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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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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中。庸人不解此中奥义,整天高喊自己见鬼,受人蛊惑,这不该,那后悔,求神拜佛,烧香磕头,岂知佛在心中,如室内埋宝,只在他出求又怎么可能求得到?“

    兰子义道:

    “所以那些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只是被我拒绝的自己而已。”

    禅师道:

    “确实如此,但卫侯说得太武断。应当说卫侯观心而起的不可思议是自己,观物而起的不可思议是另一回事。

    世间之事本没有什么复杂的,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则不救。我等心中烦恼,我等每日所想本没什么复杂,就像卫侯刚来时说自己烦恼的是自己兄弟,其实卫侯只是觉得耻辱而已,你不承认自己的耻辱,所以便制造出了一连串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兰子义点头苦笑道:

    “经师傅这番疏导我觉得自己心里畅通多了。确实如此,我的确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与耻辱扭曲出了许多无中生有的事情。师傅你说得接纳自己我明白了,要想接纳自己首先要做的是不能在自己的情绪面前逃避,但人在羞耻之下的那一刻不啻于被被猛兽撕咬,那种痛苦只是想想都会让人无法忍受。此种情况下人该如何坚持自我?”

    禅师道:

    “坚持自我的方法便是探求自我的方法,无外乎三个字,为什么。”

    兰子义问道:

    “为什么?”

    禅师道:

    “不错,情绪的产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或许是不经意见的一瞥,或许是听到某个声音,或许是遇到某件事情,总之因为某样刺激我们产生了情绪。如果在过去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激起过相同的情绪,那么过去的,被相同情绪串联起来的回忆就会被重新勾起,从而放大你的情绪。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很难找到问题的根源,你找不到那个原因,找不到问题的原因你便会被无头的情绪冲散,最终不知所措。”

    兰子义闻言笑道道:

    “原因有那么重要么?我要处理的是我的情绪,花那么多精力与时间去寻找原因有什么意义?”

    禅师问道:

    “卫侯如果这么说,那我就要问卫侯一个问题了。如果卫侯家里的房顶漏雨,卫侯该怎么做呢?”

    兰子义道:

    “自然是找个器皿现将雨水接住,等到雨停了赶紧把房顶补上。”

    禅师笑道:

    “卫侯说得不错。那么请卫侯类比一下,你的情绪就是雨水,那个接雨水的器皿便是卫侯心中的逃避与借口,而房顶上的漏洞便是造成卫侯情绪的原因。

    器皿总有接满的那一刻,卫侯你也终有逃无可逃的那一刻,然而天上的雨会停,你心中的情绪却很难停下,卫侯忍受着情绪带来的巨大痛苦时去将房顶补好,便是自己寻找原因的过程,这件事情卫侯是一定要做的。

    就拿你今天来和我说得烦恼事情举例,你唯有认识到自己烦恼的是嫉妒、侥幸、逃避三件事情之后你的情绪才会真正认识到自己烦恼的是什么,事实上当你找到原因的那一刻,你的情绪便已不再剧烈波动了。“

    兰子义闻言叹道:

    “师傅你说的都对,师傅你说的都有道理,但直面自己情绪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我做不到。”

    禅师闻言低头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今次兰子义来后禅师第一次脱离笃定。

    禅师开口吩咐童子道:

    “给我一杯茶。”

    兰子义闻言说道:

    “也给我来一杯。”

    同时兰子义问道:

    “师傅口渴了?”

    禅师接过童子递来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不是口渴,是我要压压惊。人在面对自己过去心灵创伤的时候从来都很困难。”

    兰子义笑道:

    “我看师傅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心灵的创伤。”

    禅师道:

    “我这样子不是因为我没有创伤,而是因为我能够直面自己的创伤。

    我若想消除卫侯的烦恼,只靠空谈道理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说些真实发生的事情才能让卫侯信服。那就让我给卫侯讲讲我今生最为耻辱的一件事情吧。故事有些长,卫侯有兴趣听吗?“

    兰子义把喝完的茶的杯子递还给童子,对着禅师点了点头,禅师见状笑了笑,开口说道:

    “卫侯在京城憋屈只是因为自己的才智得不到施展,可我却曾差点被一个男人猥亵。“

    兰子义闻言吃惊的问道:

    “师傅你是女人?“

    禅师笑着摇摇头,他道:

    “不,我是男人,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这件事情对我而言是永远的耻辱。

    早年间我曾在羌东游学,当时我遇到了一位老师,他叫樊哲旺,籍贯湖南。此人身长不足四尺却思维活跃,为人刚狠,很是不一般。我刚遇见他时与他想谈甚欢,一见如故,樊哲旺终日里都在讲一些,自由,改革之类的事情,说得这些东西我都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语让我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大门。

    我觉得我找到了人生的导师,他的离经叛道让我学会了不服礼教,虽然他不容许我质疑他的任何观点并且坚称自己说得是真理;他旺盛的斗志教会了我独立去思考,虽然他总是要求我服从他的命令。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对我的教导和对我的指责是为了我好,可以说我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但最终他却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可吃的背叛和人面兽心。“

第五百二十九章 埋宝室中(六)() 
禅师道:

