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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关圣庙热闹了好几天,陆卷舒从头转到尾,也没见那个张妈妈口中装神弄鬼给人占卜看相的孙道人。也不知是不是云游跑路了?
在周围卖杏脯的铺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孙道人在庙会上,还是小有名气的,他有个规矩,每隔三天才在这庙会里摆一次摊子,等过了年,说不定就不在京城停留了
“小子,你要是想见孙道人,不如去春风楼里撞撞运气!”
春风楼!!!
京城里汇聚天下名厨,又是有钱人最多的地方,酒家饭楼琳琅满目,各具特色。
可这春风楼却是其中名气最响亮的,达官贵人摆酒赐宴都在这楼里,非小富之家连一楼的门槛你都进不去,非达官贵人你连二楼的梯子都碰不着,非皇亲贵胄你连三楼的门儿都进不去。
孙道人是个有度碟的道士,倒是有资格进一楼用膳。
陆卷舒心道,看来这孙道士的确是坑了张妈妈的几百两祭银,不然他一个清贫道人怎么敢来这动辄一桌菜几十两的清风楼。
百年老字号“春风楼”黑底金字儿的牌匾下,站着肩头上挂着白毛巾,准备迎客的店小二。
“这位爷,请问您是自己一人儿啊,还是与人有约,已经定好桌儿的呀。”
这是因为陆卷舒这身打扮有点寒酸了,故而有此一问。若是已经约了人,买单自有旁人操心,若是自己独自来的,恐怕得露出点真金白银,才能进的去这个门儿。
“有劳堂倌,在关圣庙摆摊的孙道长可来了?”陆卷舒递上一小块碎银。
那店小二掂量了两下,露出满意之色。态度立刻大反转,低眉顺目笑脸相迎:“刚来一会,爷您这边请。”
走了两步就看见靠窗位置的那桌上坐了个发髻凌乱,大冬天里也敞着半拉胸膛的邋遢道人。
还真像张妈妈说的,不像个清修的道士,倒像是个会外家功夫的粗汉子。
孙道人桌上正放着桂花鸭汤,红烧猪蹄,清蒸鲈鱼,酱爆牛肚。这人还真是无肉不欢啊!他真是个有度碟的道士吗?
陆卷舒不请自来的跟他凑了一个桌儿。
孙道人瞥了她一眼,倒也不怒,反而吆喝店小二加一副碗筷来。
这倒是让陆卷舒有些意外,这人性子豪爽,倒真不像是个招摇撞骗的。
“看你这傻小子,瞧见道爷我吃香的喝辣的眼镜都看直了。”孙道人哐当一声,将碗摆在陆卷舒面前,气壮山河似得喝道:“吃吧!”
陆卷舒憋着笑,居然被当成混吃混喝的穷小子了。
“看你小子文文弱弱的,是南方人吧。”
陆卷舒操着乡音,应道:“小生,宜阳人士。多谢道爷宽待了。”
“莫要谢我,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这银子乃是不义之财。”孙道人抓了一把肉塞进嘴里,油水从嘴角溢出,他也浑然不觉。“看你这身打扮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八成进京也是为了考府学。我这银两也是因这‘府学’二字送上门来的。正好请你吃顿饭,当日行一善,消除业障。”
陆卷舒灵机一动,口气猝然伶俐起来。
“你这疯道士算盘打的真好,用这几十两的饭菜就消除几百两的业障。”
孙道人一口酒差点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这小子怎会知道。
莫非这是苦主寻上门来了。
“前几日找你种生基的,正是小生的母亲大人。她被你坑去几百两的白银,此刻正一气之下重病不起呢,这么大的业障,我看你怎么消。”
孙道人黑黝黝的脸,顿时变得黑中带着红,红中透着黑。他尴尬的搓着手说:“贫道可没骗过她。你瞧小公子你这面相,天庭平滑不够饱满,鼻梁精巧不够高耸,眉峰秀气不够英武,眼眸水亮不够锋利。若是生为女子必是一品夫人的富贵命,可生为男子,那是绝对与仕途无缘,福源寡薄呀!贫道指点信女张氏种生基,也不是无根无据的。”
“可是这银子为何平白无故的就没了?”
“我可不是招摇撞骗坑人钱财的人。”孙道人脸红脖子粗的辩解道:“是信女张氏不讲信用,说好了七日之后,原封不动的奉还。可她还没到三日就急不可耐的破土刨银,这神仙生气,银根自然不翼而飞。”
“这么说来,您这是一点错都没有啊,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三清老祖会信吗?”
孙道长知道今天碰着硬岔了,可他大手大脚惯了,那些银子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不如,贫道给你卜一卦。”孙道长觑着陆卷舒的脸色,犹豫着问。
“那就先算一卦再说吧。”陆卷舒正襟危坐,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孙道长一开始占卜,就像找回了主场一样,神奇活现起来。他先叫来一碗黄酒,然后祭出法器沙盘笔和符纸。
“你将要问的问题写在纸上,倒扣在桌上,我看不见,但各路神仙都能看见。等我作法问问,若有答案立刻就在纸上浮现。”
不直接看问题,答案还能自己浮现在纸上,这倒是挺吊人胃口的。
陆卷舒依言照做了。
只见孙道长将黄酒一饮而尽,手指一弹,陆卷舒写了问题的那张黄纸就无风之然。孙道长半闭着眼眸喃喃念咒。
天圆地方,日月神光,道法玄妙,法归吾身,八卦太极,众仙归位。
吾请本堂结缘众仙,胡黄蟒常清风鬼,落吾其身,助吾神通,灵感非常,有如合一。
等他念完咒语,整个人就像坐定了一样,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陆卷舒刚凑过去瞧个仔细,孙道长突然又像鬼上身一样,浑身像筛子似得抖起来,眼睛上翻,面目歪斜。
他事先准备好的沙盘笔突然跳起来,自个儿划啦起来,歪七扭八的写了几个字儿。
孙道长写完之后,整个人像是力竭一般,趴到桌子上。
陆卷舒还没取来看个仔细,突然身后冒出一个锦衣公子,长袖一挥,将纸调包了。换给她一张小纸条。
她刚要发作,却被小纸条上的字儿惊到。
“速回一品楼”
陆卷舒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趴在桌上装死的孙道长突然猛的坐直了,一脸雾水的喊道:“不可能,我纸上写的明明不是这句。”
假神仙,碰上真神仙了。
刚刚一晃而过的那个背影,陆卷舒觉得眼熟的很,若是她所料不错,那人应该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锦衣卫小队长,也不知是个百户长还是千户长。
这锦衣卫分明是李贤的势力,为何会给她递消息呢!
