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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眼含热泪,把头深埋在来兴儿怀里,恳求道:“真要去做,不如就由我去做吧。至少樱儿对我没有那么多戒心,也更容易得手。”
来兴儿笑着摇摇头,抚摸着锦屏满头的长发,答道:“我得师祖传授无影神功,尚不是她的敌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要白白送死?再说,咱们的儿子还小,没了娘可不行。”
锦屏情知自己再难劝夫君回头,只得抱紧了来兴儿,默默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来兴儿和锦屏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衫,怀抱着儿子来镇,一家三口牵着小白龙,混杂在出城的百姓人群中出了安远门。来兴儿将昨晚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锦屏,详细告知她要去往的具地地址和方位,看着锦屏翻身骑上马,才与妻儿洒泪而别,独自一人返回了长安城。
来兴儿埋头回到东阳郡王府,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方才醒了过来。他养足精神,按着计议好的一切收拾停当,出了房门,施展起无影步法,径直向大明宫奔去。om
没费多大劲儿,来兴儿便避过大明宫里来回巡视的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至了瑶华宫内。由于他昔日在宫内当差时,曾不止一次地来过瑶华宫,因此,无须旁人指引,就径直来到了樱儿的宿房窗外,隔着窗向房内丢了一个小纸团,伏身在窗下学了声猫叫,尔后动作敏捷地翻墙而出,直奔宫外跑去。
丢进樱儿房内的那张小纸团上只写着简单的一行字:“十年之约,今夜三更,太真观。知名不具。”来兴儿确信,瑶华宫内上下人等,唯有宝昭仪樱儿才会懂得这几个字的确切含意,而她只要看到了这张字条,就一定会赴约的,因为自己一直就是她必欲杀之的首要目标,不为别的,只为她的故主张谅死在了他的剑下。
来兴儿穿街过巷,二次来到太真观时,天刚擦黑,为避免今夜即将到来的这场生死决战殃及宿在太真观中的老黄,来兴儿特意在临进院前,在太真观的山门上倒插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以提醒在外贪杯晚归的老黄,院内有危险,不得轻入。
他怀抱裂云剑,静静地坐在青芒青橙二老坟前,等候樱儿前来赴约。
天交二更时分,一阵轻风拂面,来兴儿霍地睁开双眼,就见墙头上一道黑影飞掠入了院内。
“樱儿,你果然没叫我失望,倒底还是来了。”来兴儿挺身站起,冲那黑影招呼道。
“嘻嘻,来大将军,你纵有指挥千军万马,斩将夺旗的能耐,今夜若论单打独斗,只怕还未必是我的对手。有这么好的取你性命,为张大将军报仇的机会,我又怎会不来呢?”黑影走近来兴儿,伸手揭去脸上的面纱,赫然露出樱儿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
“你这欺师灭祖的恶妇,今夜我就要在两位前辈坟前,代他二老清理门户,为死在你手中的贞懿皇后和景兄报仇,纳命来吧。”来兴儿怒斥一声,拔剑就刺。
樱儿自恃武功高于来兴儿,徒手入白刃,闪辗腾挪,掌劈脚踢,与来兴儿战在了一处。
来兴儿凭借无影步法,堪堪与樱儿周旋了三四十招,却始终奈何不得她半分,不免有些心浮气燥起来,一个没留神,被樱儿抓住破绽,飞起一脚,正踢中来兴儿的右手手腕,来兴儿撒手扔剑,那柄裂云剑闪着寒光直飞出了另一侧的院墙。
来兴儿手中没了兵器,更不是樱儿的对手了,且体力逐渐不支,身形步法俱变得凝滞了下来。
樱儿冷笑一声:“小子,今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可怪不得我。”双掌发力,直拍向来兴儿前心。
来兴儿侧身让过掌锋,正欲伸手来抓樱儿的手腕,不承想樱儿这一招是虚,脚下横扫,来兴儿避闪不及,登时被扫中,翻身扑倒在青芒青橙坟前。
樱儿见来兴儿中招倒地,心中一喜,跃身向前,举双掌,直打向来兴儿的顶梁。这一掌要是被她给拍上了,来兴儿纵是不死,只怕也得被拍晕过去。
就在樱儿双掌堪堪触到来兴儿顶梁之时,樱儿突然惊讶地看到来兴儿脸上带着一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就觉得肋下一凉,暗叫声不好,撤步抽掌,低头看时,见自已左肋已插进了把短剑,鲜血已顺着肋下冒了出来。
“好啊,小子,你竟敢使奸计暗算我。”
樱儿怒不可遏,肋下插着剑,再次向着来兴儿飞扑了过来,两手紧握成鹰爪状,直插来兴儿面门。来兴儿一剑得手,以头支地,身子直向后翻了过去,乘势一脚踹在樱儿小腹之上。樱儿接连倒退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形。
“事到如今,姑且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你若是肯束手就擒,随我入宫向皇上当面请罪,也许还可留得一条性命。替你腹中的婴孩儿着想,你还是认命吧。”
来兴儿见樱儿披散着头发,肋下插着把剑,鲜血汩汩而出,形容可怖,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好言劝她道。
“小子,你在这两个老不死的坟前藏着把短剑,暗算于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即便中剑,也能把你毙于掌下。”樱儿怒吼一声,挥双掌直向来兴儿冲来。
来兴儿接连避过她数掌,眼看着樱儿此番欲与自己以命相搏,掌掌不离自己的要害,也不由得火了。趁与樱儿身体交错之机,刷地一下拔出了插在她肋下的那把短剑。
樱儿骤然感到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耳晕目眩,再也站立不住,颓然倒地。。。。。。
“观中之人听着,我们是值守大明宫的神鹤禁军,奉旨前来捉拿反叛。立即放下手中刀剑,出观就擒,否则当场砍杀,决不留情。”
隔着一道院墙,突然传来了喝令声,但见观外小巷之中亮起了无数火把,把个太真观门外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哈哈。”倒在地上的樱儿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你没有想到吧,我临来之时,已向皇上做了禀报。今晚我即使死在这里,你也将陪我一同上路。”(。)
第三百零八章 天马行空(大结局)()
樱儿竟然将自己约她一决生死的消息禀报给了皇帝,这是来兴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怒目注视着倒地不起的樱儿,抬高声音向观外喊道:“我乃钦命神鹤大将军来兴儿,今夜在此锄奸,请问你们带队的是哪位将军?”
