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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奉旨前来见我的呀。”来兴儿也无心俯身看视锦屏怀中的儿子,在锦屏身边坐下,满怀焦急地问道,“快说说,我离京这些日***里都发生了什么变故?”
锦屏叹口气,答道:“自从吴弼大将军一病不起,项知非率领着数万神鹤军调入长安,接掌宫中宿卫之后,大明宫里的形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于承恩表面上对皇上顺从恭敬,实则四下安插亲信,攀附后宫的丽贵妃,已牢牢把持了宫中大权,连皇上如今遇事都不敢独自做主,必征得于承恩同意后才能明发诏旨啊。但我瞧着皇上对于承恩,只怕在心里恨到了极至,派睦王到汾宁掌军,封你为神鹤大将军,于承恩都很是不满哪。偏偏你在这当口,擅自陪老爷回京,当着皇上的面儿指认樱儿通敌叛国,你还嫌宫里不够乱吗?”
来兴儿并不在意锦屏的埋怨,压低声音,问锦屏道:“你带着镇儿入宫这些日子,可曾留意到宝昭仪的行为举止有何古怪之处吗?”
“还要什么古怪,少爷都死在了她手下!”锦屏抹了把眼泪,答道,“她精得很,这不,口口声声说自己怀了皇上的龙种,想方设法哄得丽贵妃答应,要她挪到了瑶华宫去住,稳稳当当给自己找了棵遮阳的大树。你即便当众指认她通敌叛国,可手中并无凭据,又能奈她何?反过来说,这回她恨你只怕要恨到骨子去啦,连我和娃儿今后也难以在宫中住下去啦,倒不如跟着你一起回汾宁,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锦屏,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呀。”来兴儿听得暗自心惊,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嗔怪锦屏道,“你出身于景家,娘娘往日待你不薄,尔今景家有难,你怎么只想着自己,不思替景家伸冤昭雪呢。”
锦屏抱紧了怀中的儿子,赌气地别过脸,发牢骚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来家的后代着想?再说,就凭你,想要对付那心肠比蛇蝎还毒的樱儿,我看,有点儿悬。”
来兴儿张了张嘴,本想把樱儿欺师灭祖的勾当讲给锦屏听,又担心她因此更加替自己担惊受怕,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根据锦屏所述,来兴儿左思右想,认定了眼前唯有一条路可走,却也难有取胜的把握,而在他展开行动之前,首先必须妥善安置好锦屏母子,免得事有不成,累及她们母子。
“锦屏,当初我被手下军士告发,有私纵叛酋的重大嫌疑,锁拿回京受勘之时,你为何甘愿舍弃宫中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委身下嫁给我呢?”来兴儿心中打定了主意,试探着问锦屏。
“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当时我是被你迷住了心窍,一心只想着和你白头到老,现在嘛,能把娃儿顺利地养大,我就心满意足了。”锦屏偏头盯了来兴儿一眼,随即反问道,“咦,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来兴儿深情地望着锦屏,发自真心地问道:“如果要你现在就抛下这一切,跟我隐居山林,你愿意吗?”
“你倒底想做什么?”锦屏心中陡生警觉,不安地问道。
“景氏一门对你我夫妻二人有天高地厚之恩,却屡遭奸人暗算,我若不能替娘娘和景兄报仇雪恨,岂不空活一世?”来兴儿因心中激愤,声音带着些颤抖,“现下距长安不远,就有个好去处,明日一早我便护送你们母子出长安,暂时先到彼处落脚,待我此间事情一了,便到那里与你们会合,从此咱们便浪迹天涯,过神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你说可好?”
锦屏不知来兴儿想要做些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疾声问道:“你该不会想入宫刺杀樱儿吧?你快说呀。”(。)
第三百零七章 一决生死()
来兴儿决心已定,整个人反倒变得轻松了下来,站起身,搀扶着锦屏来到床沿坐下,柔声安抚她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把镇儿抚养成人,你便心满意足了吗?如果过几天见不着我,待将来镇儿长大以后,你便告诉他,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吗?”
锦屏听得肝肠寸断,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床上,紧紧抱住来兴儿,啜泣着问道:“一切从长计议,不成吗?你为何偏要选择这么一条路去走?”
