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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办事都有章法,你就闭嘴乖乖干。我把杜京鼻梁打断今个都得去,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别贫嘴了,快上马吧!”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杜家兄弟()
葱河贯穿京城南北,两岸风景宜人,尤其是葱畔街以南,京城东南部分,这一段的河道皆有青砖筑堤,堤上杨柳依依,各色花卉点缀其间,美艳更甚。如此美景自然吸引了京城权
贵,但凡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人都在葱河岸边置办宅邸,这当中尤以章鸣岳府邸为最。
兰子义南下出了葱畔街,便来到了豪贵们的别墅丛中,走过一排又一排的红墙朱门之后,兰子义终于在章府南边找到了杜畿府邸。比起周围这些高门大阀来,杜家宅邸小了不止一圈,但占地虽小,装饰却很精致,只是在墙外张望便能看见院中凉亭假山此起彼伏,飞檐上端坐的陶塑镇兽也都栩栩如生,几能乱真。
兰子义抬头眺望着墙内风景,一旁桃逐虎说道:
“不愧是章鸣岳养的好狗,两人宅邸都快修到一起去了。”
兰子义道:
“这也在预料之中。三哥,你去问问吧。”
桃逐兔虽不愿意去与杜家的人打交道,但兰子义吩咐了下来他又不得不办,于是他不情不愿的翻身下马,粗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到杜家门前叩门。杜家门房里的仆役早就见到兰子义他们过来,桃逐兔只扣了一下门,门人便出来陪笑道:
“敢问小爷您哪位?来找府上何人?“
桃逐兔本就不耐烦,他闻言转身过去没好气的说道:
“我乃北镇将军府代公门中虞侯,关内侯兰子义贴身近侍桃逐兔,那边马上的便是我家少爷,今日特来此拜访两县捕头杜京杜捕头,烦请进去通报一声。“
杜家门人一听来的是兰子义,脸色立马变凉,想必杜京与兰子义的龌龊这些下人们也都清楚,不过杜家的仆役都很有礼数,明知来的是主人敌手,他们还是笑脸相迎,没失半点礼数。那门人问道:
“您递个帖子吧,我也好进去给您找人。“
桃逐兔闻言挥手道:
“我哪有那种文邹邹的东西?你只进去替我传话,他杜京愿意出来便来,不愿出来我少爷正好回去休息,也好过在你门外晒太阳。“
那门人被兰子义呵斥并没有发火,他只是低下头讪讪的嘿了两声,然后说道:
“那就请桃三爷转告卫侯一声,请在门前稍作等候,待会我家大爷便出来。您今天来的挺巧,大爷正好在里面辞别老夫人,别时候来您还真见不到他。“
说罢门人便转身进了侧门,留下桃逐兔在原地纳闷。桃逐兔挠着脑袋回到兰子义旁边,兰子义这时已经和桃逐虎、桃逐鹿一并下了马,桃逐兔正想向兰子义转述门人的话,兰子义就摆了摆手制止他,示意自己刚才已经全听清楚。桃逐兔疑惑道:
“什么叫别的时候还真见不到他?难道杜家还有两处府邸不成?“
桃逐虎说道:
“先等等吧,等待会见了杜京,事情自然明白。“
于是四人便牵着马在门口等候,过了没多久杜府侧门再次打开,只是这次出来的不再是杜府门人,而是杜京本人。杜京见到立在阶下的兰子义赶忙快步上前拱手道:
“卫侯亲来,小人却不出门相迎,真是罪过,罪过。“
兰子义拱手道:
“杜捕头哪里话,子义害得杜大人左迁旧都不说,还让杜大人不得在京侍奉老母,失了孝道,这才是莫大的罪过,是我该向杜大人致歉才对。“
杜京立起身呵呵笑了两声,他道:
“老母自有舍弟侍奉,我去他乡也没什么可挂念,失不失孝道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些事情就随他去吧。“
在兰子义一旁的桃逐虎这时拱手抱拳道:
“杜大人,你我同为武人,大家都是直性子,有话我就直说了。之前你我颇有龌龊,今日分别,不如你我便一笑泯恩仇吧。“
杜京闻言也抱拳朝桃逐虎拱手道:
“那是,那是。
让卫侯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可算什么事情?来,卫侯,我们到我住处去慢慢聊吧。“
桃逐兔闻言指着杜京身后的府邸问道:
“难道这里不是你住处?“
杜京一边在前为兰子义引路,一边笑道:
“尔奉尔禄,民脂民膏。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住在这种宅子里,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自有住处,三位郎君与卫侯请随我来吧。”
于是杜京便引着兰子义等人穿过豪宅间的窄巷向西,最后来到葱河边上。就在杜府家后门外,上了河堤向下望去,便见一叶小舸被栓在堤内木桩上,杜京指着小舸说道:
“这便是小人寒舍,卫侯请吧。”
兰子义实在没料到一个两县捕头,当今京兆尹的亲哥哥居然就住在这种地方,那小舸看上去还没杜家门房的地方大。
见兰子义犹豫杜京还以为他怕马匹没地方放,杜京便笑道:
“卫侯放心,你的马丢不了。”
说着他便朝杜府后门招手,后门出门房里的人出来问道:
“大爷有何吩咐?“
杜京指着兰子义他们的马说道:
“把卫侯的马匹牵去,好生照料。“
兰子义闻言指着桃逐鹿马鞍后的礼品丝绸布帛说道:
“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还请杜大人笑纳。“
杜京笑道:
“我还说自己与母亲临别时居然无一长物可赠,反从母亲那里得了许多盘缠,现在卫侯送来的东西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说完杜京便吩咐门人将礼品拿进府中献给老夫人,桃逐鹿则取下酒肉,几人交代过物件后便一起下堤进了杜京的小舸。登上小舸进入船舱,五人分宾主围着桌子做好,桃逐鹿拿上酒肉来为众人分好。在桃逐鹿摆盘之际兰子义则说道:
“杜大人莫不是听了我的话才搬到葱河上的?”
