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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又会沉重的压在行人肩上,让人喘不过气来。白天时走不了多久的街道,在夜晚无人的时候便会幽长的异样,无论怎么走都好像走不到尽头,没有行人相伴,这样的街道好似鬼域,就连远处传来的打更声都缥缈的像是从地底钻出,听到这种声音人不禁会怀疑是否真的存在一个打更人,每晚定时定点被敲响的竹筒声音到底是出自人手还是出自鬼手。
兰子义并不是第一次夜行京城,他早已领教过京城夜的幽寂,只是今晚的街道让人格外感到阴冷。
想到这里兰子义自言自语道:
“今晚真是冷啊!”
月儿闻言说道:
“卫侯觉得冷吗?我把斗篷给你。”
说着月儿便要解开斗篷披到兰子义身上。兰子义连忙摆手说道:
“我不冷,月儿你不要解斗篷。你要是解了斗篷被人看见怎么办?”
月儿闻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笑着调侃兰子义道:
“怎么?卫侯生怕我被人看?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害怕什么?再说这夜深人静的京城街上,哪里有人会看到我们?”
兰子义道:
“我不是怕你被人看,我是怕你在这个时候被人看到,这个时候你我出门可是相当惹人怀疑的事情,京城鱼龙混杂,谁也保不准有没有人盯着我们。”
月儿笑道:
“卫侯多虑了,月儿保证,这周围绝对没人盯着我们。任谁都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藏起来。”
月儿的功夫兰子义是知道的,她本身就是个探子,其他探子想要躲过她的眼睛确实很不容易。
月儿见兰子义不说话,又问道:
“卫侯刚才说冷,莫不是觉得只有你我走在街上不安全?”
兰子义摇头笑道:
“我本以为今晚能和月儿你一起畅游京城,好好花前月下一番,现在看这月黑逢高的光景,真是晦气,这种夜色我又怎能不觉得冷呢?”
月儿闻言娇滴滴的笑出声来,她道:
“卫侯你还真是儿女情长
兰子义自嘲道:
“只不过是些书生习气罢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来到东边台城卫衙门那里。平日里到招贤门前,引路的都是公公,今日兰子义与月儿到后,等待他们的却是台城卫。卫军接了兰子义后也不多言,只是带着他二人进宫,向北穿过台城卫衙门后来到宫城外北边的区域
这片区域说他是台城它却不在宫墙内,说他不是台城它却只与皇宫、外墙相连,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到这里。兰子义只知道这边有武库与洗冤寺,其他情况他也不甚清楚。
在卫军的带领下兰子义很快来到了洗冤寺,跟在兰子义一旁的月山间一路上很是娴熟,看来她并不是第一次来此,若是没有卫军引路,今天兰子义靠着月儿也是能找到地方的。
从外间看洗冤寺并不是一个高大的建筑,它连灯火都没有,在漆黑的夜晚这里就像是个黑洞,把夜里所剩无几的光线全部都给吞没掉。
进门之前兰子义直觉眼前漆黑一片,进门之后兰子义感觉到的则是另外一幅光景,刚一开门兰子义便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与焦胡味给熏得涕泪四流。从门内深处不停传出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不停的冲击着兰子义的耳膜,那些低附在地面上的喊冤声反倒是显得渺小又无所谓,那种声音简直就是这座建筑的背景音,如果没了低吟的喊冤声,反倒是会让人怀疑这座建筑还是不是洗冤寺。
兰子义捂住鼻子站在门口适应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稳住心神,当日在旧都罗应民地牢里的可怕记忆全都涌入兰子义心头,让他头晕目眩,心神不宁。在兰子义眼中,眼前这洗冤寺那幽邃的走廊活像是地狱的入口,不断蠕动着想要将进门之人悉数吞入腹中,兰子义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没让自己立刻转身逃跑。
月儿自然是发觉了兰子义的异样,不过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询问兰子义,她一直等到兰子义精神安稳下来之后才问道:
“卫侯,你不舒服?”
兰子义想要喘气却不敢大口喘息,他憋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道:
“血腥味,这血腥味还有惨叫声让人心神不宁。”
然后兰子义扭头惊讶的看着月儿道:
“月儿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异样都没有?”
月儿闻言哈哈笑道:
“这有什么可异样的?我本以为卫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早就见惯了尸山血海,领教了血浆满地,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
兰子义看着嬉笑不止的月儿,诧异的问道;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这里和战场不一样,战场上是相互厮杀,这里确实将人虐杀,这种人间地狱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月儿闻言不屑的转过头去,她哂笑道;
“厮杀虐杀那部都是杀人?卫侯你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
说罢月儿便吩咐一旁卫军道:
“带路吧,我们要见今天抓进来的人犯。”
一旁伺候的卫军闻言拱手道:
“大小姐您这边请、”
说着便在前面带路,月儿随即跟上,而兰子义则在后注视月儿良久,他终于发现自己与月山间是两个世界的人。月儿摆明了就是鱼公公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她早已经习惯于这种杀戮无度的场面。
但无论兰子义心里怎么想,该要跟上还得要跟上,他再不情愿也得迈开步伐追上前面两人。
卫军带着兰子义与月山间走进洗冤寺内,下到地下一层,兰子义看着周围一间接着一间的牢房,看着牢房里或求饶或绝望的犯人,问卫军道:
“这洗冤寺里的犯人多长时间才能放出去?”
