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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一旁感慨说:
“花将军这样的膂力,怕是世间少有吧?”
“不是哟。”
兰陵公主身边的魏国使节笑道:“鄙国的杨大眼将军也有这样的膂力。”
“杨将军不是已经……”
杨大眼是魏国的悍将,梁国北境的小孩听说杨大眼来了,往往能止住啼哭,梁国人谓之“小儿止啼将军”。
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花夭却点点头:
“杨将军的儿子杨白华也有这样的膂力,如今在宫中担任禁卫之职。”
她想了想,又说:“我的师兄贺六浑欢虽然力气没我大,但和我比拼武艺时,从不会被我的力量打败,也算是膂力过人。”
听说这样的勇将在魏国至少有三个,梁国的人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魏国人的目的达到了,也得意地笑着。
在萧正刚的带领下,兰陵公主被放在了游仙园的客房。
听说这里是萧宏宠妾的住所时,兰陵公主还有些犹豫,但听说萧宏并没有妻子,如今是这位宠妾在管事。
听说连天子驾临临川王府都是在这位宠妾这里设宴的,兰陵公主就没有拒绝。等江无畏拿着从未穿过的衣裙让公主更衣时,兰陵公主也不敢有任何傲慢之色。
因为那拿来换洗的衣裙,比身为魏国宗室的她用料还好。
等兰陵公主委婉地问有没有男人的衣服给她的送嫁将军时,这位宠妾稍微怔了怔,用奇怪地表情看了她们一眼,才点点头出去了。
回来时,她带了一件萧宏的常服。
花夭将兰陵紧紧抱在怀里并不仅仅是保护她,更多的是不想让人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她乔扮的再怎么像男人,可毕竟身材不似男人,平日里靠绷带掩饰住自己的曲线,现在衣衫湿了,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在外人看来,便是这位送嫁将军连换衣都不避开公主,可能确有私情。
就在公主更衣之时,魏国人委婉的提出想要游览临川王府的请求,萧正刚对王府自豪无比,正求之不得,自告奋勇的带着几个魏人在府中游览。
就在徐之敬为兰陵公主诊脉时,有临川王府的家仆进来了,附在江无畏耳边悄悄说:
“娘娘,西丰侯正在收拾行装,又去了王爷的库房那边,看着不大对。”
临川王府有四分之一大小的地方被修成了库房,还分内外三道,有重兵把守,别说萧正德,就连江无畏也只有挑选首饰的时候进去过几次。
“为什么说不大对?”
江无畏追问。
“侯爷带了人。”
西丰侯也有自己的侍卫,虽然人数不多,但一个个手里都是染过人血的凶恶之徒,无论是萧正德让他们打家劫舍还是杀人全家,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萧正德不但养着这些侍卫,似乎还偷偷养着不少死士,正是因为这个,江无畏一直没有正面和他起过任何冲突。
这一次,江无畏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正在等待的机会来了。
她向兰陵公主告罪一声,一边吩咐人去召王爷回府,一边召集府兵,命他们去库房那边护卫。
她并不擅武,但知道萧正德打临川王府库房里财宝的注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他还曾异想天开从自己房里挖一条地道去库房的地下,却不知道萧宏早就防过这一点,整个库房地下都是灌了铅的,想要挖开好似痴人说梦。
为这个,萧正德才算是真正跟他的亲爹闹翻了。
江无畏虽然只是个宠姬,不过她深受萧宏信任,府里没有女主人,一直都是暂代女主人之责,王府的侍卫听说西丰侯有可能要闯库房,立刻听从她的召唤,火速前往南边的库房救援。
等大半个临川王府的侍卫都去了库房的方向后,游仙园里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西丰侯,你不是……”
游仙园的侍卫刚说一个字,胸前就被一刀贯穿,不敢置信地瘫倒在地。
“我不是去了库房?”
萧正德甩掉刀上的血珠,不屑地说:“就知道这女人派人盯着我,我要不是打库房的主意,来得了这里?”
他带来的人马都是亲信,足足有上百人,其中不乏暗地里豢养的死士和勇士。临川王是扬州刺史,萧正德的人甲胄刀兵齐备,俨然一支精锐。
闯入游仙园后,这些人见人就杀,萧宏宠爱江无畏,整个游仙园直若天上宫阙,他们直奔江无畏住的主院,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掠取,扫荡了一间又一间的库房,那些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并丝帛古玩,几乎让每个人满载而归。
“抢这娘们不比抢库房容易多了,谁不知道阿爷最值钱的宝贝都在江无畏这里!”
萧正德得意地大笑,连声大喝:“都麻利点,拿完了我们就走!”
主院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隔壁正在休憩的兰陵公主一行人,徐之敬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萧正德怎么带人在自己家冲杀?”
外面的人残虐无情,来往看到的侍女仆从都是一刀一个,若是有抵抗的,更是卸手断脚惨不忍睹,见之生寒。
只见这些人抢了主院还不满足,领着十几个人就往客院而来,徐之敬连忙回头大喊:
“他们过来了!”
“陈思,阿单!”
花夭观察了下地形,沉声道:“这院落只有一道门,我们三人守着大门,其他人探查下这院子还没有其他出去的地方,以保护公主为优先。”
她转过头,又说:“萧正德如此反常,怕是和刚刚光宅寺里出的事有关。我看他不像是善茬,对公主还有觊觎之心,吾等便是身陨在此也务必要护住公主,不得让公主有任何闪失!”
