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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兴儿担心纳扎下山去叫援兵,转身跑向那刺客,口中叫道:“骆三儿,大哥,是你吗?我是来兴儿啊。”
那刺客吹出那声尖利的哨音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倒地,手抚胸前,兀自垂头不语,陡然听到这一声熟悉而又亲切的呼唤,惊得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盯视着来兴儿,颤抖着声音应道:“你,你真是来兴儿,我那贤弟,不错,我就是骆三儿啊。”
这时,从四面山道上疾奔而来的壮汉们也跑至了骆三儿身前,有的见他身受重伤,忙从身上掏出止血药粉和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更多的人则眼望纳扎跑下山的方向,连连顿足叫道:“唉,将军,要不要咱们冲下山去,将那小蛮子一刀劈了,好替冤死在他剑下的兄弟们报仇。”
来兴儿耳听得壮汉们唤骆三儿做将军,似有所悟,试探着问道:“大哥,莫非你就是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
骆三儿因失血过多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在两名壮汉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朝来兴儿浑身上下打量两眼,又冲站在来兴儿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才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我就是骆元奇。兄弟,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跑来了凉州,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号?”
来兴儿见自己身旁站着的壮汉们目露凶光,一副对自己深怀戒备的模样,猛然意识到自己数月前最后一次见到骆三儿时,他是奉了芙蓉之命前来告知自己母亲在九成宫的消息,数月未见,为何他为摇身一变,成了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遂也起了疑心,加着提防答道:“一个月前,朝廷接到了你传来的军报,皇上命我前来凉州,与你会合,共商抗蕃大计。这些人都是神鹤军军士乔装扮做的僧人吗?”
骆三儿听说来兴儿是皇帝派来凉州接应自己的钦差大臣,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自以为此番芙蓉安排他至神鹤军中藏身,从此以后世间再无清宁宫张皇后身边的监门军校尉骆三儿,却不料皇帝派来凉州的偏偏是了解自己底细的来兴儿。如今,既和来兴儿邂逅于天梯山吐蕃活佛的布道传法会上,被他识破了行藏,说不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相机行事了。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骆三儿脸上却装做大喜过望的神情,努力挺身站起,强忍着伤痛冲来兴儿躬身抱拳道:“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参见钦差大人。”
来兴儿忙上前伸双手扶起他,顺便提醒骆三儿道:“大哥身上有伤,不必多礼,此处不可久留,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骆三儿偏头向一位壮汉吩咐道:“今日行刺之事未成,我反被纳扎小儿所伤,多亏了钦差大人及时出手相助,才使我免受其害。你且先去后山洞中传我的将令,所有人等即刻各回各处,今后不得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尔后,才笑着对来兴儿道:“大人且随我来。”
那名壮汉得了骆三儿将令,一路小跑着到后山传令去了。骆三儿本人则由两名壮汉抬着,引着来兴儿和一干扮做僧人的壮汉径直朝着天梯山上的广慧寺走去。
来兴儿曾亲眼见到广慧寺的汉人和尚们情愿下山为吐蕃活佛站场助威,如今见骆三儿竟把自己引向广慧寺中,不禁心中生疑,他顾及到骆三儿重伤在身,不便在半路上向他开口探问究竟,遂暗中握紧了手中长剑,加着小心随骆三儿一班人走进了广慧寺。
百十名扮做僧人的壮汉抬着骆三儿,引着来兴儿,穿过广慧寺的两重院落,直接来到了后院之中的一座七层宝塔前停下了脚步。
在骆三儿点头示意下,其中一名壮汉挺身来到塔门前,伸手扭动机关,只听到“吱吱扭扭”的一阵响声过后,塔门一侧的塔壁上竟又闪出了一道小门。骆三儿手指那小门,对来兴儿说道:“大人,从此门进去,过不了半个时辰,咱们就可走出天梯山啦。大人,请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神鹤残部()
来兴儿虽对骆三儿何以会化身为骆元奇仍心存疑惑,但确信他眼下决不是自己的敌人,便也没跟骆三儿客气,大步向前,第一个从小门走进了秘道。
随行的神鹤军士们点燃火把照亮,来兴儿借着亮光向前方看去,只见秘道曲折盘桓,好像越走,地势越低,果真如骆三儿所说,是通往山下的。这处秘道似乎是早就修建成的,里面十分干燥,来兴儿提鼻嗅了嗅,并没有闻到新开洞穴内常能嗅到的潮湿气息。既然不是骆三儿率领手下军士开凿的这条秘道,而这条秘道山上的出口又建在广慧寺后院的舍利塔中,来兴儿初步做出判断:这条秘道多半是由广慧寺的僧人所建。
他回想起在吐蕃活佛的传法会上,骆三儿就是从广慧寺的僧人队列中窜出,意图刺杀纳扎的,心中更加认定这座广慧寺必定是骆三儿所率神鹤军残部的一处重要据点。
在秘道中走了很长时间,才有军士抢到来兴儿身前,在一侧转弯处的山壁上扭动机关,打开了秘道的出口。来兴儿走出秘道,才发现,秘道山下的出口竟建在一条大河边的山壁上,出口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并排插立在水中的木桩上系着七八条小船。这真是一个进可攻,退可走的精妙设计啊!来兴儿打心底里发出一声赞叹。
骆三儿经过了一阵歇息,像是恢复了些元气,出得秘道,并不急于邀来兴儿上船离开,而是命令抬着自己的两名军士将自己放到河边柔软的沙地上,眯起眼问来兴儿道:“大人,不知皇上此番差你来到凉州,与我等会合,有何差遣啊?”
