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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前军瞬间被打懵了!
趁着清军阵形被火炮打乱的机会,榆园军散兵小队的弓手开始射击。他们将一根根竹制轻箭的箭尾夹在虎口处,戴着扳指的拇指扣弦将开元弓拉满,箭头略微抬高,指向前方的清军,弓身的竹胎先是发出一阵阵连绵不断的“咯吱咯吱”,继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像是被压紧的弹簧,蓄力达到了极限!
各散兵小队的队总相继发令齐射,弓手们猛地一松拇指,弓弦顺着光滑的扳指急速划过,弓胎积蓄的巨大能量瞬间释放在箭尾处,箭矢带着巨大的动能,刺破空气,气流顺着箭杆划过白色鹅毛制成的箭羽,发出嗖嗖的声音。弓弦释放完积蓄的动能之后,急速地颤抖着,发出绷绷的声音,犹如成群的蜜蜂嗡嗡飞过。
竹子制成的箭杆在巨大的受力过程中变得扭曲起来,飞行了最开始的一小段距离后,在箭羽的帮助下,迅速平衡自身,快速而稳定地一头扎向清军。
清军刚刚经过虎蹲炮的洗礼,阵形一片混乱,这些羽箭射过去之后,铁质的箭头“噗噗噗”地扎进了清军士兵的身体,清军前军阵中发相继传来一声声惨叫,转眼又有几十个清军士兵中箭倒地。
这些轻箭的箭羽用白色的鹅毛制成,箭头尖锐小巧,整支箭分量较轻,可以射得更远一些,在五十步的距离对无甲的士兵仍然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是对装备了棉甲或锁子甲的士兵,则杀伤力有限,除非命中面部或脖子,否则很难造成致命伤。
中箭的清军有甲胄的保护,虽然绝大部分都没有被射死,但却都被射伤了,一个个躺在地上惨叫起来,还有那些被虎蹲炮发射的小铅子所击中的清军,一时还没死去,浑身都是鲜血,撕心裂肺地惨嚎着,对其他清军的士气起到了非常坏的影响。
死亡的气息像阴云一样弥漫在清军前锋的阵地上。
在后面压阵的清军守备周世贵惊魂甫定,这才刚刚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喊:“放箭!”惊魂未定的清军弓箭手立刻拉开长梢弓,一起将轻箭射向了榆园军的散兵小队。
清兵使用的弓,从外形上看,更像长梢弓,但是由于弓臂的大反曲和明显外翘的弓梢,也可以说它是介于长梢弓和大梢弓之间。这种设计是为了长弓大拉距射重箭,弓身较为稳定,可以长时间上弦,方便瞄准,拉距较大,则蓄力较大。虽然发射效率有点低下,但是强劲的弓力和沉重的重箭所造成的伤害,足以弥补效率低下的缺点。
散兵小队的近战士卒都躲在了队友的盾牌后面,或是炮手的巨盾下面,盾牌上响起一阵“笃笃笃”的乱响,无数支羽箭钉在了盾牌上,周围的地上也扎满了羽箭,好像是瞬间就长起了一簇簇地野草。
榆园军散兵小队的弓箭手不甘示弱,纷纷抽冷子自由射击,连续不断地将羽箭一支接一支地射了过去。
清军守备周世贵催动士兵向前跑步前进,越快攻到虎蹲炮的跟前,遭到远程打击的次数就越少。清军士兵鼓起余勇,纷纷呐喊着奋力向前奔跑,弓箭手则一边跑一边张弓射箭。
清军士兵进入坑洞地带之后,行进的速度立刻受到了迟滞,许多人没有留神脚下,纷纷摔倒,阻碍了身后队友的前进,弓箭手也因为要注意脚下的坑洞,或是放慢脚步,或是降低发射频率,整个队形十分的混乱!
