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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逐虎道:
“憋死是不应该,但被人活埋,吓死也极有可能。少废话了,找家伙把钉子启开!”
众人七手八脚的找寻这土匪们落在地上的工具,桃逐兔没找到家伙干脆拔出佩刀撬钉子,他一边干一边问月山间道:
“我说月姑娘,你倒是讲讲为什么别人都被杀,这人却被活埋么?”
月山间站在一边,不慌不忙地看着六个爷们七手八脚的折腾一口棺材,她悠闲地说道:
“被埋的这小子嘴巴长,顶撞了土匪头子,土匪头子便将他钉在棺材里打算活埋,其他人就给了个痛快。没想到这小子因祸得福捡了一条命回来。你们可小心点,这人别让他死了。”
桃家兄弟听着月山间在一旁指手画脚,满脸全是鄙夷,娘们就是话多还不干活。
终于,六个人启开了所有钉子,他们把棺材板掀开时,跪在棺材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桃逐虎见状哪里敢再等,他赶紧招呼其他人找东西把钉在那人手上的钉子给启开。
当大家开始拔钉子时,那人终于有了动静,痛楚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接着他便尖叫起来。
桃逐虎一边忙着和众人安抚此人,一边嚷道:
“酒!快拿酒来!要是没点酒水给这家伙压惊他说不定就被吓疯了。”
月山间闻言道:
“快拿酒来!可不能让他疯,疯了我们还怎么问话?”
桃逐兔再也受不了月山间在一旁吆五喝六,他道:
“我们的酒全在马鞍上挂着,又没再身边,你要是有酒就拿出来用,少在那里说风凉话!”
月山间哼了一声道:
“我是出来办事的,又不是出来赏月的,哪里有酒水带?”
这时林中传出了马匹行进的声音,接着仇孝直与仇文若便牵着大家的马赶了出来。有个马场伙计回头看见马匹,赶忙跑上前去取酒。
伙计走到马前解下酒囊,却见仇文若与仇孝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乱坟岗,好似魂被勾走,那伙计问仇家父子道:
“先生,你们怎么了?“
仇文若被伙计一语点醒,立刻回头扶着一棵树翻江倒海的呕吐起来,仇孝直也举起袖子障住鼻口,他道:
“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看了眼仇家父子,又看了眼围着棺材手忙脚乱的众人,最终还是跑上前去先忙活这给酒去了。倒是闲站着的月山间瞟了仇家父子一眼,不屑的说道: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你们也是号称从战场上走过一遭的人,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这时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仇文若终于吐完了胃里的东西,他闻言道:
“我上的是战场,不是这里的屠宰场!这么重的血腥味我受得了才奇怪!“
仇孝直追问月山间道: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山间见其他人都在忙,便亲自为仇家父子解释了下这边发生的事情,在她说话的时候,桃逐虎他们已经把那个倒霉蛋从棺材里拖了出来。那倒霉蛋被吓得不清,他惊恐的看着四周,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在阴间还是在阳间。
桃逐虎不敢继续刺激他,好言先将他劝住,还叫桃逐鹿替他包扎了手上伤口,同时还给他递了酒。
倒霉蛋被桃逐虎喂着喝了几大口,终于算是略微定神,没有疯掉,然后他便呕了一声,将刚才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同时还吐出一大口血,然后倒霉蛋便放声大哭,边哭边骂,把他老板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桃逐虎见状招呼众人道:
“没事了,没事了,这家伙缓过劲来了。“
那个倒霉蛋扯开嗓子哇哇大哭,他抓着旁边人的衣襟说道:
“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替他从军中运出粮来,他却要取我的性命!”
桃逐虎听到这话夺过酒囊堵住那人的嘴,猛地给他灌酒,桃逐虎道: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魂还在鬼门关里丢着呢?”
桃逐鹿则把三个马场伙计拉到一旁,他问几个伙计道:
“那家伙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太听清楚。”
一个伙计道:
“二郎这是什么话?咱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听不见,那人刚才明明说……”
这伙计话说一半,一旁另一个伙计便一肘杵着他肋骨,伙计突然吃了痛,呼吸不得,话更说不出来。
打人的那伙计这时说道:
“这家伙差点被活埋,神志不清,只知胡喊乱叫,他说得什么根本听不清。”
桃逐鹿闻言点点头,然后他便问向另外两个伙计开口问道:
“你们呢?你们听清了没?”
