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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几声惨叫,三个汉子没几下就都被郑三撂倒。
“郑三好身手!”
“刚才这腿扫得痛快!”
那和尚此时见周边群众附和“奎星”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事情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控制。
曹正正在暗暗得意,危机时使出这么个杀手锏,不想竟成奇效。然而这小子违背刘晏僧的旨意,选择了站在胡栾者一边,也许让事情的善后生出无数麻烦。然而毕竟事情已生转机,曹正知道要结束乱局必须当机立断,机不可失,眼下只能就坡下驴了,更何况官府若一再纵容寺院势力,这样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赶紧向郑茂拼命点头,又连连打手势。郑茂知道曹是刘晏僧的第一红人,只好长叹一声,签上了自己的附署。
事成定局。
现在州府、节度使都认可了胡栾者的判决,总不能真的把刺史和马步院的官员绑票了,那和尚也只得打个手势,前面那些举锄头的寺院死党纷纷撤后。
那僧人向倒在地上的四个人挥挥手,身边的几个人赶快抢上去将其扶起,伴着一阵哭爹喊娘之声,那些死党们就要缓缓随着人潮退出仪门。那和尚路过曹正身旁时在其耳边小声道:“邓州胡乱断案,到时朝里的人自有公断,你们可莫要后悔!”
“大师言重了,双霞寺的庙产损失,到时自有补偿。不过大师可不要忘了刘帅是谁的人,更得记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从伏牛山下到了平地,这可都是刘帅的地界。”
曹正正在喝令部队闪出一条通道,这时陪笑答了这几句,刚刚那僧人一张温和的脸原本被怒气扭曲了,此时却忽然变回那矫揉的神色,他将口凑到曹正耳边轻声道:“你说的这小子真的是什么奎星斗么?”
曹正冷笑道:“什么奎星斗?刚才可有谁说过?谁听见了?”
话未说完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竟是那僧人咬住了自己的耳垂。
曹正大惊,正要抬手推开他,那和尚又朝他轻轻呵了口气:“曹公你只怕错了,这小子那里是什么奎星?只怕是你们邓州天字一号的祸星,听见没?灾星,大、祸、星!”
曹正连忙一摸自己右耳,手上却并没有血迹。他微微一愣,那僧已然大笑着扬长而去。
15 郑三()
寺院的死党很快的撤走,其他被鼓动而来的那些信教村民倒兴冲冲跑去欣赏示众打板子去了,也不知他们对佛门究竟是怎么个信仰法。
承远知道曹正一定憋了一肚子火,正等着他过来数落自己,曹却带了哥舒伯允走上大堂,根本没搭理他。
“哥舒,刚刚那箭射得无礼之至,还不快快向胡公请罪?”
哥舒伯允连忙下跪道:“卑职本想让这些乱民的头头知道:若说那擒贼擒王的准头,咱们邓州兵即便一小小步弓手都手到擒来,不料未能威慑之,反惊扰了刺史公,在下真罪无可赦!”
“不必多礼。”胡栾者连忙起身去扶他,“本使在堂上看得真切,那双霞寺僧现身后不时的望向你处,显是一直心有忌惮。此次平息纷乱你也有功啊!”
“不敢,还是成小公子仗义执言,还有那郑兄弟临危不惧,在下佩服得很。”
刚刚走上来的郑三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那和尚身旁那么多打手,若是他再摆摆手继续招呼几拨,我可怎么顶得住?方才我也看得清楚,明明是你搭上羽箭作势要瞄他,那僧人才没敢再轻举妄动。”
承远这才明白,如果不是曹正令哥舒伯允搭箭相机而动以为威慑,自己兴许已经让人给废了。刚还为自己的耍嘴洋洋得意,此时想来真是惭愧又兼心有余悸。
他刚刚和那僧人辩得激动,这时口渴得厉害,便看了一眼案台上的茶杯茶壶,又瞧瞧堂官。胡栾者朝他点点头示意自便,古人没有什么“分餐制”之类的讲究,只要不涉男女之防那也就凑合了。
曹正却心想:“那和尚虽知我绝不敢将他射死,但万一我先取其命,再全部推脱为弓手“误伤”,最终牺牲这步弓手息事宁人却又如何?他不得不忌惮!嗯嗯……此中算计倒别让这弓手瞧出了。”
哥舒伯允道:“郑兄弟刚刚打第一拳时身边尚且拥挤,腰背使不上力,你只用肩肘之力便打出如此开碑裂石的一拳,愚兄实在是五体投地。”
“行家!行家!”
郑三翘起大拇指,哈哈大笑着回赞对方。
忽见曹正板着脸道:“郑三啊,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可要小心,别被我再逮着。”
郑三一脸的尴尬,原来这人在乡里向来不事劳作,专喜打抱不平,又不服管教,曹正的县府大狱隔三差五要变他的卧房了。
“这……平日里还真是有劳曹公费心了……嗯要么小人这就走了,回头再和您叙旧吧……”
“慢着!”
曹正一口把他叫住,根本不容他转身:
“你这个泼才!整天游手好闲不帮你兄嫂耕作。不劳作,又安不下心读书,念几天书又扔到一边去练武,练几天武又辙回去念书,到头来什么都毋能成事。今天这帮人过来闹事,吾想都不想便知必然有你一号。你除了到处惹事,究竟干出点什么了?本官丑话说前面,夏收时你家的赋税可一个子都不能少!”