难道是沈罄声?坊间传闻沈罄声投靠了九千岁李贤,成了李贤的爪牙……
孙道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这位小公子似乎注意力跑偏了。
各路神仙请保佑,让那小子没听见没听见。
“孙道长!”陆卷舒在走之前,突然凶巴巴的回头说道:“别以为这一卦就抵消了几百两银子,你还是欠着我的,你得记得。”
孙道长是个伶俐人,只听半截话,就意会了,忙说道:“往后若有需要,鄙人自会肝脑涂地能帮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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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吏部值班衙门出来,沈罄声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双手隆在身后,轻声道:“没人了,出来吧。”
应声冒出来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俊俏少年。
“你家小媳妇儿,今儿乔装去见了个人,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啊!”
“只要没有危险,她见谁都行。”
应璟憋了一肚子的话,都叫他这不冷不热的劲儿给堵住了,好没意思!
“你这人,真是无趣。算了算了,我也不逗你了,她去见了个道士,求神问卜的,闹得春风楼好热闹。”
“你瞧,这就是那道士写的,得遇贵人,红鸾星照。我瞧这道士猜的挺准的嘛,你替她翻案,即是她的贵人,也是她的红鸾星。”
其实,孙道人是见陆卷舒长得白净清秀,以后肯定是做上门女婿,吃软饭的,所以才给出这样的批语。倒是歪打正着了……
“陆卷舒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见一个道士。”沈罄声拧眉。
“这还用问,女人求神问道还不是为了男人。”
沈罄声摇摇头,他了解陆卷舒,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不能简单的揣测她,她这么做必有深意。
他想了一会,似乎猜到了陆卷舒的意图。
“帮我了解那个道士的底细,看看他有没有点本事,隆德皇帝最信奉道教,倘若这个道士是个可造之材,咱们就推他一把。”
“京城里的道士如过江之鲫,为什么单单选他?”应璟实在想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这是她的决定,他只要无条件的支持,推波助澜静观其变就好。
第23章 鸿门宴()
薛府西苑。
这里是南侯府薛家的偏厅,即便是偏厅也处处透着富丽堂皇的气派,比一般人家的正厅还宽敞。
主位上坐了个华服的妇人,戴着牡丹镶金攒珠髻,绾着百鸟朝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鬓角有几分斑白,但容貌清贵,不怒而威,乃有大妇风范。她便是薛府的当家主母李夫人。
“大胆奴才,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陆卷舒,乘轿而来。”
全身缩得像个小虾米似得二宝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他诚惶诚恐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小的……小的是陆姑娘的贴身小厮,名叫二宝。”
谁也没曾想到,这薛府来请陆卷舒过府一叙的并不是薛二爷,而是薛二爷的娘李夫人。
李夫人脸色更加鄙夷,她茶碗一撂。口气不善的说道:“连个小厮都涂脂抹粉,发上还涂了桂花油,可见那女人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了!”
坐在李夫人下方的年轻妇人,可能觉得“狐媚子”这词太难听了,温言说道:“母亲大人严重了,我想陆姑娘必是有些缘由,一时来不了,这才让身边的人来答复咱们。”
这位温婉大方的年轻夫人是薛家大爷的新欢妻子许夫人,如今已有身孕,只是还不显身。她身穿着月白色的夹袄,湖绿的长裙,头戴赤金芙蓉石的攒珠步摇,清新雅致,仿若一株嫩荷。
跪在地上的二宝见有人递了台阶,立刻机灵的接下。
“我们家小姐今儿早上染了风寒,怕传染各位贵人,这才差小的先来答复诸位主子。是小的胆大妄为,想着轿子反正空着,就……”
“没规没距的人,教出来的下人也是没规没距的。来人啊,给我掌嘴,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夫人息怒。”远远走过来一个浅杏色夹袄,素面挑线落英绯裙的女子,她一脸病容,边走边咳嗽,非得人扶着才能一路脚步虚软的走来。
此人正是刚从春风楼匆匆赶来的陆卷舒。
陆卷舒还没有到一品楼就碰上张妈妈派去找她的清欢,知道南侯府这边出了大事儿,二宝恐怕难以应付。
她匆忙和清欢换了衣服。想来二宝肯定会以称病为借口搪塞南侯夫人,所以又花了一翻心思,在脸上又涂了点粉,显得脸色苍白了些,紧赶慢赶的就往薛府的西苑走。总算来的还算及时。
陆卷舒盈盈拜倒在地。
“夫人有所不知,二宝他是二爷的人,身份自是比平常的下人不同,娇惯了些也是有的。今日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