两个伙计这时也反应过来,他们连声说道:
“我们也只听见喊叫,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桃逐鹿点头道:
“知道太多不好,少说为妙,旁边可有人盯着呢。”
说着桃逐鹿给伙计们瞟了一眼那边的月山间。伙计们虽然不明白这么一个可人儿怎么就成了盯人的探子,但桃逐鹿说了他们便知小心。
另一边月山间已经给仇家父子两人把事情解释清楚,三人各自走到桃逐虎他们这边来,仇文若看着一地尸体说道:
“这该怎么处理。”
第六百四十五章 过岗(下)()
仇文若是把马匹拴好之后才往桃逐虎他们这里走的,他专门选出一条路,绕开了岗上那一地鲜血。可即使如此仇文若走到桃逐虎他们跟前时还是不住作呕,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桃逐兔忙了半天热出一身臭汗,他擦着额头,拿着水囊,喝了一口之后说道:
“收尸可是体力活,这么多尸体,只靠我们几个人,想全埋可要干到后半夜去。再说这群土匪,活该尸陈荒野,管那么多干什么?“
仇孝直一直抬起袖子障住口鼻,不时的还要挥动两下驱散面前浓重的血腥味,听到桃逐兔的话后仇孝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不过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仇孝直的笑容还没爬上脸面便被硬生生挤了下去。仇孝直道:
“三郎,埋这些个匪寇可不是多管闲事。试想若是我们不管这满地尸体,等到天明,有人经过,看到这番景象他会是什么反应?这里是乱坟岗,不是屠宰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官府肯定要追查,我们在这里留下了如此多的痕迹,官府如果查到我们身上我们可怎么处理?“
桃逐虎听着直点头,他道:
“孝直先生说得不错,我们还要护卫卫侯办正事,耽搁不得,而且这事如果被人报官还会牵连到马场,咱总不能自己走了把黑锅留给掌柜的他们吧。“
桃逐鹿这时已经从地上拿起土匪留下的工具,他走到桃逐兔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桃逐鹿道:
“少废话了,这些土匪把坑都给咱挖好了,咱把人扔进去埋了就行,有什么累的?“
桃逐兔知道今天偷懒不得,只能哭丧着脸拿起地上的工具。桃逐兔长叹一声说道:
“除了埋人还有地上的血肉要处理,哪有二哥你说的那么轻松?“
桃逐虎这时也捡起了工具,他对桃逐兔说道:
“所以你就少说废话,多干活。抓紧时间。“
然后桃逐虎对仇孝直与仇文若说道:
“这些活有我们干就好,不劳两位先生,你们帮忙看好这个家伙就好。“
说着桃逐虎指了指一旁那个倒霉蛋。
仇文若与仇孝直对桃逐虎拱手,父子两人说道:
“有劳大郎!”
仇文若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个倒霉蛋,看着他饱受折磨,生不如死,仇文若想说不定对这人而言,死了才更轻松。
仇文若不忍去看那倒霉蛋失魂落魄的惨样,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栓在林间的马说道:
“这些马看到这边的鲜血怎么不跑呢?刚才我与父亲一路走来也没见马受惊。”
仇文若说得勉强,仿佛是在刻意找出一个话题来。好在那边忙碌的马场伙计及时接过话道:
“我们马场贩来的可都是从北边贩来的好马,这些个坐骑又是我们从好马当中选来的良驹,听话的很,这点场面不算什么。”
另一个伙计这时说道:
“唉,这让我抬死人,我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呢,压着我了怎么办?”
另一个伙计骂道:
“你在塞外连人都杀过,还唠叨什么抬不抬死人!”
桃逐兔也说道:
“少废话了,我也没孩子呢,我说啥了?”
那边忙碌的众人说着说着便自己聊起天来。仇文若不与他们一道工作,自然也没法一块聊天,于是他缳首四周,想要找出一处风景来看,只是这乱坟岗上哪有风景可看。
无意间仇文若的视线扫过月山间。月山间当然不屑于与桃逐虎他们一道搬运死人,她这时正倚在树旁站着,闭目养神。月山间今晚的打扮很实用,她一身夜行衣下全都鼓鼓囊囊塞着东西,虽然仇文若不知道月山间带了些什么,但他猜得出那肯定是晚上出来用得上的工具。
本来月山间的打扮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仇文若仇仔细观察了半天,问题不再月山间身上,而在月山间背的东西上面。月山间今天穿着的是一身棕绿色的夜行衣,可她身上包裹东西用得却是海蓝色的包袱皮,两种颜色反差极大,而且那种海蓝色在夜里还亮的有些显眼。
那个包袱肯定不是月山间出门时背着的,倒像是她中途从别的地方捡来的。月山间夜行出门,身上还带满了工具,她怎么可能闲着无聊,中途再捡个包袱背到身上?今天月山间出来,办的是粮商和私买军粮的事情,这样想来难道她身后背着的是与粮商有关的证物?
仇文若盯着月山间背后的包袱想要看个明白,而月山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月山间转头看向仇文若这边,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的诧异。仇孝直抓住了这个时机,他开口问道:
“月姑娘,你背着什么东西?“
月山间奔波了一宿,这时精神已经有些松懈。听闻仇孝直追问背上的包裹,月山间的手近乎抽搐的飞快抬起要去摁住绑在身上的包袱皮,虽然手到一半时月山间便意识到不对把动作停了下来,但为时已晚,她的异样已经被仇家父子敏锐地察觉到。
月山间把手上的动作换作抬手,撩起了自己散出头巾的青丝,她转身面向仇家父子,把背上的包袱挡在身后,她道:
“没什么,只是随身携带的物件罢了。“
仇文若道:
“我看那包袱轮廓,里面装的当是书册之类的东西。月姑娘你夜行出来,事务繁忙,难道还要随时看书不成?“
月山间盯着仇文若嬉笑道:
“文若先生隔着包袱皮都能看出里面是何物品,如此说来我现在已经被先生看了个通透,先生好下流啊!“
仇文若被月山间这么诋毁,当下羞得脸红,他道:
“你,你说什么,我只是看出那是书册罢了。“
仇孝直抬手止住自己儿子,他道:
“月姑娘你休要说笑,我儿可没有做梁上君子的本事。姑娘你不如把包袱打开让我们看看,若是里面不是书,正好可以证得我儿没有看透人衣的本事,也好还姑娘你清白。“
月山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