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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到眼前,不由分说地将于承恩拒之门外自也不是个办法,景暄心底里带着一丝忐忑不安,吩咐朱双将于承恩请进殿来。(。)
第九十三章 曲意逢迎()
(求订阅,求月票,10张月票加更一章)其实,于承恩十几天前自泾州发回的那份要兵要晌的军报还真不是出自私意,想借机扩充自身实力的虚言。
长宁长公主暴亡,非但令朝廷欲借和亲修好吐蕃的大政毁于一旦,而且给吐蕃出兵意图侵略创造了良机。赤德赞普急病在身,无法坐朝理政,暂行执政之权的大论朗格一改先前与中土修好的主张,四方派出使臣,欲联络多个异族藩邦,对他辖下的陇右、河西两道形成南、北、西三路围攻之势。
其中,尤其使于承恩感到担心的是,据潜入吐蕃境内的斥候回报,吐蕃大将军纳悉摩麾下的十万“天蝎军”已尽数调往北境集结,大有一举荡平陇右、河西之势。以目前“神鹤军”区区的三万多兵力,想要抵挡住在吐蕃号称常胜军的十万“天蝎军”的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迫于无奈,在与左膀右臂项知非和王怀贞屡次会商无果之后,于承恩才向长安城中的皇帝发出了那份现在看来对他而言可谓是得不偿失的紧急军报。
军报发出后不久,朝廷对此做出的一连串的反应简直令于承恩感到欲哭无泪、追悔莫及:他所讨要的兵、粮无一落下地很快就给他送来了,但是同这批兵、粮一道而来的却有二三十位朱紫在身的钦命封疆大吏,即连他监军使衙门的驻地泾州,皇帝也派了位鼎鼎大名的“百官楷模”,据说还是睦王救命恩人的官场老手汤宽来担任刺史,由此可见,朝廷对他于承恩的防范之心不言自明;
这还不算,未过得几日,皇帝又趁着莫州叛军大本营发生内乱,危不全为乱军所杀之机,重建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任皇长子睦王李启为帅,以老对头景云丛作为副元帅兼元帅府长史,无形之中将自己这位先皇册封的九路观军容使手中的权力完全剥夺殆尽;
紧接着,不待他从接踵而至的坏消息中醒过神来,一道调他率神鹤军中军前往陕州驻防的旨意又到了泾州。这回,于承恩算是彻底明白了:两年前发生在景云丛身上的一切报应似地如今都落到了自己头上,纵使自己不过是宦者之身,可一旦手握重兵,仍旧不可避免地会招致皇帝的高度戒备和没完没了的猜忌,更何况自己原先还曾和张氏之间有过那么一段密切的联系。
于承恩在监军使衙门的正堂跪接圣旨之后,独自一人抱着脑袋苦苦思索了两三个时辰,终于想出了一个脚踏两只船,但求保全自身,再不求为国守土保疆的办法:他决定遵从新任大元帅睦王的调遣,当天就动身返回长安;同时,临行之前,他又用神鹤军监军使的名义下了一道军令:令骆元奇率领的神鹤军左军移驻鄯州,作为防备吐蕃入侵的先锋部队。张皇后的亲兄弟、芙蓉等张氏残党最后和唯一的指靠张谅如今不是在吐蕃吗,既然朝廷对他不仁,就别怪他于承恩要做出对不起朝廷的事来了。到时候,吐蕃人一旦越过星宿川隘口,发起进攻,芙蓉派至他军中的这位左军郎将骆元奇会率军成为哪个朝廷的先锋还真说不准呢?无论谁胜谁负,自己岂不是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于承恩向随自己一同移驻陕州的神鹤军中军郎将交待下移防的一应事项后,不待大队人马从泾州启程,就只身一人返回了长安:他要尽快地求见皇帝,尽自己最大努力地消除他对自己的猜疑,试图劝说皇帝改变初衷,能让自己留在长安朝中。