众人见他犹如老头子训斥小子一般,都憋了一口笑。承远暗道:“原来这大汉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
“曹县尉,”郑三先是拱了拱手,继而嬉皮笑脸起来,”你这话听来实在似曾相识了,莫不是将我们村社中里正平日斥我之语抄录下来,又熟读了在此吟诵?是是,小人不事劳作,半文半武哪个都不到家,原是个没本事的,你也别对我抱啥希望了。”
曹正见他兀自说些消遣之语,只有叹息:“若说你全然没本事,那也不尽然,只是……哎……”
被晾在一边半天没言语的蒋习捷忽道:“郑小英雄,我见你身手了得,不如投我帐下为国立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郑三一边挠挠自己的耳后心里却想:“去你帐下?跟你这草包去抓些小毛贼么?”他没有接过其话头,却拱手道:“团练英雄神武在下钦佩已久,小人早想得团练点拨一二,不如团练现在便在这厅堂之上指教小人,指点上几招。”
蒋习捷睁大了一双死鱼眼大惊道:“不必!不必!”刚才见郑三抓起一条大汉就如自己挥舞擀面杖,实在骇人!和他比试,其后果决计是身子面子“双丰收”,或者叫“肉体心灵上共同的苦痛”,招揽之意只得作罢。
郑三又对承远拱了个手道:“奎星公,你有勇有谋,在下万分佩服,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日相见了。”承远对这个家伙也敬服又兼感激,听他的言谈,更是大起惺惺相惜之感:
“敢问壮士之全名?”
郑三点点头:“嗯,贱名不足挂齿,家父时常教诲做人言而有信,一个守,外加一个信字。”
他环顾一周,向众人又点了点头:“各位就此别过。”
郑三最后叩拜了胡刺史,便站起身来,转身而去。
“去年年底和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郑三定住脚步迟疑了一下回道:“若嫌邓州池浅,便回开封。曹县尉的话小人一直铭记在心。”
说了此话,郑三又回过身向曹正拜了一拜,随即远去。
哥舒伯允赞道:“郑守信,郑守信,想必人如其名。”
曹正冷笑道:“他哪里是什么郑守信?此人乃开封浚仪人,其父家贫养不起他,于是让他跑到伏牛山下舅父家中吃几年闲饭,郑乃其母姓,他舅父家本有两个表亲,村里人见他在娘舅家久住也就呼为郑三了,其人本家原本姓石的。”
蒋团练赞道:“你这县尉做得厉害,一个村里的愣小子,都能把来历说得…………”话未说完却听“噗嗤”一声,脸上已被喷了一口茶水。
原来却是承远听到石守信三个字,忍不住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心中暗暗吃惊:“没错,开封浚仪,原来那个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守信!是了,这家伙晚年大肆挥霍营建寺庙,想来小时家里便有崇信释教的情结,怪不得年少时会被寺院忽悠过来。却不知经此一历和我这么一折腾,会不会又“三观尽毁”?”
他又想:“是了,曹正这席话早晚要说给他,这回他听了此话,回开封投奔郭威去了。这小子投了禁军,自然火箭般蹿升。”
哥舒伯允连忙凑过来,随手拿块方巾帮团练使擦拭,蒋习捷只觉味道似乎不对,下意识在嘴边舔了两下,却不知此乃刚刚审案时衙役取那蜡丸所用。
承远连忙赔罪:“对不住之至,这位……这位什么将军……哎我碰巧打了个欠嚏。”
蒋习捷板起了脸不去理他,他身为武将向来崇信真刀真枪的武功,对于嘴炮定乾坤那是颇为不齿的。
胡栾者知道自己一味固执拗,违了刘晏僧的意思,恐怕还要亲自去节度使治所请罪。他知道刘的脾气,这时可有点犯怵了:
“哎,回头老夫就去刘帅那里,负荆请罪。”
曹正察言观色,早知道他顾虑重重,连忙接话道:“胡公不必如此,今日刘帅已经急着动身去大梁城述职了。他不能亲至,这才令我前来料理事变,回头我修书一封将来龙去脉解释一番即可。”
他顿了一顿:“今日之变,其实还是官府里有寺庙的内应,否则他们怎知今早三军野外操演有空子可钻?只可惜我一个县尉,也不便干预州府事务,胡公对身边之人定要小心在意。”
“老夫定然加倍在意,说来曹县尉,你们又要何时准备进京?”
曹正却回头看了一眼承远:“我今天本来要回县里交待几声,又想等这小子的字再练得更好些,但实在是紧迫,只怕几日后就要动身了,也只能让他在路上多加练习了。”
承远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那个自己要见的什么人原来在大梁城里等着他们。
“这后生的天赋还算不错,他楷字本就有形,今早看他摹写的徐铉书帖,亦小有所悟。眼下形神初具只要二者合一,当无大碍。”
曹正点点头:“今晚我就住在邓州城里了,成奎远,你好好地习字,一刻不得间隙。胡公,劳你费心,多多督促他。”
承远只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名字都是他给起的,此时又是他叫,这感觉简直像认了曹正作爹一般,令人反胃。
“曹县尉放心,我让裘二和史判官多多督促他就是了。”
听到这里承远心中一动:“敢问大堂上辅佐胡刺史判案的二位,如何称呼?”
郑茂道:“我乃马步院郑茂,他为判官史在德,问这个作甚?”
“嗯……二位临机应变,与刺史公天衣无缝,在下钦佩随便问问罢了。”
承远暗暗冷笑,究竟谁是邓州的内鬼,心中已经有点数了。他又想:“刘晏僧急急忙忙的赶去京城,兴许述职是假,和朝里的党羽商议抬陪都的事情是真,没错,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事,比起来胡刺史这边倒没那么重要了。”
16 子若豺狼()
东京汴梁,皇帝的銮驾乘舆正被阻于朱雀门内。
皇帝刘承祐毕竟刚刚成年,每当面对形形色色的朝臣时,幼弱的年龄,使他总在大臣们面前端不出架子,找不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