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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旦有了在来兴儿等人手中活命的把握,汤宽眼珠一转,当真使起诈来。他故意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向来兴儿讨价还价道:“小兄弟,这许多的机密军情,叫我一个老头子如何能打听得出呢。我能够打探到吐蕃中军大帐设在哪里,主帅是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其它的事,除非是吐蕃人视我为心腹,否则万难获知。”
来兴儿察言观色,对汤宽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可谓洞若观火,遂有意卖他个人情,眼盯着辛十二娘,像是痛下决心似的回应道:“也罢。只要汤大人能在明日这个时辰前打探到吐蕃中军大帐的位置这一条,并及时告知我等,我们就信得过汤大人不愧是朝廷的忠良。明日午时,我等就在这宝象宫正殿之内恭候汤大人的佳音,如何?”
汤宽嘴角划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连连点头答道:“汤某勉力而为,汤某这就去办”说着,看辛十二娘、江中石并锦屏等三人并无再为难自己之意,遂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地撒开腿跑了。
汤宽才跑出殿,锦屏就走至来兴儿面前,狠狠地捣了他的腰眼儿一下,嗔道:“快说,你肚皮里倒底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就是万恶不赦的汉奸,你却放他走了,说不出个子丑来,我这儿就饶不过你。”
辛十二娘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好心的小子,咱们明天真要守在这宫里等他带消息给咱们吗?我只怕到时咱们都遭了他的算计才是。”
来兴儿狡黠地一笑,答道:“我也是方才进殿来认出了他之后才想到的这个主意,现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酌参酌吧。大娘子所说不差,这汤宽多半已投靠了吐蕃人,沦为了汉奸,只是现在咱们如在此处置了他,白白丢掉了这么个可以利用他的良机,不免有些可惜,所以我才装糊涂放走了他。”
“利用他?”辛十二娘眼珠转了两转,不解地问道,“就是要他去打探吐蕃军的主帅,还有中军大帐设在哪里吗?”
来兴儿点头称是,见众人皆有不信之色,遂详细解说道:“大娘子和小石头不是想比拚,看谁杀的吐蕃将校更多吗?确定吐蕃中军大帐的位置,不正可遂了两位的心愿吗?然而,我放走汤宽,并不仅仅为了这些,更重要的是,要借他的口,传话给吐蕃军的主帅,大明宫中并不消停,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身上,使得他们如芒在背,寝食难安,这才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
“我还是不明白。行刺吐蕃将校需隐蔽进行,而你又说要把吐蕃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咱们几个人身上,如此一来,还要怎么行刺?你这么做会不会自寻死路呢?”辛十二娘对来兴儿的话仍存疑虑,不无担心地问道。
“声东击西,虚实结合。大娘子且放宽心,待过得几天,景将军那边有了消息,官军开始围攻长安之时,自会有你一剑封喉,斩杀吐蕃主帅的机会。不过,现在咱们在宫内还需找到一种可以震慑吐蕃人心神的东西,以便将来能够动摇吐蕃军心,为你和小石头成功斩将夺旗创造出有利的气氛。”来兴儿不欲把话说得过于直白,点到即止后遂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辛十二娘听来兴儿话说得十分笃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虽心中仍有不解之处,但也明白了来兴儿如此做的目的是想扰乱吐蕃人的军心,遂没再开口反驳。
“大哥,方才在东夹城时,我倒发现了一样东西,说不准将来能派上大用场。”江中石自从在王屋山西山脚下的松台村亲眼目睹了来兴儿剑斩两名杀人军士以后,********地认定来兴儿会成为像景云丛那样的军神,对来兴儿可谓是死心踏地的忠诚不贰。
“小石头你发现的可是这样东西?”来兴儿转过头,冲江中石做了个打鼓的动作,问道。
“你怎么知道?大哥,你可真是神了。”江中石兴奋地抓过来兴儿的手,脱口赞道。
“这并不奇怪。”来兴儿含笑解释道,“我在逻些城住过几天,知道吐蕃人最是敬畏天神,他们通常把风雨雷电视为天神向他们发出的讯息。而大明宫东侧鼓楼上的那面大鼓倘若擂动起来,岂不正与轰隆隆的雷声差相仿佛,到了官军杀入长安那一天,小石头你只需攀上鼓楼,擂动那面大鼓,大半个长安城都能听到这震耳的鼓声,吐蕃军士到了那时,更会误以为天神在向他们示警,哪里还敢负隅顽抗,全力抵御官军呢。”
江中石听了来兴儿这话,先是咧嘴大笑,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辛十二娘问道:“大哥,真到了那一天,我攀上鼓楼擂鼓去了,她不正可以趁机多杀几位吐蕃将军?不行,还是你去擂鼓吧,我要和她痛痛快快地比试一把,论出个高低来。”
来兴儿见他心地如此实诚,禁不住笑道:“好好好,我原本寻思着这擂鼓之人,通常都是军中第一勇士,因此才将这个机会让与你,你若不干,可别怪大哥我抢了你的首功去呀。”
当下诸人皆表示愿按来兴儿的计策行事,都在心中默默企盼着官军早早地攻进长安城来,到时便可大展身手,痛痛快快地把来犯之敌驱逐出长安了。只有锦屏到宝象宫中景暄的寝殿,雪晴的住处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一件可留在身边堪作纪念的物件,显得甚是失望。