谁知一回到长安,皇帝却给于承恩来了个闭门不见,到丹凤门外来向他传旨的新任枢密使王保儿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皇上口谕,于承恩不必入宫见朕,但遵元帅府将令行事即可。”
迎面碰了一鼻子灰的于承恩自是不肯就此罢休,见不着皇帝本人,通过皇帝身边的人向皇帝传递自己的想法也不失为一条有效的途径。李进忠的死给了于承恩一个大大的警告:不能仅仅凭借一已之力谋求皇帝的恩宠,必须学会在皇帝周围找到能真正帮到自己的内援,否则即使是封了王,最终不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后宫当然是于承恩最先想到的寻求内援的地方。据于承恩安排在宫中的眼线向他报称,后宫嫔妃中地位最为尊荣的两位贵妃之中,婉容无疑是得皇帝专宠的一位,可是,若论起信任二字,景暄则远在婉容之上。由此,于承恩决定把寻求内援的目标首先定在景暄,而不是婉容身上。
当然,于承恩不会糊涂到想不起他与景家曾有过掘坟之仇的地步。他之所以至今还敢在景暄身上打主意,皆因两年多前奉他秘令做下那见不得人勾当的一干军士景就被他灭了口,即使是他最为得力的两位心腹:项知非和王怀贞也不知道此事的端底,只要他本人不说,景云丛和景暄就永远不会了解事情的真相。
站在宝象宫门外的于承恩听到贵妃娘娘请他入宫相见的回话,心底掠过一丝得意:多年前自己不经意间得来的那件旷世奇珍“天蚕衣”看来在景暄身上起了作用。他乐呵呵地紧随在朱双身后进了宫门,走进正殿,迎头却一眼看到睦王李启正陪坐在景暄身侧,用冷冷的眼光望着自己,不禁暗叫了声不妙。
按说于承恩出身于东宫,是驾崩不久的先皇做太子时的伴当,与皇孙李启之间纵使谈不上十分亲近,也不致如此陌生和相互戒备,想当年他执掌太子内坊时,李启只不过是个正在咿呀学语的婴儿,后来皆因他棋错一着,当年过早地投向了张皇后一边,这些年来才和当今皇帝父子闹下了生分。现如今论说起来,他于承恩还算得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的部属,真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第九十四章 心怀叵测()
(求订阅,求月票)眼瞅着两鬓斑白、身材臃肿的于承恩向景暄行过礼,又转身向自己欲行谒见之礼,睦王李启虽然极不情愿,仍然勉强起身,双手向前虚扶,开口劝道:“于大人是上了年纪的人啦,兼之多年在外辛劳办差,小王年纪轻轻,怎敢受您的礼?快请平身说话。”
于承恩却仍坚持着向李启规规矩矩地行过礼,方才抬起头,目视李启,缓缓说道:“咱家早年奉先帝旨意,出京担任监军使,也算是入了行伍,如今见了大元帅,岂敢心存怠慢、倨持不恭?此次奉调移驻陕州,原想着进宫见过娘娘之后,就到元帅府应卯的,不承想竟在娘娘宫中得遇殿下,正好就此见过。殿下如有将令,尽管下给咱家就是。”
景暄虽比李启年长不了几岁,但依辈份尚算得是他的庶母,眼见年过半百的于承恩恭恭敬敬地立在李启面前,不肯落座,遂笑着解说道:“启儿虽说是皇上新任的元帅,但眼下是在宝象宫中,不是在他的大元帅府,于大人不必拘束,坐下说话就是。”
于承恩听景暄如此说,这才答了声“谨遵娘娘旨意”,在李启斜刺里下首落了座。
景暄见李启在场,于承恩神色之间颇带有几分不自在,便有意挑些家常话来说:“本宫记得于大人与家父曾在河中军**事经年,家父这几年奉旨在京荣养,前些日子进宫来还曾向本宫提起,说是身子大不如从前,于大人一直在外办差,鞍马劳顿,不知身子骨可还吃得消?”
