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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仇文若看向自己父亲,仇孝直接过儿子的眼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崔浩来肯定是替章鸣岳做说客。我们可趁此机会从他嘴里套些章鸣岳的消息来。“
仇孝直正说着话,外门大门口那里就传来了仕女的声音
“崔爷里面请!“
接着门口便传来一阵收伞挥雨,衣衫窸窣的声音。
兰子义扭过头对着屋内众人挨个打了一遍眼色,等他目光最后落在门口的时候,崔浩已经拱手立在卧房门口了。
只见崔浩微微摆手作揖,对着兰子义欠了欠身子,说道:
“卫侯。“
兰子义面带微笑看着门口的崔浩,挥开手指向右手边的茶几招呼崔浩道:
“崔兄请坐。“
兰子义虽然面带笑意,但旁人都看得出他眼神似铁。崔浩自然也看了出来,他在门口迟疑片饷,而后才踏入卧内,而且他也没有依着兰子义的指引与桃逐虎他们共坐茶几,反倒是自顾自的走到兰子义左边靠窗的书桌前落座。
桃逐虎与桃逐鹿望着背对着他们的崔浩,不屑的嗤之以鼻,桃逐兔则没打算学他两个哥哥咽这口气,他直接开口骂道:
“姓崔的你什么意思?进到主人家里反倒背对我们,你当这是你家后院?“
崔浩听到桃逐兔的声音并没有发火,事实上他连点反应都没有。他旁若无人的拿起兰子义放在桌上的《纪效新书》翻了几页,然后悠然的对着兰子义说道:
“我本当卫侯是足以与适道的知己,没想到你却这么令我失望。“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中恼怒,崔浩这幅居高临下的嚣张模样在兰子义刚入京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或许还能把兰子义唬住,但现在他这幅样子摆明了就是穷秀才瞎显摆,找揍。
不过明面上兰子义还是笑呵呵的答道:
“我兰家世守边疆,所以一直以来的家训都是尚武崇文,我看兵书很正常。“
桃家兄弟闻言都掩着脸偷笑,别人不知道他们三人还能不知?兰家也就兰子义喜欢读书,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尚武崇文的家训。
兰子义接着说道:
“倒是崔兄你,既然骨子里看不起武人又何必登我门来自降身份呢?“
崔浩闻言在椅子上转过身来,问兰子义道:
“我并未瞧不起武人,卫侯何出此言?“
兰子义道:
“读兵书都能令崔兄失望,那见到真武人岂不是要令崔兄绝望。“
崔浩闻言叹气道:
“德者为本,才者为末。所以圣人都是修先圣之德,讲经义教化众人,从未教人杀伐。卫侯刚从战场下来本就一身杀气,现在再读兵书岂不是惑乱心智?“
崔浩说话时语气不可谓不诚恳,感情不可谓不真挚。只是兰子义没那闲情去听他废话,在崔浩转过身来的时候兰子义则右转侧身端茶喝,把背面留给了崔浩。
同时兰子义答道:
“圣人曰;以不教民战,是谓杀之。圣人是不叫人杀伐,可那是不教人杀伐之心,不是不教人武备之术。“
同时兰子义不愿再与崔浩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他在端茶的同时想同桌的仇家父子递去眼色,示意他二人赶紧开口将崔浩扯到正事上面去。
仇孝直与仇文若二人得到指示微微点头,仇文若现看口说道:
“想必崔先生来此不是为了和卫侯讨论圣人之言吧?“
崔浩被兰子义刚才那句堵得够呛,闻言正好可以借机岔开话题缓口气。他道:
“我来看看卫侯。“
桃逐兔闻言讽刺道:
“我还从没见过空着手过来看望病人的。”
崔浩道:
“礼物已经放在门房了。我也没想到卫侯家丁居然这么寒酸,年年不忘惦记着那点礼物。”
兰子义闻言道:
“三哥是我的兄长,不是的家丁。崔兄不要胡说。”
崔浩闻言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挪了挪椅子凑近兰子义道:
“卫侯,我有事情要与你私聊,不便外人在场。“
说着崔浩抬头环视一番众人,眼神里写着“识相便走开”几个字。
只是兰子义怎么可能让崔浩得逞,他当即开口答道:
“崔兄有事请讲,这里没有外人。”
其他众人则只顾着端茶喝水,完全不理会崔浩的眼神。
崔浩见状有些尴尬,脸皮也开始抽搐,看样子快挂不住脸了。
兰子义还要从崔浩嘴里套话,他可不愿现在撕破脸皮让崔浩拍桌子走人,于是他在椅子上侧过身对着崔浩笑道:
“崔兄有事情只管讲,这屋里坐着的人都是自己人,我保证他们不会把今天的话泄露出去。”
崔浩知道他不可能把人支开,所以当兰子义给他台阶之后,他也只能顺着台阶退一步。崔浩问道:
“卫侯以为此次出征战果如何?“
兰子义闻言本想反问崔浩这件事情也用得着密谈?但那样聊天本来就把话说死了,所以兰子义借着抿茶之际又给仇家父子递过去眼色。
仇孝直立刻答道:
“自然是旗开得胜,大功一件。”
崔浩闻言冷哼一声笑道:
“孝直你还真好意思说。”
第四百七十八章 青蝇集鼻()
仇孝直道:
“区区不才,回京那天庆功宴也有我一份,当时内廷外廷诸位公公大人都承认本次剿贼乃是胜仗。怎么?崔先生有本事推翻朝廷定下来的决议?”