卫军闻言道:
“卫侯是瞧不起我们台城卫?关进这牢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绝无出去的可能。”
兰子义听到这话再联想到周围的惨叫声,头一次后悔今天找台城卫处理那几个考题贩子。兰子义又问道:
“这里不是叫洗冤寺吗?你们不替犯人洗冤情,只管杀人,这合理吗?”
这时月儿笑道:
“卫侯都到这里来了,还要问什么合理不合理?喊冤的都死了自然就没有冤情,我洗冤寺怎么会辱没名声?”
兰子义听到这话不再追问,没过多久他便被带进一件审讯室。审讯室中各类刑具一应俱全,组重要的是每一个刑具上面都有一个人,兰子义仔细看了看那些人犯,发现他们中有一个就是今天卖题的无赖。这些人现在浑身血肉模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眼看命不久矣。
里面负责拷问的几个卫军都已经停下手正在休息,见兰子义与月山间进来后,几个卫军连忙起身作揖,他们说道:
“卫侯,这几个无赖全招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搬家()
兰子义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目光被旁边已经不成人形的那几个“嫌烦”吸引住。在卫军问话之后,兰子义点了点头,他暗中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神,之后才问道:
“他们都是哪里人?”
卫军见兰子义久久不说话,再加上兰子义脸色凝重,卫军以为兰子义是在思考,
只有月儿偷偷在一旁哂笑,她很清楚兰子义是被牢里的惨烈样子给吓到了。
卫军在兰子义发问后立刻抱拳做答道:
“回禀卫侯!这几个无赖都是京城人,无固定职业,平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偶尔给人大榭零工,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兰子义问道: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恩科的事情?”
卫军答道:
“禀卫侯,这几个无赖当中,有一人他家堂叔儿子朋友的大舅哥在礼部当差,这小子得到风声,知道今年要开考,贪心一起便动起了卖考题的念头。”
兰子义问道:
“这几个人卖考题时口口声声说今年恩科是给江东士子的赏赐,没有外地人什么事,这是他们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卫军答道:
“他们说的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据几个无赖交代,他们那个在礼部当差的什么大舅哥与他们喝酒时透露了这个消息。“
兰子义闻言摸着下巴,没有回话,而一旁的月山间则凑上前说道:
“如果章鸣岳真是要排挤外地士子,那他也该找心腹商议此事,怎么会让一个当差的小吏了解这种大事?还让那小吏四处张扬。”
月山间的话不无道理,但鱼公公与李澄海都提到,章鸣岳和他手下的江东士子已经掌握朝政大半,可见章鸣岳排挤外地士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科举上面做手脚这次恩科也肯定不是第一次,说不定这种排挤外地人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兰子义思索着事情的可能性,同时询问卫军道:
“他们卖的考题是不是真的?”
卫军摇头道:
”每年的考题都是机密,小人并不知道他们手上的东西是真是假。这几个无赖对这份考题的来源也说不清楚。“
兰子义又问道:
“这群无赖的那个什么大舅个,你们可知道他的底细?”
卫军道:
“卫侯请恕小人无能,我们现在只知那人在礼部当差,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不过卫侯放心,这几个无赖家伙已经将他们的大舅哥拱了个底掉,我们只需派人把那人抓回来便可问到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兰子义闻言抬手制止了卫军,他道:
“现在抓人只会打草惊蛇,你们暂时不要动弹。派个人把那个小吏盯上就可以,只要他不跑,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抓他。
就算是台城卫,无缘无故去礼部抓人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而且真要是让那个吏员咬出哪位大人来,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卫军闻言奉承兰子义道:
“卫侯想的就是周全,小人榆木脑袋,想不到这些。”
而兰子义则在说过话后看了看一旁在刑具上不成人样的那几个无赖。被骗银子的时候兰子义心里恨不得将这几个无赖生吞活剥,可是现在见到他们这样凄惨的模样,兰子义又觉得心中不忍。兰子义不让台城卫动那个小吏固然有打草惊蛇的顾虑,但他这么做又何尝不是想让你那小吏免受皮肉之苦呢?
兰子义这点心思能瞒得过卫军,却瞒不了月儿,月儿看着兰子义脸,上前一步问道;
“外头那人卫侯不让动,里面这几个卫侯又打算怎么处理?”
兰子义叹了口气道:
“先押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死了,后面正要拿这事出来咬人,这几个无赖可是人证。“
月山间对兰子义的答复还算满意,她没有继续问,便退下了,卫军则拱手道:
“卫侯考虑就是周全,小人领命!”
兰子义刚把话说完,一个坐在老虎凳上的无赖勉强抬起头来,用尽自己的气力哭诉道:
“诸位大人,你们饶了我吧?我知道的都已经全说了,你们放我回家吧,你们放我回去见我娘吧!”
在刑具旁边候着的台城卫闻言便是一鞭子抽到无赖头上,他道: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洗冤寺,岂是你进来还能随便出去的?”
那无赖挨了鞭子之后痛哭失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