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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叔,把人藏起来。”
梁大刚得令,急忙把刺客抱走,他刚转身离开,就有一阵混乱之声,上百名兵丁差役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老夫子欧阳修,在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大名府的官吏和差役,其中有个三十几岁的,个子不高,面皮发黑,虽然其貌不扬,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唯有长期身居高位,执掌杀伐,才能培养出来。
只是这位穿的是黑色的袍子,连最低级的官员都不是,莫非他就是那个押司王则?
扫了一眼,王宁安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欧阳修身上。
“晚生拜见醉翁。”
“别多礼了,你没事吧?”欧阳修很关切道。
王宁安呵呵一笑,“晚生倒是没事,只是这些刺客来的蹊跷,想不到竟然有人花大价钱要我的命!”
“也未必如此。”欧阳修疾步走到了刺客生前,也找出肩膀的位置,当看到了那个圆形的标记,顿时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王宁安凑到了近前,问道:“醉翁,莫非你知道这些人?”
欧阳修点了点头,“看到没有,这个小太阳的标志,正是摩尼明教的记号。”
明教?张无忌?
王宁安只是一闪念,他立刻想到了方腊起义……宋代的确有明教传播,各地名字不同,但是信众不计其数,好多起义都有他们的身影。莫非这些刺客是摩尼教派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欧阳修自顾自道:“自从水灾以来,难民数以百万,奸邪之徒趁机在民间兴风作浪,大肆串联,近些日子,发生了好多次摩尼明教的弟子袭击商队,抢夺马匹粮食的事情,没想到连大名府都有贼子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醉翁,你说他们抢夺马匹?”
“没错,也不只是马匹,包括骡子、毛驴、舟船、车辆、粮食、衣物……老夫手下的壮丁车队被袭击了好几次,损失不小。听说有人攻击馆驿,老夫就来了,没想到又是他们。”欧阳修气得狠狠啐了一口,还用力踢了几脚,出出恶气。
王宁安若有所思,“醉翁,他们这么干,想做什么?”
“老夫怎么知道,想来是大灾之下,他们也填不饱肚子,才铤而走险。老夫已经调动各地青壮人丁,一定要给他们颜色,知道老夫的厉害!”
欧阳修说得气势汹汹,可是摩尼教的人如此凶悍,岂是一般壮丁能应付的,应当赶快调集人马,大肆搜捕才行,老欧阳不会这么糊涂吧?莫非老夫子还有心结,没法同贾昌朝携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能耍脾气啊!
“醉翁,按照你的意思,他们派人攻击晚生,应当是要抢夺晚生的马匹?”
王宁安带了十个人过来,加上杨家的几个人,每人两匹马,一共有三十匹之多,还都是好马,不算太少。
欧阳修下意识点头,“或许如此。”
“遭了!”王宁安立刻说道:“醉翁,晚生住在城中,他们都敢来抢夺战马,摆明了是在城中有庞大的势力,大到了不可想象。依晚生之见,他们不顾一切抢掠搜刮,是有大图谋,大动作!”
说白了,就是要造反!
欧阳修不是傻瓜,瞬间也猜到了。
“哎呦,老夫怎么没想到。”遍地灾民就够闹心了,万一再出来叛乱,这不是要命吗!“老夫,老夫该怎么办?”欧阳修急得直转。
“醉翁,大局为重,晚生斗胆建议,应当立刻去找贾相公,唯有他能调兵对付摩尼明教。”
欧阳修不齿贾昌朝的为人,庆历中,两个人又是死对头,可千钧一发,也顾不得什么了,老夫子立刻转身,前去找贾昌朝,临走的时候,对着黑脸的书吏说道:“你留下来,带着人把尸体收拾了。”
书吏的脸上略微闪过一丝焦急,还是按照命令行事。
他指挥着手下人快速收拾尸体,本人还不时蹲下来,检查伤口,确认死了,才会让人抬走。
“王押司,你做事可真小心啊!”
王宁安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王则的后面,笑呵呵说道,王则迟疑一下,没有回头,就笑道:“为朝廷做事,不敢不尽心。”
“是啊,若朝廷官吏都像你这么勤勉,也就不会有亡命之徒想要作乱了。”王宁安弯腰,凑近了王则的耳边,突然低声道:“大龙头,不用检查了,我都给弄死了!”
说完之后,王宁安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只给王则留下一个背影。
……
“宁安,你怎么知道王则是摩尼名叫的大龙头?”杨九妹好奇道。
“我是猜的,不过试探之后,我倒是有五成把握,即便不是大龙头,王则也难逃干系。”王宁安笃定说道,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
“摩尼明教应该起事在即,他们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才会对杨家部曲下手,又派人过来刺杀我们!只是他们打错了算盘,敢找我的麻烦,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宁安转身冲到了后面的屋子,最后一个活口已经醒了过来,王宁安抽出软剑,对准了他仅剩的眼睛。
“只要我刺下去,你再也看不到春花秋月,大千世界就和你拜拜了,你真的愿意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吗?”
对方身躯颤动一下,随机恶狠狠道:“杀了我吧,我不会背叛大龙头!”
第84章 真相大白()
死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有些手段,可以帮助人们建立起强大的心理防线,做到视死如归。王宁安当然相信有文天祥一般的坚贞之士,也敬佩方孝孺十族同做鬼的决心……但是,他们都拥有强大的心灵,绝不是自欺欺人的假货能够效仿的。
一定有弱点,只要找到之后,就能撬开看似强大的外表,露出最柔软的部分。
当把刀对准仅存一只的眼睛上面,那个俘虏怕了,从他身体的剧烈颤动看得出内心的彷徨和无助。一个连失明的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如何敢死呢?
