台了。”
“你的意思是……”
“三个月吧,也算是尽了一个儿子的孝道。”
………………………………
初平元年其实是一个很平和的年代,军阀割据的雏形已经形成,但诸侯之间尚没有太多的交战情况;若说战斗,只怕也就只有初平元年元月到二月这段时间,关东诸侯起兵讨伐董卓罢了。
但后面的事情众所周知,关东诸侯并不愿意尽力,唯二的两个人,荀罡与曹操,都是在荥阳经历了惨败;曹操到扬州募兵,途中还遇到兵变,险遭丧命,如今镇守河内;而荀罡干脆退出了联盟,好好地收拾自己豫州的残局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孙坚的专场了。
转眼之间便是小半年过去,现今是初平元年十二月,孙坚在鲁阳将伤势养好了,观望自己的孙家军气势饱满,便准备讨伐董卓。
董卓时在洛阳屯扎,听闻孙坚意欲起兵讨伐自己,深知关东诸侯一片散沙,唯有孙坚需得小心谨慎;便派遣大将胡轸提前发难,领兵前去鲁阳挑战,哪知孙坚与豫州兵马一战后学聪明了,不急不躁,令军队井然有序的从军营进入鲁阳城。胡轸远远看着,畏惧孙坚军威,更怕有诈,便领兵撤退。
转眼过了三月,时为初平二年二月,孙坚兵马安置妥当,粮草准备完毕,因顾虑荀罡军威,不敢从豫州境内经过,更担心与荀罡交火,使得自己讨董之事功败垂成,便自鲁阳北上,过梁县东,剑锋直指洛阳;然而董卓早有预防,孙坚中了徐荣的埋伏,先锋部队完全溃灭,万人部队转眼只剩下了十几人。
而孙坚的一桩异事也在此刻传出,演义中载,孙坚被华雄击退,将赤帻交与祖茂带上,祖茂引兵进山,被华雄斩杀。而真正的情况,是孙坚被徐荣击败,依旧是将赤帻交与祖茂佩戴,只不过祖茂将人引入深山后,将赤帻插在一个坟墓前的烧柱上,自己则是埋伏在草丛中,敌军追来,失了人,只能离去,祖茂也是因此逃出了升天。
不得不说徐荣在击退关东联军上的功劳不可磨灭,荀罡、曹操、孙坚这几路人马,全都栽在了他的手上。不过孙坚明显留有后手,他溃灭的只是先锋部队,转眼他就迎来了中军与后卫,并且收集散兵,囤聚在梁县西北方的阳人城。
董卓见一击不成,孙坚死灰复燃,另着胡轸为大都护,吕布骑都,起兵五千,前往阳人征讨孙坚;然而吕布与胡轸素有间隙,此番吕布竟是做了胡轸属下,极其不满,更兼胡轸与其余属下不和,皆是不愿出力。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军队不和便罢了,吕布竟然直接不希望此战胜利,便放出谣言,说孙坚已经弃城逃跑,理应追击偷袭;而待胡轸追赶到城下之时,却发现城中守卫森严,无法偷袭。饥寒交迫下,士兵就地歇息,没曾想是夜,吕布又放出谣言,说孙坚来袭;黑暗之中,难以分辨敌我,自相践踏,伤亡无算,孙坚更是领兵出击,将胡轸打了个大败!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早就被“温酒斩华雄”的华雄,也是在这场战斗时,死于乱军之中的。
而为人津津乐道的袁术断孙坚军粮也是发生在此刻。时有人挑拨袁术,说孙坚若是驱逐了董卓,占领洛阳,不是除却一虎,招来一狼吗?袁术这个傻愣子当时还就信了,断了孙坚军粮。
孙坚寻到袁术,陈述利害,并说自己讨伐董卓,是为了袁术而非自己;自己与董卓本无间隙,却为了袁术撕破了脸。袁术大惭,重新恢复了对孙坚的粮草供应。
而此刻,孙坚准备挥师进洛了……
晴空万里无云,或是因为二月的缘故,纵然晴空大好,却也依旧冷冽无比;但这种寒意对于一名熊虎之将似乎算不得什么,孙坚横刀立马,走到军阵最前方,看着自己威风凛凛的孙家军,仰天大笑,随即喝问道:“诸将,可愿与我讨贼否?”
“愿为将军舍生取义!”
“好!我孙家儿郎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半个时辰之后,全军北上,讨伐董卓!”
“哦!哦!”
在孙坚的一番鼓舞下,孙家军气势高涨,似有排山倒海之势;更兼黄盖程普等一干将领煽动情绪,这些士兵仿佛恨不得马上杀到洛阳去,与董卓决一死战。
孙坚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忽而看见了不远处愣着的孙策,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将脸别了过去。现在看见孙策,孙坚就会觉得火大,甚至连伤口都感觉隐隐作痛。
未几,忽见军营口处奔来一骑,飞到孙坚身旁,连忙跪下到:“主公!董卓派遣部将李傕作为使者,欲见主公!”
跟随在孙坚身旁的祖茂疑惑道:“主公,这董卓是什么打算,难道是打算现在议和吗?”
“且看他如何作答。”孙坚淡然说道,“将李傕叫入军帐中来!”
孙坚此言霸气外露,也不说什么李将军、使者的后缀,直呼其名,很是无礼。孙坚进帐,半晌,帐外走进一名样貌平凡,胡子拉渣的壮硕男子;进帐之后,望着正中央的孙坚,他微微躬身道:“李稚然见过孙破虏!”
“有话快说!”孙坚并不打算和董卓的使者绕弯子。
李傕见他如此急躁,不敢怠慢,连说此行来意:“孙破虏,相国意欲与阁下结为秦晋之好,互为姻亲;并希望孙破虏能够列出家族中接受朝廷任命为刺史、郡守的名单,相国必然上奏陛下,委以重任!”