于承恩来宝象宫求见景暄,正为的是求景暄向皇帝说情,将自己留在长安朝中为官,总胜似到那前方算不得前方,京畿又算不得京畿的陕州赋闲,此时听景暄开口便问及自己的身子状况,正中了他的下怀,忙起身答道:“多承娘娘牵挂,咱家这些年在外监军,平日里多和将士们一起歇宿于营帐之中,积年累月,别的都还好,只这两只膝盖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症,每逢阴雨天就酸痛难耐,几至无法行走。如若不是数月前奉旨率军驻防西疆,面临强敌入寇的形势,咱家本想着上一道奏章给陛下,求陛下准咱家回京办差。现如今正是睦王殿下大元帅府新建之时,说不得咱家豁了这条老命,也要再勉力支撑些时日才是。”
李启坐在一旁,听了于承恩这番话,忍不住鼻洞之中喷了两股冷气出来,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于承恩说的都是真的,尤其是听到于承恩想回长安之后,心中更是火起,遂抢在景暄之前冲于承恩一笑说道:“听于大人如此一说,岂不是都是小王的不是?于大人早年在先帝跟前侍候,与小王情同家人,小王岂忍心令于大人终年在外餐风露宿,饱尝风霜?故而,小王前几日才向父皇建言,调于大人率神鹤军中军移驻陕州,为的便是能使你有个安身荣养的机会。陕州虽比不得长安繁华,可也称得上物阜民丰,你到了那儿,既可颐养身心,又无长安朝中诸务缠身,岂不快哉;再者,于大人久在行伍,眼下南北两路仍不安宁,小王需仰仗于大人之处多矣,您想脱离行伍,回朝中办差,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小王。所以,小王劝你再不必提起方才的那番话,只管到陕州赴任便是。”
景暄初时还不甚明白于承恩今日入宫求见自己的目的何在,及至听了李启笑里藏刀的一番话,才恍然有所领悟,心底也暗自冷笑道:这于承恩早年在军中做父亲的监军时,就心怀叵测,觊觎父亲手中的军权,时常有不轨之举,如今被睦王一朝就任大元帅,首先就罢了他的军权,这回返京欲行干谒之事,竟首先请托到了自己头上,他必是想着有那件“天蚕衣”尚留在自己这里,因此才想着用它来换得自己向皇帝的说情,这样的居心,难免也过于可笑了些。
思忖至此,景暄接着李启的话茬,对于承恩说道:“本宫听启儿方才所说,言语虽激切了些,却纯然出自一番好意,还望于大人三思而后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于大人上年纪的人了,家眷又都在长安城中,想着回朝办差,也是人之常情。本宫见了圣上,定会将于大人的心愿如实转奏就是,于大人放心即可。只是,今日当着启儿的面儿,本宫尚有一事,想请于大人见谅:前些时,于大人托原延英殿掌书、宦儿来兴儿带入宫要本宫品鉴的那件‘天蚕衣’如今已无法交还给于大人了。。。。。。”
于承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景暄竟会当着睦王李启的面儿公然说起他进献“天蚕衣”,以图攀附的旧事,刹那间恼羞成怒,心里暗骂道:这个小贱人,同她老子一样,端的是又臭又硬,不给人留一点儿情面。虽然真实的想法如此,他于承恩毕竟也是三朝老臣,宦海沉浮了大半辈子的人,眼前这点儿小小的尴尬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件‘天蚕衣’原就是咱家意外得来的一件宝物,思量着娘娘自幼习武,特地烦来兴儿带回宫进呈给娘娘的。娘娘是留在身边玩赏,还是赐予他人,尽由娘娘心意,今听娘娘还要将此衣归还给咱家,岂不是要羞臊死咱家了嘛?怎么,来兴儿如今已不在延英殿当差了吗,不知他去了哪里,肯请娘娘告知咱家。”
看着于承恩听了自己的话,仍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居然还大言不惭地一口承认下贿赂自己的事实,并且********地想用探问来兴儿去处的方式把话题引向别处,景暄强忍着心头的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