榆园军炮手在躲过清军的第一拨羽箭之后,装填手就从巨盾后面跑出来,开始装填弹药。在飞箭如蝗的战场上进行装填工作,十分危险,所以他们身后都挂着一面圆牌,用来遮挡羽箭。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他们去掉了清膛这道工序,冒着火药被余烬引燃的危险,将一出炮弹底药装进炮膛,然后又倒进去一百枚五钱重的小铅子,最后用木送子将一枚重达五十两的大铅子推了进去。
这次他们最后装填的不是质量较轻的大石子,而是沉重的大铅子,火炮的射程也因此而降低至三十步。
装填手们完成了装填任务,纷纷躲到巨盾后面。
当清军前军最前面的一排士兵刚刚走出令人憋屈的坑洞地带的时候,榆园军中军又传来那难听的唢呐声,虎蹲炮再次响起噬魂夺命的怒吼声!
五十两重的大铅子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出,后面拖着一条淡淡的白烟尾巴,好似霹雳闪电一般,奔袭而至,“啪”的一声击碎了顶在前面的盾牌,飞溅出无数的碎木屑。
这些激射而出的碎木屑,顿时变成了恐怖的杀人利器,旁边的清军全都遭了秧,身上脸上都扎满了碎木屑,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
那枚大铅子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割牛油一般,穿过清军盾牌手的身体,毫不停顿地又将第二排一个清军的大腿砸断,紧接着又将第三排一个清兵的小腿撕碎,在地上扑起一团尘雾之后,又弹了起来,而后一路向前奋勇前进,所有挡在前面的物体,无一不被打的支离破碎,在贯穿了几个人的身体后,终于丧失了动能,坠落在地下,后面则留下了一片尸山血海。
而紧随其后的一百枚小铅子,铺天盖地地扫射而来,清军阵中立刻冒出一蓬蓬的血雾,整个阵形猛地一滞,然后哗啦啦倒下去一大片人。
第九十三章 石桥之战(六)()
大铅子虽然凶猛,沾着就死,挨着便亡,但毕竟每一次发射只有一颗。而小铅子则可谓凶残了,钻进身体里,虽然一时死不了,但依当时的医疗水准,多半是救不活了。
清军守备周世贵站在前军的最后面,看见一颗大铅子一路钻凿,竟然就在他身边透阵而出,跟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的一个亲兵,整个脑袋直接被砸的稀碎,红的血白的脑浆子溅了他一身,那个亲兵双手兀自胡乱抓挠着,向后斜着飞了出去。
他用左手抹了一把脸,将黏糊糊地物体揩下来,浓重的血腥味和脑浆子的滑腻感刺激的他有一点恶心。前面的清军倒下去一大片,隔着几排有一个清军被大铅子击穿胸部,内脏和血肉的碎块抛洒了一地,旁边一些受伤的清兵躺在地上大声的惨叫,许多没有受伤的清兵产生了畏惧的心里,纷纷开始裹足不前。
清军的士气被这两轮炮击严重地挫伤!
久经沙场的周世贵,心里十分清楚,必须要趁着虎蹲炮的发射间隔,尽快冲上去,否则将会迎来第三次远程打击。
他指着前面冒出四团白烟的榆园军虎蹲炮阵地大喊:“都他娘的快冲!冲到近处他们就打放不了虎蹲炮了!”他举起腰刀,凶狠地威胁手下的士兵继续冲锋,旁边的几个亲兵也一起逼迫其余的清兵向前冲锋。
清军中军的鼓声响了起来,并且频率越来越快。这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冲锋。
大部分经过阵仗的清兵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在鼓声的催促下,以及周世贵及亲兵地逼迫下,开始爆发出凶残的本性,纷纷大声怒骂狂喊着向前冲去。
榆园军的两名操炮手抬起三十六斤重的虎蹲炮,转身就往回跑,两名装填手则将火药放在一个预先挖好的斜坑内,再将一出小铅子放在火药之上,最后在上面撒了许多火药,这才急急忙忙向后跑去。
万坤陵抽出一支重箭,将箭尾扣在弓弦上,箭杆搭在望把(弓体中部,执弓把握的地方)上,双臂一较劲,拉开了弓弦。
