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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静静地看着我:“慕然,你是真的心甘情愿选择他的吗?在知道一切之后。”
我点头:“是真的,没有勉强,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他了。”
东篱叹息:“慕然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离开他。纵然真的如此,慕然心里就没有不甘,不平和委屈,就没有想哭。”
我的眼泪流下来:“有,我再爱他,被这样对待,又怎会没有情绪?可是——”
东篱揽紧我:“可是这些情绪却无法对他宣泄,对不对?那就在我这里尽情的宣泄吧,然后做回那个爱笑的你,你的泪让人心碎啊。慕然,还记得我的话吗?”
我抬头看他,他一笑,曼声说道:“慕然是水,水有百态,或湖或江或海或小溪,或雨或雪或冰或霜露,在哪里都能随遇而安,都能呈现出极致的美。慕然不管过的多么艰难,都会笑着面对,从不记恨,也从不自寻烦恼。”
我喃喃道:“随遇而安,不错,我原是这样的人。当不平的命运压下来,我会尽力抗争,实在不行,我会认命,然后——”
东篱轻轻抹去我的泪,柔声接口:“然后再尽力让自己幸福。慕然,你的坚韧无人可比。放开一切,不要再牵挂任何人,包括我,包括你二哥,你既爱他,就专心待他,再不要管别人,只想着他就好,其他的都忘掉吧。除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和你不相干。只要你能做到,他就再不会对你用手段,他会达成你的一切愿望,让你随心所欲的生活。”
我笑了:“东篱放心,我会幸福的。有时候我想,我实在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二哥宠我,东篱知我,段铭枫最会哄我开心,我都喜欢。大哥用这种方法禁锢我,也没有错,我太贪心了,虽爱极大哥,却总妄想得到一切的关爱和快乐,大哥也很辛苦,他也不愿如此吧,我愿该一心一意待他的。东篱此来只是劝我宽心的,是不是?那你又何必半夜站在门外,让他生气。”
东篱也笑:“他若不生气,慕然的气怎么消啊。只要慕然回去安抚一下,他很快就会没事的。好了,你这样我也放心了。慕然答应我以后都要这样笑,不要再掉眼泪。你累了,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我闭上眼,喃喃地说:“东篱,那个人很好的,给他一个机会吧。”
东篱轻拍我:“你还要操心啊,快睡吧。”
可是,蜡烛已燃尽,天快亮了。
我睁开眼,抱住东篱叫:“东篱,东篱。”
东篱笑了,拉我起身:“等他对我的心结消了,我再去看你。”
然后紧抱了我一下,轻道:“去吧。”
第十七章
我睁开眼,抱住东篱叫:“东篱,东篱。”
东篱笑了,拉我起身:“等他对我的心结消了,我再去看你。”
然后紧抱了我一下,轻道:“去吧。”
我点头,跑开几步,又不禁恋恋回头看去,东篱含笑而立,衣衫飘动,晨风中温柔宁静得如最圣洁的神祗,但是眼帘轻垂之时,那轻轻滑落脸颊的晶莹剔透,是泪么?
东篱,东篱,你强忍痛苦,仅仅是要让我幸福吗?你的笑与泪都让我心酸啊。
见我回头,东篱加深笑容,冲我摆摆手,还是学我常州那夜离开时的动作。
我含泪而笑,不能再留恋了,否则东篱会更放不开。也摆摆手,转身急奔。
东篱,东篱,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见?
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你要我如何不思念?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
此中滋味,非笔墨可以形容。
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金闺之诸彦,兰台之群英,赋有凌云之称,辨有雕龙之声,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
太阳缓缓升起,大哥他又气坏了吧?
我不顾一切,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所住院落门口,就再也支持不住,只觉胸口疼痛,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双腿绵软,浑身无力,只得手扶门框努力调整呼吸。
心中苦笑,昨日一个下午的抵死缠绵,已将体力耗尽,夜里犯了心疾,又未得休息,再加上此番奔波,我的身体哪里禁得住如此折腾。
唉,明知大哥即使再气,也不舍真的责罚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狂奔,只是不愿大哥多伤心一刻,只想早一点儿扑到他的怀中。
慕然,慕然,你再也逃不掉了,他禁锢的是你的心啊。
“小然儿,干嘛跑这么急?夜里私会情人,还敢回来得这么晚?”
这家伙起的很早啊,不是在等我吧?私会情人,原来昨晚在这,段铭枫都看见了。
我瞥他一眼,没有力气瞪,也没有力气回话,只是喘息。
“小然儿,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我眼前又一阵发黑,手抚胸口,勉强道:“叫,大哥。”
段铭枫伸手要扶,我下意识一退,脚下无力,摇晃两下,便要摔倒。
恍惚间只觉身上一暖,已落入熟悉的怀抱。
我笑,轻唤:“大哥。”闭上眼,安然睡去。
大哥把我放到床上时,我已醒了,只是没有力气睁眼。
大哥轻抚我的胸口,叹道:“你为他,这样伤心吗?”
