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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百姓俱是拍手相庆。
这帮二世祖整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纵横于坊市之间,欺行霸市胡作非为,却有无人敢管,早已令长安居民敢怒不敢言。如此一来,城内必是迎来来之不易的安宁和谐局面,虽只是数月,也是难得了。
房俊骑在马上,看着街道两侧不时指指点点的百姓,心里不是滋味。
尽管他现阶段给自己规划的目标就是“自污”,可见到百姓犹如送瘟神一般开心,仍是免不了的失落。
想自己上辈子那也是县里一明星般的人物,名牌大学毕业后回报乡梓,返乡工作为了家乡建设添砖加瓦,谁不挑一挑大拇指,夸一句好后生?
可现如今,却是被满城百姓视之为恶瘤,几欲除之而后快,虽说尚未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程度,可也差不离……
房俊觉得很郁闷,咱只是专挑李二陛下恶心的事儿干,起民愤的坏事那是绝对没做过,何以这帮百姓如此厌恶自己?
想不通啊想不通……
房府车队龟速前行,微观百姓自是越来越多,房俊不耐烦,回头想要呵斥几句,名车队提速,看了看臃肿的车队,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此次房俊出城,房玄龄问都不问一声,卢氏却是极为上心。不仅贴身丫鬟俏儿带着,陛下御赐的女侍武媚娘陪着,还带了四个低等丫鬟、五个家丁、甚至还有两个厨子……
小妹房秀珠闻听二哥去城外庄子,嚷嚷着非要跟着,房俊无奈也只得带上,至于老三房遗则虽然也是眼巴巴的想跟着,但被房玄龄瞪了一眼之后,只好委委屈屈的缩缩脖子,乖乖留在府里读书。
这么多人的衣物用品,再加上府里过年时候给庄客们发放的布匹、粮油等物,足足装了七八两大车,速度能快起来才是见鬼了。
房俊不由得庆幸,自己选了骑马而非坐车,就那个木头裹着铁皮没有橡胶车胎的车轮、没有减震器、没有悬挂的破马车,咣当咣当的坐到xf县还不得把蛋黄都颠出来?
也不知安排给卢成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明德门前的大街行人渐多,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眼见日头高升,房俊心里有些不耐,这都辰时了还没出城,傍晚之前如何到得了地头?
他勒马往前行了几步,抬眼去看,却是一队队的车马堵在明德门前等待出城。
明德门是长安的正南门,乃是都城建制最高等级的“五门洞”,与皇城朱雀门,宫城承天门构成长安城南北中轴线。除了是天子参加祀典的必经之门,明德门在还是民间为禳除灾害经常举行大规模祭祀的重要场所——民间有“若遭遇久雨,则禜祭于国门”的传统。
可是这明德门虽然高大威武,还是五个门洞,但是只有两端二门为车马出入通行,其次二门是行人出入,至于当中一门,那是专供皇帝通行的御道。
唐朝有“凡宫殿及城门,皆左入,右出”的“交通规则”,所以车队出城便只有最右侧的那一个门洞。
此时时辰尚早,并无行人出入,城外入城的车队也只是偶尔一两支,于是便出现唯有最右侧的门洞拥堵不堪,其余四门冷冷清清的现象。
便在此时,房俊忽闻有人喊道:“二郎!”
循声望去,却是李思文正站在自家马车的车辕上,冲他摆手打招呼。
房俊回头叮嘱家丁收拢车队,待会儿出城的时候不要走散了,这才策马向李家的车队小跑过去。
相比于房家,李家的车队更是夸张,足足二十辆马车排成一条长龙,首尾难顾,规模宏大。
房俊到得近前,不由咋舌,说道:“你这是干嘛呢,不会是被李叔叔驱除家门、分户另过了吧?”
李思文也有些无语:“我倒是想,可我爹不同意啊!”
房俊无语了,心说这货还真有这心思?
这年头,分户另过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是家族内没有大的矛盾、或是极其特别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情况。
这时,李思文身后的车厢里,传出一个娇娇弱弱的声音:“二哥,是谁呀?”
紧接着,一只白玉也似的小手,轻轻挑起车帘,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俏脸,一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向房俊看过来。
房俊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明眸皓齿、钟灵毓秀的小丫头!
小丫头大概未到及笄之年,头上还梳着双丫髻,一张恍如鸡蛋清一样吹弹可破的俏脸清丽绝伦,秀鼻俏挺,樱唇点点,尤其是那一双春水一般的眼波,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
这丫头从李思文的车里钻出来,难道是……
便听李思文说道:“这时舍妹玉珑,珑儿,还不赶紧见过房二哥?”
房俊大汗,原来是李思文的妹子,他还以为……
赶紧在马上一抱拳:“原来是珑儿妹妹,为兄这厢有礼了。不知珑儿也随着李二哥出城,我这边却是没有备得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李玉珑在马上轻轻一个万福,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房俊,樱唇轻启,声音娇糯:“原来你就是那个打黑拳的……”
房俊闻言,差点一个跟斗翻下马背,摔到地上去……
打黑拳的?
房俊顿时黑了脸,这特么是那个缺德鬼造的谣?完蛋,咱在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妹子眼里,形象彻底毁了……
李思文也不料妹妹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大是尴尬,虽说这“打黑拳的”已经在长安城里传开,可是当着人家房二的面说出来,那可太失礼了。
李思文赶紧一瞪眼:“小丫头片子,瞎叨叨什么呢?赶紧的回车厢里去!”
