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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众人都是暗暗心惊,脊背发凉,额头上显出密集的虚汗。
然而,袁崇焕依旧是不动如山,似乎并不担心京城的安全,反而是身上绽放出强大的气势,话锋一转,喝道:“赵率教,给你四千铁骑,立即前往遵化,限三日之内到达,挡住后金的攻势,保住遵化,为后续的支援部队赢得更多的时间。”
闻听此言,除了赵率教痛快的答应一声,其他人都是暗暗心惊,再次翻起了波澜。
“大帅这是想要干什么?遵化可是蓟州的东北门户,一旦失守,蓟州危矣,其次就是通州和京师。据得到的初步消息,后金这次出兵可是号称十万,虽然没有那么多,有夸大的成份,可四千骑兵能干什么?就算赵率教再如何能征善战,四千骑兵也挡不住八旗军的铁蹄!”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没有一个人说出。即便是当事人赵率教,深知这个道理,也没有任何的言语,面庞依旧是棱角分明,透着军人的那种刚毅的劲儿。
得到副将赵率教的回应之后,袁崇焕并不理会其他人什么反应,更不在乎他们的心中所想,将目光分别投向左右侧座位的为首之人,朗声说道:“祖大寿,何可纲,赵率教走了之后,本帅将山海关的事宜安排好后,也会带兵前往,支援遵化。至于你们两个,尽快将锦州和宁远的事情交代好,交付于可信的将领。随时做好准备,听本帅的调令,入关阻击后金军。”
“是,大帅!
祖大寿也站了起来,和何可纲异口同声的回应。
这个时候,连同赵率教,多数人的神色都是明显一松,只要大帅率兵前往,一定可以化解遵化的畏惧,京师的隐忧也就不存在。
其他人都愤愤地坐下,祖大寿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出身于辽东的名门望族,手下的将领更是亲戚子弟,对部队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一呼百应。对于祖大寿而言,他只服袁崇焕,根本就不将崇祯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言语也就不想其他人那么恭敬。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之后,祖大寿两条浓眉一扬,一对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的说道:“大帅,末将实在不明白,皇上怎么想的?您先后上书两封,上奏皇上,说得明明白白,遵化一带的长城防卫非常的薄弱,敌人很容易攻破。”
“这倒可好,两个奏章就像泥牛入海,没有一点音信,也不见朝廷加强遵化一带的长城各个关口的兵力。好了,现在正好验证咱们的猜测,皇太极真的借道蒙古,从遵化那边打进了关里。”
此刻,除了袁崇焕以外,其他人的心里已经不是用吃惊来形容,而是震撼非常,祖大寿这也太大胆了,这是藐视皇权,这是在置问皇帝,尽管被质问的对象不在现场。
不过,想归想,祖大寿也说出了众人想说又不敢说的心里话,如果皇上能够听得进去大帅的谏言,哪还会有今日之危局?后金怎么可能打进关里?
所有人都是默默无声,没有人回应祖大寿的言语。即便是崇祯帝派来的那些文官监军,莫不如是,没有一个人敢诘问祖大寿,究竟是何居心?
由一斑而窥全貌,这不仅看出了袁崇焕对祖大寿的重视,更可以看出他在山海关、乃至于整个辽东的威望,无人可出其右。
这时,袁崇焕摆了摆手,制止了祖大寿还想继续发牢骚,埋怨如今皇帝的瞎指挥。而后者更是很听话,当即就闭住了嘴,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紧接着,袁崇焕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或者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又将目光投在了辽东总兵吴襄的身上,郑重地说道:“吴总兵,我和祖大寿、何可纲他们离开之后,山海关就交给你了。虽然后金的绝大多数兵力都被皇太极带走,但关外还有四大贝勒的二贝勒阿敏虎视眈眈,时刻觊觎着这里。所以,你要时刻保持警惕,守好宁锦防线。”
随即,坐于祖大寿之后一人站出,正是吴襄,就是日后声名赫赫吴三桂的父亲。
站起来之后,吴襄一抱拳,身上的铠甲叮咚作响,朗声回应道:“是,大帅!如果山海关有一丁点闪失,末将提头来见!”
袁崇焕点了点头,对于宁锦防线,他有着十二分的自信,绝对是固若金汤,仅凭一个小小的阿敏还无法撼动。
随后,袁崇焕再次一摆手,高声说道:“好了,都退去吧,本帅还要安排一下离去之后的事宜,就谈这里,你们各自回去之后,也要好好准备准备。一旦关内形势危急,急转直下,你们大多数人都要带兵入关,进行勤王。”
猛地一下子,刚刚站起的众人动作一滞,一些人的身体更是微微一颤,心里突突直跳,翻起了惊涛骇浪,震撼非常,纷纷暗自猜测:“大帅这是什么意思?仗还没有打,怎么就知道后金必胜?怎么就知道形势会危急到那种程度,各路大军需要奔赴京城,进行勤王?”
不过,众人的动作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多嘴而问,而是满怀着心思,相继离去。
第一百零八章 己巳之变(五)()
二十九日,汉儿庄,八旗军的营盘里又多了两三万人,人头颤动的同时,更是充斥着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息,如临大敌,又不是那种大战在即的感觉,更像是两种意识的博弈,两种派别的纷争与僵持。
汗帐之内,坐满了满蒙汉文臣武将,位列两旁,隐隐又呈现两大派别之势,皇太极居于中央,端坐于上,看着几乎剑拔弩张的双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济尔哈朗站了出来,目光逼视,一脸的怒不可遏,高声质问:“代善,莽古尔泰,我还未回来之前,就在路上听说,你们两个居然胆敢将大汗堵在营帐之中,不准其他人进入。倒是说说,你们想要干什么?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我济尔哈朗第一个就不答应!”
