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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一顿,李自成不再看向老者,而是环视左右,声音拔高了几分:“在场的诸位兄台,鞑子退去已经零个多月,关于京城之危的诸多细节,想必众位也有所了解。想到初,皇太极兵临京师之时,所有的城防营加在一起,也就堪堪两万多人,如何能够持久的挡得住后如此多的金军攻打。”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袁崇焕的手下不仅掌握着朝廷的精锐铁骑,更配备有大量的精良火器,威力极大。若袁崇焕真的是奸细,只需与皇太极兵合一处,用火炮攻城,皇城能守得住吗?”
这番假设与换位设想,很是大胆,更有一丝大逆不道的意思。毕竟,对于袁崇焕的定性,那是皇帝下旨裁决的。然而,李自成的强势表现反而镇住了场子,没有人发出这样的之意与喝斥,一时沉浸在李自成的假设之中。
无论是那名老者,还是主持大会的张溥,亦或是周遭的众人,都是满腹经纶,不仅才华横溢,对兵法也是有所涉猎,怎能会听不明白李自成的一连串的反问?
此刻,就算是一个文弱书生,从未读过兵法战阵之类的书籍,也能明白李自成所讲的军事道理。
兵力相差悬殊,京城的城防营多年为经历过战争,怎是鞑子彪悍铁骑的对手?
面对这些偏僻如理的一连串置问,老者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反而问道:“阁下究竟是是谁?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对袁崇焕知道的这么多?难不成,你是此贼子的同党?”
“哈哈哈。。。”
李自成笑得很狂傲,放荡不羁,毫不将老者放在眼里。不久,神色一收,身上散发一股莫名的气势,缓缓而行,漫步在那些复社眉目之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话题忽然一转,边走边说道:“如今之时,天下不仅战乱频发,更有天灾肆虐,陕西、河南两地灾情千里,民不聊生,百姓颠沛流离,四处乞讨,使得各地暴动不断。”
“还有辽东的皇太极,此獠不仅在山海关外虎视眈眈,还收服了蒙古各部落,望向染指我中华关内之地。然而,身为有识之士的你们,不识抵御外敌,无心于天下黎民,救其出苦海,渡过天灾人祸,却在这里蝇营狗苟,大谈特谈个人私利,将来的仕途如何如何,真是为人所不齿,也敢自称以匡扶社稷为己任?”
说话之间,每每李自成的目光扫过那些坐着的眉目,就会有人露出惭愧之色,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最终,李自成的目光停留在那名老者的身上,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呵呵。。。这位老先生,还好你没有入仕封相拜将。否则,要么是无能之辈,和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为祸社稷;要么就是为祸一方,使得一州一府一县的百姓跟着遭殃,像你这样的只会往上爬之人,哪会管黎民百姓的死活?”
这一刻,老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不行,身体都在跟着发颤,胡须眉毛微微抖动。面对李自成的恶言相向,上纲上线,不断泼脏水,老者唯有如此,沉默以对,不知该怎样反驳?刚刚的高谈阔论之时,大谈特谈如何与袁崇焕撇清关系,就属他最活跃,言词最为尖酸。
不屑,嘲讽,轻蔑。。。。。。
老者不仅从李自成的眼里读懂了这些,更是从周围的许多书生眼里也看到了相似的表情。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不仅是因为李自成的这番言论而深思,更是产生了对老者、乃至于那些复社头领的厌恶,心里很不是味儿,堵得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气氛十分尴尬之时,一个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这位仁兄,时逢天下大乱,时局不稳,魏党余孽掌握着内阁,阁下觉得,如今之时,我辈怎样做才能有助于社稷?如何才能救民于水火?”
李自成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书生正看着自己。李自成认识这个年轻的书生,正是复社三公子之一的方以智。虽是一身书生的打扮,但面容有些黢黑,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不是经常窝在家里的宅男书生。
脑海里闪过这一个想法,同时,李自成有一些意外,没想到事情并未按计划发展,问出这些话的并不是自己安排的人,而是这个声名远播的方以智。
自信的淡淡一笑,没有再迟疑,按照早就想好的,李自成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呵呵。。。生逢乱世,我辈也无可奈何,要么进则兼济天下,要么退则独善其身。可是,乱世幽幽,战火纷纷,谁也不可能永远的明哲保身,自扫门前雪。要想不受池鱼之苦,唯有隐居藏入深山。”
不愧是年青一代的翘楚,读书人里的风流人物,在万般瞩目之下,方以智处事不惊,轻轻点头,随即接口道:“无论是在下,还是这位仁兄,亦或是在场的同窗好友,都是风华正茂之人,胸中必有一股热血,心系天下,如此大好年华,怎么可以像那等老前辈,藏深山而隐居,独善其身?”
这一番言论,顿时引来了一片喝彩,其中又以年轻人为甚!
“对,方兄说的不错!想我堂堂大好男儿,怎可沉溺于一隅之安?苟且活着,还不如战死沙场,报效国家,来得痛快!”
“就是就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死则死矣!生有轻于鸿毛,死亦有重于泰山,只要死得其所,大丈夫该当如此,让七尺身躯抛头颅、洒热血,也不枉来到这世间走一遭!”
