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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露台上的阳光实在太刺眼,我下意识地别开眼睛不敢往那边看,然后注意力就被地板上那个落单的大袋子给吸引去了。歪头打量了半晌,我终于忍不住用脑袋对准它猛地一撞,哗啦啦倾倒出来一堆东西。拿爪子拨拉了一下,什么橡胶骨头、咬胶球、橡皮鸭子、毛绒玩具……总之给宠物犬玩的东西应有尽有。
听到响声,董一杰回头冲我又是一挑眉,“哟,被你发现啦?真聪明,这些全是你的!”
“……”望着那个蹲在地上忙乎的挺拔背影,我在心中轻叹:以前我没有富余的钱来给毛毛虫买这样那样它肯定会喜欢的好东西,现在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换成是毛毛虫,这种时候它一定会开心地咧开嘴扑到我怀里拿大脑袋使劲拱我吧……
只可惜我的睹物思犬也无法改变心思迥异的一人一狗就此开始分享起共用一个空间的亲密来的事实,结果就是直接导致我很快便体会到了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
早上。每一天都在响动中被惊醒,睁开眼包管可以看到一个宽肩细腰倒三角体型还接近全裸的男人在睡眼惺忪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然后在这漫长的一整天里都要跟这个我恨不能躲之而后快的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另外还要被迫吞下不计其数的各式董氏创意食品……
晚上。我说大少爷,非要抱着我看电视,你不热么?你不热我都热了!……
夜里。明明还没有睡意却非得逼我道晚安,门一关害我想跑都没法跑,只好亮着一双眼躺在窝里听那床上传来的细微鼾声,想不郁闷都难……
早些天独自在家确实无聊透顶,但我宁可无聊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每天从早到晚都如履薄冰地过日子啊!
愿望虽然美好,只可惜现实却是董一杰看上去完全没有要回公司的迹象,还是那样悠哉游哉地每天种种花,做做菜,大有乐此不疲的意思。眨眼的功夫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不知为什么,清闲度日完全处于度假状态中的董一杰又开始日益将脸拉长,周身还隐隐散发出易燃易爆的气体来。
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倒霉地撞到枪口上去给他当成出气筒使的。
事情的起因是某晚我恹恹地趴在他卧室地板上发闷的时候,董一杰非要把他给我买的那些我不感兴趣的玩具铺满一地,然后蹲下来握握我爪子,眉头攒成一团,“毛毛虫,别老呆着不动,你都快变成大懒虫了,快起来玩玩!”
我不为所动地把爪子缩回来然后使劲一划想把玩具们推开,谁知偏就这么巧,爪子正好挥中了其中一个球,结果那球就这么倏地飞了出去。
“哐里哐当——”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前方地板上顿时多出了满地的青瓷碎片以及一个还在滴溜溜乱滚的球。
糟糕,闯祸了!!我目瞪口呆我胆战心惊我如临大敌,那只可是董一杰心爱的花瓶!当初我亲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捧回来的!
这不,身旁蹲着的男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嘴里一声怒吼:“毛!毛!虫!你干的好事!”
我第一反应就是腾地爬起来,掉头就往外跑。
后面立时跟着传来咚咚追赶的脚步声,“你还敢跑?!”
危险指数瞬间爆表,我慌不择路,一下子蹿进了隔壁我自己的卧室里,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地形之后我当机立断,一头钻进了床底下浑身打颤。如果我是只猫,那么现在全身的毛无疑已经一根一根倒竖起来了!
要知道董一杰一生起气来下手便不知轻重,上次被他对准鼻子胖揍一顿的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来着。所以说大灰狼就是大灰狼,不要指望他能转性变成小绵羊!
才刚刚藏好,董一杰也已经紧追进来了,强大的压迫感顿时铺天盖地袭来,直逼到眼前。我只有本能地拿爪子死死抠住地板,然后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外面的每一点细小的动静。
谁知房间里却是一片异样的安静。自从进来以后,不知为什么,董一杰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也不知到底发现我了没有。
这样的安静比起怒骂来却更让我发毛,正七上八下地暗自揣测着外面到底怎么了,突然,在长久的静默之后,董一杰终于闷闷地开口说话了:“你也很想念云天吧,连躲都往他床底躲,他对你那才叫疼爱有加。……出来吧,我再不打你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躲在床底了!可是……“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惊疑不定地缩在里头,不敢动弹。
等了一小会儿不见我出去,董一杰大概又开始不耐烦了,他蹲下来一把撩开床罩,然后在我满眼的惊惶里伸手进来拽住我两条前腿,不容分说就把我从床底拖出去拉到怀里,劈头盖脑就是一顿乱揉:“都说不打你了,还躲什么?胆小狗!”