杜京笑道:
“哪里,我一直都住在这船中,能与卫侯的事碰上只是巧合而已。”
桃逐虎一进船舱便惹得撤开衣襟露出胸膛,听闻兰子义有事桃逐兔便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和杜京混在一起?”
桃逐虎闻言照着桃逐兔后脑拍了一下骂道:
“哪来那么多问题?少爷说话你插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桃逐兔被自己大哥喝断,委屈的缩到拐角不敢再多言,而杜京则看着桃家兄弟若有所思,他应当已经看出,桃仡的事情只有极少人知道。兰子义借机问道:
“那事情查的怎么样呢?”
杜京摇头道:
“根本没有线索,对方藏得很紧。我本来已经布置下人手,昼夜不断严查葱河,可现在我要走,以后也没机会再查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国难财()
桃逐鹿这时已经倒好了酒,兰子义便于此时举起酒杯敬杜京道:
“杜大人今日被贬皆由我起,子义无可挽回,只能敬杜大人一杯。”
杜京笑着与兰子义碰杯,然后问道:
“卫侯此话怎讲?我被贬不被贬和卫侯你有什么干系?”
兰子义道:
“杜大人誉满京城,无缘无故怎会左迁?还不是因为前几日私放辑虎营战士进来,子义虽然愚钝,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
杜京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抿着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一杯下肚之后杜京便邀兰子义动手吃肉,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在外跑了一早晨,这时也觉腹中饥饿,自然便与杜京一道开吃,几人一边吃,兰子义一边与杜京聊,只听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军粮的事情可查出进展来了?”
杜京一边撕扯烧鹅,一边说道:
“怎么,一听说我要走便着急收租?放心,你那么精明怎么会做亏本买卖?那事我查了,你手上的活口我也问了,事情正如我所预料的一般。”
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问了些什么出来?”
杜京叹道:
“当日大军在京城外作战,太仓直接拨粮,结果粮一出仓便分两份,一份运往大营,一份直接被几家粮商运走卖掉,太仓账上记着军中吃了两份粮,而军中只记了一份。”
兰子义问道:
“如此说来只要核对两份账簿便能坐实军粮被盗的事情?”
杜京苦笑道:
“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太仓的账簿还好,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可大营的怎么茶?卫侯在军中自然知道,赶巧当时大营遭了妖贼奇袭,一把大火什么都给烧干净,连灰都没剩下,那几个粮商又死的死,伤的伤,家破人亡,没证据可查。”
说着杜京大口塞了一块肉,就着酒囫囵吞了下去。肥鹅美酒可是好东西,一口下肚似乎激起了杜京的思路,他放下酒杯后对兰子义说道:
“但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在我翻看太仓账簿的时候我发现些异样。”
此话勾起了兰子义的兴趣,他略微压着眉头问道:
“什么异样?”
杜京道:
“太仓的粮食数目对不上。“
兰子义闻言露出了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他盼的东西终于来了。一旁的桃逐虎闻言叹道:
“往日太仓看管严密尚且有人盗买盗卖,现在的太仓可是大开仓门任人取,经受的大人们还不得是借此良机上下其手,好好的刮下一层油来?这事情不稀奇。“
杜京用力捏着杯子,十指骨节咯咯作响,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的确不稀奇,可天下灾民都在嗷嗷待哺,这些贪官污吏却借机发国难财,怎么看都让人不爽!“
兰子义只看杜京这模样便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既不放过,定有斩获,于是兰子义追问道:
“那杜大人查出些什么来?“
杜京又是一杯酒下肚,然后骂道:
“那太仓总管申忠真是一只贼狐狸,账簿做得比乞丐手里的碗还干净!可我只粗略计算了下每天出镜湖的粮船便能发现和账上记得对不上,那申忠肯定在私卖赈灾粮!”
兰子义闻言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消息,但他在杜京面前不敢露相,只能按捺自己的兴奋,
还好桃逐兔这时问道:
“太仓放粮的粮价和白送差不了多少,就这还能私卖?”
桃逐鹿道:
“粮价虽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多,几百万石往出卖,哪怕一石只卖一文钱那也不是小数目。”
杜京接过话道:
“更何况每天太仓门外排队的粮船,想拉粮食去买可是需要主管官员同意的,谁先谁后这中间又是上下其手的大好机会。”
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查出来这么多手中可有能用的物证?”
兰子义本以为杜京查出这么多来一定会有自己能用得到的东西,没想到杜京却摇头叹道:
“物证都被你烧光了!”
兰子义闻言大惑不解,他道:
“被我烧光?此话怎讲?”
不过话一说完兰子义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杜京所言也正好印证了兰子义的想法,只听杜京道:
“申忠与你交恶,粮食自然不愿卖给和你关系密切的北上,不卖北商则只能卖给京商,京商里做粮食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