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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灵台大战的几次战役分散在赤松林、红石堡、尖咀崖以及灵台镇等各处,单单清理战场,肃清零星残敌,就足足费了十多天的功夫。
待到一切清理完毕,有派去汾宁向景云丛报捷的斥候回报:吐蕃大将军纳悉摩调集吐谷浑五万兵马,连同泾州驻扎的三万天蝎军共计八万之众,猛攻汾宁城。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汾宁城先后三度被吐蕃、吐谷浑联军攻破,景云丛率军奋战,又三次将攻入城中的敌人赶了出来,眼下,汾宁已危在旦夕。
“项知非麾下的数万兵马不已调回长安了吗,难道朝廷就没给景元帅派来一兵一卒的援军?”
来兴儿于中军大帐内听罢斥候的禀报,紧皱双眉,脱口问道。
“回禀副元帅,小的离开汾宁时尚未听到朝廷向汾宁增派援军的消息。倒是朔方节度使吕怀光派来了五千人马,协助景大帅守城。临走时,景大帅还特意交待小的回来转告副元帅,切不可因汾宁告急,而发兵去救,只须把守好灵台要冲即可。”
“你们几位对此事怎么看?咱们要不要派兵增援汾宁?”来兴儿的目光逐一从帐内坐着的骆三儿、钱大顺、江中石等人脸上扫过。
“景元帅有难,不救怎么成?大哥,不用你亲自出马,交给我三千骑军,待我去取了纳悉摩那厮的项上人头回来请功。”江中石想都没想,腾地站起身向来兴儿请令道。
骆三儿和钱大顺两人也随声附和道:“目下吐蕃西路十万大军被咱们打得落荒而逃,三五个月内灵台可保无虞,汾宁如陷落,则长安危矣。副元帅,我等皆愿率军前往增援汾宁。”
“敌军有八万之众,兼之纳悉摩智勇双全,而汾宁城中只有不到四万守军,纵使咱们全军增援汾宁,兵力仍然相差悬殊,要想守住汾宁,只怕也难啊。”来兴儿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说道。
“怕他个鸟!咱们一万对十万,尚且杀得蕃寇大败而逃,何况汾宁是四万对八万,而且还有景大帅和大哥两位当世军神坐镇指挥,此战必胜无疑。大哥,你就下令吧。”江中石揎臂嚷道。
“休得胡说!”来兴儿严厉地喝止住江中石,接着说道,“汾宁与灵台不同,灵台之险,险在东南二十里处的尖咀崖,因此咱们才能设下空城计诱引吐蕃人上当,而汾宁城一旦失守,西疆通往长安的道路即可贯通,长安已无险可守。汾宁之战,实为城池攻守之战,没有足够回旋的余地,也决不容有半点儿闪失。以景元帅之能,尚且在半个月内接连被吐蕃军三次攻入城内,可想而知战况之惨烈。咱们如不能想出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助解汾宁之围,仅仅一味地发兵去救,只怕是无济于事。”
帐内诸人听了来兴儿这番话,俱都默然点头,陷入了沉思。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兴儿“啪”地一拍几案,挺身站起,用斩钉截铁地口气下达了命令:“钱大顺,命你带领一万步军据守灵台,随时关注吐蕃西路军的动向,不得有误。”
钱大顺虽有些失望,仍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双手抱拳,朗声应道:“得令。”
“骆元奇听令。”来兴儿转向骆三儿。
骆三儿精神一振,以为来兴儿要派他率军增援汾宁,一跃而起,目光炯炯地望着来兴儿,异常响亮地答声“在”。
“我这里写下一封奏章,命你带领十名身手敏捷之军士,立即出发向北,取道回鹘境内,绕道回长安向朝廷搬请援军,不得有失。”