“是锄奸,还是造反,你说了不算,快随我回宫去见皇上吧。”
来兴儿听得真切,院外传来的是独孤浑的声音。
“国舅爷,不必与他啰嗦,他再不肯主动投降,皇上有旨,格杀毋论。”这一腔公鸭嗓儿对来兴儿来说,更加熟悉,正是王保儿。
“小子,你以为我真怀有身孕吗?你以为我会傻到单凭你一张字条就只身来赴约吗?你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我将此事禀报给了皇上吧。你已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缚?”樱儿面色惨白,却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活过今晚。”来兴儿手起剑落,刺穿了樱儿的胸膛。樱儿大睁着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向来兴儿,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脑袋一歪,一命呜呼了。
“兄弟,快随我来。”
几乎在来兴儿剑刺樱儿的同时,从太真观另一侧的院墙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骆三儿,怎么是你?”
来兴儿无暇思索,疾步跃至后墙下,向蹲在墙头的骆三儿问道。
“我就住在距此不远的馆舍之中,今晚在外面多喝了两碗酒,回馆舍迟了些,却正和出宫赶来捉你的禁军们遇着,没想到他们来捉的是你,兄弟,快上墙来,咱们兄弟一起趁天黑逃出长安吧。”
“咯嚓”一声,太真观的山门被踹开了,禁军们手举火把,涌进院来。来兴儿再不迟疑,提气纵身上墙,和骆三儿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天光微亮,来兴儿和骆三儿一道缒城而下,出了长安城,径直往终南山的方向跑去。大约跑出去十多里地的样子,骆三儿自身后叫住了来兴儿:“兄弟呀,哥哥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暂且到那边道旁略做歇息再走吧。”
来兴儿见身后并无追兵赶来,也松下一口气来,放慢脚步和骆三儿走到道旁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边喘着粗气,边好奇地问骆三儿道:“大哥,你怎么出来喝酒,手里还拿着把刀呢?”
骆三儿略微一怔,旋即笑着解释道:“这哪儿是我的刀,原是在太真观后墙下无意捡到,拿着防身用的。兄弟,咱们这一路跑来,想必你也累了,渴了,你暂且在此歇息片刻,待我到附近找些水喝。”说着,把手中的刀递给来兴儿,自己顺着道边的一条小路便跑了下去。
来兴儿见他肯把刀交到自己手上,心中对骆三儿的戒心顿消,以手拄刀,坐在树下打起盹儿来。
过了约有一刻钟的光景,正当来兴儿昏昏沉沉地神志迷离之际,就觉后心一阵剧痛,立时痛得睁开了双眼。
“兄弟,别怪大哥我心狠手毒啊。皇后娘娘待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啊。”骆三儿手握一把牛耳尖刀,转至来兴儿身前,哭丧着脸向来兴儿作着解释。
来兴儿只觉后心处阵阵剧痛,心知自己被骆三儿刺中了要害,含恨质问骆三儿道:“你原是樱儿设下的一道埋伏,是吗?”
骆三儿颤抖着双手点了点头,答道:“前些日子,我奉了你的军令回长安搬请救兵时,她就找到了我。。。。。。我也是受她所逼,没办法呀。”
“大哥,临死前,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哥能否答应?”来兴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拚尽全身的力气向骆三儿说道。
骆三儿眼见来兴儿命在旦夕,禁不住号啕大哭,扑倒在来兴儿身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嘶声忏悔道:“都是大哥不好,我对不住兄弟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我要你陪我一同上路。”
来兴儿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使出浑身的力气,一头顶在了骆三儿的脑门之上。骆三儿连哼都没哼一声,歪在地上立马晕了过去。
来兴儿远望终南山的方向,喃喃念叨着:“锦屏,镇儿,你们要好好活着。。。。。。”向前扑倒在地,也不省了人事。
半年后,终南山麓“双清小筑”门外,一身道装的柳毅夫妇送来兴儿一家三口南下林邑。
“柳先生,半年前,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就。。。。。。”来兴儿身着普通山民的褐衣,抱拳向柳毅致谢道。
“唉,兴儿说的哪里话来。”柳毅含笑摆了摆手,“倘若不是你在长安城中这么一闹,只怕皇上还不会答应放我回山呢,认真说起来,倒是我沾了你的光咧。”
蔡寻真也笑着附和道:“你拚了性命一闹呀,据我看来,不仅替景氏姐弟报了仇,而且也无意间替皇帝解了围呢。因此,皇帝才肯有意放过你这个闯宫杀妃的叛臣。”
“夫人,你倒把我说糊涂了,还望夫人明示。”来兴儿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这有什么好糊涂的,连我都瞧出来了。”锦屏怀抱着儿子,数落来兴儿道。“樱儿这条潜藏在皇帝身边多年的毒蛇一死,可不就替皇帝消除了隐患。。。。。。”
“朝局变换,绝非锦屏说得这么简单。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兴儿于太真观中一举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