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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长安出发后的第六天早晨,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凉州地界。来兴儿驻马远眺,但见面前尽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只在连着天边的地方,隐隐可见祁连山上泛着亮光的一道雪线,确乎是一片天然的牧马场。
骆元奇在呈送给朝廷的军报中只提到了自己带领着一二百名残军潜伏在凉州境内陇右监的牧场之中,并没有报告自己藏身的具体方位,也没有约定接洽的时间和地点。来兴儿眼望辽阔的大草原,心中正在为如何才能尽快地找到骆元奇残部犯愁,就听到与他并马而立的江中石手指着右前的方向,向他叫道:“大哥,快看,马群!”
来兴儿顺着江中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右前方的草原上由远及近,朝着商队所在的方向,有数百匹马正在狂奔而来。
“全体戒备,护好货物。”
来兴儿朝身后的军士断喝一声,勒紧小白龙的缰绳,小白龙会意,两只前蹄高高地抬起,就地来了个人立,随即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翻蹄亮掌,迎着马群便冲了上去。江中石唯恐来兴儿有失,忙催动跨下的“追风”,也跟着冲了上去。
说也奇怪,朝着他们奔跑过来的那群马当中的头马听到小白龙发出的那一声长嘶,竟慢下了脚步,带着整个马群的速度都放缓了下来。
依来兴儿在闲厩院时听师父苏福忠传授的牧马经,凡是在大片草场之中放牧的马群,群中必有头马,只要能降服了头马,那么整群马也就不会再与你为敌了。因此,当来兴儿经江中石提醒,发现有整群的牧马朝着商队的方向奔跑过来,脑子里闪过的头一个念头便是要率先降服马群当中的头马,于是,便毫不退缩地骑着小白龙迎面冲了过去。
及至来兴儿、江中石二人骑马冲至距马群百步的距离,突然见马群之中有十几匹马的马背上骑坐上了身穿毡袍的骑手,一惊之下,忙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那十几名骑手翻坐上马背,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来兴儿、江中石二人,其中一人指着来兴下跨下的小白龙,对其他人扯着嗓子叫道:“弟兄们,快看哪,那小子骑的像不像是一匹传说中的龙马?”
他的同伴们纷纷舞动着手中银光闪闪的刀剑窜掇道:“老大,把那马上的小子一刀宰了,龙马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小白龙傲然挺立在马群面前,在头马率先停下脚步之后,马群当中没有驮着人的马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只有马背上骑有人的十几匹马在骑手的呼喝之下一直冲到了来兴儿和江中石跟前,才收住脚步。
眼瞅着这群人虽身穿吐蕃人惯穿的毡袍,手拿刀剑,一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架势,但听他们分明说的是汉话。来兴儿既是奉旨来凉州发动当地汉人袭扰吐蕃人的,便不肯轻易与汉人动武,在马背上双手抱拳,冲着那群人问道:“列位好汉,我兄弟二人跟随我家主人贩运货物,赶路到此,不知此处是列位好汉的地盘,倘有失礼冒犯之处,还望列位好汉见谅。好汉们但有所需,尽管明说就是,我家主人也不是悭吝惜财之人,断不会叫列位好汉失望的。”
被同伴称做“老大”的那人听罢来兴儿的话,嘻嘻笑道:“你这小娃娃,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叫人听着还挺受用的。你们既然是路过此地的客商,我也不难为你,留下你跨下这匹白马,抓紧时间赶路去吧。”
江中石听不惯他如此张狂的语气,纵马向前,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已策马伸手将他生生拎了起来,而后轻轻放在了地上,冲他笑着说道:“如果我开口就要你骑的这匹马,你肯给吗?”
他这一手亮出来,在场之人,除了来兴儿,无不大惊失色。“老大”低头瞅瞅,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损地被江中石拎下了马背,心下不免骇然,寻思着就是众人齐上,也未必是江中石的对手,遂有意将来兴儿等人引至他们大队人马盘踞的窝点,再作打算,便立在原地,抱拳冲江中石赔礼道:“山野之人,出言无状,得罪了两位少侠,。此地名唤苍松原,原是陇右监辖下第三分司所在,我家大哥最喜招待过往客商,如两位少侠不弃,可否禀明尊主人,随我等到分司驻地与我大哥见上一面,以使我等略尽地主之谊?”