崔浩闻言笑道:
“单论当日妖贼京城外击溃妖贼这一仗,必然是胜仗,可此次大军出征,前后两月,花费无数,国库为之空虚,黎民为之涂炭,这真的是胜仗吗?”
说着崔浩又靠向兰子义,问道:
“劳师糜饷,卫侯真忍心管这叫做胜仗?”
崔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兰子义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崔浩的意图,他无非是想让兰子义出面随章鸣岳他们一众文臣围攻德王嘛。虽然兰子义与德王一向不对付,但兰子义也不会愚蠢到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站错队。
兰子义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仇文若则替兰子义反驳崔浩道:
“这几年我大正国库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又不是今次这一仗把国库打光的;黎民突然那是妖贼作乱导致,我等出征就是为了克乱定祸。出征的是官军,又不是匪军,崔先生把百姓的死伤也归结到官军头上,难道不怕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晚上找你算账?”
崔浩闻言道:
“在下并未诋毁将士们的功劳,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说得明白。”
仇文若闻言道:
“那崔先生的意思小生便弄不明白了。”
崔浩盯着仇家父子,重重的从鼻子推送出一口气。以崔浩把持诗社的身份,他肯定是不屑于和仇家父子这样的白身废话的,可就是这两个白身现在却把他逼得没有周旋的余地。
崔浩被人如此侮辱这还是第一次,他很想就此掀桌子走人,但碍于实名他又不得不留下。仇家父子如此出言无忌是因为有兰子义默许,但只要兰子义没表态崔浩就得卖兰子义面子。于是崔浩憋着气答道:
“我以为,本次出征,将士们的功劳绝对无可置疑,所以生者该赏,死者该葬,朝廷各部齐心料理兵士们的后事那是应该。但入城仪式,以这惨胜如败的战果,那是万万不可进行的。”
躺在床上的桃逐兔闻言问道:
“姓崔的,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章鸣岳的意思?“
崔浩自视清高,他本就不爽桃逐兔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桃逐兔又这么发问简直就是在吗崔浩的娘,崔浩当即就想发作。
不过兰子义此时摆了摆手制止桃逐兔继续说下去,崔浩见兰子义有意发话便也暂时按下火气,静候兰子义发话。
兰子义摁下桃逐兔自然有不想激怒崔浩的意思,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桃逐兔问的问题太没意义,因为崔浩说得就是章鸣岳说的,大家心知肚明,现在又不是要互相骂娘争气势,把事情说破就没什么意思了。
兰子义摆着手没有说话,他又想了想,然后才问崔浩道:
“那首辅大人打算怎么奖赏诸位将士?“
崔浩闻言看着兰子义,他也没有立即回答兰子义,他也在思考中。
不过崔浩毕竟是崔浩,他并未犹豫太长时间便立即做出了决定。只见崔浩猛地站起身来对兰子义说道:
“之前我还觉得卫侯身上有贤士之风,现在看来卫侯却如同市井无赖一般。”
兰子义见状知道刚才的提问引起了崔浩的警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能在章鸣岳身边做事的人肯定是人中龙凤,兰子义刚入京的时候还被崔浩骗得神魂颠倒呢。想从这人嘴里套话本就是一件难事。
现在崔浩摆出这种架势,就是故意故意找茬谈崩想要找借口走人。说道找茬,貌似今天是兰子义找茬在先。
虽然兰子义已经不打算以后再和崔浩多做纠缠,但要是闹得太僵,传出去的话还是不好,崔浩背后代表的可是京城的贵胄子弟,这些小子们的风言风语足让兰子义积毁销骨。
于是兰子义放下茶碗,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崔浩,淡淡的说:
“崔兄所谓贤士之风我已经领教过了。在下自小长在边关,家风简朴,实在受不了京城‘贤士’们的奢靡之风。如果崔兄管这个叫做市井无赖,那我怕这辈子就只能做市井无赖了。”
崔浩闻言道:
“卫侯说自己简朴,我满眼看到的却是无礼!“
兰子义道:
“崔兄此话怎讲?“
崔浩道:
“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分。可卫侯却与白衣同桌,与仆役共饮,连自己的卧床都让给了家奴。卫侯坏了人伦大礼,这还不算无礼?“
桃家兄弟几人听到崔浩把他们成为家奴,手指都抽搐了起来,躺在床上的桃逐兔更是气的想要跳下床来给崔浩一拳。
但兰子义抬手制止他的三位哥哥发作,他盯着崔浩冷冷的说道:
“我早就和崔兄说得明白,仇家两位先生是我的师友,桃家三位哥哥是我的亲兄弟,你在我面前将我的师友兄弟说成奴婢,你都不觉的失礼,反倒说我坏了人伦?这是什么道理?”
崔浩道:
“卫侯,奴便是奴,无论他是否与你从小长到大。你这么做乃是亲小人,远贤士。”
兰子义道:
“我三位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而且我再重复最后一遍,他们是我的哥哥,不是什么奴婢。我苍头叔老早便被我爷爷赎身做良民,我的三位哥哥从来都是与我平辈的兄弟。我劝崔兄莫要再说这种话出来。”
崔浩道:
“卫侯在诗社时尚且听人劝,现在则彻底没了决断。”
兰子义淡然道:
“当日我没决断所以才会被崔兄离间,现在我经历了两个月的生死,期间是我的三位哥哥进进出出把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是仇家两位先生为我日夜操劳,出谋划策,让我化险为夷。我知道自己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我知道我自己该信谁。“
一旁听着的桃家兄弟与仇家父子闻言无不感激,而崔浩则与兰子义无言对视,两人还在交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