来兴儿心知骆三儿对自己的身份仍有所怀疑,遂回身走到他面前,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枚上镌有“钦命神鹤军兵马指挥使”字样的官印,拿在手中亮给骆三儿观瞧,一面答道:“我到凉州,已有多日。这些天曾托人多方打听过大哥所部的下落,却没得到半点音信。皇上对大哥于西疆尽皆沦陷之际,尚能收拢残部,保全自身甚感欣慰,命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解大哥麾下这一支神鹤军残部的详细情况,二来也是为了同大哥合兵一处,在西疆对吐蕃人展开袭扰,伺机破坏他们的补给基地,以降低他们对帝都长安所构成的威胁。”
骆三儿瞪眼将来兴儿手中那枚官印上镌刻的每一个字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遍,心头一震:不知来兴儿这个小宦者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劳,皇帝不仅将如此重任交给他来办,而且册封他做了从三品的兵马指挥使,他此刻向自己亮出官印,岂不是已向自己挑明了今后他才是这支神鹤军的真正统帅?
骆三儿犹在低头沉思,又听来兴儿反过来向他问道:“据大哥向朝廷发回的那份军报称,大哥所部应是藏身在陇右监辖下的分司才对,为何今日所见,连大哥在内,都是一身僧人装束,难道草原上已不易安身,才迁移至此地安身的?”
骆三儿立马意识到,来兴儿这是在宛转地提示自己向他报告所部在凉州的详细情况,到了此时他不能再没有一点表示了。于是,骆三儿招手示意两名军士将自己从沙地上搀起,毕恭毕敬地答道:“回指挥使大人的话,末将所统领之神鹤军左军,原有将士五千人,三个月前,奉监军使于承恩大人和指挥使项知非大人之命,移驻鄯州,两个多月前,吐蕃出动最精锐的天蝎军重装骑兵,一举突破星宿川隘口,直逼摧沙堡,末将亲率三千兵马出堡迎战,在连挫敌军之后,终因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此后,留在鄯州城内守城的二千军士也在吐蕃人的猛攻下尽数为国捐躯,鄯州沦陷于吐蕃之手。末将收拢残部,当时堪堪只聚集了不到二百人,以如此兵力,要想从吐蕃人手中夺回鄯州,只怕比登天还难。无奈之下,末将只好率领这一百多名军士,辗转取道凉州,准备返回泾州向于、项两位大人当面请罪。
哪曾想到,待我等刚逃出鄯州,来到凉州地界儿,便传来了泾州已失陷的消息。眼看着退路被切断,末将只得下令麾下一干兄弟分散暂且藏匿至凉州境内广袤的草原中,伺机与其它各部官军取得联络。然而,接着又传来了长安陷落的噩耗,令我等顿时乱了阵脚,加之此时纳扎那小贼又调来了凉州,对陇右监各分司治下的牧人严加盘查,使我等再难以在草原藏身。所幸,在此之前,有几位兄弟藏身在天梯山附近,结识了天梯山上广慧寺中的一班义僧,才使我等得以及时迁来天梯山附近,没有被纳扎查到。
大人所说那份发回长安的军报,还是我等刚到凉州之时,末将亲笔写下,交给一位可靠的兄弟带回长安的,却不知为何在途中耽搁这许多时日,直至长安光复,陛下回銮后才传回长安?”
来兴儿念及骆三儿曾是芙蓉贴身的护卫,对他的话尚不敢全信,却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又不便于当着众军士的面儿向他探问他与芙蓉之间那些事儿,遂点头称是道:“听大哥如此一说,兄弟们这回可算是九死一生,能在吐蕃人眼皮底下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啊。今日虽没能为在鄯州殉国的兄弟们报仇,杀了纳扎那小儿,却叫我在天梯山下找到了大哥和诸位兄弟,也算得是一桩幸事。从今以后,咱们齐心协力,兵合一处,定要取下纳扎小儿的项上人头,来祭奠兄弟们的亡灵。”
骆三儿听来兴儿话中果然透出从自己手中接掌兵权的意思,虽不十分情愿,还是开口为众军士引见道:“这位,是奉皇上诏旨前来凉州接应咱们的钦差大臣,钦命神鹤军兵马指挥使,来兴儿来大人,自今日起,连同我在内,所有人必须服从来大人的将令,如有违令者,一律按军法从严惩处。都听见了没?”
众军士见皇帝派来接应他们的钦差大臣竟是位比起纳扎来似乎年纪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半大娃娃,心头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失望,碍于骆三儿的面子,参差不齐地应声是,却依旧眼望向骆三儿,期待着他说出下一步行动的指令。(。)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既往不咎()
(ps,自今日起,每天加更一至二更,加更时间暂定为早7:00,或晚11:00,本书预计10月初完本,感谢各位书友支持,新书正在构思中,如需龙套请提前预订)来兴儿起初被派往傅奕军中统领跳荡队时,就亲身尝到过军士不服将军的滋味,甚至为此还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对眼前这支神鹤军残部军士的反应并不觉得十分意外。
对他而言,眼下最为至关重要的就是须尽快摸清自己这位结义大哥骆三儿的底细,只有在确信骆三儿不会因受到朝廷通信辑拿而心怀异心,才能放心地把他麾下这些军士们收归在自己统领之下,将他们看做自己今后在凉州,甚至整个西疆展开行动的核心力量。
“大哥,咱们在这河边儿说了这么久,可否带我到兄弟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去看看哪?”来兴儿想借到这支神鹤军残部藏身之所的机会,单独与骆三儿作一番交心长谈,以摸清他与芙蓉之间是否还有联系,以及是否真心地尽弃前嫌,为朝廷效力。
既然钦差大人当面开了口,骆三儿也不好回绝,便命军士们解开缆绳,和来兴儿上了同一条船,吩咐一声开船回营,有军士划动船桨,小船顺流而下,在湍急的河水当中飞快向着河下游的方向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