孙坚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翘,似乎戏谑的看着李傕,令得后者头皮发麻;半晌,孙坚笑道:“好家伙,这董卓难道是怕我孙坚不成?居然还想与我结为亲家!”
李傕刚要反驳,但心想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可造次,便放缓了语言道:“孙破虏,相国岂会畏惧阁下?只是相国希望双方将士少流点血,若能和平解决……”
“放肆!他董卓乃是窃权国贼,只差一步便要行王莽之事!我孙家世代效忠于大汉,岂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的忠贞?左右,给我赶将出去!”
孙坚义正言辞,吓坏了李傕,后者差点以为这家伙就要把自己给宰了;虽然他也是军阀出生,但面对死亡还是不敢妥协的。
见孙坚要赶走自己,李傕似乎还不打算放弃,又是说道:“孙破虏,与相国结为亲家,乃天大的美事,尊驾且看……”
“贼子休要胡言!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王室,不诛其三族以报天下,某死不瞑目!欲令吾与之和亲,休要太小瞧我孙文台!”
孙坚这句话彻底表明了立场,事毕还拔出古锭刀,将身前桌案劈成两半,威吓李傕。李傕吓得个半死,连滚带爬的跑出营帐,一路北逃,回洛阳与董卓报信去了。
“主公果是忠臣,大荣愿肝脑涂地,报效圣恩!”
孙坚祖茂跟唱戏的一样,一唱一和,孙坚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李傕给我带了个开胃小菜,免得我这半个时辰过的太无聊了!时间差不多了,大荣,传我号令……”
“全军北上,挥师洛阳!”
第一百三十三回 挥师进洛()
孙坚自阳人北进,在距离洛阳城南仅九十里的太谷城外安置兵马,时刻准备进攻洛阳。
据传言,洛阳城周遭近百里之内几无人烟,全数被董卓迁往了长安;孙坚得闻此事,恨董卓入骨,心道这乱臣贼子,鱼肉百姓,必被有义志士诛杀!
远在洛阳的董卓接到了孙坚军队入驻太谷的消息,正好李傕又仓皇逃了回来,告知孙坚拒绝董卓的要求,还将其辱骂董卓的事情告诉给了后者。董卓闻言,默然片刻,却又丝毫不怒,只是淡然说道:“孙坚乃英豪也,某亦英豪也;无奈英豪相争,必有一伤!”
其实董卓若真是那般残暴,他大可放弃洛阳,直接西进进入长安,过着高枕无忧的日子;但他心中依旧存在着一抹对汉室的忠贞,所以才不希望东都洛阳落入他口中所谓的叛军之手。
“相国,如今孙坚犯境,我军何为?”
董卓见那人,原是相国府长史刘艾。董卓见是此人,挺着肚子轻捋胡须,道:“听闻孙坚屯扎鲁阳的部队有三万之多,我军驻扎洛阳及周遭县城共计五万,且多是骑兵,只要二袁不从关东攻来,某亲自督战,一战可定孙坚!”
“若是如此……我军主动出击?”
董卓点了点头,走出军帐,遥望远方,感叹道:“当年在美阳时,我隶属张温,为破虏将军;他孙坚隶属周慎,为佐军司马。张温不用我谋,周慎不用其计,使得现在凉州叛乱依旧未定。想在想来……我二人当时还真是英雄惜英雄啊!”
刘艾应道:“吾闻孙坚并不如李傕、郭汜,当年美阳亭北,他率众一千,不仅大败,还险些失了性命……”
“他所率领的不过乌合之众,自然如此!”说到此处,董卓突然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来,“说起美阳,我倒想起荀罡了,这小子就是在那时候出生的……如何,可找到他人了?”
“据说已经逃回了豫州。”
董卓面露不快,沉声道:“荀罡与我不同床且异梦,且如今豫州实力强大,实乃我军之敌!悔恨当初,为何要将他留在未央宫中歇息?若非如此,我军只需要扫除二袁、刘表、孙坚便可纵横天下!如今多出来一个荀罡……难矣,难矣!”
刘艾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董卓却主动撇开了话题,说道:“你派人下去,将吕布、胡轸、徐荣等军全数招来洛阳,准备与孙坚一战!”
孙坚正在太谷城驻扎,与众将商讨除贼之事;孙坚深知洛阳城高防固,若要进攻,实在是难事。唯一能够引用的优势,便是董卓的主要部队是骑兵,可以诱之出战;但洛阳周遭都是平原,步兵如何与骑兵作对?
“报!”
正商议间,忽然传来士兵通报,扬言斥候在三十里外见到董卓兵马,浩浩荡荡,竟有五万之多!孙坚没想到董卓会主动迎击,若是如此,我军必须要早做准备了……
“主公,此战如何是好?”程普问道,“向闻董卓在洛阳驻兵五万,如今全数迎击,是视我军为大敌啊!”
黄盖也是在一旁应道:“而且关东联军我军也是不要指望了,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等已经北进的消息。”
见众将如此急躁,孙坚却是不慌不忙,指着墙上的司州地图道:“我已对太谷县周遭地势有所分析,若董卓在洛阳城附近五十里内与我军应战,那我军胜算极低;但他既然主动出击,我军便可利用太谷县城的地利,击溃董卓,届时挥师进洛,再无阻碍!”
“请主公明示!”
孙坚点头,吩咐道:“此地距离伊阙关卡不远,伊阙处黄河支流,我军可借此支流,直取洛阳;程普,你领军五千,即刻出发,从伊阙循流北上,前往洛阳城内埋伏;此刻洛阳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