强势的话语,直接将紧张的气氛拔高到了极点,使得汗帐里安静地可怕,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面对绝大多数人的追问的目光,就算是张扬、桀骜如莽古尔泰,也收敛了许多,不敢过于造次,没有了两日之前的那种咄咄逼人,丝毫不将皇太极这个大汗放在眼里。
莽古尔泰旁边的代善只觉得嘴里发苦,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由劝谏上升到了藐视皇权的程度。不将大汗放在眼里,在八旗里面可是大忌!
如果将奉若至尊的大汗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人?
代善知道,自己两人的行为虽是出于好意,但由于种种原因,却引起了众怒。见此情形,代善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皇太极,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八弟,引发事情突变的始作俑者,利用与引导舆论施加压力。
两天之前,那天晚上,自己与莽古尔泰刚一离开汗帐没多久,关于逼迫大汗的消息就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直接将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引起了众怒!
代善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感受到济尔哈朗那强势而又灼热的目光,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对方的气势忽然一收,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和声说道:“代善,我实在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济尔哈朗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脸上显出淡淡地回忆之色,语重心长地说道:“遥想当年,汗位空缺之时,你可是极力拥戴四贝勒,继承大汗之位。”
每个人都知道,四贝勒就是皇太极,天命时期,努尔哈赤大汗亲自册封的四大贝勒之一,不仅文韬武略了得,更是军功赫赫,在众人里面极具有威望。
立时间,代善想起了尘封过往,再一想到两日之前的所作所为,那绝对是大不敬,有逼宫之嫌,随即面露惭愧之色,喃喃道:“济尔哈朗,我我。。。。。。”
仿佛有千斤重担,有苦说不出,代善“我”了半天,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吐出。
皇太极不仅是雄才伟略,也很精明,一看到代善露出认错、后悔的神色,莽古尔泰更是将脑袋低了下去,当即摆了摆手,挡住了济尔哈朗的继续置问,也在为代善解围。
“济尔哈朗,你误会代善与莽古尔泰了。之所以有今天的议政王大臣会议,还有两天前的事情,都是关于八旗军的去留,是否继续深入大明的腹地。”
此话一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主意,就连强势的济尔哈朗也有所收敛,没有再继续追问。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每个人都很好奇,代善与莽古尔泰究竟与大汗说了什么?
皇太极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却是极为得意,看到自己一句话成功化解了汗帐里的紧张气氛,引领众人的思潮,随即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大明虽然正在走下坡路,国力越来越弱。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内的兵力远多于山海关的驻军,绝对是数倍于我。而且,咱们对关中的地形又不熟,还没有任何的补给可言。所以,如此情形之下,代善与莽古尔泰想要劝我罢兵,退出关外,免得被明军截断后路。”
闻听此言,济尔哈朗连同他身后的一些人,神色明显好了许多,敌视的味道没有那么浓。
气氛缓和了许多之后,这个时候,皇太极笑了笑,故作轻松之色,随即又朗声说道:“好了,言归正传,咱们现在讨论一下以后的行动,是返回辽东?还是继续深入关内腹地,扩大战果?”
不愧是战斗的民族,骨子里都透着嗜血而战的性子。更确切地说,那是对劫掠更感兴趣。因此,一听到皇太极这样说,一时间,绝大多人都露出兴奋的光芒,就连那些支持代善与莽古尔泰的一些人也是如此。
自古以来,关内一直是北方游牧民族觊觎的对象,那是财富的象征!
在众人没有察觉之时,只见皇太极将眼角的余光飘向了一个角落,那是汉人文臣待得位置。
这时,从那个角落里走出一个儒雅的书生打扮之人,正是赫赫有名的范文程,清朝开国的第一个文渊阁大学士,在清廷的地位极高。
范文程的出现,来到正中间,嘈杂的汗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可见他这个汉人地位不低,极为受到众人重视,也许这就是皇太极向他眼神示意的原因。
加入后金将近十一年,多年混迹于满族部落之中,经常跟着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征战,范文程的那种书生气已经淡了许多,平添了许多的军人特质,身体壮硕,皮肤黝黑,面庞坚毅而果决。
即便是多年生活于游牧民族,但自小的礼仪熏陶,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范文程还是按照汉人的礼仪,对着皇太极长鞠一躬,施另一个君臣礼,这才缓缓说道:“启禀大汗,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打下去,扩大战果,原因有三。”
此言一出,立即迎合了绝大多数人的胃口,皇太极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道:“喔~哪三个理由,你倒是说说?”
“其一,我军一旦继续深入,接下来势必拿下遵化。以遵化为起点,只要行动足够快,一举拿下蓟州、通州,兵临北京城,指日可待。”
“其二,就算是攻不下北京城,那也会将大明江山搅得个天翻地覆,各地的明军纷纷来援,进行勤王救驾。到时候,山海关的绝大多说兵力就会入关,回援京师,正是防卫最为薄弱的时候,兵力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