在这样状若凶狠实则亲密无嫌隙的动作里,我只能愣愣地抬起头望着董一杰那张说不清是无奈还是黯然的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董一杰终于揉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心满意足地停下手来,一人一狗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一粗一细的两股呼吸声。等我猛然发觉我现在是两只前爪搭在董一杰的髋部正面扑在他怀里的姿势时,顿时窘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连忙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去。
这时门铃适时地响起来了,“叮咚,叮咚——”
逮住董一杰愣神的功夫,我一把逃开远远地躲到墙角里,董一杰也不甚以为意,轻飘飘瞪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抓抓头发,“这么晚了,谁呀?”一边说着,他一边迈开两条长腿往外走去。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归位了,我蹲在墙角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不知变相救了我一命的是哪路英雄好汉?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
董一杰的声音里整个透着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公司?”熟悉的不冷不热的调调。原来是方定。
第 19 章
作者有话要说:在花了比写文时还要大的力气后终于把不合格的17…19章给改好了,俺已经尽力了,再不好那也只能怪才疏学浅了T T
情节基本没变化,但语句和心理描写改动的幅度很大,改完后多了两千来字,大人们想看的可以再看一遍^^
合掌,我知道大人们更喜欢看更新,但,前面写得感觉不对路我就没法再往下继续,所以……请大家原谅我这个吹毛求疵星人吧||| 爬走~~
顺说,俺又找到了一条巨萌的又被我假想成毛毛虫的狗狗,给大人们路可路可。看那毛量和骨架,啧啧,不是一般二般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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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墙,只可惜笑起来不够灿烂真诚小脸蛋也完全没有英姿勃发的感觉啊扼腕,我家毛毛虫可不能跟这样长着满脸用十包面膜都挽不回的褶子,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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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这张,真想上去偷偷踹它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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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来人是谁后我顿感无趣,直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竟是哪个角落都避不开楼下的对话声,于是我干脆信步踱到外面阳台上去,图个清静。
七年了,我和董一杰从开始到结束,人生轨迹画了一条线,前后两端点都印着方定两个大字,宿命般避无可避。现在再去掺和进他们二人之间实在没有必要,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想要自个避开事非倒也不算太难。
然而心中的忧闷并没有因为这清静而减轻半分。有个问题自我变成毛毛虫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又因为刚才的冲突而变得更加尖锐,那便是:目前的处境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虽然没有底气以犬只之身说出离开董家我能活得更好这样的豪言壮语,但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地跟在董一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状况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日子也实在太考验人了!
本以为已经把前半辈子搭了进去,再多的恩怨瓜葛也早该交割得清楚,谁知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旧伤新痕叠加起来是如此难忍,然而除了忍也别无他法。
想到闹心处,我忍不住把脑袋探到栏杆外,眯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还带着花草生命蓬勃气息的晚风。
董一杰和方定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前院里来的。
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只见方定默默地从屋里走出来,董一杰双手插着裤兜低头在其后几步处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两人之间别说对话了,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怎么看上去气氛不太对头?我不由眨了眨眼睛,这种淡漠而疏离的感觉完全不是一对甜蜜恋人所应该有的。难道,即使是方定主动前来,两人还是没有办法冰释前嫌么?
如此这般暗自忖度着一时入了神,我丝毫没有提防方定走着走着,竟然会忽而转身一把勾住董一杰的脖子,然后迅速吻上了他的唇。
底下的情况实在堪称瞬息万变,我还没来得及脸热,董一杰已经像触电一样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方定的手猛地拉下来然后将他一把推开。
方定措不及防,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两人间骤然拉开的那点距离清清楚楚地横亘在中间,泾渭分明得比什么语言都还要来得讽刺,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替他们打从心底里觉得难堪。
董方二人更是就这样僵硬地站着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然而院子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时间凝固后下坠,沉重得让人恨不能逃离,却动弹不得。
首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董一杰,他勉强开口道:“方定,你别这样……”冲口而出六个字后他却只啧了一声又闭上了嘴,看起来极为烦躁地伸手松了一下衣领。
对面的方定扯扯嘴角,嘴唇开合了几下,却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突然,他有些神经质地猛然一低头拿手推推眼镜,等再次抬起头来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语气也很平静:“那我先走了。”
“嗯。”董一杰朝方定点点头,再次把双手插进裤兜里。
结果方定果真就这么一个人走了,董一杰在院子里略站了站,也转身关门进屋去了。前院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是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我唯有愕然地站在二楼阳台,望着归于沉寂的院子,暗自唏嘘。
过了一会儿我打算溜下楼去找水喝,谁知走到楼梯口才发现那个刚刚才跟心上人决裂的男人正端着杯红酒无精打采地歪在客厅沙发上,一张硬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