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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地道里自有规矩,断无宰客之理,二位放宽心!”
再行半个时辰,老猴儿领着二人七转八拐,来到一处酒家,仍是在地下,只是大堂上面有通风透光的窗子,看外面天色正是早晨。
酒家不大,一字排开六间房子,一间厨房、一间大堂、其余四间俱是客房。
老猴儿当先进了酒家,靠墙找了张桌子坐下,叫道:“四娘,贵客临门,快快好酒好菜伺候!”
“你这短命的糟猴儿,挺了好大的尾巴来老娘这撒野?”厨房里传来一声鸢啼凤鸣般清脆嘹亮的声音。
“四娘好没道理,俺老侯来照顾你生意,怎说成撒野?嘿嘿···嘿嘿!”老猴儿被那声音一呛,好没面子,只能尴尬一笑。
“你这泼皮烂货,八十文酒钱欠了半年,何时予我?”伴着声音走出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身穿对襟缀花袄裙,酥胸微露;头挽垂鬟分髾发髻,青丝乍染。一双凤眼媚态盈盈,两弯柳眉春@情脉脉。俏鼻若琼瑶,皓齿如编贝。莲步款款,香风阵阵。
老猴儿一双贼眼深剜陶四娘两眼,而后才垂下头去,支支吾吾道:“不过八十文钱,何用回回臊我,送完了这趟,自来结账。”
陶四娘也不理他,走到颜素衣跟前笑着说道:“好俊的小娘子,让姐姐如何见人?”也不等颜素衣回话,又对周青笑道:“郎君这般丰神俊朗,真是让奴家一见倾心,魂儿都被勾走了。”说罢故意弯腰露胸,媚眼抛飞。正是:垂鬟云乍染,媚靥香微点。未解作轻颦,凝情已动人。
颜素衣心道这女子好生妖冶,当着自己的面竟然勾引周青,心生厌烦,冷笑道:“掌柜的风情万种,怕是来往的客人才真是被你勾丢了魂!”
陶四娘听罢一捂嘴,娇笑道:“吆,妹妹莫恼,你这情郎可是正眼都不瞧姐姐!”
“掌柜的,快上些饭菜,咱们吃完好赶路。”周青说道。
“正是正是,长春酿沽上两斤,鹿肉切上三斤,再上些拿手好菜。”老猴儿插嘴说道。
“得来,您二位稍候,老猴儿跟老娘搭把手。”说罢,一扯老猴儿耳朵拽了起来。
老猴儿被她拽住耳朵,也不着恼,鼻子转过来猛嗅几口。陶四娘用力一转,老猴儿才消停下来,嚎叫着跟上。
第24章 周青解救梁依依 素衣制服陶四娘()
周青冲颜素衣使了个眼色,两人将神识放出,紧跟陶四娘进了厨房。
到了厨房,陶、侯二人便开始交头接耳,声音虽低,却被周、颜二人神识捕捉的一清二楚。
只听陶四娘先问道:“羊儿肥不肥?”
“肥的很,金老大特意安排的,肯定够一顿。”
“骨头硬不硬?”
“公的是个软蛋,母的那个看起来更软,我老侯口水都流出来啦!”老猴儿故意贴着陶四娘耳朵吸了口气。
“公的老娘吃,母的还没破@瓜,自然有人来吃,还轮不到你这糟货。”陶四娘拧了老猴儿一把说道。
“俺老侯自有分寸,只是好些日子没开过荤了,这么嫩的羊儿老侯一辈子也没见过,看得到吃不到忒是熬人,不如四娘便宜俺老侯一次?”
“就怕你不敢!”陶四娘娇笑道。
“你莫施功,任俺施为,俺自不怕,保管四娘舒坦无比!”老猴儿顺杆上爬。
“你好大面皮!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陶四娘嗔道。
两人私语完,开始切菜做饭,一刻钟,四菜一汤做好。
周青沾了口水在桌子上写道:“调料有毒!拆台!”写完随手抹去。
不大会,上齐了饭菜,周青笑道:“我来时听人说起,雄州地道内多有黑店,这饭菜里不会有毒吧?”
