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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过告身荐书无误之后,又是一番传送,王叶便来到了大厅之前。至于韩德和其它士卒,自然在州府外等候。
进得大厅,便见主位上坐着一位黑粗的胖子,旁边座椅上,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位文人模样的官员,最后面的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位武将。
王叶便朝主位上的童贯一揖到底,开口道:“下官王启年拜见宣帅!”
官家老早就下了诏书,自己也颁下了谕令这么久,如今方才见到第一个前来归降之人,童贯心中自有几分高兴,便开口道:“你可是真心来降?”
王叶便开口道:“宣帅拓疆土于西北,灭乱匪于东南。数十年间,纵横天下从无敌手,威名早已传遍天下。如今又亲率虎狼之师北伐燕云,辽地之民闻此皆战栗不已。闻风欲降者,又岂独下官一人哉?”
这马屁拍的好,童贯点了点头,示意王叶继续。
王叶便接着开口道:“燕云之地原本便为汉人所有。辽国一时兴盛,乃占此膏腴之地,且凭之觊觎汴梁。如今金人兴起,辽国衰落,此乃天时。宣帅久经军阵,上下咸服,大军齐力破辽,此谓人和。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宣帅手掌天时、人和,而辽军独占地利。以此推之,故知辽军必败,辽国必亡,燕云必复。下官虽驽钝,却也知君子当择主而事,择机而行。正要附宣帅之骥尾,也好博一个封妻荫子。”
童贯哈哈大笑,开口道:“你既有此心思,本官定会给你机会。”
旁边的赵良嗣咳嗽了数声,童贯方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示意进入正题。
赵良嗣便身为谋士,自然同和诜那种半吊子不同,当务之急乃是确认此人投诚的真假,不可能随便来个人投诚就相信,万一是耶律大石的死间呢。
取过王叶的告身同和诜的荐书,赵良嗣细细的看了一遍,却没发现王叶叛辽归宋的牵线人。
于是赵良嗣便开口问道:“你在辽军之中曾任何官何职?”
王叶便开口道:“下官科场失意之后,便同友人北上游学,不幸被耶律大石扣押。辽军之中缺乏文人,便留了下官在军中,替辽军军中机密文字李睿德帮办文书。故此颇得参与军中机密。”
赵良嗣便开口道:“且将归降之事细细说来。”
王叶便开口道:“下官身为宋人,颇受辽人欺凌。此事使者张宪曾亲眼所见,可为凭证。且官家同宣帅曾下令招抚辽人,下官得闻此事,便有了叛辽归宋之意。承蒙张朝奉青眼,赠与下官九品文官告身同荐书一封。下官故此决意冒死南逃。”
赵良嗣便开口道:“告身同荐书何在?”
王叶乘机开口道:“俱被种老将军扣押。”
童贯听得此言,心下暗道:“种师道果然不愿北伐!好在当初派了和诜同杨可世前去牵制。看来以后还得小心提防种师道。军情机密之事,不宜透与太多。”
扣押荐书的事情回头一查便知,堂下之人不可能撒谎。补上这个环节,整件事情便可说通,赵良嗣方才疑心尽去,开口询问详细军情。
王叶正要取信于童贯,便一一照实回答。然后又呈上和诜的军报。
赵良嗣接过看了看,又转呈给童贯。
童贯心下大喜,张宪北上出使之后,倒是沿途派了几次信使回报,言明辽地豪强闻风而降。想必耶律大石也有此意,若得耶律大石来降,自是大功一件。
事关重大,却也无法当场决定,当容后再议。
接下来便该是商讨军情。
此乃机密之事,按理当命外人退去。谁让王叶方才颇得童贯欢心,在童贯首肯之下,倒是破了一回例,王叶得以敬陪末席。
当下便有谋士站出来开口道:“敌军新城只有二千殘卒,析津府无士卒防守,萧干又领着大军在蓟州防范金人南下。宣帅,既然如此,机不可失,当命大军全力北上,击溃耶律大石之后,乘萧干尚未回援,袭据析津府。如此便可据城而守。即便萧干回防,又有何惧?待到萧干师老兵疲,便可出兵决战。如此,幽燕之地可一战而平。”
其余众人齐声赞道:“有道理!”,赵良嗣同那位武将脸上却没有表示。
王叶赶紧起身,朝童贯开口道:“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方才强忍着呕吐给童贯拍马屁,就为了这个现在这个开口的机会。
童贯如今心情正好,何况王叶刚从辽地归来,熟知辽地军情,于是童贯便点了点头。
王叶便开口道:“据下官所知,萧干原本同耶律大石约定,北面之金人,萧干挡之。南面之宋军,耶律大石率常胜军挡之。唯有金人势大,耶律大石恐萧干兵力不足,深知分兵更是取败之道,故命常胜军北上以助萧干。为防金人南下,萧干亦不敢久离蓟州,更遑论引主力与我军对峙,故使耶律大石领残兵为哨探,入驻新城,以为警示。一旦得知我军大举渡河,萧干必领大军回防,三五日内,决出胜负,事后再行北上以御金人。故此若要偷袭析津府,便得先除耶律大石。只是有白沟河在,欲要不声不响便除去耶律大石,难于登天。”
除了赵良嗣同武将外,其余众人齐声赞道:“有道理!”
当初赵良嗣降宋之时,虽说金人已经兴起,辽国国势却还尚可,萧干也未露反意。
故此,赵良嗣怎么也想不到,萧干乃是故意抽空南面守军,意图借宋军之手除掉天赐帝。
如今王叶一番忽悠,瞒住耶律大石于萧干不和之事,反倒将耶律大石说成萧干安排在南面的哨点。一旦宋军大举过河,则萧干必定回防。如此,宋人该如何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第29章 此非天意耶?()
王叶既已借机说完此话,接下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有了如此明显的暗示,旁边自有谋士站出来,对着童贯开口道:“宣帅,既如此,何不招降耶律大石?耶律大石一降,大军便可偷袭析津府。一旦入得城内,便可据城而守。萧干即便回防,亦只能徒叹奈何!”