来兴儿见他前倨后恭,心中暗笑。又听他信口雌黄,分明吐蕃人占据陇右后,陇右监辖下诸分司皆被吐蕃人占领,分司头领自然也换做了效命于吐蕃之人,他一个汉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口口声声邀自己一行前往所谓的分司驻地做客,实则不知安的什么居心,本有意一口回绝,转念又一想,这人既然自称是陇右监辖下,想必是当地的老户,莫不如就随他前去走上一回,借机也可向他们打探打探骆元奇所部的下落,便故意冲着江中石说道:“你先在这儿守着,莫让他们靠近咱们的货物,我去向主人禀报一声,听主人怎么说。”
说罢,拔转马头,来到了波护马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这群人来路不明,叫小石头留下,保护你和货物,我先随他们去走一趟,探探他们的虚实再说。”
波护不放心来兴儿一个人前往,正要开口拦阻,就听来兴儿有意抬高声音说道:“主人放心,我去去就回,说不准咱们带来的茶叶在此地就能寻下个大买主呢。晌午之前还在此地相会就是。”说罢,也不管波护答应不答应,掉头来在那群人面前,对“老大”说道:“我家主人素不喜与陌生人来往,又恐拂了诸位诚意相邀的美意,因此命我随诸位前往分司走一趟,拜见诸位的大哥,顺便看看能否和诸位做下一笔买卖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兄弟聚首()
江中石听说来兴儿竟要只身随这伙来历不明的强人去见他们的大哥,当时就急了眼,一把扯住小白龙的缰绳,劝阻来兴儿道:“大哥,千万不可啊。”
来兴儿冲他微微一笑,翻身下了马,不以为然地应道:“兄弟,咱们和这些兄弟同是汉人,今日既有缘在此相会,我随他们去去又何妨。小白龙留给你来照看,我去也。”
说罢,施展出无影步法,眨眼间已来至众强人身后的头马跟前,一跃上了马,回头冲“老大”招呼道:“这位大哥,咱们走。”
他如同鬼魅般的身形步法,娴熟精湛的骑术唬得众强人心头俱是一颤。那“老大”暗中惊异道:“我原道这体壮如牛的小子是个硬碴子,没想到这生得女人般俊俏的小子更不好惹。呆会儿到了寨子,可要提醒大哥切不可对他小觑才是。”
心中虽这样打着主意,嘴里却说:“敢情尊主人还是对我等心怀疑虑呀。这样也好,小哥先去探探路,等打听明白了,我再命人来接诸位。”
说着,冲众强人把手一挥,叫声:“收队。”
马群中的那匹头马蓦地被人骑上了马背,起初自是不肯顺服来兴儿,仰面长嘶,蹄跳刨嚎,欲将来兴儿甩下马背,孰料来兴儿最擅长的便是降服烈马,任凭头马如何跳跃、飞奔,只俯下身紧紧贴在马背之上,双手死死揪住它颈后的长鬃不放,两条腿有节奏地轻轻夹着两侧的马腹,犹如母亲不停地拍打着婴儿般对它进行着安抚。
没过片刻的功夫,头马就在来兴儿的驾驭下渐渐恢复了平静,驮着来兴儿一马当先,径直朝草原深处奔去。马群紧紧跟随在头马身后,犹如一片云彩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掠过,场面甚为壮观。这么一来,反而把以“老大”为的一众强人孤零零地抛在了最后。“老大”见势不妙,抬手指向马群奔跑的方向,紧咬牙关说道:“兄弟们,瞧见没,今天咱们算是遇到高人了。叫我看,这伙人决不是寻常的过往客商,咱们可要小心应付了。快,跟上。”
十几匹驮着人的凉州大马像离弦的利箭一般,尾随着马群一路狂奔而去。
江中石望着来兴儿远去的背影,不无忧虑地回头冲波护说道:“咱们还是跟过去瞧瞧,我担心大哥一个人到了他们的地盘,会遇到危险。”
波护毕竟是多年为匪的人了,虽然心中也暗暗为来兴儿捏了把汗,却并不像江中石这样焦虑,策马来到江中石身边,和他并马站定,安慰他道:“你没听来兴儿兄弟刚才说了嘛,这伙人既是汉人,应该不会轻易对来兴儿兄弟痛下杀手的。再说了,我观他们的言谈举止,像是一伙图谋咱们财货的强人,而决非滥杀无辜的强盗,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们不会出手杀人的,咱们且按来兴儿兄弟的叮嘱,就守在这儿等到晌午,如果到了那时,来兴儿兄弟还没回来,咱们再做计较就是了。”
按下波护和江中石留在原地等候来兴儿归来且不表,单说来兴儿光背骑着那匹头马在大草原上一路狂奔,几个月来还从未向今天这么畅快过,无形之中对西疆大草原马背上的生活平添了一份亲切之感。
那匹头马也颇具灵性,像是知道来兴儿心意似地,驮着来兴儿,引领着马群在草原上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很是让来兴儿过了把在草原上策马飞驰的瘾,直至那伙强人纵马赶到前面,将马群引向他们盘踞的寨子为止。
跟随着那伙强人的马后,纵马驰骋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前面不远处即出现了十几座牧马人所住的毡帐,毡帐四周俱用木桩围成个寨子的形状,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开着一座寨门。“老大”十分客气地请来兴儿在寨门外下马稍候,自己亲自走进寨门前去向他们的大哥通禀有客到来的讯息。
来兴儿恋恋不舍地翻身下马,伸手拍了拍头马的脑袋,眼瞅着“老大”的手下将所牧放的马群带向距寨子不远的一处缓坡下归拢安置,从他们和马群之间的熟悉程度作出初步判断,那位“老大”自称他们是陇右监辖下三分司的话倒也并非虚言,只是还无从得知他们现在是否在为吐蕃人效力。
“今日一早就有雄鹰在我寨子上空盘旋,不承想果然来了位少年英雄。小英雄在哪里,快随我进帐讲话。”
来兴儿犹在望着马群出神,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豪爽声音。他忙扭项观瞧,只见“老大”在头前引路,他身后跟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大步流星地向寨门方向走了过来。乍一看之下,来兴儿不禁脱口惊呼道:“钱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钱大顺听到这一声呼叫,心头也是一惊,快步走出寨门,来到来兴儿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来兴儿,我的小疯友?”
来兴儿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狂喜,上前一把抱住了钱大顺,不住地点头答道:“是我,是我啊。钱大哥,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这些日子可把我想死啦。”
钱大顺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与来兴儿重逢,伸出两只大手将来兴儿的肩膀抱定,把他的人推至自己面前不住眼地打量着,口中喃喃地说道:“果真是你,果真是你,我的好兄弟。来,快随我帐中说话。”
那位“老大”眼瞧着面前生的这一幕,也傻了眼,他本想着今日一早出门放马,顺便还给寨主大哥带来了一桩不需本钱的大买,没想到这个身手高的俊小子居然会是寨主大哥的好兄弟。好在他反应还算敏捷,听到钱大顺请来兴儿入帐中说话,忙不迭地躬身朝大帐中让着来兴儿,嘴里殷勤地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