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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暄用手指轻轻点着小吉祥的脑门,笑道:“你呀,倒不如妹妹记着姐姐的好。雪晴就在东阁,待会儿和妹妹一起见过父皇,就跟她一块儿吃好吃的去吧。”
正说着,只听殿外传来皇帝的声音:“王保儿,你家娘娘来得好快,朕估摸着她要迟些来,不想却赶到了朕的前面。吉祥、如意也一起来了吧?”
景暄急忙直起身,和婉容联袂迎出了殿,吉祥、如意也紧跟着一摇一摆地跑了出来。
皇帝摆手示意两位嫔妃不必施礼,快步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把吉祥、如意抱了起来,笑着问道:“你们着急着跑出来,是想父亲了,还是来迎接君上啊?”
吉祥一下子被皇帝问住了,扑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犹在发呆,如意已亲昵地揽住皇帝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景娘娘说,父皇一到,就可以找雪睛姐姐一起吃红枣栗子糕和酥皮奶酪啦。”
皇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边大步朝殿内走去,边朝跟随在身后的谢良臣吩咐道:“就按景娘娘说的,马上传膳吧。”
待樱儿带着吉祥、如意两个娃儿退下,到东阁与雪晴一起吃饭,尚膳房的值事们走马灯似地端上一盘盘珍馐佳肴,皇帝举起酒樽,向景暄和婉容说道:“朕自登极以来,一直忙于国事,不曾与两位爱妃像今日这样团圆过,朕先饮一樽,算是向两位爱妃赔个不是。”说罢,举樽一饮而尽,不等景暄二人起身还礼,接着又说道:“朕既已为天子,而两位爱妃依然还是太子嫔的身份,虽说是因先帝大丧期间,后宫不宜行册封之礼的缘故,但总归是叫两位爱妃受委屈了,朕再自罚一樽。”
景暄、婉容急忙离席施礼道:“嫔妾断无怨望之心,垦请皇上莫要多饮,保重龙体为重。”
景暄更是走上前,从皇帝手中拿过酒樽,轻轻放在案上,问道:“请恕臣妾冒昧,皇上今日驾临毓秀宫,不单只是为了一家团圆吧?皇上如有差遣,敬请下旨,我们姐妹皆愿为皇上分忧。”
婉容不甘落于景暄身后,也走至近前说道:“是啊,皇上,嫔妾与姐姐一样的心思,心甘情愿受皇上驱使,为皇上解忧。”
皇帝看看景暄,又瞅瞅婉容,见二人都是粉面挂霜,一副朝堂领旨的架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现下国是、宫事虽然丛脞繁杂,也还远未到要劳烦两位爱妃出马的地步,两位爱妃请先归座,听朕慢慢说来。
朕今天来此与两位爱妃共进午膳,除致歉外,确有一件事要与两位爱妃商量。既然你们都急着从朕这儿领差事去做,俗语说:‘名不正则言不顺’,那朕就先从册立你们的名号说起。
再过十几日先帝大丧之期将出,后宫册封之事已刻不容缓。自国朝太宗时起,后宫即施行一后四夫人之制,中宫之下分封贵、淑、德、贤四妃辅助皇后共治后宫。
及至到了高宗时,以为一后四夫人不合古礼,遂改为一后三夫人,皇后之下设封惠、丽、华三位一品妃。
朕居东宫储位多年,其间内室凋零,屡遭**,至今只有两位爱妃陪伴在朕身边,朕欲追赠已故太子妃杨氏为皇后,又恐两位爱妃受了委屈”
皇帝说到此,有意停了下来,举箸夹了片春笋,边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边观察着景暄、婉容的表情、反应。
景暄端坐在食几前,神色轻松、泰然,仿佛皇帝所说的一切与自己并无多大关涉。而婉容却面露红润,显然心绪已开始荡漾起来。
“谢良臣,你来说与两位娘娘听吧。”皇帝对景暄的淡然处之感到有些失望,一时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谢良臣首先走至景暄面前,躬身说道:“皇上有意晋封娘娘为惠贵妃。”又走至婉容面前,施礼道:“皇上有意晋封娘娘为丽贵妃。”
景暄、婉容依礼起身向皇帝谢恩。景暄虽觉皇帝破例晋自己二人为贵妃有些意外,但她一向对名号封位并不怎么看重,因此,除谢恩外并没有别的话说。
而婉容却小声嘀咕了一句:“宫里不是还住着位丽贵妃吗?”