旁边众人齐声赞道:“有道理!”
童贯心中大喜,莫非是天意,便拿过旁边和诜的军报,高高举起,开口道:“方才和监军送来军报,耶律大石似有降意,当以招抚为上。”
就在此时,两个焦急地声音同时响起:“宣帅!此事万万不可!”
王叶闻言转头看去,出言之人正是赵良嗣和方才的武将。
却见方才那名武将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中间,跪下开口道:“宣帅,此事万万不可。”
童贯伸手虚扶,开口道:“子充此言何意?”
一听得“子充”二字,王叶心中马上浮现出一位传奇人物来,马扩。
这货武举出身,出使过辽国,出使过金国。和完颜阿骨打喝过酒,和天赐帝耶律淳拍过桌子。和辽国干过仗,和金国干过仗,和宋国的反贼也干过仗。领过步卒,也领过水军。蹲过金国的监狱,也蹲过宋国的监狱。甚至后来连文官也干过。
如此传奇的人生,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网络小说之中的主角人物。
且此人同赵良嗣关系复杂。
赵良嗣本名马植,归宋之后,与马扩之父马政同殿为臣,一开始相互之间颇为投缘。又加上同姓,更为亲近。某日一查族谱,两百年竟然是一家,于是便合谱为亲族,赵良嗣呼马扩为族侄。后来两家重又翻脸为仇,故此前次便有赵良嗣欲举荐马扩为使入辽,意图借天赐帝之手杀之。
近来受人举荐,马扩也得以入童贯帐下为参赞军事。只因新进之人,故此排在末尾,且身为武将,仍着武将服色。
却听得马扩开口道:“末将之所忧者,不在残辽,反在暴金。朝廷既已决意伐辽,则复燕之道,只可用力,万不可取巧。当以实击实,培血而进,破萧干于城内,斩敌酋于宫中。集辽卒之残躯,聚敌将之首级,筑京观于城下,耀武力于军前。唯有如此,方得震慑四方,吓阻不臣。”
顿了顿,马扩接着解释道:“末将也曾奉旨出使金国,深知金国者,虎狼之国也。其民尚未开化,与野兽无异,同族之中,尚且弱肉强食,从不知何谓信义。与人为邻,尚可以信义处之;与虎狼为邻,信义何用?一朝复燕,两国接壤。彼见燕云富庶,必起南下掠夺之心。唯有以力破辽,振中国之威,耀兵锋之利。三五年内,彼必不敢轻言南下。我得以乘此急修边备,且施仁政,以收民心。待到民心尽附,边备重修,则燕地固若金汤,无需再惧金人。”
童贯听完此话,也不作声,又转头看向赵良嗣。
赵良嗣自然不可能让马扩被重用,便站出来打压道:“非也!马宣赞之言,无非杞人忧天而已。当日与金人签订密约,彼取辽国四京之地,独留南京由我朝取之。如今辽国四京既灭,彼可有南下之意?但顿兵观望而已。彼今日既不负约,马宣赞又岂得妄言今后之事?金人兵精而少,只得辗转四战。两载之内而取四京之地,行程不下万里,必已师老兵疲,又何来南下之说?何况金人兵少,新得四京之地,即便西京已弃,其余三京之中,亦得各备重兵以守。下官敢断言,数年之内,金兵必无余力南下!”
童贯听完,方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开口道:“赵修撰言之有理。如此说来,你也附议招降耶律大石?”
赵良嗣深恨辽国,恨不得辽国早早灭亡,宗室全数死光,自然不可能赞成招降耶律大石,见到童贯发问,便开口道:“非也!宣帅可招抚辽国百姓,可招抚辽国大臣,唯独不能招抚辽国宗室。”
童贯便开口道:“此是何故?当详细说来。”
赵良嗣便开口道:“宣帅学富五车,当知后燕慕容垂故事。”
不待童贯开口,赵良嗣便继续道:“慕容垂本为前燕宗室,曾领大军南下与东晋恒温争锋,枋头大捷,杀尽东晋兵马无数。后为慕容评所忌,不得不叛离前燕,归附前秦。又为前秦苻坚所喜,亲授冠军将军之职。苻坚既灭前燕,便使慕容垂镇守前燕故地,欲藉其威名,使前燕之民不敢反叛。待到淝水之战,苻坚败北。慕容垂乘势收拢前燕旧卒,旬日间声势大振,乃自称燕王,倒戈相向。数载之间,遂灭前秦,建国称帝,史称后燕。”
顿了顿,赵良嗣接着开口道:“如今之势与彼时何异?辽国治燕地已近二百年,民心已附,与前燕何异?耶律大石颇得燕民敬重,民间但以大石林牙呼之,与慕容垂何异?一朝耶律大石来降,宣帅又将何以处之?杀之则负背信之名,用之则有尾大之虞。稍有变故,倘纵之入辽地,搜集故旧,举兵作乱,则龙入大海,不可复制矣!”
马扩便站出来反驳道:“此言大缪!即便耶律大石来降亦自无虞。倘若彼有大功,当以厚禄酬其功,以闲职厝其身,于京师为其营造府邸,高官厚禄拘之于京中即可。倘若无功,大宋国土万里,则择一极南之地,命之为官,使其终身不得北上即可。虽说如此,招降耶律大石到底乃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北伐之事,当以争战为先,未可轻言招抚。”
马扩是深知赵良嗣老底的,说完此话之后,又转头对着赵良嗣开口道:“赵修撰,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休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