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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对什么也不关心,静静坐着,只是那绣娘坐在他对面的时候,灯火忽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什么异常,段玉忽然抬眼看了一眼绣娘,脸色微微一变。
绣娘敏锐的察觉出段玉的变化,那常年不见太阳的脸极为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可是,段玉的变化也就那么一刻,瞬间又恢复了行尸走肉的表情,绣娘见此,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在忙活摆桌子的韩榷似乎没有一丝察觉,很快摆好碗筷,坐在主位,笑道:“仁兄莫怪,寒舍贫穷,也没有什么珍馐美味,这里方圆十几里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倒不用讲什么礼数,仁兄将就吧!”
段玉还是一句话不说,韩榷吸引其注意力的计划失败,他继续笑道:“好了,大家动筷吧,绣娘,你快吃,每天都吃那么一点,让人笑话,对了,家中尚有几坛好酒,仁兄我们对酌几杯如何?”
绣娘低头慢吞吞的嚼着一根春笋,任凭韩榷自言自语,然后起身去拿酒了。
这顿饭吃得诡异之极。
很快,桌子上多了两个海碗,韩榷呵呵一笑,就倒满了烈酒,说道:“此酒甚烈,后劲极大,仁兄小心一点”
这回话音未落,一直没有回应他的的段玉忽然眼睛一亮,抄起海碗就往喉咙猛灌,就仿佛喝水一般。
喝吧,多喝点,宁可烈酒伤身,也好过痴痴呆呆,憔悴而死,韩榷心中暗道,也拿起酒碗,灌进肚子里。
段玉嘴里尽是苦涩,虽然他此时法力全失,暗伤极多,但神识尚存,被法力滋润过的肠胃也不是吃素的,这烈酒进肚,却是一点酒意都没有,他赌气般一口一碗,喝的比韩榷倒的还快,韩榷惊奇之余,干脆扔给他一个大酒坛,自己慢慢的倒自己的。
段玉甩开海碗,捏起酒坛,大嘴一张,不要命的灌进肚子,这么多量下去,终于有了感觉,最后,他总共喝了三坛烈酒,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再也不动。
韩榷忽然有些心疼,这些好酒啊,此人一晚就喝光了他半年的储藏!
把半醉半睡的段玉扶回房间,韩榷给他铺上厚厚的毯子,再盖上一层棉被,这才去关心自己的娘子。
可恨的是,半夜段玉清醒了,那点酒力并不能够给他带来想要的遗忘,反而在沉寂的深夜,一个人的时候,往事一幕幕在脑海来回闪现,他想忘,却发现那个女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他的灵魂,而灵魂,怎么割舍?
他就这样一直发呆的看着窗外,那清冷皎洁的明月。
一转眼,段玉竟然就在这陌生的深山人家住了下来,每天都是发呆,吃饭时候,主人就把他按在位置上,段玉依旧狂饮烈酒,除此之外,茶饭不进,吃完继续发呆,从始至终一句话不曾说过,而韩榷也不嫌弃他,倒是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一个人这么久不吃饭竟然没有什么事,渐渐的,韩榷似乎知道段玉不是平常人。
时间向来是最好的灵药,段玉虽然消沉,但心中死志已经不剩多少,加上韩榷一个陌生人什么也不图的照顾他,虽然他不想说话,但眼神不时闪过感激的神色。
而且,令段玉逐渐关心的是,韩榷的娘子绣娘,除了头一晚醒来的时候见过一面,后面都是闭门不出,呆在卧室中,每天韩榷给她送饭,可是压根没吃多少。
又过了几天,段玉的心情开朗一些,竟主动拿起韩榷的藏书一本本翻阅起来,这一现象让韩榷惊喜不已,段玉看的很快,到最后段玉不知想起什么,一个人拿出一枚黑色玉简,等看完之后,他的神色极为复杂。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已经暖和多了,一早,韩榷醒来,溺爱的为娘子盖好被子,然后打开房门,结果眼睛一亮。
院落之中,一道身影背着手,仰望天空。
“仁兄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早上有些凉,你的身子还请注意一些!”韩榷习惯性的问好,也没有指望段玉会回话,但这一回,
“这些日子劳烦韩兄了,在下段玉,大恩不言谢!”
忽然,背影一转身,却是段玉这些日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韩榷舒心一笑,回礼道:“原来是段兄,想必阁下有些事已经看开了吧!”
“不看开又如何,路,还是要走的,因为有人会一直看着你”段玉感怀道,接着又说:“韩兄,在下想出去散散心,韩兄能否一陪?”
“当然,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茅屋,登上一侧不高的矮山上,阳光正好将一块巨石照得温暖,段玉站在上面,望着远方,韩榷离着几步远站在后面,微风袭来,吹起衣摆。
段玉又不说话了,韩榷也不介意,看着他的背影。
“韩兄,段某是该走的时候”
段玉忽然淡淡说道。
“虽然我还想留你做客,但你有你走的理由,什么时候?”韩榷回道。
“一会儿”段玉顿了一下,忽然转过身,“临走之前,段某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韩榷有些奇怪,笑道:“但说无妨?”
段玉的声音有些低沉:“韩兄,你可知贵夫人,她”
“她怎么样?”韩榷笑容凝固,瞳孔一缩。
“唉,如果在下没有看错,贵夫人很不正常,准确来说,她不是人!”段玉直盯着韩榷的眼神说道。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惊讶,喝斥,韩榷只是愣住了,然后喉结一动,眼睛忽然湿润了,却笑道:“我知道!”