。。。。。。
李自成的眸子中闪过狡黠的笑意,仿佛这些人说得正中他的下怀。李自成开始装逼,故作高人之态,等到众人说完之后,学宫里恢复了安静,这才徐徐说道:“各位都讲得不错,只要死得其所,就无愧于这七尺男儿身躯,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天下!”
停顿了一下,李自成的双眼里闪烁着熠熠之光,自信中有一丝亢奋,声音随即拔高的几分。
“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活得胸怀坦荡。只要所做的对得起苍生,对得起黎民,对得起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那就是对的,那就是值得的!哪怕是赴汤蹈火,九死又如何?”
闻听此言,许多的年轻书生被煽起来,蛊惑的两眼发亮,大有将遇良臣、获得知己之感,折扇或收或展,很是激动。
然而,张溥那些老妖怪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又大放厥词,矛头直指自己这些复社的领军人物!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年轻人虽然一直都在激昂陈词,让众人心系天下,兼济黎民,至始至终,却从未提过朝廷,更没有言明忠君的思想,这一点很反常!
作为这次金陵大会的发起人之一,兼任主持者,张溥越想心里越没底,只感觉如芒在背,一颗心脏突突直跳,大有吐出嗓子眼的架势。
第一百五十章 将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
最终,张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自成的侃侃而谈虽然中规中矩,但已经有了苗头,正在往他猜测的方向演化发展,越来越明显,让人心惊,紧张不已。
“唐太祖李世民曾言,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一刻,在场的要么是书生,要么就是老学究,当然知道“人”是指的民,只是为了避帝王的名讳、李世民的“民”字,才以人代民而已。
李自成没有停止,依旧在继续,装模作样的学人家引经据典,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李自成突然卡壳了,似乎忘记了说辞,昨晚突击死记硬背的名言,干咳了两声,随即转而说道:“然而,无论是先贤孟子的那个时代,还是明君主政之时,百姓的地位何时被重视过?微末小民,不外如此。撇开土匪、恶霸等等这些宵小之辈不说,历朝历代以来,压在百姓身上的两座大山,一是皇家,二是官员。”
一石激起千层浪,学宫的气氛变得骤然有一些紧张起来,一种莫名的诡异开始弥漫,以张溥为首的这些老顽固更是心理咯噔一下,浑身一个激灵,暗道“不好”,就要阻止李自成。
费以君王,枉论皇族王室,那可是大罪!即便是在引据古人之言,若是被有心人操弄,后果很严重。不仅眼前的这个冒失而又狂妄的年轻人获罪,就连他张溥也会跟着受牵连。
然而,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位大爷开始信步而行,走出这片区域,游走在院落里,嘴里还在巴巴个不停。
“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中第,名闻天下,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耀门楣。然而,这些读书人之中又有多少真心是在做学问?又有多少人心系天下?心系黎民百姓?唐朝的房玄龄、杜如晦之辈,宋时的包拯、寇准之流,亦或是本朝的海瑞,好官清官,不过寥寥几人,他们又能管的了多少?纵观天下大事,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之人,一心为民的又有几人?有多少人为天下、为黎民而做官?”
“不可否认,每个朝代都有好官,都有一心为民的清官,也有惩治贪官污吏的衙门,更有高高在上的皇帝监视着这些官员。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不管是刑部,还是御史衙门,亦或是布政使,或者总督、巡抚,这些官员都可以监督官员。”
一番言论下来,引得众人频频点头,张溥也是微微情书一口气。然而,李自成的话音一转,有让其将心眼提了起来,紧张不已。
“可是,这些管理官员的制度和措施,都是自上而下的,绝大多说又主要集中在京师。我刚才说了,天高皇帝远,交通有这么不便捷,远的地方,传递一个消息需要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问题就来了,被选派各地的官员即便是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短期之内,朝廷的那些检查部门很难起到作用。即便是到最后,贪官污吏得到了律例的惩治,或是被收监看押,或是流放到蛮荒之地,亦或是被砍头,被满门抄斩,百姓得到的伤害已经无法得到弥补,仅此一点,不可谓天下百姓的悲哀,又无可奈何的一点。”
最后的一段话仿佛震耳欲聋的警钟,极具有震撼力,使得众人深思,久久不语,有一股压抑的气氛在弥漫。
李自成很满意自己的表现,隐隐有一些自得。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那请问阁下,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割除这一弊端,针对这一难以根除的吏治毒瘤。”
李自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循声望去,见问话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眼窝深陷,身材消瘦。
一看之下,李自成顿时眼前一亮,认得此人,正是东林七君子之一黄尊素长子,黄宗羲,徐霞客曾经详细的讲述此人,备受推崇,不仅熟读经史子集,深谙古今历史,更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读书人,思维独立,还精通天文历法术数之道,像徐霞客一样,也是一个地理学家。
李自成的脑海里闪过这些信息,随即脱口而出:“很简单,那就是将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不让官员为非作歹,没有滋生为祸百姓的土壤。”
“将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
不仅是黄宗羲在默念这句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念念有词,嘟囔着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