转头不好意思的对房俊笑笑,说道:“那啥……舍妹年幼,二郎勿怪,勿怪……”
房俊无语的摸摸鼻子,心说我倒是想怪,可怎么怪?眼睛在李玉珑清丽的脸蛋儿上转了转,嗯,扒掉裤子打屁板子,貌似不错……
李玉珑被房俊这么一瞅,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受不住房俊火辣辣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低眉顺眼的说道:“房二哥,改日我可以去你家庄子找秀珠玩儿么?”
原来是自家妹子的小闺蜜啊,房俊心情大好:“怎么不行?什么时候去提前打个招呼,二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李玉珑甜甜一笑,娇声道:“谢谢二哥。”
不知怎么的,李思文看着妹子送给房俊的笑脸,隐隐有些吃味,笑的那么灿烂干嘛?
正在这时,城门口的车队开始缓缓蠕动,房家车队那边也传来呼喊声,房俊向李思文一抱拳:“李二哥有闲且去某那里,咱哥俩喝个一醉方休!”
李思文应道:“一定一定!”
心里却一阵狐疑,你丫的不会是惦记上我妹子了吧?你nnd房二,必是觉得我妹子好看,嗯,到时候我自己去,不带妹子,就不给你看……
第四十五章 做一个有理想的小地主(上)()
骊山隶属秦岭支脉,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骊山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
骊山的人文历史同样深厚,许多历史和典故曾经在这里真实的发生过。周幽王曾为褒姒一笑导致“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周幽王在此建过骊宫,秦始皇时改为“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再过不久,李二陛下即将营建宫殿取名“汤泉宫”,唐玄宗再次扩建取名华清宫。
沿路积雪遍布,路途不畅,车队逶迤而行,房俊不耐,便策马快行,几名房府家丁怕他有失,急忙跟上。
碗口大的马蹄踏破路面的冰雪,溅起一蓬蓬的雪雾,天寒刺骨,人马行进间俱是口鼻喷出浓浓的白雾。
只是房俊心里却无半点纵马疾驰的畅快和惬意。
沿途路过几处村庄,俱是积雪没腰房屋倾颓,入耳隐闻哭泣之声,放眼望去,所见之处一片萧索,居然无一丝炊烟升起。
房俊心里沉重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唐朝,而不是另一个似乎已经变得极为遥远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哪怕是再穷再苦的人,起码也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冻饿而死。
可是在这里,哪怕是整个帝国最中心的地带,也会随时因为天灾而饿殍遍地。
这可是惶惶大唐,史书上极力鼓吹的“贞观盛世”!
房俊勒住马缰,策马缓行,心情沉重的看着寂静的村庄,偶尔露出一面的面黄肌瘦的孩童……
“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
只见草萧疏,水萦纡。
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
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想起前世记住的这首不知道谁做的诗,房俊呢喃着吟出,感慨万千。
他能位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房俊想了又想,发现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社会习俗、政治制度、生产力低下、科技落后……当这些原因制约了社会的进步,又岂是某一个人之力可以做出改变?
房俊轻叹一声,抬起头来,骊山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山体自下而上堆积着层层沟壑,雪和山体黑白相间,仿佛是不同的线条交替互切,山因雪有了节奏,因黑白线条有了主动与被动,多处还积着纯白的雪,仿佛明暗勾勒得当。
沟壑间的凸凹之处不同程度地折射着的光芒,尤如画中的高光点,这场雪挂在山上,稀疏有致,构成了雪与山的天意组合,如果这雪厚皑皑的,便成了《沁园春·雪》里的塬驰腊像,如果是再薄一点,就合了白露凝霜的意境,却又没了画的感觉,颇有一种“青山无墨千年画,流水无弦万古琴”的意境。
只是配上这骊山脚下十里无炊烟的凄凉,别有一番萧索寂寥的意味。
房家车队沿西绣岭而上,山路居然很平坦,只是雪很厚,行进间颇费力气。
山间很静,几乎无人,风也不大,天也不冷,骊山上的雪错落有致,山坡上那些骨干的植物捧着雪,与地面上的雪有了立体画面,时尔有风吹过,雪又再次飞扬,便有了阳光下飞雪的小景象。
路过一条峡谷,谷中有湖。
湖面因为有活水注入,并未结冰,中心部位没有积雪,湖面澄明如镜面,折射着各个方向的光芒,湖边的小路旁,一株株腊梅树开满黄花,花气四溢。
已是严冬,昨夜一夜北风,梅花盛开。
远远的,一处农庄便建在舒缓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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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高祖皇帝李渊得了天下登基为帝,大封群臣,将长安城周边肥沃的土地俱都赏赐出去,等到了李二陛下登基,才发现想要给哪个大臣赏赐点土地,居然要跑到百里之外……
可是不赏又不行,人家撇家舍业的跟着你刀口舔血,逆尔篡取得了这江山,图个啥?还不是搏个官居一品封妻荫子、家财万贯良田千顷?
没办法,远就远点吧,有总比没有强。
要说房玄龄怎么叫觉悟高呢,见到李二陛下为难,便主动提出在骊山中划出一块地赏赐给自己。骊山那地方山清水秀风水绝佳,但绝对不是种地的好地方,沟壑交错岩石层层,便是关中最贫瘠的土地也比哪儿强。
有了房玄龄主动展示风格,其他人尽管满心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