段玉讶异了:“你知道,那你还”
“因为她就是我的一切!”
韩榷忽然激动,打断段玉的话,然后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绣娘嫁我之时,我一贫如洗,是她,细心照顾我的一切,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我能安心读书,那一年,我抛下她一个人进府城赶考,她最重名节,独自一人在家为了避免风言风语,便搬来这个山谷居住,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老了之后隐居的地方”
“逗留府城三个月,我没有辜负的她的期望,一举夺得头名,本以为一个解元公能让我们以后的日子好起来,于是我兴冲冲的找回这里,想和绣娘分享我的喜悦,可是,我发现她变了”
“原本心灵手巧的她变得沉默寡言,从来都不再走出茅屋,更奇特的是,她极其怕冷,却吃得极少,很多次她当面说会吃,却偷偷把饭菜藏起来一些,还不愿意让我为她把脉治病,我也算博览群书,于是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恐怕,恐怕”
说到这,韩榷崩溃了,段玉接着道:“她应该早就过世了,现在是半人半鬼之身!”
“对啊,我知道,可是没有关系,我依旧放下外面的一切回到她的身边,为她煮饭洗衣,她不愿我知道真相,我便依着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看,可笑吧!”韩榷自嘲道。
“不,一点都不可笑!”段玉忽然笑了。
韩榷察觉段玉的神情有异,意识到什么,猛回头,发现矮山之下,大树之后,阴凉之中,一个苍白的倩影早已泪流满面。
第六十三章:重整旗鼓!()
韩榷和绣娘夫妇回去了,空留段玉一人在山上,细细思量。
当时他一眼就看出了绣娘半人半鬼的本质,但还是他不甚关心,直到这几天渐渐放开了,便想着回报韩榷,便想在临别时点出来,绣娘跟过来他是知道的,但谁都没有想到,韩榷早已知道了真相,仍然痴心不改。
原来,当初韩榷不在家的时候,绣娘独自一人生活,一天夜晚天黑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导致后脑重创,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强自挣扎的爬上了床,而那时她的床是在西厢房。
西厢房很奇特,段玉来之后才知道床的位置正处于一个地底的阴气郁结之点,常人长时间睡在那里必定心神不宁,身寒体弱,而绣娘受伤的当晚便要离世了,奈何那里阴气爆发,大量阴气冲入绣娘体内,把弥留之际的绣娘唤醒,与之强烈留世的怨气结合,一连九天,最终导致了绣娘这个状态。
说是半人半鬼,准确说应该是九分鬼一分人。
两口子坦诚布公,相拥而泣,韩榷突然就给段玉跪了下来,他希望段玉能出手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段玉只能遗憾的告诉他,自己无能为力,别说他现在近乎修为全失,哪怕以当初的筑基修为恐怕也不能解决,因为时间太久了,阴气已经完全和绣娘纠缠一起,两者共生,贸然出手,恐怕绣娘立马会不存于世。
最终韩榷认了,他告诉绣娘,不管如何,这一辈子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分开。
后来,段玉只留给韩榷一些普通的灵酒和一些强身健体,延绵益寿的丹药,其实,他没有告诉韩榷一个情况:鬼这种东西很玄,绣娘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但段玉可以肯定的是,当阴气完全占领绣娘之时,恐怕她就会真正死去。
算了,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就让他们活在美丽的谎言中去吧。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追随绣娘而死,不,我当然不会,因为我不会做令她伤心失望的事情,而我的死亡,是她最伤心的事!”
段玉脑海回荡着韩榷那时的淡淡笑容,心中感触极深。
“香灵,我知道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既然如此,我就要站在世界之巅,因为那里——离你更近!所以,对不起,我要忘了你!”
段玉喃喃说道,右手摩挲着一枚黑色玉简。
这枚玉简是当初纪辛留给他的,里面记载着一部神识法诀妙上生息,简称妙息诀,含有很多的神识修炼使用的法门或秘术,其中有一门秘术,金汤术,可以封存脑海中的情感记忆。
当然,他是不能完全封印有关香灵的记忆,因为两人的点点滴滴太多,抹去这些点滴,他的记忆链条就会不完整,影响以后的修炼,他要做的是,用金汤术强行把自己对她的感情封印起来,也就是说,以后提起香灵,他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甚至陌生人。
段玉抬头望日,强烈的阳光普照万物,一如当年他从死狱中出来见到的第一眼天日,它将继续照耀他的道路,永远永远。
一连在崇山峻岭中走了一个多月,段玉有些无奈。
上次大战化身为妖之后,后遗症太重了,不但他的修为全失,修养很多天到现在不过恢复到入灵一二层的境界,并且体内暗伤极重,经脉几乎全毁,而他心底的那一丝绿色的蛟龙精血已经完全消散,看来已经用完了全部威能,连带段玉本来可以力抗五级海妖的强悍身体也变弱了很多,总而言之,燕京一战之后,他的仙途更加艰难了。
而他无奈的是,这个什么大陆实在是太大了吧,来到这边世界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方位!
他问过韩榷,韩榷说,这里没有什么国之类的,而是以城划分,由小到大分为村子,镇子,县城,府城,州城,而韩榷活了几十年了,一生都没有走出过府城!段玉从山谷出来后,很快遇见一个村子,然后方圆百里内又遇见了好多村子,他本想去县城一瞧,但就是这样走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走到,要知道,虽然他现在实力低微,但还是能勉强腾云驾雾的,速度比快马还快多了。
好多天没有遇见人烟了,更别说什么修士,好在段玉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段玉,心情豁达,便埋头继续赶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