“今日不算正式的册封,朕只是被两位爱妃方才踊跃任事办差的忠心所感动,先将拟册封之名号说与你们知晓罢了。”
皇帝盯着婉容,解说道,“待你们受封前,朕会下一道旨,夺去先帝丽贵妃的封号,只称其为太妃,婉容无需多虑。”
婉容面色一红,她素来受太子宠爱,自谓名号封位不当居于景暄之后,又心恼自己的名号竟与刚刚遭贬外放的颖王之生母相同,颇有拾人牙惠之嫌,遂乍着胆子向皇帝问道:“皇上方才向嫔妾们提及前朝后宫故事,又提前告知欲封之名号,可有咨询嫔妾心愿之意?”
皇帝笑道:“婉容不必有所顾忌,有话但讲无妨。”
“嫔妾想请皇上重赐封号。即便是位份更低的华妃,嫔妾也心甘情愿。”
皇帝情知她心结所在,遂耐着性子劝道:“尔雅广言有云:丽,两也;朕赐此封号于爱妃,正取其有夫妻结伴之意。景暄年长于你,清明那晚亲率军士到闲厩院迎朕入宫,又有护驾之功,位份列于你之前,也是应有之义。况且你二人品秩相埒,并无尊卑之分,共同替朕执掌后宫,遇事有个商量,岂不更好?”
第十九章 杯弓蛇影(三)()
婉容的心思被皇帝当着景暄的面儿揭破,羞得满面通红,欲开口分辨几句,终觉不妥,只得勉强应道:“嫔妾浅陋,错会了圣意,请皇上责罚。”
皇帝心中其实另存有一份心思,只是此时不便明说。他见婉容如此在意封号、位次,心里一沉,表面却不露声色地站起身,走至婉容面前,温言抚慰她道:“朕方才已经说了,后宫之中唯有你二人曾与朕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朕今后指着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二人须得同心戮力为朕分忧才是,切不可甫一入宫便闹生分。”说着,竟拉起婉容的手,亲自将她送回座中。
景暄初听到婉容小声嘀咕宫中还有一位丽妃,误以为她要皇帝重赐封号,纯属由此而发,及至见皇帝提及自己位列婉容之前,这才恍然发觉婉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在东宫时,二人同为太子嫔,似乎并无前后高下之分,况且婉容得太子专宠,又执掌东宫内苑经年,如皇帝册封后宫时将她封于自己之前,景暄倒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
反倒是现在,皇帝当着自己的面驳回婉容的请求,并一再申明将自己封为后宫之首的理由,景暄心中不禁暗暗起了疑惑。
皇帝显然没有注意到景暄的心思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站在她二人之间,兀自说道:“今日首开延英议事,朕与几位大臣会议的便是清理宫务。朕思来想去,这后宫的诸多事宜,不能仅仅委任大臣们和内侍省来做,须得两位爱妃居中主持,朕才放心得下。故而延英议事一毕,便赶着请两位爱妃走马上任来了。”
景暄、婉容听了这话,皆站起身道:“敬请皇上吩咐。”
皇帝摆手示意两人坐下,在殿中踱着步,接着说道:“目前大明宫中首要的事,是裁汰旧有宫人、宦者,消除宫中隐患。柳毅向朕进言,要朕广选秀女以充宫掖,不知两位爱妃以为如何?”