依来兴儿的预料,汤宽明日午时定会引导着吐蕃军士前来宝象宫捉拿他们几人,到时辛十二娘便可提前埋伏在宝象宫附近,一俟汤宽带人扑空,他们必定要返回吐蕃中军大帐向吐蕃主帅回禀详情,到时辛十二娘只须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即可确定出吐蕃主帅及中军帐所在的位置,以利于将来的刺杀行动。而包括来兴儿在内的其它三人则仅需离开大明宫,回到国子监院内,静候景昭和波护的消息便可以了,这样一来,既保证了自身安全,又成功地在吐蕃主帅心中栽下了一颗钉子,明着告诉他,大明宫内还留有朝廷的内线,令他难以集中起全部精力对付长安周边的官军。
几个人商议已定,遂不过多地在大明宫中停留,凭借着来兴儿和锦屏对大明宫地形的熟悉,另取僻静的小路从大明宫东门出了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国子监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棋逢对手()
景云丛受命于危难之时,亲率三千兵马赶赴长安以西约一百里的奉天驻扎,随时准备给来犯的吐蕃军以迎。。la可是,转眼间两天过去了,景云丛率领的这支兵马非但没见着一个吐蕃军士的影子,反而听到了皇帝弃城东奔,长安失陷的消息。
消息一经传至军中,上至偏裨将佐,下至普通军士,无不群情激昂,纷纷涌至景云丛的中军帐前,要求景云丛即刻下令,全军立即回援长安,从吐蕃人手中夺回帝都。
亲眼看到吴弼交付给自己率领出征的这三千名禁军有如此高的士气,景云丛既感到激奋,又不禁深深为长安如此迅速地失陷而感到痛惜。倘使在此危急关头皇帝肯选择留下,亲自坐阵大明宫,指挥禁军守城的话,单单凭借吴弼麾下这支军纪严明、士气高昂的羽林军,吐蕃军就决不至于在一夜之内便破门而入,杀进长安。
如今,景云丛虽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兼元帅府长史,可以代天下向天下兵马发号施令,但目下麾下可供他直接指挥的军士仅有区区三千人,要想凭借着这支军队从吐蕃人手中夺回长安,只怕比登天还难。
正因为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景云丛不惜当众拔剑示警,严令三军,原地待命,不得有任何轻举妄动。随后,他分遣斥候多方打探消息,得知了一路东进,攻入长安的是张谅率领的北路军共计约三万人马,也获知了纳悉摩所率六万天蝎军主力在河州遭到重创,几乎死伤殆半,目前正在河州城中休整待援。
当这两个消息紧接着先后报来时,景云丛一直紧锁着的眉舒展开了。他当即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面命行军司马带领五百军士潜往长安附近,全力收拢被吐蕃击溃的败兵,多方联络长安周边的士绅、百姓,壮大已方的兵力,为以后围攻长安做好充分的准备,同时尽出二千五百人马,由自己亲自率领,疾速向西,强攻汾宁,试图一举切断吐蕃军这唯一的退路要塞,将攻入长安的张谅所部与河州纳悉摩所部分隔开来。
可以说,景云丛此举是在走一步险棋,如果在短时间内强攻汾宁不下,那么他所率领的这二千五百人马就将处于两支吐蕃军的前后夹击之中,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幸的是,张谅兵不血刃地一马当先抢占泾州,复仇之心急剧膨胀,只顾着尽率全军长驱直入杀向长安,没有在沿途的汾宁等要塞留下足够的驻守兵力,给景云丛造成了可乘之机。
结果,景云丛率军到达汾宁城外后,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击退了城内的五百守军,顺利地占据了汾宁要塞,初步实现了他的战略意图。
一俟进入汾宁城内,景云丛随即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传命手下这两千多军禁军将士,在汾宁城四周盛张旗帜,有意放出消息,诈称副元帅景云丛奉皇帝秘旨,亲率一万精锐禁军,攻取汾宁,凡西疆遭吐蕃战败、溃散之将校、军士,如愿报效朝廷者,尽可前往汾宁城中投军,前罪一概不问,如今后有建功者,必当重赏。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便在东达长安,西至泾州的范围内传散了开来。凭借着景云丛以百战之身在朝野上下树立起的崇高威望,那些被吐蕃军一路击溃,各自躲入山林、乡野间藏身的军士们一听到景云丛的招兵令,便络绎不绝地赶往汾宁前来投军,仅仅三日之内,景云丛麾下居然真的扩充至了近一万兵力。
同时,因放心不下张谅而紧随其后赶至长安的吐蕃大将军纳悉摩一经听到景云丛率军占领汾宁的消息,顿时变得不安起来。毕竟,张谅只带了不到三万兵马,孤军深入,受中土皇帝弃城东奔之惠,方得以仅用了一夜时间就攻占了长安这座帝都,如今通往西疆归路的咽喉要道被景云丛率军切断,使得攻入长安城中的这三万吐蕃军成为了不折不扣的一支孤军,假以时日,倘若东奔的皇帝召集齐长安东、南、北三面的官军,与西面的景云丛所部合围长安,到时岂不如瓮中捉鳖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三万吐蕃军队困死在长安这座孤城之内。
纳悉摩近两天正为大明宫内出现的朝廷内线而感到烦心,痛责汤宽无能,竟连几个小小的奸细都抓不到,此时又接到退路被断的消息,不由得大为光火,一气杀了六七名留在宣政殿中侍奉的杂役方才住手。不过,他不愧为曾扶助赤德赞普扫平内乱,统一吐蕃各部的统帅之才,当他心中的烦乱得到尽情的宣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之后,纳悉摩果断地做出了一连串可称得上是英明的决定,正是这一连串的决定,对今后的战局演变产生了极其关键的影响。
首先,纳悉摩坚决推行大论朗格提出的以蕃化汉的战略构想,扶立滞留长安城中被巡城的吐蕃军士捉到的宗室子弟,已故的昆阳公主的亲侄子李承宏于大明宫中即皇帝位,以这位傀儡皇帝的名义任命了包括汤宽等降臣在内的一干朝臣,意图以此举从政治上大大削弱弃城东奔的皇帝在汉人百姓当中的号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