来兴儿握着锦屏的手,缓缓答道:“我已反复考虑,眼下唯有如此,才是了解此事的最佳选择。om也唯有如此,你我夫妻二人才可无愧于娘娘和景兄。”
锦屏眼含热泪,把头深埋在来兴儿怀里,恳求道:“真要去做,不如就由我去做吧。至少樱儿对我没有那么多戒心,也更容易得手。”
来兴儿笑着摇摇头,抚摸着锦屏满头的长发,答道:“我得师祖传授无影神功,尚不是她的敌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要白白送死?再说,咱们的儿子还小,没了娘可不行。”
锦屏情知自己再难劝夫君回头,只得抱紧了来兴儿,默默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来兴儿和锦屏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衫,怀抱着儿子来镇,一家三口牵着小白龙,混杂在出城的百姓人群中出了安远门。来兴儿将昨晚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锦屏,详细告知她要去往的具地地址和方位,看着锦屏翻身骑上马,才与妻儿洒泪而别,独自一人返回了长安城。
来兴儿埋头回到东阳郡王府,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方才醒了过来。他养足精神,按着计议好的一切收拾停当,出了房门,施展起无影步法,径直向大明宫奔去。om
没费多大劲儿,来兴儿便避过大明宫里来回巡视的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至了瑶华宫内。由于他昔日在宫内当差时,曾不止一次地来过瑶华宫,因此,无须旁人指引,就径直来到了樱儿的宿房窗外,隔着窗向房内丢了一个小纸团,伏身在窗下学了声猫叫,尔后动作敏捷地翻墙而出,直奔宫外跑去。
丢进樱儿房内的那张小纸团上只写着简单的一行字:“十年之约,今夜三更,太真观。知名不具。”来兴儿确信,瑶华宫内上下人等,唯有宝昭仪樱儿才会懂得这几个字的确切含意,而她只要看到了这张字条,就一定会赴约的,因为自己一直就是她必欲杀之的首要目标,不为别的,只为她的故主张谅死在了他的剑下。
来兴儿穿街过巷,二次来到太真观时,天刚擦黑,为避免今夜即将到来的这场生死决战殃及宿在太真观中的老黄,来兴儿特意在临进院前,在太真观的山门上倒插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以提醒在外贪杯晚归的老黄,院内有危险,不得轻入。
他怀抱裂云剑,静静地坐在青芒青橙二老坟前,等候樱儿前来赴约。
天交二更时分,一阵轻风拂面,来兴儿霍地睁开双眼,就见墙头上一道黑影飞掠入了院内。
“樱儿,你果然没叫我失望,倒底还是来了。”来兴儿挺身站起,冲那黑影招呼道。
“嘻嘻,来大将军,你纵有指挥千军万马,斩将夺旗的能耐,今夜若论单打独斗,只怕还未必是我的对手。有这么好的取你性命,为张大将军报仇的机会,我又怎会不来呢?”黑影走近来兴儿,伸手揭去脸上的面纱,赫然露出樱儿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
“你这欺师灭祖的恶妇,今夜我就要在两位前辈坟前,代他二老清理门户,为死在你手中的贞懿皇后和景兄报仇,纳命来吧。”来兴儿怒斥一声,拔剑就刺。
樱儿自恃武功高于来兴儿,徒手入白刃,闪辗腾挪,掌劈脚踢,与来兴儿战在了一处。
来兴儿凭借无影步法,堪堪与樱儿周旋了三四十招,却始终奈何不得她半分,不免有些心浮气燥起来,一个没留神,被樱儿抓住破绽,飞起一脚,正踢中来兴儿的右手手腕,来兴儿撒手扔剑,那柄裂云剑闪着寒光直飞出了另一侧的院墙。
来兴儿手中没了兵器,更不是樱儿的对手了,且体力逐渐不支,身形步法俱变得凝滞了下来。
樱儿冷笑一声:“小子,今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可怪不得我。”双掌发力,直拍向来兴儿前心。
来兴儿侧身让过掌锋,正欲伸手来抓樱儿的手腕,不承想樱儿这一招是虚,脚下横扫,来兴儿避闪不及,登时被扫中,翻身扑倒在青芒青橙坟前。
樱儿见来兴儿中招倒地,心中一喜,跃身向前,举双掌,直打向来兴儿的顶梁。这一掌要是被她给拍上了,来兴儿纵是不死,只怕也得被拍晕过去。
就在樱儿双掌堪堪触到来兴儿顶梁之时,樱儿突然惊讶地看到来兴儿脸上带着一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就觉得肋下一凉,暗叫声不好,撤步抽掌,低头看时,见自已左肋已插进了把短剑,鲜血已顺着肋下冒了出来。
“好啊,小子,你竟敢使奸计暗算我。”
樱儿怒不可遏,肋下插着剑,再次向着来兴儿飞扑了过来,两手紧握成鹰爪状,直插来兴儿面门。来兴儿一剑得手,以头支地,身子直向后翻了过去,乘势一脚踹在樱儿小腹之上。樱儿接连倒退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形。
“事到如今,姑且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你若是肯束手就擒,随我入宫向皇上当面请罪,也许还可留得一条性命。替你腹中的婴孩儿着想,你还是认命吧。”
来兴儿见樱儿披散着头发,肋下插着把剑,鲜血汩汩而出,形容可怖,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好言劝她道。
“小子,你在这两个老不死的坟前藏着把短剑,暗算于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即便中剑,也能把你毙于掌下。”樱儿怒吼一声,挥双掌直向来兴儿冲来。
来兴儿接连避过她数掌,眼看着樱儿此番欲与自己以命相搏,掌掌不离自己的要害,也不由得火了。趁与樱儿身体交错之机,刷地一下拔出了插在她肋下的那把短剑。
樱儿骤然感到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耳晕目眩,再也站立不住,颓然倒地。。。。。。
“观中之人听着,我们是值守大明宫的神鹤禁军,奉旨前来捉拿反叛。立即放下手中刀剑,出观就擒,否则当场砍杀,决不留情。”
隔着一道院墙,突然传来了喝令声,但见观外小巷之中亮起了无数火把,把个太真观门外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哈哈。”倒在地上的樱儿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你没有想到吧,我临来之时,已向皇上做了禀报。今晚我即使死在这里,你也将陪我一同上路。”(。)
第三百零七章 一决生死()
来兴儿决心已定,整个人反倒变得轻松了下来,站起身,搀扶着锦屏来到床沿坐下,柔声安抚她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把镇儿抚养成人,你便心满意足了吗?如果过几天见不着我,待将来镇儿长大以后,你便告诉他,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吗?”
锦屏听得肝肠寸断,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床上,紧紧抱住来兴儿,啜泣着问道:“一切从长计议,不成吗?你为何偏要选择这么一条路去走?”
来兴儿握着锦屏的手,缓缓答道:“我已反复考虑,眼下唯有如此,才是了解此事的最佳选择。om也唯有如此,你我夫妻二人才可无愧于娘娘和景兄。”
锦屏眼含热泪,把头深埋在来兴儿怀里,恳求道:“真要去做,不如就由我去做吧。至少樱儿对我没有那么多戒心,也更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