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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知道,吴大将军整日都跟在圣上身边,这些日子下来,儿子和他倒是颇为熟络。”王保儿见尚敬来了兴致,遂有意把昨晚见到吴弼的情形尽可能地说得详细些,以满足干爹的好奇心,“因此,昨夜里一见到他,儿子便不知高低地问他:‘大将军今儿怎么一身布衣就巡起夜来了呀?’”
“你是说吴大将军昨儿晚上身着布衣在宫中巡夜?”尚敬越发好奇起来。
“是啊。”王保儿见自己的话果然引起了干爹的关注,得意地点了点头,“吴大将军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询,只用手向前指了指宝象宫的方向,对儿子说:‘日间老夫把随身的一块玉佩落在了宝象宫外,这就去找找。’他边说边向前走,及至走过宫门前十几步远,却又停了下来,回身冲儿子问道:‘皇上目下可在丽妃娘娘宫中?’听儿子答了声是,他像是随意地说道:‘烦请小公公入宫向皇上回奏一声,就说吴弼的差使已经办完了,天色已晚,老夫就不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在宫门前统共呆了不到一碗茶的功夫。。。。。。”
从王保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中,尚敬已对李进忠的死因有了自己大致的判断:皇帝居东宫作太子时,他身为内坊掌事宦者,但凡隐秘的差使,皇帝大多委他去办,他手里掌握的眼线虽远远比不上张皇后跟前的芙蓉,可也多达上百人。后来,他被当做皇帝的替罪羊罚作苦役,离开了皇帝身边,而今,吴弼作为皇帝的亲娘舅,自然是代替他的最佳人选。吴弼口中的差使多半与李进忠之死有着莫大的关联。
李进忠两年前奉旨主持检视东宫之时,曾亲自对尚敬施以严刑讯问,对他的死,尚敬内心深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但同时,他也不无忧虑地联想起自己即将受到皇帝重用,接掌内侍省,而在他之前,前后两任内侍省监:李进忠和谢良臣最终都未得善终,又不禁使他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惶恐。
思忖再三,尚敬仍然决定请王保儿入宫唤醒皇帝,毕竟李进忠表面上依然是皇帝口中的“尚父”,倘若贻误了他的死讯,自己这个当值的内常侍担罪不起。
皇帝躺在瑶华宫偏殿樱儿的床上,睁开懵懂的睡眼,冲乍着胆子赶来报告李进忠死讯的王保儿笑骂道:“你这奴才,一大早就跑来扰朕的好梦,危不全已死,朕昨日就知道了,用得着你再来禀奏?”
王保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纠正道:“爷您醒醒神儿,是晋国公府一早差人来报,‘尚父’李进忠大人昨晚薨逝了。。。。。。”
“你说什么?!”
皇帝腾地一声在床上坐了起来,唬得侍立在床侧的樱儿发出了一声尖叫。
“快,快,为朕更衣,朕要亲临晋国公府探看。”
皇帝煞有介事地冲樱儿吩咐道。
“尚敬尚大人现在宫门外候着,李大人的死讯就是他让小的来向爷回奏的,您看是不是先传他进来,问明事情的原委再作区处。”
从昨日奉旨册封李进忠为王,至今日一早尚敬连连向自己追问皇帝昨晚的行踪,王保儿也隐隐猜到了李进忠之死绝非偶然,因此提心吊胆地劝说着皇帝。
“嗯,你小子跟朕的时间虽不算长,长进倒是不小。”一劝之下,皇帝竟然夸赞起自己来,这让王保儿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娘娘如今正有着身子,您看?”王保儿眼睨着一旁站着的樱儿,继续在皇帝面前展示着自己虑事周全的长处。
“唔,那就叫尚敬到紫宸殿先去候着。另外,你马上传旨下去,叫启儿、景公和吴弼立即赶至紫宸殿候驾。”皇帝似乎对王保儿两次进劝很是满意,频频点头吩咐道。
待王保儿领旨退下后,皇帝望着侍立在侧,浑身上下簌簌发抖的樱儿,柔声安抚道:“怎么,怕了?一切有朕在,怕些什么,好好地侍奉娘娘,朕有空儿还会来看你的。”
樱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上前扯着皇帝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李大人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没了呢?皇上,婢女心里好生害怕。”
皇帝拉过樱儿的一只纤手,握在自己掌中不住地摸挲着,笑着劝道:“朕知道你是个谨慎人儿,放着主子不做,甘愿守在故主身边。放心吧,宫外的事与你无涉,犯不着如此惊慌,但有朕在,便亏待不了你的。”
樱儿羞怯地将手抽了出来,一边侍候着皇帝更衣,一边也劝道:“婢女得遇皇上,便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哪儿敢奢望皇上一直惦记着婢女。只是担心皇上因李大人突然薨逝而过于悲痛,伤了龙体可怎生是好?”
