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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应璟说的没错,陆卷舒的确有个师傅是调香的国手,她也毫无保留的把此人的地址留给他了,烟袋子胡同36号,如果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到。可是参与了这件事儿,以后就断没有活命的道理。事关皇子皇孙,干系重大,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可以杀人,但不能杀陆卷舒身边的人。
这就是他的底线。
“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这香囊我自有打算,总不会便宜了荣王那帮人!”
陆卷舒虽然最后还是把毒香囊给了他,甚至还主动把调香师的地址留给他,可心里恐怕还是不赞同他的处事风格。
陆美人喜欢阳谋,而非阴谋。
所谓阴谋,就是荣王这种,暗地里使阴招,下毒…药害人。
所谓阳谋,就是用计谋害人,就比如沈罄声离间九千岁和蔡訾,比如安排蔡訾的草包儿子进户部,有时候对手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却还得跳下去,杀人于无形,兵不血刃。
其实,他还是那句话。“如果让你觉得为难,我宁愿绕点弯路,多花点心思……”
沈罄声不是圣人,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陆美人,他是绝不会就此息事宁人。
数年之后,隆德皇帝重病垂危之时,对立嗣问题摇摆不定,梁王就是在沈罄声的指点之下,先借这香囊施展了苦肉计,让隆德皇帝误解荣王心思歹毒兄弟阎墙,又串通宫里的大太监杨京,把柳贵妃用香膏害人的旧案子翻出来,一时间柳氏被打入冷宫,荣王被贬斥滇地。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应璟听沈罄声嘴里嘀咕了一句,却没听清,忍不住往前挪了挪屁股。他此刻还大摇大摆的坐在青花白瓷的鱼缸上,沿壁浅薄,他却仗着下盘功夫好坐的稳如泰山。
沈罄声心疼自己的鱼缸,眼皮子一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你此时千万别放屁啊!小心有回声……”
有回声……
应璟愣了半天,才憋红了一张脸,他竟然又被沈罄声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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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三十八年,夏。
司礼监大太监陈清以下犯上扯出来的案子,终于在九千岁李贤不遗余力的泼脏水行动中,牵扯到了工部和户部,成为近年来最大的一次朝堂波动。
蔡相国也不甘示弱,发动起六道言官,用大周朝上百张铁齿铜牙的嘴,一同朝九千岁发难,朝圣上示威,意图保住工部和户部的堂官。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蔡相国虽然看似占尽了上风,但却忘了一件事儿。
隆德皇帝虽然一心向道,不理朝政多年,但他却不是个软弱的皇帝。相反,这个皇帝极有主见,表面上虽然不理朝政,但却一直牢记制衡的原则,如今贴身的大太监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蔡訾作为文官集团的首脑,他所展现出来的号召力,远比皇帝想象的大。
有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词,叫功高震主。
此时只要有一个声音在隆德皇帝耳边,若有似无的说一句“天下文臣皆拜蔡相为师座,政令要文只知有票拟而不知有批红。”就已经足够让隆德皇帝下定决心整治整治这帮不听话的文官了。
工部尚书邹颍清被抄家的消息,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整个京城都震三震。
应璟如今已经升至锦衣卫北府镇司抚镇,这抄家抓人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这可是个肥差!
“小的们,把门封了,咱们奉旨抄家!”应璟大手一挥,身后早已按耐不住的锦衣卫们便如饿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
他这番做派,不像是高冷的锦衣卫,反而像是山贼绿林的首领。历代锦衣卫抚镇就没有他这样的,不过正因为应璟性格豪爽,锦衣卫的兄弟反而各个都服他,虽然借九千岁的光上位快,却不影响他的好人缘。
邹家新修的庭院,尽数被这些深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层层围住。
闲杂人等驱散,下人婢女锁在一间屋子里,女眷内侍由专人看管,至于邹颍清本人,已经戴上了镣铐押送至诏狱。
工部本就是油水大的地方,更何况这邹颍清又是蔡相的弟子,和户部尚书早有勾结,这家产富得流油。
应璟既然主管今日的抄家,这誊写家产名录的事情,也是由他主事。
“请问大人,这名录上是留三还是留四呀?”
周颖清的家财总共有三十四万五千一百七十一两,一般抄家的主事官都不会那么老实的把真实数额报上去,所以有了这规矩,从前面数第二位,留三或者留四,就是指留三万两白银,还是留四万两白银。
“留三吧,包一万两给老祖宗送过去,剩下的今天每个兄弟一百两……”
一百两分完了,再剩下的估摸着也得有个一万两,就全是他应璟的了。某人心里乐开了花,身价远超沈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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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有人忧。
邹颍清被抄家,京城里最内心惶惶,心惊肉跳的莫过于蔡党了。
“相爷,九千岁都派锦衣卫已经包围了邹家,你快给拿个主意吧?”
蔡訾面露老态,静静的躺在摇椅上,毕竟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鳖,他倒是沉得住气。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李贤没有这个胆,敢动邹颍清,是皇上授意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在一旁伺候的蔡訾第七房小妾,见自家老爷心情不好,就多了一句嘴,开导道:“老爷不必灰心,邹老爷虽然不行了,但咱们家少爷却是争气的,担任工部侍郎的文书已经批下来了。有老爷在内阁撑着,咱们家少爷还不得平步青云,顶了邹老爷的摊子,重振旗鼓呀!”