这里这么大动静,只要临川王府的人不傻就会很快回援,若是他们拖延能个一时半会,说不得萧正德自己就会走了。
“有劳诸位护卫,等出去后,我必让阿爷论功行赏。”
待花夭带着两个亲卫出去后,兰陵公主也找了把削水果的小刀,裁掉了长裙,并没有非常慌乱。
“誓死保护公主殿下!”
现在还在公主身边的都是亲信,就连侍女也是百里挑一,见公主没有慌张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找路的找路,找合手武器的找合手武器。
花夭带着两个亲兵到了门口,恰巧遇见这十几个人迎面奔来。外面的人似是也没想到这个客院里还有几个彪悍的男人,就一个愣神的功夫,已经被花夭砸碎了脑袋。
她的佩剑磐石是把少见的重剑,在骑马作战时并没有长矛长槊好用,可在战阵之下时几乎就是人间凶器,再配上她天生无匹的巨力,简直是人来杀神,佛来灭佛。
不过是眨眼功夫,来抢劫的凶徒已经折损了五人,而且花夭有意示威,每一剑都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与其说是劈不如说是砸,阿单和陈思在战阵上配合主公已经无比熟练,有他们掠阵挡住其他人,花夭几乎每剑下去,必有人被开了瓢,红红白白的东西四溅而出。
饶是这些人是杀人如麻的恶棍,看了眼前这样的凶人也不禁两股战战,后面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后连连后退,让同伙去找人来。
对方再厉害,毕竟只有三人,只要人一多,耗也耗死他们。
花夭怕他们调虎离山,也不追赶,只拄剑与地,闭目养神。
她经历过各种车轮战,知道接下来肯定是一场恶战,唯有此时养精蓄锐,才能在之后的恶战中全身而退。
没一会儿,萧正德又带了几十个人过来了,大概是觉得这里有精锐把守一定是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他连一刻钟都不愿耽搁。
待看到把守着大门的那三人是谁时,萧正德怔愣了一瞬,而后脸上涌上狂喜。
“原来你们在这里!兰陵公主是不是也在此地?!”
他像是一只闻到了血腥的秃鹫,眼神不住往花夭身后搜索,“好极好极,有公主在手,抵得万千财宝!”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花夭鼻中冷哼一声,重剑狠狠一顿,砸得脚下石砖尽裂。
“他们只有三人,速速杀了他们!”
萧正德刀刃一挥,指向花夭,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尤其为首那个,给我千刀万剐!”
“正好!”
花夭挥剑,一个死士还未察觉,已经跪倒在她身前。
从他身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应该是肩骨全碎了。
“……我刚刚还在想,该怎么才能了结了你的性命……”
重新抬起头的花夭双眼血红,已经到了“入武”的境界。
入武后的花夭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露出一个比萧正德还要狰狞的笑容。
“想不到机会这就送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夭:我杀人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萧正德:(看看自己的纨绔)呸!我们梁人本来就是穿开裆裤的!
316、黄雀在后()
花夭出生的六镇; 已远不是先祖出生时的那个六镇了。
如果说以前的六镇是举全国之力抗击外敌的“荣耀之地”; 那现在的六镇就是举全国之力抛弃的“死寂之城”。
军户不能改业,又没有仗打,除了一些还能投奔以前的部落主或是主公外,其他人穷到不是上山做了猎户,就是沦落到打家劫舍成了马贼的地步。
花夭家也穷,他家养着连京中都少见的宝马; 花钱如同流水; 所以花夭自小为了补贴家业,什么都干过。
保镖、悬赏、给人当打手、做苦力; 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都干。
也有过为了保护商户以一对十、对几十;也有过给人当打手却踢了铁板;
若不是她在剿匪中声名鹊起使任城王发现了自己的故交之后过的这么苦,现在她估计还在哪个山上蹲着打猎养活家人和朋友。
萧正德带来的危机是危险的; 可对于花夭来说; 还远没有过去来的更凶险。
这里本是萧正德的主场,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了; 萧正德清楚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人、抢走公主为质; 否则事情一揭发开来; 谢家第一个就要摁死他。
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叫花夭的这么难缠。
哪怕有人数优势; 在这狭小的通道里完全没有用处,有那三人站在那里,就算是一群人一拥而上,也会被挥舞起的重剑砸回去。
那剑能敲裂砖石,自重本就可怕; 触之无不肢体受损,再加上旁边还有两个使着利刃的家将迎合,他们几乎是一受到重击后迎面就来了两把刀剑,运气好身手敏捷的还能躲过去,稍微差一点的直接就被开膛破肚。
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反倒缚手缚脚,完全形不成优势,和花夭直面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都在提防着头上不时会砸下的巨剑,根本想不到还要反抗的事情。
花夭,本就是不惧打车轮战的。
“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阿单将已经有些卷了的刀刃从地上那人颈项上拔出来,看了下刃口,随手丢下手中的刀,在死的那人手上换上一把新的。
“他们的刀倒是宝刀,只是在这些人手上,也忒可惜了!”
要是他们六镇之人都有这样的兵刃甲胄,天下都能如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