婉容正********地想撇清自己并没有和景暄争位夺权之意,听到皇帝有此一问,忙不迭地答道:“嫔妾以为正应如此。”
景暄反而思忖着说道:“臣妾入宫虽时日不多,但对现下宫中的情形也略微听知一二。不知皇上想过没有,大明宫中各处的宫人、宦者有几千之众,一旦尽行遣放出宫,换以新人,隐患固可消除,但宫门之内的日常运转则难以维持,此事既由柳先生提起,想必已有应对之策,臣妾愿闻其详。”
皇帝把赞许的目光投向景暄,有意考较道:“暄儿少年时常伴柳先生左右,虽未列入门墙,也有师生之谊。朕倒想先听听,此事如交由你和婉容来主持,你们有何章程、打算?”
景暄一则因知婉容对封号位份之事颇有计较,不愿轻易在皇帝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治事之能,以招致二人之间产生更大的误会;二则明知婉容于宫苑中诸事并不陌生,有意相让于她,便向皇帝诈言道:“皇上知道臣妾向不擅理宫务,这几年东宫内苑由妹妹执掌,才能运转如常。眼下宫中唯有妹妹方堪主持之任,皇上何不问策于她,臣妾愿在一旁拾遗补阙。”
皇帝听景暄说得也是实情,转向婉容说道:“东宫形制虽远不及大明宫,但宫中诸般事体,大多差相仿佛。爱妃既熟稔宫务,的确堪当大任。今日不妨先说说你的条理步骤,也好使朕与柳毅所言有个参证比较。”
婉容受到皇帝的鼓励,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脱口便道:“姐姐有些多虑了。咱们挪入大明宫时,东宫的上下人等不是尽皆随迁过来了吗?臣妾以为,不妨将大明宫中的旧人一概放出,宫内各处由东宫随迁过来的老人分别领头,再配以新人值役办差,这样既省却了甄别筛选的环节,又能维持宫内的正常运转。”
“爱妃所说算得一法,但大明宫毕竟不是东宫能够比拟的,东宫中办差的熟手到了这里,若无人指点,不经习学,恐短时间内也难以胜任差事啊。人,还是要留下一些的,只是如何留,朕心中尚无成算,因此,想听听两位爱妃有何良策?”
婉容一开口便被皇帝驳了回来,颇觉脸上无光,悻悻地答道:“臣妾原想那甄别筛选之事最是不易,因此才说了个省事的法子。臣妾本就见识短浅,不能替皇上分忧,有负皇上的期许。”
景暄忙替她开脱道:“皇上出的是个本朝从无先例的大题目,不要说我们姐妹,就是前朝的宰辅重臣,仓猝间也难说的周全。请皇上宽限时日,容我们姐妹仔细商量后,再行回奏。”
她急切间说的话不经意间倒触碰到了皇帝身上那根脆弱的神经,他叹口气,徐徐回到居中的座位坐下,感慨道:“朕这江山坐的实在是不易,莫说北境叛军肆虐,东路漕运不畅,南疆吐蕃侵扰,即便是宫墙之内,卧榻之侧也颇多魑魅魍魉,张氏有意步前朝女主后尘,于大明宫中经营多年,早已蛛网暗结,朕欲一朝尽扫之,自知并非易事。但大明宫中一日不靖,早晚势必引发不测,肘腋之祸不可不防,万望两位爱妃自今日起能够齐心协力,替朕清除后宫之忧。”
他目视婉容,接着说道:“朕已采纳柳毅进言,过些时日即将广选新人入宫,此事交由晋国公在外掌总,初选进来的新人还需两位爱妃再遴选、分派,此为一项。
宫人、宦者们的去留甄别,以及随迁入宫的东宫旧属的调遣使用,此为一项,两项差事须同时并举,朕意婉容既熟掌宫务,对东宫旧属各人所能皆了然于胸,这宫内甄别筛选之事就委你主持,暄儿协助;新人入宫后的诸事就委暄儿主持,婉容协助,内侍省自谢良臣以下皆受你二人共同节制约束。
方才暄儿要朕宽限些时日,姑且以十日为限,你二人须在十日内拿出清理宫禁的详细条陈,先帝大丧之期一过,即行你二人的册封之礼,授以共治六宫之权。”
景暄、婉容一起飘飘下拜,齐声道:“遵旨。”
第二十章 隔墙有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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