“啊?”骆三儿的脸色由晴转阴,登时沉了下来,“可是我。。。。。。”他的本意是想说,我原是清宁宫张皇后跟儿前的人,不合适回京城公开露面,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只呆站在原地,犹豫着不肯接令。
“一年前,大哥你向朝廷发回的那份军报,皇上至今还记忆犹新,曾多次向我提及,欲见你一面。尔今汾宁告急,我虽已想出了一条退敌之策,却不能确保一定成功,思来想去,唯有派人回长安求援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你此番回朝,既可了了皇上的心愿,又可请求皇上发兵解汾宁之围,岂不是一举两全的事吗?大哥,莫要再心存犹豫,速速接令出发吧。”
其实来兴儿这番话里还暗含着另一层意思,却无法向骆三儿说明,那就是提醒骆三儿趁此机会,彻底摆脱与张氏一门的干系,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骆三儿似乎是明白了几分来兴儿这番话另含的深意,没再做过多的争辩,接过令牌,转身走了。
“江中石,你率三千骑兵,随我立即赶赴汾宁援助景大帅。”来兴儿眼望着骆三儿离去的背影,果断地下达了最后一道将令。
两天后的午后时分,在汾宁城西吐蕃军营约二十里开外的一道山梁背后,来兴儿和江中石带领着三千神鹤骑兵安下了临时营寨。
来兴儿传命众军士就地下马,在山梁后搭建起上百顶帐蓬,抓紧时间进帐蓬里休息,随即叫过两名会吐蕃话的斥候附在两人耳边悄悄叮嘱了一番,二人得令,立马换上吐蕃军士的衣衫,一溜烟地跑了。
江中石在旁瞅着,觉得纳闷儿,跟着来兴儿进了临时的中军帐,迷惑不解地问道:“大哥,咱们不是来救援汾宁城的吗?你为何命令军士们在这儿扎下营寨?再说,这里距吐蕃大军的营寨只有二十里的路程,我担心到不了明天,吐蕃人就会发现咱们的形踪。”
来兴儿命帐内侍立的亲兵打开一幅汾宁周边的舆图,俯下身仔细观看,头也不抬地答道:“我还怕他们发现不了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勇闯敌营()
(求订阅)江中石眼珠一转,缠着来兴儿猜道:“莫非大哥又要使计来赚纳悉摩?”
来兴儿抬起头,盯了江中石一眼,不置可否地答道:“你呀,先别多问,赶紧地,去睡上一个好觉,今儿晚上有你的事做。”
江中石还要再问,见来兴儿把脸撂了下来,吓得一吐舌头,转身回自己的帐蓬里睡觉去了。
这一睡睡得个昏天暗地,在梦中,江中石正在与一只独角犀牛战至正酣,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唤道:“将军,醒醒,副元帅叫你去中军帐议事。”
江中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见叫醒自己的是一名亲兵,没好气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子时三更天了,将军,咱们的大队人马都走了。”
一听这话,江中石头脑立马清醒了许多,他翻身站起,大踏步朝帐外走去,慌得那名亲兵抱着他的袍服紧赶慢赶地跟在他身后也跑了出来。
江中石边走边穿上战袍,向四周打量,只见一座座帐蓬仍安扎在原地未动,禁不住感到奇怪,猜想不出来兴儿演的这又是哪出戏。
他进得来兴儿的中军帐,不由得又是一怔:大帐之中只有三个身着吐蕃军服装的军士。
其中一名军士劈面向他问道:“小石头,你敢不敢和我一同去纳悉摩的大营中走上一遭啊?”