“郎君仪表不凡,说出的话却这般伤人,我先吃与各位看。”陶四娘说罢,拿起筷子每样菜吃上一口,连酒也喝了一杯。
“不知你厨房内有种黑色的调料叫做什么?在下见识浅薄,还请掌柜的赐教!”
“那不过是肃慎人常用的香料,咦,你怎知我厨房内有种黑色的调料?”
“嘿嘿,我不单知道你厨房内有黑色调料,还知你手中扣着九根毒针。”
陶四娘惊出一身冷汗,正想甩手将毒针刺出,刚抬手便被周青扣住。正欲奋力挣脱,忽觉一丝真气沿内关穴侵入,顿时整个手臂便失去知觉。
老猴儿见陶四娘瞬间便被制住,一双肉掌直朝颜素衣袭来,颜素衣恼他之前与陶四娘窃窃私语时对自己多有冒犯,抽剑一挥便削去他右手四指。
老猴儿大叫一声,后退两步,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子,也顾不得疼,忙倒地磕头,喊道:“咱们猪油蒙了心,财色迷了眼,有眼不识泰山,请二位大侠饶命。”
“尔等这些年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留之不得。”周青怒道。
陶四娘右手被扣住,便朝周青身上靠了靠,含泪说道:“咱们平日里见不得光,只在这地道内艰难度日,从不曾伤人性命,最多是迷晕了抢些财物。要不然这些年,咱们名声早就臭了,怎还会有人来此?”
周青真气离体将其震开,说道:“死到临头仍旧花言巧语,不知悔改。你俩厨房里密谋,说什么公羊母羊,当我三岁孩童吗?”
陶四娘谎言被揭破,也不脸红,又往周青身边靠去,笑道:“那又如何,若杀了我俩,保管你走不出这地道。”
“真当我无法制你?”周青说罢,提出一股灵液直入陶四娘内关穴,控制灵液在其手厥阴心包经内左突右撞,但见陶四娘疼的满脸冷汗,仍自媚笑盈盈,当下怒道:“你这右手不要了?”
“郎君既然不懂怜香惜玉,四娘本就命苦,一只右手又有何用?”
颜素衣冷笑道:“我把你脸也划烂,看你如何称香道玉?”
“小妹妹,我陶四娘岂是吓大的?嘿嘿,妹妹尚未破@瓜,不若姐姐教你两手,保管你这情郎离不开你!要知道男人最喜欢花样百出了,姐姐懂的招式可不是你能想到的。”
“你…!不要脸!”颜素衣气的满脸通红。
“男欢女爱本就天经地义,何来要不要脸一说?你说是吧,郎君?”陶四娘又要倒在周青怀里。
周青心里发狠,说道:“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先废了你再说。”说罢,挥手便往陶四娘下丹田击去。
陶四娘忙道:“你若废了我,照样走不出地道,这地下如同迷宫一般,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任你神仙下凡也难以走出。”
周青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光这最后半个时辰,老猴儿带着自己七转八拐。自己虽用神识竭力去记,仍是不敢保证能走的出去,更不要说往前还有百里,即便退出也有五六十里。当下有些犯难,手掌停在陶四娘下丹田处击不下去。
“嗯…!郎君摸得奴家浑身发痒!”陶四娘一声娇@吟如同蚀骨毒药。
周青忙将她推开。
颜素衣持剑走上前来,说道:“慎之哥哥,我自幼记忆力惊人,任何书籍都是过目不忘。来时之路我已全部记下,咱们大不了不走这地道,退回去走地上,谅那些巡检也留不住咱们!杀了他们再说!”
“只能如此了,我之所以不走地上就是想着难免会遇到巡检,不愿开罪官府。既然如此,咱们只好退回去,走地上易容过去。”周青知道颜素衣是故意唬人,于是顺着说道。
陶四娘实不知颜素衣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真拿性命来赌,忙说道:“二位且慢,只要二位答应饶过我等,我等自然领二位走出地道,绝不敢再有二心!”