    “那是辛卯年夏天,正在七八月间,当时我求一姑娘不得,正心中抑郁,便想要去找樊哲旺一诉衷肠,当时他正在大书院讲学,书院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卧房,于是我便在晚间过去拜访。当晚我去的有些迟,没能在他下课时当着他的学生,师友的面去迎候他,结果他大为恼怒,狠狠地教训了我一番。

    教训我其实也无妨,谁叫他是老师呢。我当晚与他的卧房中和他聊了许久,开头的时候还在谈天说地,但慢慢的话题就变了味,樊哲旺开始向我传授自己和女人**时的技术,慢慢的他变化话题转向**本身,他告诉我人之所以**乃是因为人积累的压力,只要能释放自己的压力,人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所以**的对象是男是女并不重要。他说在我去的前一天还有他的一位学生也前去拜访,当晚他就趁那学生不注意的时候替那个学生‘释放了压力’,第二天那个学生就轻松了许多。然后樊哲旺对我说,他‘也想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兰子义听闻不可思议的冷笑道:

    “师傅你总不会连这种鬼话都信吧?”

    禅师笑了笑,答道:

    “我没有信他,所以我当时便拒绝了他。但同时我也没有信我自己,所以我当晚并没有离开而是和他一起在卧室里过夜。”

    兰子义道:

    “看来师傅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禅师点点头道:

    “是啊,这个故事还没有完。

    当晚我本想离开,我也本应离开,但天色已晚,樊哲旺要我留下的态度又非常强硬,所以我也就。。。。。。听从了他的吩咐,我觉得他也不至于好男色到半夜过来‘强袭’我。不过鉴于他说他前一天晚上就是趁着他另一个学生入睡时下黑手,我当天晚上就没有入睡,黑夜中我一直睁着一只眼。

    我的警惕挽救了我自己,当夜过半的时候樊哲旺起身解手,在他解手回来之后他在我床头站了许久,我能听到他兴奋的喘息声,而他却没有发现我在黑暗中一直盯着他。“

    兰子义闻言道:

    “能给师傅你做老师的人肯定是人中龙凤,怎么他就会没有发现你醒着呢?”

    禅师闻言摇头笑了笑道:

    “那个樊哲旺其实并不聪明,他只是擅长耍小聪明,后来我读书愈多,见人愈之后,我才发现他所说的那些新奇玩意只是东挪西套,他把别人的东西偷来装饰自己的门面,而他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空壳。

    卫侯听过那个故事吗?有两个顶尖的下棋高手,普天之下唯有他二人可互为对手,其他人全都无法与之匹敌。直到有一天第三个人出现,这个第三人可以同时下两盘棋,两盘棋同时挑战这两位顶尖高手。卫侯可知个中缘故?“

    兰子义点头道:

    “我知道,那个第三人肯定是一盘先手,一盘后手,只要两盘棋不再同一个处,第三人就可以照搬两名顶尖棋手的棋路放在棋盘上,用甲的招式去对乙,再拿乙的招式回来对甲。第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走出一步棋。”

    禅师笑着点头道:

    “卫侯所言正是,第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走出一步棋,但他却偷到了赢棋的没命。这个故事是樊哲旺告诉我的,后来我才发现他不仅是讲这个故事,他是一只在用这个套路。”

    兰子义道:

    “听禅师这样将来,那个什么樊哲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为何师傅你还会去信他。”

    禅师闻言略微低下头,他略显落寞的答道:

    “没有谁天生就通晓一切,没有谁天生就看透一切。有的只是不断地挫折和不断地学习。圣人云生而知之者上也,这生而知之绝不是说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而是说生下来便有高于常人的悟性和洞察能力,只要外界有条件刺激,生而知之者便会通过自己经历的事件学习事件背后蕴藏着的动机,那便是道。

    说会樊哲旺的事情,其实事情并没有什么难于理解的,我求学的道路上碰到了一个能言善辩,巧饰虚伪的人渣,我被骗了,但我足够警惕,于是我没有被他骗去身子。卫侯,犯错不害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怕的是犯了错却不对自己承认错误,不去学习为什么错。

    其实卫侯你的天资已经相当卓著,不仅见多识广,而且一点就通,只是性情上稍微有些年轻人常有的冲动。若有第四面墙,卫侯在墙内可谓是一流,但对于墙外的观众而言,卫侯就不怎么讨喜了。“

    兰子义闻言笑道:

    “禅师你的话越说越玄乎,什么第四面墙,我从来就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听禅师说了这么多,兰子义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结被打开,禅师所忍受的痛苦要远大于他兰子义,而禅师却可以平静的面对自己的过去。

    想到这里兰子义产生了疑惑,他开口对禅师道:

    “师傅刚才将自己受辱的事情描述的非常仔细。”

    禅师道:

    “不错,在我们面对自己过去创伤的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为了让自己容易接受过去而隐藏细节,找寻借口。详尽的描述自己的回忆就是接纳自己的过程,如果我们可以描述清楚自己回忆的每一个细节,那么我们就已经事实上接纳了我们子义。“

    兰子义道:

    “既然如此我有个问题想问师傅。”

    禅师道:

    “卫侯请讲。”

    兰子义道:

    “那个樊哲旺有没有碰你。”

    禅师道:

    “没有,他没有碰我。他在我床前站了许久之后自己退回去床上去了。”

    兰子义道:

    ”他为什么退回去?“

    禅师道:

    “或许是因为他害怕我会揍他,他四尺不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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