“朕已知道你这番忠心了,眼下天色尚早,娘娘只怕还未起身,你昨晚陪朕,睡得迟,朕走了,你还能再歪会儿。你给朕记住,小小年纪,以后脑子里不许再胡思乱想,徒生烦恼,记下了?”
皇帝换上常服,边迈步走向殿外边谆谆叮嘱樱儿道。
“婢女谨记皇上的教诲。恭送皇上。”
樱儿凝视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第八十四章 再入延英()
来兴儿被辛十二娘挟持着来到了城南的大慈恩寺,万没承想在三藏法师院的厢房里竟见到了吴弼。与此同时,吴弼也认出了来兴儿,他一句话都没和来兴儿说,扭身退到了厢房外,叮嘱守在门外的手下务必将房中的小子用心看管好,未得自己的将令,任何人不准靠近他。
来兴儿再次被关进了牢房一般,虽然已近三更天,可他却没有半点儿困意。不久之前在晋国公府那座小小书房跨院里发生的一切强烈刺激着他的大脑:纳玉怎么会突然潜入到了李进忠府中行刺?挟持自己来到此处的那位高个女子难道是受了吴弼指使前去刺杀李进忠,瞧她的身手,似乎远非纳玉能及,她会是什么身份呢?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显然和纳玉、高个女子不是一路,他又是谁呢?自已明明是在救他,可李进忠临死之前为什么要把杀害他的凶手单单赖在自己身上?
尤其令来兴儿感到痛悔不已和无比牵挂的是,自己为了救李进忠,竟然误撞了纳玉,也不知她此刻怎样?倘若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忍心独活在这世上?
一想起纳玉,来兴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跳起身冲至房门前,举拳重重地砸着门,向门外高声叫道:“我要出去,我要见吴大将军。”
门外负责看守他的人先前还厉声喝斥他两声,及至被他不停地叫嚷惹得厌烦起来,索性躲在远远的地方,对来兴儿不理不睬起来。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这些日子里,来兴儿虽趁着有人来给他送饭之机,不止一次尝试着想硬闯出去,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纳玉,为她觅郎中治伤,可每回都被无情地挡了回来。这些个看守似乎已得了命令:不准亏待来兴儿。尽管来兴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往房外闯,他们也仅仅是默默地挡住来兴儿的去路,对来兴儿并不恶语相加,也从不拳脚相向。唯其如此,在多次硬闯无果之后,来兴儿彻底地绝望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吴弼关在这里多久,也无法预料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可是,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身陷绝望的泥沼无力自拔时,机会和希望突然有一天会不期而至,为你打开眺望另一个世界的窗户。
来兴儿自己也数不清这是再次被吴弼拘押的第几个傍晚了,两名黑衣大汉突然破门而入,闯进房来,不由分说,将一个散发着浓重气味的皮囊迅速往他头上一罩,一边一个架起他就往外走。
来兴儿未曾防备,脑袋就已被那皮囊紧紧罩住了,皮囊里浓厚的动物毛皮的腥臊气息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待要用力挣脱对方的架持,却感到全身无力,只得任由他们摆布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罩扣在来兴儿头上的臭皮囊被人摘下时,他揉了揉酸痛发胀的眼睛,凝神注目打量着自己周围的一切:这不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延英殿吗?那两名黑衣大汉竟把自己带入了大明宫?