我笑,勉强从怀里拿出东篱昨夜给的药,大哥喂我服下。
还是没有睁眼,有气无力的说:“笨大哥,慕然不是只有伤心才会犯病,我是被你累的,你昨天毫无节制,累坏我了。”
大哥抚着我的手顿了一下,怒到:“那你还要这样狂奔,你若再敢轻忽自己的身体,我——”却说不下去。
大哥羞愧的时候也要生气呢,而他的怒只是担心吧,他其实拿我没有办法的。
我更笑,轻道:“大哥,我想你。”
既爱他,就不再吝于表达。大哥的手又是一顿,似乎摒住了呼吸,不知有没有脸红。
我又道:“只离开一会儿,可我还是想你,大哥,我想我永远都离不开你了,再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大哥长出一口气,揽我入怀,轻叹:“看来我要感谢东篱。”
我不满:“大哥为何叹息?难道你——”
大哥吻我一下:“我从不知太幸福了,也会想叹气。不叹气又能如何呢?我恨不得将你狠狠压在身下,把你揉进我的身体,可是——”
又叹了口气,道:“然儿太累了,乖乖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笑,最后一句有些咬牙呢,好酸,睁开眼笑他:“大哥,你做的永远不会比东篱做得好吃,不要去,抱我一会就好。”
大哥哭笑不得,无奈道:“我机灵的然儿,大哥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吃晚饭的时候,杜长亭向我们告辞,段铭枫却只是笑看我,不说话。
楚风良白了他两眼,道:“杜大侠和令师弟何时启程?”令师弟三个字咬得很重。
杜长亭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段铭枫,支吾了两声。
段铭枫悠然道:“我记得曾有人问我是不是想到黑堡做客,小然儿,你记得吗?”
我眨眨眼,作茫然状:“我不记得啊,谁说的?风良,一定是你,只你最会招惹麻烦。”
楚风良涨红脸,看看大哥,又不敢反驳。
段铭枫大笑:“他的话我哪会记得,只有小然儿你的话我可是一句都不能忘呢?”
这家伙,真是狂妄的可以,还敢对我调笑。
偷眼看去,大哥连眼皮都没有抬,默默为我夹菜。我暗道不好,大哥越平静,就表示他越怒。
虽然以前很讨厌段铭枫,可是这些日子他总算也曾让我开怀,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很讨厌,还是帮帮他吧。
“对不起,段王爷,都怪慕然忘记了。段王爷想去黑堡,是我们的荣幸,但是我们还未打算回去,只好请段王爷日后再光临了。”
段铭枫冲我眨眼:“小然儿想去落岫山庄见你的亲亲二哥是不是?正好我也要去。”
我气结,大哥冲我摇头一笑。他知道我在帮段铭枫了。
我不禁头上冒汗,心道,完了,段铭枫,你这一句话,不知要害多少人?
刚要开口,杜长亭急道:“小师弟,不要妄语。”又向大哥道:“堡主,铭枫他口无遮拦,请堡主不要怪他。”
楚风良冷笑:“段王爷还怕别人怪吗?”
这楚风良,落井下石,恐天下不乱吗?我瞪他一眼,道:“段王爷若去落岫山庄,请代我和大哥问候二哥,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拉起大哥,向杜长亭告辞。
走到门口,却听段铭枫又道:“小然儿,你最少也要给我和沈东篱一样的待遇吧,我们也来个秉烛夜谈如何?再加上深情的拥抱就更好了,昨夜你和沈东篱相拥而泣了一个晚上吧?”
杜长亭用力拉他,楚风良冷哼一声,笑的幸灾乐祸。大哥还是不动声色。
这个笨蛋,我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大叫:“段铭枫,你给我过来。”
然后喘口气,对大哥道:“大哥,等我一会儿。”
大哥点头,我快步走了出去,段铭枫在后面跟着,不时低笑。
傍晚的洞庭湖映着落日的余晖,更加浩瀚迂回,湖中岛屿迷蒙,山峦突兀,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但是眼前美景无心欣赏,只因——,我叹了一口气:“段王爷,你明知他——,你又何苦如此呢?”
段铭枫悠然道:“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你道他不知我在山洞中占了你的便宜吗?何况,小然儿第一次为我担心呢,就是死也值了。”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值的?你那么聪明,为何分不清轻重呢?”
段铭枫却笑,晃晃曾被我掰断的手指:“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为我担心,对不相干的人,你的心肠可是硬的可以呢。”
我笑了:“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你这人才是真的随心所欲,永远都以自己为中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计后果,不理他人,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呢。”
段铭枫大笑:“还是小然儿你了解我,我可不像沈东篱那么好打发,我说了缠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天都不会少。你不觉得吗,其实我们两个很合适,你最想自由自在不是吗?”
这人虽玩世不恭,却真的很敏锐,他其实也很了解我吧,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和别人不同。
我正色道:“一旦心中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不可能自由自在了。段铭枫,如果让我选一个玩伴,我会选你,选一个朋友,会选东篱,选一个亲人,会选二哥,但是能让我爱之入骨的,只有大哥。”
说到大哥,我不禁微笑,眼神也温柔起来:“他很别扭,爱生气,常吃醋,脸皮时而厚时而薄,人也阴沉了些,又常惹我哭,但是,我就是,就是不能不爱他,甚至不能生他的气。”
段铭枫笑道:“若你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罢了,玩伴就玩伴,我就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玩伴也好。”
我支额叹息:“段王爷,和你说话让我很无力,你就不能放弃吗?这样对我们都好。”
段铭枫断然道:“当然不能,看你因我而大笑,更是对我们都好,你高兴,我高兴,还能气煞你那个阴沉的大哥,也算为所有人都出了气,不好吗?”
我气道:“你是大理段王爷,一个大理等着你去管,你怎能总在我身边?”
段铭枫却笑:“我已经不是了。”
“什么?”我大惊,“为什么?”
心中暗道:难道大哥他——
段铭枫点头:“你大哥利用凤郡主的婚事,要安平王和天朝皇帝向大理施压,让他们把我弄回大理,闭门思过。我干脆就不干了,让大师兄回去把我的位子传给舍弟,我除了还姓段之外,从此和大理再无瓜葛。你大哥以后只能对付我。”
我心中难过,凤郡主的婚事过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