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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质都没有,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江中石不服气地顶了一句:“你们也恁熊了点吧。我当初既然能跳上传法台,将这老和尚活捉回营帐,难道日后就不能再捉一个回来,给你们壮胆儿?你们这样互不相让,争执不下,还不是自己没能耐,只管拿着个吐蕃的老和尚做挡箭牌。同时,也给我大哥出难题。”
骆三儿这几个月一直窝着一肚子的火,此时又被江中石丝毫不留情面地拿话一激,终于按捺不住,当场发作起来了:“敢情吐蕃人屠杀兄弟们时,不知你这小子身在何处?明说是一家人,可至今都不肯叫我们知晓你们在什么地方安身,要这样下去的话,今后这仗是没法儿打了。倒不如我带着手下的这千把号兄弟一起剃度了,就在广慧寺出家的好。今儿大哥我把话撂下,即便是带着兄弟们出家当和尚,在剃度之前,我也非杀了纳扎,出了胸口这口恶气不可。”
来兴儿听出骆三儿这股无名火有多一半是冲着自己发的,忙冲江中石一摆手,阻止他继续和骆三儿、钱大顺发生冲撞,尔后并不理会骆三儿言语中对他指桑骂槐发泄出的牢骚,而是顺着骆三儿方才的话茬儿说道:“血仇必报,我赞同骆将军要杀了纳扎,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敌雪恨的主张。身为皇上钦命的神鹤一都的主将,我正欲用纳扎项上那颗人头,来祭咱们的军旗。”
窑洞内的一班将佐听到主将一张口头一件事就是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拿纳扎的首级祭旗,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地凝神屏气,期待着来兴儿颁下将令,好争下这擒杀纳扎的头道令牌,为神鹤一都立下首功。
可来兴儿话锋一转,又对众将佐说道:“不过,方才江中石说的那番话确也是我想对大伙儿说的,必须无条件释放贡嘎上师安然无恙地返回吐蕃。”
眼瞅着窑洞中诸将的脸色陡地一变,骆三儿和钱大顺又要开口说话,来兴儿把脸往下一撂,唬得骆、钱二将生生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诸位,你们想过没有,贡嘎上师写给吐蕃大论朗格的那封关于交换人质的信八个月前就传到了纳扎手中,照凉州和吐蕃都城逻些之间的距离估算,至迟早在半年以前,在吐蕃朝中执政的大论朗格就应该看到了这封信。试想,林树大人论官位,原不过只是一位五品的礼部员外郎,论勋戚,与长安城中诸皇族、豪门不沾亲、不带故,用这么一位无足轻重的汉人官员换回自己的亲生娘舅,佛门地位尊崇的堂堂上师,试问,此事换做是诸位,你们有谁不愿在接到贡嘎上师那封亲笔信后,立马答应下来这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呢?”
看着两派将佐中领头的骆三儿和钱大顺都被自己这话给问住了,来兴儿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跟诸位说句心里话,这几个月等下来,我本已对吐蕃释放林大人不抱任何希望,即连贡嘎上师本人也做好了老死我方营寨之中的充分准备。然而偏偏在吐蕃调集大军,联合西疆、北疆各邦意图对我朝发动灭国大战的同时,林大人却被吐蕃人给放了,诸位不妨想想,这倒底是为了什么?”
钱大顺脱口叫道:“疑兵之计。吐蕃人想用释放林大人还朝这件事造成两国之间罢兵修好的假想,尔后趁我不备,突然发起进攻。这份用心,也恁过险恶些了吧。果是如此的话,此时可就更不能放那老和尚回吐蕃了。”
来兴儿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钱大顺,缓缓说道:“依钱大哥之言,我煌煌天朝,竟不如撮尔蛮邦讲求信义二字喽。前有贡嘎上师亲笔书信在,后有林大人被放还朝的消息属实,倘若此时咱们还扣着贡嘎上师不放的话,吐蕃人就会以此为借口捍然发动入侵,到了那时,无论战与不战,朝廷都已然先失了一个‘理’字,钱大哥,不知你想到了这点没有?”