“而今宫苑之内祸患尽消,朕的意思是舅舅大可不必再在这延英院中营账而宿,所有军士自明日起撤出延英殿,但所建营帐暂不拆除,朕要用这十几座营帐另设内枢密院,掌管机要,王保儿,首任枢密使暂就由你充任,依延英掌书的例,食七品俸。“
来兴儿循声向殿内望去,只见皇帝居中而坐,阶下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吴弼和尚敬,王保儿躬身侍立在皇帝身旁,除此之外,殿内再无其他人。
眼见尚敬从逻些脱身返回了长安,来兴儿既惊且喜,连连用目光向尚敬示意,希望能以此方式向他致以问候,无奈尚敬满腹心思都在皇帝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来兴儿已来到了延英殿。
倒是王保儿眼尖,躬身向皇帝施礼谢恩已毕,回班站立之际,一眼就瞅见殿口处站着来兴儿,遂低声提醒皇帝道:“爷,来兴儿来了。”
吴弼也发现了来兴儿,沉声吩咐道:“还不快入殿叩见万岁!”
来兴儿本以为自己冒牌宦者的身份暴露后,再也不会进入大明宫了,更不会见到皇帝了,孰料在被吴弼重新关押了多日后,竟然能够重入大明宫面见皇帝。他遵命疾趋向前,在阶前跪下,冲皇帝三叩首道:“军卒来兴儿叩见圣上。”
“唔,来兴儿,你可知罪?”
皇帝听吴弼说起将来兴儿关押在城南大慈恩寺中,显然没想到他来得如此迅速,遂撂下别的话茬,当头先给来兴儿来了个下马威。
来兴儿匍匐在阶前,听到这话,误以为皇帝指的是李进忠之死这件事,抬起头正想分辨两句,就听旁边坐着的吴弼顺着皇帝的话向自己喝问道:“这么多年侥幸让你混迹宫中,皇上宅心仁厚,不查究你欺君罔上的罪名也就罢了。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原本就是戴罪之身吗?”
李进忠被杀的次日,吴弼就向皇帝转奏了辛十二娘的话:李进忠是死在来兴儿手上的。
他深知皇帝当初对来兴儿颇为器重,如果不是来兴儿从逻些返回长安的当天就离奇地消失,而后紧接着又暴露了冒牌宦者的身份,彻底激怒了皇帝,以致为自己招来大祸,他极有可能取代如今的王保儿,成为皇帝登极后倾力擢拔的第一位宦者。
而吴弼自已对来兴儿一向也颇有好感,尤其是此次阴差阳错地将来兴儿派在了李进忠身边,结果来兴儿最终反而成了取李进忠性命的一支奇兵,帮了吴弼天大的忙,出于心中感念,吴弼有意在皇帝面前竭力替来兴儿美言,并欲趁此良机为来兴儿彻底洗脱欺君的罪名,盼皇帝能给他一个大好的前程。
“小的有罪自不容分辩。然而,皇上一个多月前就已宽赦小的不死,且许小的加入禁军,成为一名军卒。如果皇上今日仍欲赐小的一死,小的恳请皇上,请准许我战死沙场吧,也不枉小的以五尺男儿之身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来兴儿无缘无故地受到多日拘押,心中本就憋满了委屈,方才一进殿,就受到皇帝和吴弼接二连三地质问,更是怨气耐抑,遂赌气似地答道。(。)
第八十五章 飞来横福()
皇帝今天之所以会在延英殿中召见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