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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视罴没有急于发兵出征,反而在王城内与众酋长扯皮的原因。
自会议开始后,大汗视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
王国长史钟恶地曾几次试图让视罴发言,结果都被一一拒绝。
会议一直扯皮、讨论到第三天凌晨,才基本上形成了阵势鲜明的两派意见,即主和派与主战派。
主和派基本上是以王国中元老大臣和酋长豪帅,以及众多部落王公贵族为主。
他们认为数十年来,吐谷浑对外战争几乎没有胜利过,实不宜轻易开启战端。
以前吐谷浑也曾被前秦与东晋夺去了东部与南部城池与土地,但最终还是靠着称臣纳贡渡过了危机。
这一次三国联军来势凶猛,不可硬碰硬,而是要以和为贵,以柔克刚。
当务之急,是马上派出使者,带上朝贡的厚礼,去金城称臣求和,以免战争给王国部落带来巨大牺牲。
然而弟弟乌纥提为首的少壮派则坚决反对求和,他们认为如今吐谷浑,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后,国势渐盛,背后又有河西支持,无需再向西秦称臣。
对于两派意见视罴都不怎么满意,他既不愿像主和派说得那样,向西秦卑躬屈膝,又不像主战派那般狂妄的以为吐谷浑可以傲视四方。
视罴认为以目前吐谷浑实力尚不足以独立,肯定是要依附强者而存。
但称臣对象,却不是发展潜力有限的西秦,而是日益强大起来的河西。
他曾经去高昌觐见过卫朔,领略过对方的风采,也见识了河西的强大与富饶。
尤其当卫朔斩杀吕光、独霸河西后,视罴日夜想着与河西结盟,以抗西秦。
跟贪婪凶残的乞伏乾归相比,视罴还是对汉家出身的卫朔更有好感。
在他印象中,中原人一向对‘偏远’之地毫无兴趣,更不会提出土地要求。
只要吐谷浑向河西称臣纳贡,不骚扰河西边境,就可相安无事。
而乞伏乾归却不同,他与视罴一样,都是游牧民族出身,晓得弱肉强食的道理。
只要吐谷浑稍稍露出软弱,他们就会像饿狼一般凶狠扑上来,将吐谷浑撕成碎片。
因此,只有打,才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仅靠吐谷浑肯定不是三国联军对手,视罴最大的仰仗还是河西援军。
他抬头往往外面黑乎乎夜色,不由暗道:“也不知使者求来援军没?”
正在此时,原本争吵了数日的两派人,忽然不吵了,纷纷请大汗视罴决断。
视罴沉思半晌,才开口说:“我听了几天,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觉得还是要打。”
“大汗,你要慎重。”主和派纷纷出言劝谏。
“诸位,听我把话说完。”视罴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急。
这时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全都默默看着视罴。
视罴扫了群臣一眼,朗声道:“如今敌军大兵压境,光靠屈膝投降换不来出路。”
“十数年前,面对前秦大军,前燕慕容暐倒是屈膝投降了,结果怎么样呢?”
“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宗室豪强被迫迁移他乡,所有财物化为乌有。”
“难道你们也想像前燕宗室一样被乞伏乾归强迁金城吗?”
视罴这话一出,大殿上登时一片寂静,主和派面面相觑。
“如果大家还不清楚该怎么选择,我再给大家讲一件事。”
“数年前,前秦天王苻坚以百万雄师南征东晋,来势何止汹汹,简直就是泰山压顶啊。”
“而东晋兵马全部加起来才八万人,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
“如果向秦称臣,会是什么结果呢?结果就是晋帝北掳。”
“我听说,苻坚连给晋帝住的房子都盖好了。”
“晋帝去了长安,他的结局会好的了吗?”
“可见投降是没出路的,只有以战才能求和。”
“况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已派使者向河西求援。”
“有了河西军帮忙,还怕什么西秦?”