钱大顺听罢来兴儿的这番话,额头上不禁吓出一层冷汗来,嗫嚅着再也答不上一句话来。
来兴儿见钱大顺已被自己成功地说服,遂转身向着骆三儿说道:“我欲借释放贡嘎上师之机,顺便取了纳扎小儿的首级来祭旗,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第二百五十章 深入虎穴()
窑洞内凡是原属神鹤军行伍的将佐一听到来兴儿这话,皆兴奋地两眼冒出光来。
骆三儿更是激动不已,挺直了身板,冲来兴儿抱拳躬身,深施一礼道:“就请将军即刻传命,骆三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来兴儿却抬手指了指钱大顺,对骆三儿说道:“我这条计策能不能成,还需多多依赖钱大哥出人出力,骆兄要先央得钱大哥点头答应,才好依计行事,到时管保取下纳扎小儿的首级来祭咱们的都旗。”
骆三儿此时哪儿还顾得了许多,转身冲着钱大顺又施了一礼,正要开口求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被钱大顺伸双手将他扶起,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兄弟,骆兄何需如此客套,就请将军传下将令,我等依令分头行事就是。”
来兴儿见旁人再无话可说,遂屏退诸将,单留下骆三儿、钱大顺和江中石三个人在窑洞中,如此这般地详细向三个人交待了一番。三个人听罢来兴儿的部署,脸上都露出了钦佩的表情,齐刷刷地喊道:“谨遵都将将令行事。”
次日天刚过午,凉州城内的吐蕃军主将纳扎就在他的府中接到了一份飞刀传书。在一张宽不过二指的纸条上,不知什么人写了一行小字:申时三刻,贡嘎上师,后花园交人。
纳扎听通译说罢字条上的内容,顿感脊梁骨窜出一股冷气:这帮汉人胆子也恁大了,几个月来我正愁找不到你们报天梯山上一剑之仇,你们居然敢跑到我府中的后花园中向我交还贡嘎上师,真真是胆大包天,欺人太甚!
一提到八个月前天梯山那场狼狈不堪的布道传法会,纳扎就觉得心里直堵得慌。
在纳扎看来,年过五旬的贡嘎上师不远万里赶来凉州布道传法,纯属多余之举。汉人几百年来才世代积累下的生活习惯和人生信仰,岂能单单指望几位吐蕃高僧到此举办几场布道传法会,就能够轻易改变了得?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令西疆诸州县的汉人低头臣服吐蕃,只有用手中的利剑说话。
在贡嘎上师于传法会上被江中石上台掳走之后,身负剑伤逃下山来的纳扎本欲指挥手下的军士当场大开杀戒,连同有通敌嫌疑的广慧寺一应僧众一道,将数千名前来参加传法会的凉州百姓一个不留地尽数杀光,用鲜血来对那些胆大妄为的汉人发出最来历的警告。
纳扎甚至还打算在凉州境内逐乡逐里地展开大索,一旦发现有身份可疑之人,不问情由,整乡整里均实行连坐,不惜用成千累万的人头来逼使藏匿在民间的不法之徒主动放还贡嘎上师。
就在纳扎气急败坏地准备下令杀人之时,那位公鸭嗓音的汉人通译却乍着胆子一语点醒了纳扎:“将军如要大开杀戒的话,岂不坏了‘以蕃化汉’的大计?”