只听“碰”的一声,蔡訾猛的坐了起来,将身边桌案上的摆件一袖子摔在地上。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逆子,已经收到了工部侍郎的文书!”
第51章 抽薪计()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逆子,已经收到工部侍郎的上任文书?”
“老爷息怒。”在蔡訾身边伺候的第七房姨太太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了,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老爷怎会如此大动肝火。
邹大人被抄家入狱,也没见老爷有什么反应,怎么到少爷这儿,新官上任这样的好事儿,也能惹怒老爷。
“糊涂!”蔡訾把案台拍的嗡嗡作响,“去,你们去把少爷给我叫过来。”
蔡府的管家跟了相爷十几年了,自然知道这回相爷是真动怒了,他们家少爷摊上大事儿了,片刻也不敢耽搁,就往后院去找蔡腾。
话说蔡腾刚刚收到工部的文书,正耀武扬威的跟自家小妾炫耀呢,男人一自我膨胀,就开始精虫大振,一想到以后当了工部侍郎说不定还要往外调,监管一些外省的工程,恐怕再没有和府里这些美娇娘亲亲我我的机会了,更是得珍惜这*一刻呀!
蔡府的管家来的时候,就免不了听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因声浪语,尽管脸皮子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耽误,只好硬着头皮敲门:“少爷少爷,老爷在前厅发怒了,正等着你去回话呢!”
“什么!”
只听的屋里一震哐当乱响,连着女子的惊叫声,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
衣衫不整的蔡腾只穿了一条亵裤,手里拿着腰带和衣服,慌里慌张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边穿衣服。
“怎么回事儿,老爷子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呀!”
管家跟在蔡腾的后面,把大厅里发生的事儿,跟蔡腾说了一边。
“居然敢在我爹面前嚼舌根子,回头我绕不了她!”蔡腾凶相毕露的恶骂道。
等到了大厅,当着蔡訾几个亲信的面儿,蔡腾还没跪下,他老爹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蔡訾怎么有你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儿子!”
蔡腾从小被他爹训的像兔子一样,此时心中虽然有不满,却也不敢反驳。
“事到如今还不知道错在哪儿?回头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蔡相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扫过屋里的人,这里有他的儿子,有他的门生,有他的老下属,有他的同乡,可这些人竟没有几人能参透这个局。他们这些人竟然还没有这个布局之人,一半的聪明。
“你们都以为工部是个肥差,给皇上修寝宫,修陵园,在地方上修路治河,随便伸手就能贪一把,却忘了现在国库里的空虚,也就是邹颍清那么八面玲珑的人才能每年从户部调拨出来一笔钱。如今户部和工部的尚书都被撤职了,明年刮什么风还不知道呢!”
老爷子这是说,以后如果户部的主事不是自己人了,这工部就成了苦差事,事儿多钱少,别说捞油水了,恐怕连牙缝都塞不满。
“往好处想,这几年要是无风无浪,你在工部也就罢了。但往坏处想,万一南方的水治出了问题,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得搭进去。”
蔡腾听他老爹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毛毛的,打起了退堂鼓:“那儿子……儿子就装病……不去上任。”
“不行,皇上现在正对老夫心有不满,如果此时你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皇上定会以为我是在为户部和工部的事儿,跟他表示不满。”
蔡訾眉头紧锁,更显年迈和无奈,他如一头困兽一般在摇椅附近踱来踱去。
最终,长叹一声,说道:“为今之计,只能破釜沉舟,推举沈罄声为工部尚书了。”
“什么!”
“相爷!”
满屋子的人瞬间炸开了锅,工部尚书的位置怎么说也是六部主事之一,官拜极品,他们的人尚且削尖脑袋也挤不上去呢,相爷怎么就便宜了别人。
这个沈罄声像个滑不溜手的泥鳅,根本不是能掌控的人。
更何况,如今朝里有许多风言风语都在传,沈罄声已经倒向了九千岁。这不是敌人嘛!
哪儿有扶持自己敌人上位的道理!相爷这是急疯了,还是老糊涂了。
蔡相一挥手,众人只得静了下来。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对我已经不信任了,如果推举我们的人,皇上未必会应允。这个沈罄声虽然年纪轻,但却是简在帝心的宠臣,甚至李贤还会在旁边帮他说话。”
“现在摆明了有人想从犬子身上下手,找老夫的把柄。设局的人很高明,有这个胆识有这个心力来对付老夫的,不超过五个人,而沈罄声就是其中之一。倘若是他在设局,那让他来当这个工部尚书,如果以后出了问题,他也逃不了干系。如果设局的人不是他,那他指责所在,也会帮蔡腾一把。”
总之,就是沈罄声儿子当他的下属。把他们绑在一起,有什么阴谋阳谋都得投鼠忌器。这已经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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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姜还是老的辣呀!”裴云卿押了一口茶,他眼眸一撇,从沈罄声的身上微微扫过:“蔡相已经上书推举你为工部尚书,不过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趁我还在京城,给你跑跑腿,还能拉上几张反对票。”
“你最近在京城的动静有点大,不适宜再出面了。”沈罄声道。
何况,蔡相的门生故吏中有票的人早已占廷推里的大多数,就算最近少了户部和工部两票,也没什么打紧。蔡相既然上书,就已经做好了十成十的准备。
裴云卿再有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