第136章 佛道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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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视罴晓得所谓援军才仅仅百十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过,援军人数虽少,却各个是河西军中精锐。
更何况除了王忠德这员虎将外,连文武双全的沮渠蒙逊也在其中。
原本卫朔没打算重用沮渠蒙逊,但王忠德显然无法应付复杂局势。
不可否认王仲德骁勇善战,是员虎将,但其能力侧重于战阵之道,却不擅长邦交活动。
考虑再三,卫朔遂将沮渠蒙逊派了出去,担任使团正使。
说实话,这有点儿出乎沮渠蒙逊意外。
他已做好了被雪藏五年,乃至十年打算,没想到这么快有机会独当一面。
选择沮渠蒙逊是因为只有他最合适,如今卫朔麾下文有宋繇、张湛、崔浩、史暠、宗敞等诸人;武有李暠、杜进、王镇恶、段业、王仲德等将,算得上是谋臣如雨,将士如云。
然诸人中,要么不合适,不具备独当一面之能力;要么合适,可又身居要职,片刻离开不了河西。
只有沮渠蒙逊文武双全,除了负责秘书监外,再无其他职事。
虽然卫朔对其还依然未完全放心,但此次南下高原倒不虞担心他有异心。
不然,别说王忠德与十名武备学堂学员不会饶了他。
估计连吐谷浑人也会砍了他脑袋,向卫朔请罪。
……
在河西上下皆关注高原局势时,唯刘勃勃一人超然独外,心无旁骛般听鸠摩罗什讲法。
在一间宽敞的大禅房内,刘勃勃左手拿着一卷发黄的旧经,右手执笔,在听鸠摩罗什念着梵语版的天竺原著佛经。
室内,鸠摩罗什用他那带有浓郁的龟兹口音的腔调,在念着天竺原版的经卷,然后翻译成汉语,再与刘勃勃手里的旧经卷相对照,以便找出谬误之处。
刘勃勃手里拿的旧经卷,是前朝以来,由本土沙门僧人根据天竺来传教和尚的讲解翻译而成。
由于语言与文化水平的限制,所译的佛经乖谬甚多,漏洞百出,甚至是意思相反。
鸠摩罗什父亲是天竺人,他又出生在龟兹,从小又与汉人相接触,因此,才能精通三国语言,让他在佛经翻译方面,具备许多僧人都不具备的优势。
听了鸠摩罗什讲法,刘勃勃才渐渐明白了佛教的根本含义,这让他很着迷,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坐车到寺庙,与众僧众听鸠摩罗什讲演佛法。
听鸠摩罗什讲法,对刘勃勃而言是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总让他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刘勃勃与其随从沉迷于佛法,不光让卫朔为之欣喜,也让佛门产生了别样心思。
然而还不等佛门采取行动,一道家有为之士来到了河西,从而挑起了新的佛道相争。
……
“河西,真是个好地方。”
刚刚从昆仑山访仙问道归来的成公兴,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成公兴从小好学,兼通儒道,尤擅算学。
长大后,其立志从道,欲遍游名山,以采药修仙。
数年之间,中原各地名川大河、神仙洞府,被他一一游遍。
此次其远涉千里至河西,便是为了一览有天下第一神山美称的昆仑山。
谁知在昆仑山没见着神仙,成公兴却被河西抑制佛举动吸引。
作为北地道门领袖之一,成公兴深知道教处境艰难,各地胡虏君主鲜有支持道教者。
百十年来,佛门正是得益于胡虏君主支持,才在北地开花结果,渐渐压倒了道门。
每每想到这些,成公兴既为道教衰落感到痛心,又痛恨那些胡虏君主打压道教。
正因如此,他才不远万里跑到昆仑山来,谁知到了河西才发现了意外之喜。
作为北地唯一一个汉人政权,河西不但未打压道教,反倒处处压制佛教发展。
只是河西偏远,道门在此间没什么人才,局势才一直没打开。
想到这儿,成公兴稍稍收拾一下,抬步往卫府走来。
……
这日,处理完公务刚回到府上,卫朔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康龙匆匆进来。
“主公,门外有个道士求见。”
“道士?何处来的道士?”
“他自称胶东人士,姓成公,名兴。”
“有问他来意吗?”
“问啦,可他不说,非得要求见大都护。”
得知有道士上门,让卫朔捏着下巴陷入沉思。眼下佛门死挺着不愿配合,他也只能从道教方面着手。
只是河西本地道教不兴,缺乏领袖级人物,才让宗教改革迟迟不见成效。
“请他进来吧,正好朔想找人请教道教上一些问题。”
“难不成上天欲助某成事?”
不能怪卫朔有此想法,实在是太巧啦。
他这边刚有心寻宗教人士改革道教,不成想今日便有个成公兴找上门。
很快就见康龙领着个中年道士进来,其身穿一件青袍,腰间绑着一根束带,如瀑布般黑发无风自舞,一双清澈的眼眸闪着睿智光芒,身子略显消瘦。
衣袂随风飘飘,整个人仿佛与天地相融,一派仙风道骨的做派。
“贫道成公兴,拜见大都护。”
成公兴依礼参拜,未因卫朔年轻而有任何怠慢之意,反倒暗暗打起了精神。
他深知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大都护可不是一般人,连世家这等强大势力都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可见其手段有多高强。
“道长不在洞府修行,来卫府见在下有何贵干?”
“贫道专为向大都护贺喜而来。”
“哦?不知在下何喜之有?”
“贫道原是在华山修行,忽然掐指一算,方知真主降世。”
“随后贫道云游天下,只为寻找平定天下之明主,可惜数年却来一无所得。”
“正当贫道感到失望时,不成想却在昆仑山上偶有所得。”
“经贫道于昆仑山走访龙脉可知,真主之兆恰恰应在大都护身上。”
卫朔不得不承认,搞宗教的人天生一副好嘴皮子。
眼前这位成公兴如此,之前他见过的佛门高僧亦是如此,一个比一个能说。
幸好卫朔本人来自现代,弄不好真被对方忽悠住了。
“道长,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朔不敢兴趣。”
“有什么话您直说,朔倒也愿意助您一臂之力。”
“正好朔还有一些道教问题想跟道长讨教一二,不知道长可愿赐教?”
忽悠了一通,却见卫朔不为所动,晓得人家是个明白人,绝不会受他忽悠。
成公兴立马老实下来,躬身应道:“不敢言赐教,大都护但有疑问,贫道当知无不言。”
“好,道长爽快!今日朔愿与道长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很快有仆人奉上酒水,卫朔与成公兴分宾主落座,惬意地享受起美酒佳肴。
或许是第一次喝葡萄酒,成公兴拿捏不住分寸,不一会儿喝得微醺。这酒意一上来,话不由地多了起来。
“不知道长今日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啊!”成公兴将酒盏放在案几上,借着酒意向卫朔倒起了苦水。
“大都护有所不知,贫道遍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