是啊,要想杀光这些手无寸铁的凉州百姓并不难,可杀了他们,还能指靠谁来为成千上万的吐蕃军士种粮、牧马呢?再者,此次北上出征前,父亲纳悉摩曾聚集众将,严厉申明:此次北上攻取中土朝廷之西疆诸州,各路兵马须改变以往的做派,除对中土官军和少数不法之盗匪一律斩杀不贷之外,对西疆诸州县里坊的百姓概不许滥杀无辜,如有违反此令者,定不轻饶。
别人的话纳扎都可以不听,可自己父亲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念及至此,纳扎不得不改变初衷,变明杀强逼为暗查离间,发动了大批当地投奔来的蕃狗子在凉州境内展开了大范围的摸排,企图利用蕃狗子们地熟人熟的便利条件来挖出潜伏于暗处的不法之徒。可是,几个月转眼即过,其间除了替人送来一封贡嘎上师的亲笔书信以外,这帮蕃狗子却是连一个嫌疑人等都没替纳扎找到。气得纳扎拔剑一连刺死了五六个蕃狗子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和不满。
前几天,纳扎刚刚接到父亲自泾州传来的将令,命他近期内一定要留意守护好陇右监牧放的八千匹战马和几千只牛羊,不得出任何的闪失和纰漏。
即使纳悉摩在发来的将令中只字未提其中的原由,纳扎也能大致猜出父亲专一下这道将令给他的原因:天已入秋,又到了一年之中对中土朝廷发起进攻的最好季节,二次大战已迫在眉睫,在他管辖范围内的这八千匹战马无疑可以装备一支战力彪悍、行动迅猛的骑兵,对千里之外的帝都长安发动致命的长途奔袭。
恰恰在这时,不知是哪个亡命之徒,竟敢潜入到他府中,以飞刀传书的方式给他带来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一个讯息:八个月前当众掳走贡嘎上师的那帮劫匪,居然大摇大摆地要到他府中的后花园来放还贡嘎上师,这不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吗?
纳扎强忍着心头不时窜起的怒火,尽量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将那张字条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上面他并不认得的字迹,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其中有诈。
虽然十分理智地认为这是匪人有意设下的骗局,他们决不可能带着年事已高的贡嘎上师潜入到自己府中的后花园来戏弄自己,但为以防万一,纳扎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他传下令去,调一百名精锐的吐蕃军士将自己的府院团团围了起来,同时要求凉州城全城戒严,所有人等概不许出入城门。他倒要瞧瞧,这伙劫匪将怎样潜入城来,又如何在后花园中将贡嘎上师放还给自己。
天色将晚,纳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袍衫,手拎四尺长的穿云天蝎剑,带领十六名他自行伍之中千挑万选出的吐蕃勇士,穿堂过院,走进了后花园。
其时正是七月初秋时节,不大的后花园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一踏入园内,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在未被吐蕃军攻占之前,这里的凉州刺史一定是位善于吟诗作赋的文人骚客,将小小的后花园收拾得如此雅致、整洁,只可惜不知今天这里会不会变成杀人的战场。
纳扎心中犹在发着感慨,突听“咄”地一声轻响,身边的护卫旋即惊叫道:“将军小心,有刺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声东击西()
纳扎被卫士们的惊叫声唬得一愣,忙擎剑在手,扎足架势,两眼在后花园中来回扫视,却连个人影也没发现。
“将军,您身边的树干上插着一把飞刀。”有卫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纳扎身边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槐树提醒他道。
“混蛋,人还没来,你们就吓成这样。快,把飞刀取下拿给我看。”纳扎不满地喝令着卫士,心中不免也有一丝惊慌:这帮亡命之徒难道真的不怕死,要来后花园向自己交人吗?
一名卫士将树干上插着的那把飞刀拔了下来,双手捧着交给纳扎。纳扎惊讶地发现,飞刀的刀尖上钉着一缕白布条,上面似乎有字迹。
“去,把通译找来。”纳扎向卫士吩咐着,将白布条从刀尖上拿下,展开在手中观瞧,却见上面用吐蕃文写着一行小字:速到天梯山传法台接我,贡嘎。居然是贡嘎上师的亲笔!
纳扎狞笑一声,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帮劫持贡嘎上师的汉人匪徒是在跟自己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