“如此最好,若再耍滑头,饶你不得。”周青喝道。
双方互有妥协,周、颜二人便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吃些。
陶四娘与老猴儿自去包扎伤口,再去弄些饭食,那二位手段惊人,他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盼着同伙到来。
颜素衣神识一直跟着二人,周青神识则扫向其他房间,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秘密。
果然扫到第三间房的时候,发现里面趟着三个人,两个男的,胡人装扮;一个女的却有些眼熟,周青分辨一会,才记起正是两年多前秦淮河边遇到的小娘子。
当年那小娘子不过十五六岁便已花容月貌,如今更是倾国倾城。昏迷之中,手脚被缚,眉头微蹙,更添几分柔美,十分惹人怜惜。
周青心道当下还不宜杀了陶、侯二人,免得打草惊蛇。待寻回义弟,定将这窝贼人一并端了。当下又往第四间房扫去,与一、二间一般,除了一应摆设,并无异常。
周青待陶、侯二人吃了饭食,才开口说道:“今日你俩撞到咱们手上,也算命中注定的报应,需怨不得咱们。”
陶、侯二人只能点头称是,心里却将周、颜二人骂开了花。
周青自然猜不到陶、侯心里的想法,继续说道:“甭管孽缘、良缘,遇到了就是缘分,索性连客房内的三位也一并放了吧!”
陶四娘心里直打颤,这二位手段如此骇人,客房里的三个昨夜刚迷晕,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连老猴儿都不知道,竟也被他们发现了,忙点头说道:“都听郎君的,奴家这就放人。”
周青跟着陶四娘来到第三间客房,示意陶四娘先解去那小娘子的迷药。
解药见效很快,不大会功夫,小娘子悠悠醒来,睁开眼刚想喊叫,看到眼前有人忙又止住。也没看清两人面庞,低下头泪眼朦胧道:“两位好汉,奴奴只是一个青楼卖唱的,何处值得好汉如此作为?”
“嘻嘻,你倒是看清了再说,我可不是好汉!”陶四娘笑道。
周青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解开小娘子身上的绳索。陶四娘自然照办,边解边笑道:“我还道郎君当真不懂怜香惜玉,原来是四娘姿容丑陋,不堪入目。若是如这小娘子一般,郎君自会怜惜!”
周青也不理她,对着小娘子轻声说道:“娘子莫怕,事情缘由你据实说来,周某自然为你做主。”
陶四娘听他自称周某,之前又听颜素衣叫他慎之哥哥,心里已然清楚了他身份,心道情意剑周慎之三年前不是死了吗?江湖传言当真不可尽信!
小娘子这才抬头打量眼前之人,认了片刻,猛然想了起来,叫道:“周公子?”
“正是在下,江宁一别多年,不曾想今日竟在此地遇到娘子。”周青拱手笑道。
小娘子身上绳索除去,忙蹲身万福,说道:“奴奴见过周公子,多谢周公子搭救之恩。好教公子知道,奴奴本姓王,名叫依依,幼时父亲罪死狱中,无奈入了娼籍。跟着梁婆改姓为梁,本名也成了艺名。贱名难入公子耳目,奴奴自己也常叹辱没祖宗,便借周元公《爱莲说》,自取名‘莲儿’,公子叫我莲儿即可。”
“你就是梁依依?当日我那义弟正是为看你而去,在下刚好在那等候。”
“公子还是叫奴奴莲儿吧!”
“呃…!在下唐突了,莲儿这个名字妙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知莲儿姑娘如何落到这般地步?”
梁依依见他称自己莲儿,十分称意,她这名字取了好久,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笑着说道:“好教公子知道,奴奴本是樊楼里一名卖唱女,前些日子有贵客临门请奴奴登门表演,平常之时常有达官贵人来请,奴奴自然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