他一开口说话,江中石才认出这名吐蕃军士就是来兴儿,遂挺胸答道:“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不如今晚咱哥俩就摸进纳悉摩的中军大帐,取了他的首级回来。”
来兴儿命军士给江中石拿过一身吐蕃军的袍服,要他马上换上,嘿嘿笑着说道:“我正有此意。”
江中石喜出望外,立马来了精气神,三两下脱下才穿上的袍服,突然想起了件事,索性把贴身穿的天蚕衣也脱了下来,往来兴儿手中一塞,嘟囔着说道:“大哥,这件天蚕衣还是你穿着吧。”
来兴儿随手便把天蚕衣递还给了他,半是玩笑半是当真地说道:“师爷传授我无影步法,就是专为紧急时逃命用的,这天蚕衣我穿着没用,还是你穿着吧。动作利索点,吐蕃人就快要杀来了。”
江中石素知来兴儿说一不二,见他执意不肯穿,只得把天蚕衣又贴身穿回到了自己身上,边穿着吐蕃军士的袍服,边问来兴儿道:“吐蕃人这么快就发现咱们的营地啦,咱们带来的那三千骑兵呢?”
来兴儿拉起江中石,边往帐外走,边冲身后的两名扮做吐蕃军士的军士努了努嘴,应道:“是他们两个告诉吐蕃人的。呆会儿进了吐蕃的大营,你可千万别开口说话,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
四个人也不骑马,出了大帐,翻过山脊,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摸进了吐蕃大营。
纳悉摩统率的天蝎军和吐谷浑依吐蕃募兵令招募来的军队加在一起总计有八万余人,在汾宁城西连绵数里都是吐蕃和吐谷浑联军的营帐。
江中石紧随在来兴儿身后,刚刚溜进敌军营门,就见前面不远处火把照如白昼一般,一支吐蕃的骑兵部队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出营。
来兴儿一拉江中石,四个人急忙闪到一座帐蓬的暗影里隐藏住身形。直至那支骑兵出了营门走远,江中石才压低声音向身边的来兴儿问道:“大哥,这大半夜的,纳悉摩派几千名骑兵出营去做什么?”
来兴儿没有答话,只把手朝前一挥,四个人从暗影里走出来,排成列纵队,大摇大摆地朝吐蕃大营深处走去。
江中石心中虽觉纳闷儿,却也不便再问,只手持一把穿云天蝎剑,警惕地跟随在来兴儿身后,随时准备和吐蕃军交手。
两名斥候在前,来兴儿和江中石居后,四个人在吐蕃大营中辗转迂回,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营帐。这一路走来,不时迎面碰见夜巡的吐蕃军士,也是四人一组,每每两队相遇,走在前面的两名斥候都会操着吐蕃话叽里咕噜地和他们说上几句,似乎彼此间在对着口令。渐渐地,江中石也明白了过来,来兴儿白天时派出两名会说吐蕃话的斥候,多半已潜入吐蕃军大营,摸清了对方军中的口令,以及纳悉摩帅帐所在的具体方位。
来兴儿在距帅帐约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指帅帐前手持长戟站岗护卫的四名吐蕃军士悄声对江中石说道:“呆会儿你负责这四个家伙,解决了他们之后,再进帐助我。”旋即又向两名斥候吩咐道:“我们一动手,你们就点起火来,向大部队发出进攻信号。”
说罢,从腰间抽出长剑,施展出无影步法,鬼魅般地眨眼间就窜至了帅帐一侧,冲江中石一挥手,下达了进攻命令。
江中石借助一座座营帐的掩护,迂回绕至距帅帐门外的四名吐蕃军士二三十步的地方,骤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四人。趁着四名护卫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江中石身上的空当,来兴儿飘然而至,从他们的身后溜进了帅帐。
两道五彩的烟花随之在吐蕃大营中冲天而起,远处立马传来了一片喊杀声。
“有人前来劫营了。”
转瞬间,吐蕃大营内便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喊杀声传来的方向。
可是,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团团围在当中的帅帐内,他们的全军主帅纳悉摩性命已危在旦夕了。
来兴儿溜入帅帐,直扑向帅帐内屏风之后,通常,纳悉摩的床榻应该就安放在屏风之后。然而,当来兴儿跃至屏风后,照定床榻举剑就砍时,却听到帐内不远处有人开口言语了一声,似乎在问什么人之类的话。
来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