这种重箭的箭簇较重,三十步之内,可以有效破坏甲胄的防护,箭尾则粘贴了雕翎。这是因为重箭的箭头较重,必须要依靠厚重的羽毛来配重,否则箭射出去就得栽跟头。几指长的箭杆配几指长的箭羽,古人通过总结经验,制定出了具体的比例。
一般重箭的箭羽绝对不用家禽的羽毛,最好的箭羽材料是雕翎,其次是天鹅的羽毛,再次是猫头鹰的羽毛,最次是用大雁的羽毛。这是因为食肉猛禽的羽毛较为厚重,箭支的走势较为平稳,穿透力更强。
万坤陵躲在掩护虎蹲炮手的巨盾后面,斜侧着身子,瞄向了斜对面的清军的一个旗总。这种交叉斜射的远程攻击,可以降低清军盾牌手的防护面积,增加命中率。
那个旗总前面的盾牌手在刚才虎蹲炮的打击下,已经阵亡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榆园军散兵小队弓箭手的面前。
将万坤陵大拇指轻轻一弹,雕翎重箭“嗖”地一声飞射了出去,飞跃了三十步的距离之后,准确地射向了那个清军旗总的前胸。
那个清军旗总正扭头侧身指挥部下向前猛冲,这个举动救了他一命,重箭射中了他的肩膀。箭尾的羽毛在空气动力的作用下,增加了箭的杀伤力。那只重箭破开他的罩甲之后,扎进他的皮肉里足足有二指多深。他像是被大锤猛击了一下似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斜着身子栽倒了下去。
后面的一个清兵被他绊倒了之后,慌里慌张地将他扶了起来。他倒在地上的时候,那支重箭垂直钉在他的肩膀上,倒还不显得箭支重量对他伤痛的影响,等到站起身来之后,那支重箭就变成横着钉在他肩膀上,在重力以及杠杆的作用下,他的伤口被重箭坠扯得十分疼痛。而且这么长的箭杆,也对他的行动有很大的影响。
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基层军官,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简单粗暴地将羽箭从伤口上拔下来,那样不仅会扯下来一块肌肉,而且这种窄而深的伤口,极有可能会得破伤风!
他忍着疼痛,让那个清兵将他肩膀上的雕翎箭从中间拗断,然后继续指挥手下清兵向前冲锋。
旁边的郑三这时候已经把开元弓扔在了地下,换上了一张小梢弓。只见他拉弓就射,像连珠箭一般,根本不用瞄准,完全凭感觉射击。万坤陵只射了一箭,他已经射出去了三箭,而且每箭必中。
万坤陵听着身边的弓弦响声有些不同,扭过头来一看,郑三正接二连三不断地将羽箭射了出去。他惊讶地说:“走弦放!郑三叔好箭法!”
这种无需瞄准,开弓便射的技法被称为“走弦放”。这种技法,必须要有射箭天赋的人才能练成,普通人仅仅凭借勤奋是不足以练成的。
万坤陵听见他弓弦震动的声音清完劲整,与普通麻线弦、牛筋弦的声音有些不同,目光立即又被吸引到他手里那张小梢弓的身上。
这张小梢弓的弓弦是由柘蚕丝制成。每条弓弦以二十条丝线做骨,再用柘蚕丝横向缠绕,缠丝的时候,每缠21厘米,就留几毫米不缠,共分为三段。这种顶级的弓弦叫做冰弦。
万坤陵通过弓身上的标识,立刻就辨认出来,这是南直隶产的四材弓。小梢弓在明代颇为盛行,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制弓产地,而其中尤以南京的四材弓最为有名。
他颇为眼热地说:“原来是南直隶的四材弓!”
郑三不无得意地说:“弓越小,箭越贼!”他一边说,一边手不停歇地开弓放箭,一点儿也没耽误。
从力学上来讲,小弓梢因为质量较小,所以弓臂在回弹时,需要克服弓梢的质量和惯性所需要的能量也较小,所以羽箭在发射之后,初速更快。这也就是郑三所说的,弓越小,箭越贼!
但是由于弓梢变短,开弓拉弦时比较费力,特别是在拉到最大距离时极为费力。也就是说,小梢弓不仅对射手的要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