王宁安把梁大刚叫过来,吩咐了几句,梁大刚犹豫了一下。
“少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呵呵呵,我看是你们眼红了,放心吧,等这事情了了,你们有双份的。不过眼下大家伙都给我搂着点,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我有预感,摩尼明教的事情绝对不小!”
“遵命!”
梁大刚乐颠颠下去安排,过了午时,他跑来告诉王宁安,事情成了!
……
被俘虏的刺客名叫张文远,他是大名府的一个书吏,五年前拜王则为师,后来进入摩尼明教,成为一个坛主,在两天之前,得到了命令,说是馆驿之中,来了一伙人,他们拥有几十匹好马,关乎起事能否成功,必须都抢过来。
张文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失手被抓,还丢了一只眼睛。他万念俱灰,真的想自杀了之。如果当时他没有昏迷,多半会义无反顾咬碎衣领,吃掉里面的鹤顶红。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有的只是洁白的病床,舒舒服服的棉被,浓郁的药味……或许他可以不死了,生的希望出现了,张文远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忠于师父,忠于大龙头,圣火焚烧,凡体化灰,灵魂升天,极乐无限……
一切苦难都是修行,只要咬牙撑过去,自己就会成为净土神仙,享受无数的美食、美酒,还有美女……那该多好啊!
张文远满脸的迷离,仿佛喝醉了一般,他瞪大了独眼,朦胧之中,有两团柔软,贴在了他的身上,温暖,舒服,美妙的滋味,难以形容,一张檀香小口,伏在他的嘴边,女子的芳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流入他的嘴里……干渴的土地得到了滋润,几乎枯竭的心灵一下子活泼起来。
他努力伸出双手,抱住仙女,喃喃自语:“这就是天堂吗,这就是极乐净土吗?”眼泪从独眼流出,宛如离家许久,重新见到父母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哼,真是便宜了这个鸟人!”张铁锤狠狠啐骂,看到一半,就浑身发热,赶快跑到了井边,足足浇了三桶凉水,才把邪火压下去……
“天堂净土,离得都太远了,人间就有无穷欢乐,死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倒不如就珍惜眼前,好好享受无边的富贵……你觉得如何?”王宁安笑呵呵道。
“我……”张文远扭过头,他真的不想投降,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那个身着纱衣的女子,正满脸笑容,娴熟文静地坐在那里,美,美得跟梦里一样……张文远不可自拔地沦陷了。
“我,罪孽深重,朝廷不,不会放过我的。”
“呵呵,罪孽大小,取决于你的功劳多大,历来叛乱,可以杀个鸡犬不留,也可以只诛首恶,其实都看上面的心思。不才王某,正好有直接奏事的权力,保下你一条命没什么难度,最多判个充军发配,只要肯花钱,在牢城营你也能过神仙一般的日子,三年五载之后,就能脱罪,到时候我给你几万贯的家财,再帮你弄个新身份,远走他乡,娇妻美妾,神仙一般的日子,总比你替王则卖命好。你或许不知道,王则带着人来收尸了,每一个死者他都补了一刀。啧啧,真是好狠的心肠,在他的眼里,哪有你们这些卖命的部下!”
“不要说了。”张文远突然剧烈颤抖,情绪激动,他的手指死死扣着被子,抓得布都破了,棉絮外露,却浑然不觉。五官痛苦纠结,挣扎了许久,泄了气一般,无力道:“我,我招了。”
……
还真别说,张文远是王则的弟子,知道的秘密很惊人,他告诉王宁安,王则本是书吏出身,在十几年前,他帮了当时的弥勒教一把,让他们躲过了朝廷的追杀,后来弥勒教的人就拥立王则,作为他们的头领,十年前又改名叫摩尼明教。
如今的弥勒教兵强马壮,光是在河北东路就有部下五万信徒,随着势力膨胀,朝廷已经注意到了摩尼明教的,并且动用力量,想要剪除他们。
从去年开始,王则也加紧准备,想要趁机举事造反。历来这种事情成功的几率都不高,可天赐良机,黄河决口,河北一片汪洋,百姓失去家园,流民遍地,给了摩尼明教绝好机会。王则就准备立刻行动,越快越好。
“师父……呃不,是王贼,他早就说过,朝廷腐败,官吏无能,各地的厢军禁军都糜烂不堪,空有一个架子,只要能击破一处,千里之堤,毁于一旦。”
王宁安沉着脸道:“说有用的,他要在哪里下手,怎么下手?”
“自然是大名府,这里是河北第一重镇,只要拿下了大名府,向北就可以同辽国连成一片,有了辽国帮忙,就算灭不了大宋,划地为王总是可以的。”
“又一个儿皇帝,想得真美!”王宁安咬了咬牙,“说,他要怎么做,杨家的部曲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了这里,张文远露出一丝惊讶,咳嗽了两声,随机笑道:“没想到大人如此敏锐,竟然能看着王则的心思,没错,他是要用杨家部曲做文章。”
“怎么做?”
“他想收服杨家的部曲。”张文远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来王则所谓带着家眷回大名府,根本是骗人的,那几个人都是摩尼明教的核心,他们和杨家部曲冲突,最初把王则吓了一跳,以为是朝廷派人来对付他们。
后来王则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就动了坏心